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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固左右看了看,確實少了一個。發急了起來:“領主龍王不要再辯了,敖濛龍王去哪里了”
“不是在。。。這里。。。”敖瀚一扭頭,原本在身邊的敖濛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來回一看,整個殿里都沒有,頓時大驚:“不好,快去神女那里瞧瞧!”
楚黛琳躺在軟榻上,這軟榻比神殿里要寬大個數倍,簡直就象張床了。下面的褥子很厚很軟,身上的蠶絲被面柔滑如水。隨著船輕輕蕩漾,感覺就象躺在搖籃里。
被子很舒服,舒服到,被輕輕地挪開時,感覺到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的一絲不適。
她睜開了眼睛,頓時睡意全消,警惕地慢慢坐起。。。是敖濛,他正掀開被子,雙眸直盯著她的小腹。
楚黛琳坐了起來,身體靠在了軟枕上,雙手下意識地搭在了腹部。左右看了看,身邊空無一人,伺候的蚌娘已經退下,或者跑去叫敖灝,或者極為悲慘的已經葬身魚腹。
“黛琳!”敖濛面如死灰,柔柔地叫了聲。他放下手中的絲被,坐在軟榻邊上,微低著頭很是沮喪:“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楚黛琳猛然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幾分自嘲、幾分譏諷、幾分無奈。。。如此苦澀的笑容,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保護神女的事應該是神殿那里的事。”她淡淡而言,雖然敖灝在身邊,也多少不習慣,但現在如果沒有敖灝,那么其他龍族在身邊就可能有危險。
保護神女確實是神殿的事,敖濛的手慢慢地扭起放置在膝蓋上的絲被:“黛琳,我傷了你的心。這次也知道敖灝是有意圖才去神殿的,我跟去確實也想把你帶走,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跟你聊聊。。。結果,我還是技不如人,輸了一著。”
就象慢慢扒開了心中的傷口,原本丑陋的傷疤又一次的破裂,從中滲出血來,使原本還未長好的肉,從麻木中開始疼痛。
楚黛琳吸了吸鼻子,紅著的眼睛望向了他處:“好象并不是光聊那么簡單吧”
“是的!”敖濛不想隱瞞。點頭承認:“兆星當空,任何跡象都表示你懷上龍子最有可能。也許你懷上我的孩子,就會原諒我。我是龍,人的性格應該跟龍差不多。所以我很明白你想要孩子。等到你三百年后歸天,有一個后代在身邊,能看得到,看著他開枝散葉,會減輕我對你的思念。”
這也是她對于云雕所想的,沒想到從敖濛的嘴里出來。大約只有懂得愛,并且真的有了感情的生靈,才能說出這番話,明白后代的意義。楚黛琳破碎的心軟了許多,傷口處的血減緩流出。
大約是生怕敖灝隨時來,敖濛往后張望了眼,咬了咬嘴唇好似在猶豫。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楚黛琳已經“聽”出他內心所想。
“你。。。”楚黛琳氣得渾身發顫了,敖濛居然想打掉她腹中的胎兒。
“不是黛琳!”敖濛頓時明白了心思被窺,趕緊地緊張地解釋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你大約不想要這孽障。現在只要趁著它還小,未成形,甚至落床都沒有。你只要用一些靈氣,就可以阻止它在你腹內扎根。。。只有七八天,根本不會傷身。”
聽似對她好,其實有可能害怕這個子嗣長大后,會影響自己的地位。一時無語中。。。這就是龍族。。。
很靜,楚黛琳雙手扶著軟榻褥。閉眼低頭,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控制,她不是爆發,就是心碎如泥。現在腹中的孩子剛有,她能感覺到身體跟以往的不同,而胎兒初期不能情緒波動。否則不用她動用靈氣,也不用敖濛,胎兒就可能還未臍帶與她相連前就不保。
她深呼吸著,咬著牙,低頭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迸出:“這是我的孩子,也是敖灝的孩子。我不能殺了我的孩子,也不能殺了敖灝的孩子。”
“黛琳!”敖濛好似痛心疾首地呼出:“難道你想留下這個孩子,這會讓兩位領主情何以堪你要想想,以后的日子還長。”
身為侍奉兩位領主的神女,卻和死對頭龍族去生孩子。青鸞已經成為敖灝的后,她再替敖灝生小龍,鳳焰的心一定傷得更重,而麒寒也會因此感到蒙羞吧。。。
但這是她的孩子,她多想要一個孩子,自己的孩子。哪怕這孩子不漂亮、不聰明,就象以前的她,但只要身上流有她的血,她一定會好好的去愛。。。眼眶濕潤了,心中的糾結如亂麻纏繞著。
過了許久,楚黛琳慢慢地做出了決定:“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錯,讓他到了我的體內。只要他想出生,我就不應該剝奪他生的權利。身為神女,職責就是保護生靈,而不是殺死一個以后有靈性的生命。而且我也一直盼著它來到,無論它的父親是誰,我是它的母親。”
“說得好!”敖灝的聲音響起,并伴有回音,但還未見到敖灝的身影。
敖濛速度極快地坐到楚黛琳,在她耳邊,萬分焦急地輕語:“龍族耳朵好,敖灝離這里還遠,現在還有機會,只要用一點點的靈氣,就能就將這個針尖大的東西逼下來。它小得連形狀都沒有,沒有感覺,沒有思想。。。”
“但已經有了生命,他身體里流的是我的血!”楚黛琳含淚大喊一聲,一把推開了敖濛,身體往后躲去。
敖濛神色變得異樣了,他的臉失去了溫和,發出汩汩的煞氣;烏黑的大眼盯著她的腹部,沉下的面容變得異常陰鷙,看上去有些可怕。
“別,不要。。。”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是沒有用的,但楚黛琳還是雙肘撐著軟榻,往后退著,驚恐地望著顯然已經動了念的敖濛。
“不準動她,否則我殺了你!”敖灝暴怒的聲音在四周回響,好似越來越近。但鞭長莫及,還有時間。
看著盤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自己,目露驚恐的楚黛琳。。。敖濛最后微微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一下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樣子。
他慢慢地往后退,下了軟榻,站到了一旁,苦笑了一下。此時的笑容已經褪盡一切稚嫩,顯得成熟。
“黛琳,只要你想要,就要吧。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可以接受。。。”敖濛微笑而言,他略微頓了頓,眼中滿是深情,并漸漸發紅:“我愛你,不能再傷害你了。”
“黛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高高躍來,從天而降,跳至楚黛琳的身邊。
“沒事吧”是敖灝,他小心地上了軟榻,摟著楚黛琳觀察她的神色:“你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是不是這小子嚇到你了快說呀,真是急死我了。”
楚黛琳搖了搖頭,穩住了狂亂的心,努力保持著冷靜。
又有幾條身影依次躍來,楚黛琳一見眼淚忍不住掉下了,是兩位領主,以及四個侍寢。
臨威先到,立即就站到軟榻邊,警惕地看著站在五步遠的敖濛,好似在看護著楚黛琳。
麒寒隨后即到,接下來就是鳳焰和兩位龍王,再是三侍寢。
“咂咂咂。。。”戈弘到后就咂嘴搖頭,他的聽力不亞于龍族,剛才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我說敖濛龍王,怪不得眼睛一眨,就沒龍影了,原來勸神女滴呀!”
“別亂說話。”楚黛琳警告了戈弘一句,推開了敖灝的懷抱,忐忑不安地想下軟榻,站到麒寒和鳳焰面前。
“別下去,你的身體不好,萬一傷了龍嗣怎么辦”敖灝卻為這小小的舉動,嚇得大驚失色,趕緊拉住楚黛琳,對著兩位領主急道:“什么都是我的錯,如果要罰就罰我,不要為難黛琳。黛琳想要孩子,好不容易上天賜予,不能沒了。”
楚黛琳暫時先停下了身,對著敖灝顯得異常冷靜:“請敖灝龍王放開我,我是神女,應該以侍奉領主為先。領主的喜好系著天下的風雨,我已經失職,不要讓我錯上加錯。”
如果楚黛琳不想要,確實只要隨便提起一口氣,胎兒就不保,敖灝也只能放開了手,緊張地看著她慢慢地走下了軟榻。
楚黛琳站到了麒寒面前,抬頭望著這個她所侍奉的領主。
麒寒低頭看著她不語,臉上風平浪靜,但內心已經被她看出,跟她一般復雜、糾結。
這幾年來,楚黛琳一直以領主的需要為首要,努力讓兩位領主高興。所取得的進步,也超出了領主的設想。因為有了神女,才能讓原來干涸的心靈從新得到了滋養,讓天地萬物重新煥發了生機。
難題擺在了領主面前。。。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個結果,楚黛琳想了想后,跪了下來。
在神殿,除了來訪的飛禽走獸,出于對領主和神女的尊敬,初次下跪行禮,也只一次就行。而官員犯錯才會下跪,等待處罰。原本的跪禮基本已經廢除,而此時楚黛琳下跪,不僅是表示對領主的尊敬,也是認錯的表現。
敖灝一驚,其余三位龍王,心情也起伏波瀾各有不同。
“我曾經在神殿前,當著所有人面前發過誓,一切都聽你的。。。”楚黛琳跪在甲板上,聲音雖然很輕,但句句清晰。那種帶著隱藏的懇求語氣,明白的人會心酸:“無論你叫我做什么,我都要照著做,絕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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