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慌,想也沒想就默念了兩聲“我要出去”。微風吹著,夕陽照著,她才想起來,怎么沒試著把小草帶出來——不,是帶兩片葉子出來呢?
左右看了看,沒人。反正進去出來不過剎那時間,于是又一頭鉆了進去。摘了兩片比較細長的葉子拽在手心里,果然連人帶草一起出來了。
接著,她又嘗試著把書帶進去,把茶杯帶進去,把水袋帶進去,把……反正能隨身攜帶的東西,都帶了一份進去。最后得出結論,只要是從外界帶進戒指的東西,都能順利地再帶出來。
她頓時興奮了,這不就等于是個超大的儲物間嗎?而且還能隨身攜帶,不怕偷不怕搶。可是很快就郁悶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其實沒有什么財產。嫁妝雖然抬了好幾箱,但因為大家都同意小辦,里面的東西也只是些衣物釵環,就是以嚴真真半專業的眼光,也看出來值不了什么錢。可見自己的這位繼母,是個守財奴。
如果不是嚴氏祖父去世,她的處境還不至于這么糟糕。嚴侍郎把后院全都交給了榮夫人,自己不管不問。再說,枕頭風吹得多了,也未免對女兒有了些冷落。
她幽怨地看了眼房間,再如果一下,要不是這位昏迷不醒,自己跟著進宮去參加個什么宴會謝個什么恩之類的,還能得點賞賜,以充自己的私房。唉……
不過,她很快就興奮了起來,戒指里有這么神奇的土地,她可以拿人參靈芝之類的珍貴稀有藥材放進去培育,等長成一千一萬的年份,再拿出來賣不就行了?按照小草的速度,她估計就算一枝萬年人參,應該也費不了多少時候。
她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自己的戒指,這可是她的聚寶盆啊!以后的發財大計,可就全靠它了。心里卻像針尖般地疼痛了一下,當初他送戒指的時候,是巧合還是有意?以前可沒發現有這樣的妙用,也許是對她失戀的補償?
訂婚了三年,還是抵不過那個只見了幾個月的女人,她做人還真是失敗啊……她嘆息著,手指撫摸過鉆石的輪廓。
“小姐,今天的份例菜還是沒少。”碧柳眉開眼笑地提著食盒進了院門。
嚴真真失笑,原來自己主仆幾人的要求,就低到滿足口腹之欲了。只要有得吃,就心滿意足。
倒是秀娘還有隱憂:“按理說,王妃進了門,這王府的管家大權,就該交到王妃的手上才是啊!”
“是嗎?”嚴真真挾了一筷蝦仁,昨天她說了一聲好吃,碧柳就去廚房交代了,今天果然還有這一道菜
總算沒有白餓了兩天,這樣的結果,她很滿意。至于管家,她才不想勞心又勞力呢!如果能撈幾個銀子零花倒也罷了,可現在她另有生財之道,才不樂意把自己放到風口浪尖上。。不管齊紅鸞和太妃打什么主意,至少現在她吃得好睡得好,人生也沒有太多需求。
“但凡稍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家都該由著夫人來管的。如今名義上是太妃管著,可實際上卻交給了表小姐。”秀娘愁眉緊鎖,“雖說小姐年紀尚幼,太妃就是再管上兩年也說得過去。”
嚴真真明白了:“但就是不應該交給表小姐,對不對?”
秀娘和碧柳都鄭重地點了點頭,嚴真真有些頭疼,她一點兒都不想去爭這管家的權利。人多事雜,吃力不討好。她現在剛摸索出一套賺錢的法門,也不把那點月例銀子看在眼里,齊紅鸞若是想克扣,那就扣唄。
“算了,反正名義上還是太妃管著,我若是開口,那就成了跟她奪權,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等日后咱們在王府里站穩了腳根,再徐徐圖之。況且,也不知道王爺……”
她說著嘆了口氣,秀娘立刻默然無語。看著嚴真真秀麗的五官,憤憤不平:好好兒的一朵鮮花,就這樣插到了……也不算是牛糞,但也好不了多少!
“太醫來了。”碧柳眼尖,看到花墻外太醫的身影。
“我進房間去看看。”嚴真真站起來就走,這位太醫來得真是時候。要不然,她就得在秀娘哀怨的目光下,再挺至少半個時辰。無非又要憶苦思甜,說起自己的生母,嚴侍郎的原配妻子,是如何的賢惠,如何的貞德。
她雖然很樂意從八卦中了解這個時代的一切,可秀娘不知道是記性太好,還是實在不是個說故事的高手,一件事翻來覆去說個七八遍,還毫無新意。
唉,她的耳朵足可以起出一層厚繭子了,有時候真想找個說書的高手,來給秀娘當師父。至少說些俏皮話,也搏她一笑不是?
“王妃。”王太醫行了一禮,嚴真真急忙還禮,然后親手撩開了帳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總覺得臥床的孟子惆,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漸次消瘦下去。如果有一天瘦得只剩下皮包著骨頭,那……是不是離死亡不會太遠了?
就算是個陌生人,生了這樣莫名其妙的病,也夠值得上人同情的了。更何況,他們假假也同床共枕了這么久的時間,也算得上是個熟悉的陌生人,不是嗎?
太醫搖了搖頭:“王爺的情況不太好,可能……老夫也不能確定,還能夠有多長的時間。”
嚴真真心里一緊,孟子惆雖然像個活死人,但對于她來說,卻是身份的保證。如果沒有了他,依附于他的自己,又算什么呢?雖然她盡量乖巧,可太妃還是那種淡淡的模樣。算不上好,倒也沒有虧待。但如果孟子惆不在,恐怕就得另說了。
她想了想,想到在前世的時候,母親病重入院,似乎有少醫生同時會診的,而且還跨了科室。不過,在古代,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沉吟了一會兒,嚴真真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王太醫,我知道您醫術高超,可是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時窮盡。為什么不能另請幾位太醫一起會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