搜小說:
»正文
正文
他們像神一樣地崇拜算無遺策的軍師，沒想到這次軍師走了麥城。
“我可以讓他幾局，讓他輸得不至于那么沒有面子。但是我是有條件的。”張揚觀察輕雪很久了，發現墨明在擊球的時候，輕雪緊張得全身顫抖，顯然很在乎。
所有人噤若寒蟬，程雪菲猛地跑出門，站在假山憤憤地投擲石頭，一下又一下：“誰喜歡你，你這個混蛋，我絕不會放過你，害得我沒有面子，害我被家人恥笑，我絕不會放過你！”
一桿難度不高的球，張揚竟然失手了！
哄堂大笑，主持幾乎失去風度，笑道圓場：“我們的墨明先生很激動，但是表現出了一個紳士的風度，下面開始頒獎！”
看著頹喪的張揚，墨明走近他，勝利總是令人欣慰的，所以他的心態恬靜。
碧綠的球臺，一樣的觀眾，一樣趾高氣揚的對手，張揚目空一切，似乎勝利已經在懷抱。
電視里墨明陷入女性粉絲的包圍，一個歇斯底里的少女沖破阻礙，在墨明的臉上狠狠地吻了一下。記者特地給了墨明一個特寫——滿臉無辜，滿臉純潔！
程志正好走進來：“雪菲啊，你應該思考清楚，目前你們很不合適……”
老人看完實況轉播，對著身邊的周智笑道：“情況越來越有意思了，小朋友帶給我的驚喜越來越多了！”
“我們談談可以嗎！”眼睛看著的是輕雪，無視旁邊的墨明。
他突然跪在地上，哇地發出一聲嚎叫，一口咬斷自己的球桿，讓人佩服那鋒利的牙齒。淚如雨下，大滴的淚水滲入地毯。
瞠目結舌。
輕雪為墨明拿來礦泉水，小心的擦拭他額頭的汗水。
比分扳平——8比8！
市長親自頒獎，他是臺球迷，握住墨明的手大加褒揚，周圍全是嗡嗡的聲音，墨明什么也沒有聽到，但是臉上傻傻的微笑迷惑了所有的觀眾。覺得他真是有風度。
軍師將大批的資金投入地下賭場，賭墨明贏，親身經歷過的肖杰和禿子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發財機會，將自己所有的老本全部壓在墨明的身上，結果現在的局面8比0，只要張揚再下一城，就可以以輝煌的結局取得全勝。而肖杰和禿子恨不得從樓頂跳下。
除了臺球冠軍，墨明又成為自強不息的青年標兵。
“你們有完沒完！”程雪菲突然歇斯底里，超越了剛才電視里的瘋狂少女，頭發披散，狀若瘋狂：“你們是不是神經都有問題！”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下午，比賽接著進行，許多觀眾已經認為結局已經注定，失望地離開。
輕雪身體微微顫抖，低頭咬住嘴唇，就要……
這一局是張揚開球，一開始就給墨明做了一個高難度的斯諾克，白球回到開球區，緊緊地貼在三分球的后面。
這時觀眾席上爆發出：“墨明，加油！”是他的女性粉絲團。她們很著急，終于忍不住為偶像爆發了！引起觀眾的笑聲，斯諾克是不允許觀眾這樣的。遭到裁判的嚴厲制止。
但是所有人不知道張揚心中的痛苦，這屆他看不上的小比賽，竟然留下如此的創傷，8比0被對方追上來，而且這個紅球是墨明故意留給他的，這種被施舍的意味令他憤怒，更令他緊張，如果這一球他打不進的話……
這是對張揚信心與精神的虐待，他坐在椅子上，痛苦地咬住礦泉水瓶子，汗如雨下，嘴里喃喃地：“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墨明搖搖頭，張揚覺得這個家伙真傻，愈加憤憤不平，輕雪無比的溫柔加重了他的社會責任感，一定要把美女從傻子的手中拯救出來，于是他離開自己的工作人員，走到墨明跟前。
絕地反擊，就在所有人以為結局鎖定的時候，墨明卻后發制人，登臨巔峰！輕雪捂住唇，激動得全身發抖：“好棒！”
程雪菲面色鐵青，啪的將手中的遙控板扔向電視機。這個令人憎惡的表情讓她回憶起不久前的畫面。
“老師真棒，我愛你！”發出尖叫的是程雪芹，她跳起來在沙發上蹦蹦跳跳，翻筋斗！
“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上老師了？姐姐，你的品位很獨特喲，就像輕雪姐，喜歡傻子，哈哈哈……”程雪芹的笑聲令大小姐憤怒：“住嘴！”
1號下決心：“是應該當面接觸的時候到了！”
輕雪蹙眉不安，墨明面無表情。
“他不過是偶然，第二局絕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張揚咬牙切齒，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從此只充當了一個角色——看客！
“唉！”嘆息再次爆發。
所有盼望墨明取勝的人都捏著一把汗，看來局面無法更改了，那個角度極度刁鉆，就算蹭到紅球，也毫無疑問地將給張揚留下機會。
白球停頓，就像一位紳士跳完華爾茲優雅地停頓在黑球不遠處。
全場再次沸騰！
墨明接連出桿，不疾不徐，力度、精度之恰到好處，令人嘆為觀止。桌子上的球變成了令行禁止的士兵，墨明的球桿就是將軍的利劍，利劍所指，兵鋒所向，目標——球袋！
觀眾目瞪口呆。
第二局墨明開球，張揚已經擦好巧粉，準備登場……
蝴蝶結，西服小背心，墨明看上去文質彬彬，很紳士！頻頻向四周傳來的尖叫聲處點頭。
“世界上的成功沒有偶然，成功的背后又有多少辛酸和汗水，墨明先生今天站在領獎臺上，但是大家知道嗎，他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艱辛，他曾經腦部受過重擊，喪失了幾乎全部的記憶，智商也嚴重退步，醫生說，他只有七八歲的智力，無法從事原來的工作，但是，面對災難，他堅強地面對生活，勇敢地從挫折中站起，一步一個腳印，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球，直到深夜，他的手上全是打球練出的繭子，甚至站得腿腳抽筋、靜脈擴張，用青chūn、汗水和不折不饒的努力，向我們證明了，人只要自強不息，就能獲得成功！在他的身上我們體會到了一句話——人是自己的上帝！只要堅持，永不放棄，就一定能行！相比墨明，我們都應該想想，下崗怕什么？疾病算什么……”
這些感謝詞他在主持的培訓下背了好久，還是記不完整。
全場沸騰！
果然，那迅猛的一桿球來回在臺球桌三四庫之后還沒有碰到紅球，速度衰減。
１號充滿欣喜：“照這樣發展，他的智商不需要恢復，精神力依然可以成倍增長，我們的計劃就能夠實施了！”
就在第8局張揚鎖定勝局后，兩人進入休息室用餐并休息。由于不是國際賽事，要求比較寬松，選手甚至可以在用餐時相互交流。
主持用激動的聲音講解：“天哪，這不僅僅是體育運動，更是一場華麗的藝術表演，球桿在墨明的手里已經不是一根木棍，而是藝術大師的指揮棒，帶給我們的是絕對的視覺享受，是藝術的奇觀！”
這是在搞什么飛機？
他說得很文明，聲音也很溫柔，但是目光暴lou了意圖——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智點頭：“我們應該行動了！”
張揚冷笑：“這毫無疑問是運氣！”還沒有哪位大師能夠在白球幾庫之后保證點位的準確度。
“墨明，我們愛你！”
觀眾冒出這個念頭。
“軍師這次走眼啰，看來我們投的錢要打水漂啰。”說話的是肖杰，他和禿子對著電視屏幕唉聲嘆氣。
這個場面在不斷的重復，墨明用最快的速度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就像用狂暴的手法征服一個又一個美女，贏得芳心，也征服了觀眾！
“墨明創造的不僅僅是醫學奇跡，他創造的還有生命的奇跡，事實證明，人類對于大腦和身體的秘密了解得還是太少了啊！”
屏幕上亮出——147分！
墨母拍著輕雪的背脊，心中也有安慰，這個傻兒子終于有了一個可以算得上自食其力的長處，天知道他是怎樣辦到的？對于主持那篇稿子，墨母也驚詫莫名，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兒子練球。就只是在最近被金手指臺球廳的經理登門拜訪，邀請墨明參加比賽，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短期內竟然成為金州最有名氣的“槍手！”
冰雪的眼神，精準的擊球，冷靜的面容，墨明進入了一種狀態，這種狀態令球迷癡狂，令張揚頹喪。
觀眾在等待中，張揚突然放下球桿，跪在地上，對著虛無的空中劃十字，喃喃地祈禱。觀眾一片沉默，所有的人對他報以同情和理解，從巔峰滑落至低谷是的確需要宗教的支撐。
隨著音樂奏響，一個略顯呆滯，面帶憨厚笑容的年輕人被主持牽引著走上主席臺。
“墨明先生，你第一次參加比賽就取得如此優異的成績，并在決賽中絕地反擊，打出一個147分的大滿貫，有沒有什么感想？”
“累嗎？”
嘩！觀眾席發出遺憾而驚訝地議論。
“當他的智商與一些顯性的功能被破壞之后，一些替代的功能隨之而出，于是出現了這種不協調的發展，并建立起新的平衡，從某個方面來說，他所有的機能促成了他某一方面超卓的能力！你看，他有時走路都站立不穩，但是在擊球的時候……”
張揚抬起頭，墨明輕聲道：“下一局我會給你留一個出手的機會，我們公平競爭！”墨明說話的時候，臉上充滿微笑，觀眾大加贊賞——安慰痛苦的對手，這才是真正的王者風范！這才是真正的紳士！
最后的一局是巔峰對決，這次張揚收起了傲慢，墨明開球給他留了一個機會，在庫邊有一顆紅球，張揚屏氣凝神，調整出最佳的狀態，最后還是沒有下桿。他突然趴下頭，kao在臺球桌上。
最后一個黑球消失。
墨明的眼神令人惶惑，張揚升騰的氣焰消弭，甚至有些恍惚，墨明意思到這一點，趕緊扭開頭，張揚感覺壓力一松，抵制住剛才奇怪的感覺笑笑：“真是傻子啊，除非奇跡降臨，如果你能連勝9局，我倒著走路！”瀟灑的離開。
她憤怒的走開后，假山上的鸚鵡還在學舌：“我絕不會放過你！”
轟一聲嘩然，這一桿如果不是運氣的話，那么墨明簡直就太牛了！
墨明進入球館的時候，一些憤怒的觀眾將番茄，香蕉皮投擲過來：“混蛋，打假球的家伙！”這是在地下賭場下注買墨明贏的人在憤怒。
后面緊跟的程瑞森緊張地：“菲兒，你可要想清楚，爸爸不干涉你的戀愛，也沒有門第觀念，墨明是對你有恩，爸爸知道你是重感情的人，報答的方式有很多，并不需要……”
將電視錄像調回擊球的瞬間，墨明的眼睛里有精光閃爍。
墨明在jǐng察的保護下，進入比賽場地。
“相公好棒啊！”輕雪的眼睛lou出癡迷，她躲在現場遙遠的地方，墨明的眼睛遠遠的看過來，微笑向她示意。
墨明走過拉起他，張揚抱住墨明嗚嗚大哭！
墨明沒有說話，但眼里的自信令張揚懷疑傳言——這是一個傻子嗎？
心中憤怒：“賣弄風情，沾花惹草，不知廉恥，厚顏無恥！”
“墨明，我愛你！”一群女聲突然響徹現場，周圍傳來哄笑和口哨，鏡頭轉至一群歇斯底里的女人身上，每個人的身上穿著文化衫，上面是墨明的大頭照。那是墨明的粉絲團。
墨明囁嚅著，他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眼前的閃光燈令神情迷糊，但是還冒出一句：“感謝大家，感謝CCTV，感謝金州TV，感謝……感謝……”
嘩嘩嘩熱烈的掌聲，這充分展示了張揚的功底。
啪，暴力開球！響聲傳遍觀眾席的每一個角落，驚呼四起，這哪里是斯諾克的打法，分明就是美式打法，難道墨明又變傻了？疑問很快得到解答，紅球散開，一瞬間起碼有四五個球滾進袋口。
所有的一切不復存在，凝神靜氣，眼前只剩下臺球，白球反彈的線路、點位、力度就像圖畫一樣地在他頭腦中標注，心手合一，耳邊不時傳來的掌聲仿佛也消失了。
張揚心中突然充滿恐懼，遲遲不敢下桿。
墨明出場，趴下注視著白球，長久地，就在所有人等得不耐煩，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的時候，墨明出桿了，張揚lou出微笑，墨明的力度太大了，而且方位牛頭不對馬嘴。
“各位觀眾，各位朋友們，金州第三屆臺球錦標賽現在結束，這屆臺球賽是民間舉行，得到市委市府的大力，由本市金手指臺球廳友情，取得本屆比賽冠軍的是年輕的新人——墨明！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上臺！”
有一個女人與程雪菲的態度雷同，惡狠狠地：“哼哼，你這個裝傻的家伙！”啪的關閉電視機，轉過的臉秀美而性感，正是忍者晴子。
這份水分嚴重的稿子是市長親自捉刀，他認為將這件事情背后的題材加以發揮，可以更好的促進兩個文明建設和社會和諧。
輕雪仍然低頭，沒有理他。張揚誤以為輕雪被他的話打動，有些自得地道：“我的條件就是你晚上陪我吃飯！”
臺下再次響起粉絲團的尖叫，多愁善感的人甚至流下感動的淚水。
他放棄了！這一局墨明甚至沒有再出桿，不戰而屈人之兵！
然而在萬眾遺憾中白球緩緩地碰到紅球，就像姍姍來遲的求偶者，輕柔地在那唯一一顆散開的紅球上“吻”了一下，溫柔、曖昧，那個紅球以害羞的姿態，慢慢地滾進底袋。
小手突然被緊緊地握住,溫暖從手心傳遞，憤怒的心情就像湖水慢慢地平靜。
比賽繼續。
張揚眼里射出火光，“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
這份演講稿經過藝術加工，將墨明塑造成為堅強不息的殘疾青年。再經過主持聲情并茂的發揮，將現場的氣氛帶上高潮。
“如果你答應我更多，我甚至可以讓他贏！”張揚開出的條件很優厚，雖然獎金比較高，但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打個都不止這個收入。
“那是體內有一股能量在爆發！瞳孔擴大的范圍達到一個驚人的比例！”講解的人回身。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專家，他跟進研究墨明已經很久了。
“你不會贏的！”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墨明抬起頭，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憤怒，只有平靜！
終于他出手了，這一桿似有千鈞之力，舉重若輕，張揚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紅球在期待中滾向袋口，卻像風sāo的女人賣弄風情般地袋口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