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再把桌凳往移動柜臺一收,林東擔心別有用心的人會留在學院,因此拉著林霜一起回客棧去住。
云嵐牽著騎來的白馬,林東牽著林霜,三人出了學院。門口,傅子舟與劉順正騎在馬背低語。
見三人出來,傅子舟掃了眼林東兩父女,眉頭微蹙。劉順則直接無視二人,遠遠的招呼起來:“云嵐小姐,我們在這。”
三人腳步不變,到達二人身旁時,云嵐停了下來,林東也不由停下腳步。
劉順瞥了眼林東父女,笑道:“云嵐小姐,你怎么跟他們在一起了?”
云嵐看了眼劉順,牽馬前行。
“劉順,先去客棧準備好酒菜。”傅子舟揮手道。
“嗯!”劉順一夾馬背,疾馳而去。
“云嵐,上馬吧!出來一天,也不知道伙計有沒有照顧好銀兔,我們也該早點回去了。”傅子舟朗聲道。
“你先去吧!”云嵐搖頭。
傅子舟臉色一變,目光在林東父女身上掃過,寒意一閃而逝。他實在想不明白,以云嵐連自己都有些高山仰止的氣質,怎么會跟普通人結識。
“夕陽西下,黃昏遛馬,也算得上一件逍遙事。”
翻身下馬,傅子舟很快便恢復瀟灑從容,笑了幾聲,快走幾步,牽馬趕上云嵐。
一行四人回到客棧,劉順正頤指氣使的指揮著跟他年歲相差不大的小伙計劉秀更換已經冷卻的酒菜,見傅子舟回來,且臉色不怎么好看,也不敢多問,連忙上前招呼落座。
帶著林霜回了后院,林東也開始忙活著準備晚飯,等到小丫頭撥弄了一會兒算盤珠子,眉開眼笑的回房睡覺,這才房門一關開始修煉。
算好時間,大清早再租了輛馬車陪林霜趕到秋水學院,等到小茶棚開張,林東板凳一條,如昨日一般靠在角落的柱子上閉目養神。
似睡似醒之際,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林東笑了笑,也沒跟云嵐打招呼,用力吸了幾口令人心曠神怡的空氣,繼續享受著難得的清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日子就這么悠閑的一天天過去,再令人瘋狂的盛事也有結束的那一天,或許是感受到了那歡騰過后的空寂,林東睜開雙眼,狠狠的伸了個懶腰。
回頭一看,茶棚里,林霜正在指揮小胖子帶人收拾桌凳和剩余的吃食。
“小霜,生意怎么樣?”
“還行,只剩幾百文的吃食。”林霜應了一聲。
林東一愣,小丫頭看起來不怎么開心啊?不由站了起來,笑呵呵道:“小財迷做了一趟大生意之后,變得沉穩了?”
林霜擠出一絲笑容后,搖了搖頭。
“怎么了?”林東皺了皺眉,走進茶棚。
“名士的二十個名額已經全部出來了,我們秋水學院一個也沒有。”林霜低落道。
林東默然,想不到,小丫頭的集體榮譽感還挺強的!
“都怪那個混蛋,要不是他搗亂,周正業哪會術法和射術加起來也只得了十分?”小胖子義憤填膺地揮了揮拳頭道:“下次讓我遇到,非揍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都怪我,要不是我讓周正業來茶棚彈琴,肯定不會遇到那個竇常昆。”林霜的眼眶中,晶瑩的淚水在其中打轉。
林東嘆了口氣,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安慰道:“那個竇常昆是故意找周正業的,就算沒在茶棚,也會在其它地方找到周正業。”
“可是……”
林霜還要爭辯,林東岔開話題道:“秋水學院就算只有周正業能得分,不也有十分嗎?這多出來的分怎么算?”
“有多余分的學院都把分湊到一起,然后抓鬮來決定,秋水學院有二十八分,可以抓二十八次,可惜沒有抓中。”林霜吸了吸鼻子,臉上有些惋惜。
“運氣可夠差的!”林東笑了笑,目光掃了眼桌上的吃食,詢問道:“剩下的東西,你打算怎么處理?”
林霜征詢道:“我想搬回住處,然后賣給同學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不過,只能在休息時間賣。”林東點頭。
“爹是說,我以后都可以在學院做生意?”林霜瞪大眼睛道。
林東默認道:“該學七藝的時候還是要學的,這才是你現在最大的生意。”
“嗯嗯!”林霜連忙點頭,淚朦朦的眼中寫滿了驚喜。
“行了,我們回家,東西就給小胖子整理吧,明天爹再送你回來。”
林東看向一旁不迭點頭的張衡,笑道:“小胖子,麻煩你了。哪天回家跟張員外說一聲,有空來客棧一趟,我擺酒向他賠禮。”
小胖子張大嘴巴,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林東也不解釋,這話只要傳到,他相信張員外能懂自己的意思。
天豪去了古桓宗,小丫頭一個人在秋水學院,又是寄宿。只要小胖子愿意在小丫頭遇到麻煩的時候幫忙頂上,他不介意交張員外這個朋友,也愿意找蕭天池問問古桓宗還有沒有適合張員外的生意。
“云嵐,你送小丫頭回去怎么樣?”林東看往一旁白衣簌簌如仙女下凡的云嵐。
云嵐遲疑了一下,皓首輕點。
“行了,小霜,累了這么多天,今天你就坐云嵐姐的白馬回家。”林東嘿嘿邪笑道:“回家第一件事記得先藏好銀子,六七十兩,不見了的話,可別怪爹眼饞。”
“啊!”
小丫頭尖叫一聲,將錢袋緊緊抱在懷中。
笑呵呵的目送二人離開,將桌凳掃入移動柜臺之后,林東踏著夕陽,第一次邁入大操場。
人群還在慢慢散開,繞著外圍轉了四五圈,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大操場中也只剩百十個秋水學院的學子時。林東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找人一打聽,得知其它學院的學子都是住在西蘭城之后,只得轉道出了秋水學院。
十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回到客棧時,天邊已經掛出一輪彎月。
“掌柜,您回來了?”
大堂里,正擦拭著桌面的劉秀趕忙迎了上前:“廚房已經留了飯菜。”
“嗯!”林東掃了眼空空蕩蕩的大堂,開口道:“你先把小六喊過來。”
“我這就去找六哥,要不要把飯菜也端過來?”
“行!”林東就進找了張桌子坐下。
不多時,王六痣先行從后院踏進大堂。
“掌柜,你找我?”
林東點頭,面色冷峻道:“帶人到西蘭城各處客棧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問出天寶學院的學子住在哪家客棧。”
“我這就去!”
王六痣并未多問,轉身就欲進后院拉人,眼角余光瞥見門口進來一位手提沉甸甸禮盒,頭上纏著紗布的青年,不由又轉了過來:“公子,住店還是吃飯?”
“劉公子在不在?”青年隨手掏出錠銀子丟給王六痣。
“劉公子?”王六痣仔細看了看青年,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是公子你啊!劉公子一早就回了客棧。”
“賞你的。”青年當即拎著禮盒大步朝著木梯行去,全然沒有發覺一側的林東。
“劉公子是誰?”林東盯著樓梯的盡頭,淡淡道。
“劉公子是住在東側第二間的那位。”記起林東極少上樓,王六痣又解釋了一句:“就是帶著個書童,晃著把折扇,長得人模狗樣,經常在后院熬藥的那個。”
“傅子舟?”林東皺了皺眉:“這人以前來過客棧?”
“六七天前的晚上來過一趟,出手挺大方的,所以我還記得。”
“叫上瘦竹竿和三角眼,等這人下樓以后,偷偷跟上去,斷他一條腿再回后院找我。”林東沉聲道:“怎么做,應該不用我說吧?”
王六痣咧嘴一笑:“夜黑風高,麻袋往頭上一套,只要不開口,保證他這輩子也想不明白是誰對他下的黑手。”
林東笑著站了起來,朝王六痣挑了個大拇指之后,往后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