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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保國要找專家來做詳細了解,這一點周永福是沒辦法拒絕和阻止的,不但不能拒絕和阻止,而且,他自己還要參加那樣的活動,一方面表示自己其實也重視,另一方面也只有得到一個深刻的了解才好采取應對措施。
得知西川省委省政府要邀請國家地球物理研究中心的科學家到天府去做科學報告,陳康杰就知道所為何事。
他擔心國家地球物理研究中心那邊重視不夠,只是公事公辦的應付交差,因此他還特意帶著劉德意去了一趟京城。
地球物理研究中心的侯主任對陳康杰和劉德意的到來是重視和歡迎的。
他們研究中心這些年來的發展,人員培養,科研條件和生活條件的改善,都得益于華堂基金會不遺余力的支持和贊助,如果不是華堂基金會每年大筆資金的挹注,這個研究中心也許還是一個冷清的地方。
近些年來,隨著社會的開放以及經濟的發展,我們的基礎研究有點走入了一個冷門的環境,應用研究要熱很多,而很多有天賦才能的人才,更是會選擇金融,計算機,經濟管理等行業。
做基礎研究很難掙到錢,還枯燥無比,與這個社會的蓬勃發展有點不成正比。政府在研究經費的撥款上,有時候也是捉襟見肘的,實在是要花錢的地方太多,尤其是喜歡將錢投在能快速見到效益的地方和領域,基礎研究顯然不太符合這樣的標準。
在京城,有很多研究所研究中心,可是能夠像國家地球物理研究中心這樣,不為經費發愁的,寥寥無幾。有些研究單位甚至出現發工資都成問題的情況,不必的進行改制,兼并,甚至裁撤。
現在國家對國家地球物理研究中心的撥款只占到他們經費需求的百分之二十不到,所以,雖然它還是一個屬于國家的科研事業單位,實際上,對他們影響力最大的,卻變成了華堂基金會。
侯主任此前是地質大學的教授,四年前調任國家地球物理研究中心的主任,不過他并不是這個研究中心的首席科學家,首席科學家是一位院士,侯主任雖然也是地質專家,可是,他現在更像是管理者。
侯主任的工作就是積極的為研究中心的各個團隊提供后勤保障服務,而湊集資金,就成了他最重要的工作內容。
“侯主任,我們研究中心的衛星遙感監測系統項目進行得怎么樣了?”坐下來一杯茶過后,劉德意關心的問道。
“謝謝劉先生的關心,進展十分順利,這還是得益于你們的慷慨支持,如果要等國家對這個項目重視之后撥款,恐怕程序走完也要兩年以上,現在我們已經與航空工業總公司那邊達成了合作協議,共同來開發這個系統,一旦這個衛星系統建成,將大大提高我們對地球災害的預防能力,提高我們防災減災能力和手段,由于此前我們已經做了一定的技術積累,所以快的話,年底年初我們就能夠發射第一顆遙感監測衛星,五年內,整個系統就能夠建成組網運行。”侯主任介紹道。
“還需要五年才能組網?”陳康杰有點點詫異。
如果是五年后才能組網的話,那豈不是趕不上08年的地震?
“根據我們進度,是需要這么個時間的,因為無論是衛星的研制和發射以及監測站的設立,這些都需要時間。”侯主任回答道。
“難道就不能稍微提前一點嗎?提前兩年,或者提前一年半也行啊。”陳康杰這個問題是掐著時間算的。
“呵呵,陳先生,也不是說完全不能提前,只不過,科學研究有它的規律性,而且我們的資金也是按照每一個階段的耗費劃撥下去,下面部門與部門之間還牽扯到一個銜接的問題。”侯主任與陳康杰打過幾次交道,不但知道他在拍一部有關地震的電影,從他們這邊得到技術援助,國家地球物理研究中心也會是取景地,而且,他也知道陳康杰對華堂基金會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因此說話是很客氣的。
就憑劉德意此前是陳康杰助理的身份,就已經知道陳康杰的影響力了。
“那,難道就不能幾個部門同時開展工作,到最后再進行系統組裝嗎?像美國波音這樣的大企業都是這樣進行作業的啊。”陳康杰有一家飛機公司,因此對國外同行的運作是有所了解的。
“在制造的環節,當然可以,但是,研制環節,不太容易,而且也不利于節約研發經費。”侯主任雖然不是研究中心的首席科學家,但是作為一名國內頂級專家,他不可能對自己從事管理和研究的領域完全不了解。
“侯主任,能提前就盡量提前,經費上你這邊不用擔心,如果不夠,我們會幫助籌集。”劉德意作為陳康杰的助理,他能夠領會到陳康杰的意思。
“那就太謝謝了,劉先生放心,我們的研究人員每個人都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今年我們培養了三十幾位碩士和博士,除了一部分會送他們出國深造之外,其余的都會留下來補充道各個團隊中去。陳先生,您不是在西川那邊拍電影嗎?您這次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樣的科學疑難,需要我們提供協助啊?”作為主任,侯主任是很懂得交際的。
“目前還好,你們給我整理的資料很充分,暫時沒有疑難的需要,后期制作的時候,倒是需要你們的專家幫我進行把關。我這次來,是想與侯主任這邊商量一個事。”
“陳先生你說,有什么事,我們這邊只要能夠發揮效力的地方,一定全力協助。”侯主任挺爽快的。
“是這樣的,首先,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完成天府那邊的檢測中心建設,在西川地震監測網的建構上,也盡快完成。另一方面,你們之前不是出了一份關于西川發生重大地震災害的預測報告嗎?這份報告引起了省委省政府的重視,他們打算邀請你們的專家去做一個學術講解,我希望我們中心和侯主任你這邊能夠將其重視程度提高。”陳康杰前半部分說得直接,后半部分說得就顯得要隱晦一些了。
侯主任看了看陳康杰,又看了看劉德意,“這個......重視程度提高?我們的那份評估報告已經很重視了呀,這......還怎么提高呀?我們總不能告訴西川省委省政府,哪一年就要發生什么樣的地震吧?這個我們目前是做不到的,全世界也做不到啊。”
“侯主任,你們當然不需要那樣做,可是你們完全可以把嚴重程度多強調一下,也可以將可能性做適當的提高。地方政府重視這個工作,對你們來說是大大的好事,說明了你們的科學研究有充分的價值。你不要想著這會誤導地方政府,讓地方政府未雨綢繆的做防災減災的準備,這本來就是好事,我們雖然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天哪一年發生,起碼這些準備工作做好,是不會有錯的。如果你們預測準了,那你們在全世界就名聲大噪了,說不準還會給你們一個諾貝爾物理學獎呢,我知道你們在天府那邊有一個地震大隊......”
“那個地震大隊的數據我們雖然可以用,但是它并不屬于我們,而是屬于國級地震局。”侯主任修正陳康杰不太嚴謹的說法道。
“雖然這樣,可是你們研策中心建立起來之后,那個地震大隊就可以被納入你們的領域范疇,難道不是嗎?好了,我們言歸正傳,首先我沒有任何的壞心眼,您是研究地質的,你應當很清楚地震的可怕和傷害,我在拍地震相關的電影,我也清楚那種悲慘,我們沒有辦法阻止地震的發生,可是,我們卻可以降低其所帶來的災難影響。你想想看,一個日本關東大地震所造成的人員損失比起我們70年代大地震造成的人員損失要小得多,這是為什么?起碼與他們重視這個事情有關系,建筑的抗震級別大幅提高,人們對地震的科學認識大幅提高,難道日本人知道他們明年或者后年會發生地震嗎?他們一樣不知道,可是有一點他們是知道的,那就是他們沒有辦法完全避免地震的發生。就像你們的評估報告里面說的,西川屬于地質活躍帶,發生地震的幾率是很大的,這點總沒有錯吧?既然這樣,我們干嘛不讓當地政府重視起這件事來呢?難道一定要等血淋淋的教訓發生了,才去反思嗎?我覺得這似乎也不符合科學家的精神。”為了說服侯主任,陳康杰真的是絞盡腦汁。
一個文科生想去說服理智的科學家,難度是不小的。
“那你說我們應該給他們一個結論?”侯主任沉吟了一下問道。
“四年內必有大地震,地震級別不低于八級,地點就在地質活躍帶的山區。”陳康杰本能的就馬上回答道。
“不,我們根本不可能這樣說,尤其是四年內,坦白講,我們根本不敢這樣說,對于這個年限,我們根本沒有可靠的科學數據來支撐,它有可能是四年,有可能是四十年,也有可能是四百年,我們斷定四年的話,風險真的很大,我們根本承擔不了這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