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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雖是嘆氣,眼睛卻只盯著媚娘,要看她的表情和神態。
媚娘生的美艷,老夫人一早就知道。可是娶妻娶德,娶妾娶色,當初耀謙要納她為妾,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憑耀謙自己做的主。
兒子是什么人,沒有比她這個做娘的更清楚的了。雖然愛美之心是人的本性,可是耀謙不是那種被美色迷惑就失了心智的人。
況且媚娘這兩年并沒有過分之處,對上孝順,對下人也寬和,又頗得耀謙歡心,將他身邊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
只是獨寵的厲害。也是這個媳婦不得兒子的心,這一年,耀謙幾乎全在媚娘的房里了。
這倒也罷了。
只是剛才那一聲大少夫人,讓老夫人極其的不舒服。是誰這樣授意,稱一個小小的妾室是大少夫人?就算是耀謙真的在枕邊給媚娘許了這樣的諾,也要問過她這個做娘的才算做數。
如果她竟存著這樣的野心,那倒是得提防她些了。做女人,最要緊的是守本份,一旦有了貪心,她就會變的不擇手段。費府里可不需要這樣的女人。
媚娘臉有戚戚之態,迎著老夫人的視線,道:“老夫人,您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大爺更該寢食難安了。為今之計,還是早些將謠言壓下去才是。”
老夫人安慰的點頭,道:“媚娘說的甚是,只是,依你之見,該怎么處置既能壓下謠言,又能達到以警效尤的目的呢?”
媚娘卻只是羞澀的一笑,道:“媚娘年輕不懂事,沒見過大世面,不過是仗著老夫人和大爺的疼愛才敢放肆的胡言,府中的事,無論大小,還得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呵呵一笑,慈祥的道:“我老了,將來這府里早晚是你們的,也不應該總拿年紀小不懂事當借口,該學著處理家事,將來也好替耀謙分憂。”
媚娘心里雖喜,臉上卻是淡淡,道:“老夫人教訓的是,可是媚娘一直記得自己的本份,不該媚娘過問的,媚娘絕不會插手。”
老夫人滿意的點頭,揮了揮手,道:“難為你跑一趟,早些回去歇著,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有了身孕,就不再是你一個人,不能像從前做姑娘那樣,凡事都沒計較,要知道什么輕什么重。”
媚娘抿唇,應了聲“是”,立起身,給老夫人行了一禮,由丫頭扶著盈盈退下去。自始至終,她都假裝沒認出來下面跪著的人是大少夫人,禮也沒行一個,完全拿素言當了空氣。
老夫人等媚娘退出去了,這才看向下面的素言,久久不說話。
素言在心里琢磨。媚娘此來,究竟目的是什么?若說她是來雪上加霜的,可她話里話外,只說讓老夫人做主,并沒有對自己的罪行添油加醋。
可是,也不見她求情啊。這么不咸不淡的,為什么呢?
還有老夫人的語氣,雖是柔和,卻并不是那么輕淡,句句都透著敲打。是真的中意這個媚娘,有意將家事交由她打理?
應該是,愛之深,責之切。
這娘倆個倒是默契的很,一條心的想著要把自己休掉好把媚娘扶了正。況且媚娘還有了身孕,母憑子貴,她越發有了必勝的籌碼。
那自己呢?也不能等死啊?今天看來,這懲罰勢必不能領,否則以后更沒法立足了。
想到這,素言忽然跪行了一步,抬起小臉,哽咽著道:“娘,素言知道錯了,錯的罪該萬死,錯的十惡不赦。素言愿意承擔一切罪責,絕不敢讓娘為難。如今闔府都知道素言做了這樣見不得人的事,素言自知無言活在世上……可是素言的臉面是小,費家的顏面是大,媳婦愿意領罰,也絕不敢給費家抹黑……”
生怕自己做的不到位,素言索性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立時疼的兩淚漣漣,如同斷線的珍珠,流了一臉,越發顯的楚楚可憐。
老夫人看一眼聲淚俱下的素言,雖然百般不順眼,可是總歸起了一點憐憫之心,她道:“你還知道錯,就不算不可救藥,可是費家也是詩書簪禮之家,豈能容你婦道人家這般胡鬧?今日不罰你,不能處以公道……”
素言有點傻。她都這樣哭求了,還難逃一罰?
呆怔怔的看著老夫人,心里一痛,這回是真的淚流下來了。掩飾不住的憂傷,浸染了素言整個人。
她忽然不再哭了,恭敬的磕了一個頭,道:“是。”她萬般委屈,可是勢不如人。
老夫人閉了閉眼,再睜開,道:“素言,希望你借此一事,能夠長個教訓,以后莫要再做這種糊涂事。好了,你去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吧,罰你一天不許吃飯。”
素言莫的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家法不是打板子就抽鞭子,不想只是跪祠堂,挨餓。還好還好,這些橋段在電視上看的多了,她能承受。
總比讓下人拿著板子打在身上強多了。這年代,人活的就是一個尊顏,沒了這,她在這府中是個奴才都可以欺侮。
素言越發明白了自己的定位。老夫人就是這費府的天,她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她掌握著每個人的生死。
忤逆是沒用的,示弱裝裝可憐或許還能自己少吃點苦。能讓自己好過,裝裝膿包也沒什么,柔順就更是必修的課程。
她何必非要硬碰硬,張牙舞爪的和全世界的人抗爭呢?那樣除了讓自己四面樹敵,撞的一頭一臉的傷之外,對她未來的處境沒有任何好處。
素言極真誠的道:“娘,素言向你保證,僅此一次,以后,媳婦一定安分守己,不給相公,不給娘添任何一點麻煩。”
說到相公這個詞,素言在心里小小的肉麻了一下,不過好歹比什么“大爺”強。
老夫人看的出來,媳婦說這話時,眼里的誠意極濃。如果她真心悔改了,那可比什么都強。
破天荒的朝素言一笑,老夫人點了點頭。極輕極微,可是素言還是看見了,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其實,老夫人還是挺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