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萬兩銀子一個……”
刀疤青年有些艱難的將目光移向云嵐。
云嵐不語,身旁,林東手掌一翻,掌中多出一疊銀票,隨手出四張放到桌面之后,淡然道:“最少要兩個,十萬兩一個,有多少要多少。”
“是我先說要的,你們怎么能這樣?”富態男子不樂意的喊了一嗓子,卻也不敢太過大聲,程豹之前的威懾力,仍舊沒有在他心中消褪,若非這事關系到延年益壽,打死他也不敢跟林東較勁。
“想白送銀子,讓他白送就是了。”喬天浩冷冷嘀咕了一聲,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有人比他慘。
林東沒有理會富態男子,就那么靜靜看著刀疤青年,等他的答復。
“那、那個……”刀疤青年小心翼翼道:“我只有一個。”
“真的只有一個?”林東追問道。
“真的只有一個。”刀疤青年無奈點頭。
“一個的話……”林東遲疑道:“就五萬兩銀子好了。”
“行行行!”刀疤青年忙不迭點頭,手捧著藍紫相間的果子小跑來到林東面前。
林東拿出一張銀票隨手給刀疤青年。
刀疤青年雖然動莫名,倒也有些頭腦,先小心翼翼將果子放入衣襟當中,而后則捧著銀票查驗起來。大漢國的錢莊都是通匯的,仔細查看了一番,刀疤青年點了點頭,銀票上的印章不假。
將銀票小心折好,放入衣襟當中之后,刀疤青年有些眼饞的看了眼林東身前的一大疊銀票,心中暗暗咋舌。
這么一疊,如果都是五萬兩一張的,恐怕得有上百萬兩銀子。
隨身帶著上百萬兩銀子,這得有錢到什么程度?
將藍紫相間的果子拿出,捧到林東面前后,刀疤青年堆上笑容道:“公子拿好,咱們銀貨兩訖。”
林東接過果子,點頭揮手道:“如果沒有第二個的話,沒你什么事了。”
刀疤青年遲疑起來,目光掃了眼桌面上的銀票后,點著頭后退了幾步,離開了酒樓。
林東觸了蹙眉,不由看向云嵐。
“一時拿不出第二個是好事。”云嵐笑道:“再看看,如果舍得的銀子的話,五萬兩銀子買些草和工具,足夠采摘十幾個了。”
林東心中一動,心神外放,很快就追上正在一樓的刀疤青年。
刀疤青年疾步趕出酒樓以后,遲疑了一會兒,快步鉆入人群當中,朝著街尾快走過去。
一直追到刀疤青年離開街尾,心神無力再跟下去之后,林東的眉頭,不由再度皺了起來。按他的想法,如果這刀疤青年真的還想再賣藍紫相間的果子,應該會先查探清楚自己這一行人的位置才對。可看這架勢,似乎不像。
“有意思!這小子要是修煉天賦夠強的話,進天威閣的斥候樓做個馬前卒不成問題。”對面,風岳忽然笑了起來。
“風前輩,怎么了?”林東有些不解道。
風岳淡淡道:“那小子,拐進一個小巷子里以后,翻墻拐個大彎,又跑回來了,正窩在對面的茶棚里。”
林東釋然,心神外放,果然在對面的茶棚角落里找到藏頭尾且換了一身衣裳的刀疤青年。
“行了,咱們也該下去了。”
林東站了起來,喚來伙計結賬之后,一行人踱步下樓。樓上的食客們,目送著眾人離開之后,瞬時動起來。在場的食客,大部分都認識刀疤青年,因此,幸災樂禍的有,贊嘆林東身家不菲的有,懷疑那天鳳椒有可能真是價值連城的有……哄哄鬧鬧,爭執不休。
林東雖然不知道云嵐所說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卻知道云嵐是想引刀疤青年去采果子,當即找人打聽了一下,得知附近最大的客棧是一家叫做迎來客棧之后,一行人直奔而去。
這迎來客棧也算得上化城數得上號的大客棧,雖跟林記客棧沒得比,但大堂干凈清爽,裝飾有些簡單,卻帶著股樸質的氣息。
見有客人上,伙計立即笑臉迎了上前,開了五間上房之后,林東一行人跟著伙計上樓。
等到伙計下來沒多久,刀疤青年快步竄了進來,沒等伙計開口,手中一塊木牌晃了晃,冷冰冰的低聲道:“我是郡衙的衙役,剛才一行人是我們郡衙盯了不少時間的山匪。”
伙計雙一軟,差點就趴了下去。
“站直,別讓人看出端倪,要不然,走漏消息,別怪我治你個勾結山匪的罪。”刀疤青年冷聲喝道。
伙計哆嗦著點頭。
“他們有沒有說會住多久?”刀疤青年詢問道。
“掌、掌柜問過一句,他們其中一個領頭的好像是說、說來化城做生意,要住一個月……”伙計結結巴巴道。
刀疤青年面一喜,目光快速在大堂里掃了一眼,客棧的生意一般都是下午開始,現在才剛過中午,大堂里沒什么人,就連伙計也不多,除了柜臺里的掌柜之外,只有自己身前這個伙計了。那掌柜正在柜臺里撥著算盤,看情形,應該沒有發現這里有什么異常的地方,肯定是以為伙計在招呼新上的客人。
“我們郡衙打算利用他們引出幕后的山匪頭領,從今天開始,你給我盯緊一些他們,但不許表現得太過火,更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在盯著他們。”刀疤青年沉聲道:“還有,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伙計和掌柜,否則,后果自負。”
伙計被這話嚇得又有些不太清醒了,支支吾吾不知該怎么回答才好。他這輩子雖然沒見過山匪,對山匪的威名卻是如雷貫耳,加上客棧本就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商人,一個個湊到一起就喜歡胡吹猛侃,山匪在他們口中,個個都是殺人如麻,把人命當成草芥一般,不管孺老弱,看誰不順眼,立即就是一刀砍過去。
聽多了,伙計也就信了。眼下居然要自己面對一大群山匪,還不能打草驚蛇,光想想,他都覺得肚子打顫,想一腦袋暈過去,暈它十天半個月醒過來,然后聽到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消息。
刀疤青年見伙計這副模樣,又喜又憂,喜的是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伙計沒有懷疑自己的話,憂的則是怕這伙計膽子太小,容易泄出去。
其實,真要泄出去,刀疤青年相信,這幫人說不定為了延壽果,就算有事也會等上幾天。但同樣,難保在知道自己一定會再次上,不會設計什么圈套出來,好免費得到延壽果或是索出延壽果的出處。真要這樣,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寧愿十萬兩銀子一個延壽果的生意飛掉,也得保證不會遇到危險。更何況,手頭上已經有五萬兩銀子了,加上這幾年騙到的銀子,不下十萬兩。
這筆銀子,哪怕跑到京城那種不把銀子當銀子的地方,只要別進那種燒銀子的地方去,也夠逍遙一輩子了。
當然,這種超級冤大頭一輩子很可能也只能遇到一個,不把握住,實在對不起幾輩子修來的好運氣。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刀疤青年一咬牙,從衣襟里掏出塊沉甸甸的銀子,朝著伙計的衣襟里塞了進去,小聲道:“記住別出什么馬腳,這五兩銀子,是給你的賞銀,要是真能抓到山匪頭,少不得再賞千八百兩銀子給你,就算沒能順藤瓜找到山匪頭,只要你沒有走漏消息,百八十兩也少不了你。”
銀子是能壯膽的,這話在伙計身上很快就得到了印證,盡管仍舊怕得肚子發軟,但伙計卻很堅定的點了幾下頭。
“那就有勞你了。”刀疤青年拍了拍伙計的肩膀,轉身快走離去。
“劉三,客人怎么走了?”柜臺里,掌柜一抬頭就看到刀疤青年離去的背影,不由有些不悅的問了一句。
伙計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吐了口氣,一轉身,強擠出點笑容道:“掌柜,那位客人只是來問問路,說要是找不到地方需要住宿的話,晚上再過來。”
掌柜哦了一聲,也沒太在意,又埋頭撥起了算盤珠子。
噌噌的腳步聲傳來,令掌柜和伙計齊齊抬頭看向樓梯。
下樓的人,令伙計劉三的心臟猛的揪了起來,正是刀疤青年所說的山匪。
瞧瞧那個滿臉橫,殺氣騰騰的人物,光是眼神,就能把人給嚇死來,一看就知道是山匪。
劉三之前沒注意到程豹,現在特意打量了一眼眾人,見到程豹之后,更加相信刀疤青年的話了。他雖然沒見過山匪,但像程豹這種往面前一站就能把膽小點的人給嚇趴下的人物,最符合山匪的特征。
“幾位客官,不是說要午休嗎?怎么下來了?”掌柜連忙迎了出來,一口氣訂了六間上房,而且還長達一個月之久,這可是大主顧。
“臨時記起來我在化城還有個朋友,打算去見見。”林東隨口道。
“那……”掌柜的臉有些難看了,大老遠有朋友上,如果情不錯的話,肯定是得留宿的。真要這樣,人家肯定會派個人回來退銀子。
“沒回來的話,客房也給我們留著。”林東笑道。
掌柜大喜,忙不迭點頭。
身旁,伙計劉三也是重重松了口氣,不在客棧住的話,那自然沒他什么事了,雖然可能得不到后面的賞銀,但先前的五兩銀子可就安安穩穩落袋,用不著擔心有命掙沒命了。
一行人出了客棧,開始遠遠吊在刀疤青年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