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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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析昊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回殿下,不知您可還記得一年前諸葛大人參加摯友的大婚,在婚禮上遇刺一事?當時她身中‘見血封喉’,多少太醫齊齊出動都說沒救,那毒卻解了。”
李彧回想了一下,這事當時城中穿的風言風語,他雖不在場也確實有耳聞,遂點了點頭。
張析昊又道:“那日大婚的便是姬神醫,此人乃是諸葛大人摯友,本家為南陽姬家,諸葛大人的‘見血封喉’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解了,可見醫術之卓絕。據說他師承神醫‘見死不救’,與其師一樣脾氣古怪,在城中開了個醫館,名字卻叫‘莫來求’,前一陣子震天雷炸傷了百姓,第一個站出來義診的便是‘莫來求’,后來皇上還下旨派了太醫與他合作……”
“原來如此。”那義診的事李彧卻是有印象的,城中多少百姓都贊皇上仁慈,贊神醫妙手回春,原來說的就是那人。李彧點頭道:“既然如此,快去請這位神醫速速前來。”
“是。”
張析昊擔憂的看了眼似乎疼“昏”過去的紅繡,雖然不放心,也只得下去吩咐人去“莫來求”請神醫。
紅繡安靜的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眼喘息著,模仿印象中她從前發病時的癥狀,其實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沒底的。
太醫院多少院士,能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妥當,定然是醫術卓絕,診脈還真不出異端來?沒有發病,她的脈象頂多是弱了些,方才那位王大人是圓滑之人,才沒有當面戳穿,而是決定多拉幾個人下水。
連續如此劇烈的喘息,其實她的心口也并不舒服,心臟似乎擠壓著,在一下下的充血。紅繡只希望姬尋洛得了消息能快些來,別讓那一群太醫會診,那樣戳穿的幾率就小了許多,將她中蠱的事說出來,今日的表演就算萬事大吉了。
李彧望著床上奄奄一息嬌弱的人兒,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狠狠的抓緊了一下,不知道是疼還是癢,總歸是一種讓他放不開的情緒。
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情不自禁的撫上她如新雪初凝一般的白凈臉頰。
紅繡猛然張開眼,險些忘了自己正在裝病,氣弱的咳嗽了兩聲,別開臉驚愕的道:“殿下?”
對上她被病痛折磨還仍然嶄亮的雙眸,李彧的心中突的一跳,不但沒有移開被她躲避的手,反而再次撫上她臉頰。
“紅繡,莫怕,太醫馬上就到了。你的臉好涼,你是不是很冷?”李彧說罷,忙拉了一旁的紗被又為她蓋了一層。
雙手碰觸她雙肩的同時,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清淡香氣,李彧的心跳加速,覺著自己就像個不經人事的愣頭青一樣,只想著接近她,想將她擁在懷里,給她溫暖。
兩人近在咫尺,紅繡清楚的看到李彧的杏眼中有兩簇火苗在燃燒。如今屋里只有他們,若是這位殿下想對她親昵一些,她也抗拒不了。想到此處,紅繡不免發急,原本佯裝呼吸急促,此刻卻真的急促起來。
“殿下,微臣沒事。”抗拒的往床榻里靠。
“我說過幾次了,往后沒有外人,你就不必自稱微臣,那樣多生分?”
李彧也不強逼,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熱的望著她。
紅繡只覺得甚是煎熬,姬尋洛怎么還不到?
突然,心頭一陣劇跳!那種熟悉的痛感從骨髓里滲透出來。隨著血液流經四肢百骸,心中的恐懼驟然放大。
那種痛苦,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經歷的啊!
“紅繡?你怎么了!”
李彧見她臉色突然鐵青,著急的將她抱起半摟在懷里,誰知才剛剛擁住她肩頭,鮮血就已經從她口中噴出,在她和他的衣襟上綻開了大朵的血花。她的身子如針扎到一般彈開,尖聲叫道:“別碰我!啊!!”
“紅繡!!”
“啊!!救我,好疼,救我!!”
李彧嚇的臉色發白,下意識的站起身踉蹌退后了幾步。看著床上掙扎翻滾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紅繡已是盡量想忍耐,不想在一個外人面前形象全無,可是那種劇痛,仿佛用鋸條一點一點的在鋸她全身的骨肉,用鋼釘釘入她的骨頭,用鈍刀一下下戳她的五臟,然后再在傷口上撒大把的鹽。
她幾乎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也感覺不到自己腦袋的存在。臉上疼,身上疼,手疼,腳也疼。雙手下意識的抓住頭發,可指尖碰到發絲都疼的她縮回手。手肘碰到身后的床柱發出好大一聲響,更是疼的她尖聲痛哭。
“洛尋,洛尋……”紅繡呢喃著姬尋洛的名字,為什么他還不來?可他來了又有什么用?他救不了她啊!
李彧這廂已經嚇的呆住,半晌才回神,驚慌失措的踉蹌奔了出去,在門口大叫:“太醫!太醫!!”
“殿下,太醫馬上就到!”
“快催,再去催!!”
“是!”
眼淚再也忍不住,紅繡覺得自己像一灘爛肉,哪里都不敢碰,想躲開,卻又會碰到其他地方,帶來新一輪的痛苦。
“見死不救”見死不救,江湖第一神醫束手無策,她還能指望誰?
皇上嗎?就算皇上去南疆為她尋解蠱之人,尋不尋的到都是兩說。
就算尋到了,她不仍舊是要在等待中忍受?難道每一次發病,都只能忍?
可一次比一次加劇的痛苦,叫她怎么忍?下一次發病呢?下下次發病呢?
比起上一次,現在身上的痛更是變本加厲,老天若是想收回她重生的權利就盡管拿去好了,為何要如此折磨她?!
這樣的生命,還不如早日了斷了的好!
她死了,不論是三少還是姬神醫,是不是都不用再跟著著急?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臉,最終定格在那個絕美的男子身上,仿佛看到他一身白衣,站在杏樹下緩緩轉過身來,瀲滟鳳眸中滿是笑意,清泠的聲音輕喚她一聲:“繡兒”
“三,三少……”
對不起,我等不了了。我真的忍不下去了,疼,實在是,生不如死。
床柱在眼前放大,紅繡猛的奮力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悶響,在地當間來回踱步的三皇子愣了一下,好似反映不出那是什么聲音,木然回頭,卻見紅繡已經倒在床上,鮮血順著她額角淌了下來,將床褥染上了暗紅色的一簇花朵。
“紅繡!!”
李彧心膽俱裂,才剛邁步,卻見眼前紅影一閃。待看清時,一個身著緋紅色對襟紗袍的俊朗男子已經到了床邊,將昏迷的人抱在了懷里。
“紅繡,你別嚇我啊,你怎么做傻事,為什么不等我,不是說好等我的嗎!”
姬尋洛怎么也想不到裝病變成了真的發病,他在路上還故意拖拉了一陣,讓紅繡有充分的表演時間,可想不到進了門,見到的卻是這樣的場面。
抖著手放平了她,先打開藥箱為她止血。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王太醫與其他幾位太醫也一同來了,才剛進門,就被李彧催著趕到了床榻前,還未等近身,一張藥單便被姬尋洛頭也不回的丟給王太醫:
“照單抓藥,煎好了送來!”
王太醫心有不滿,但看看單子上的藥,又覺得精妙之極,開義診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面前這位年少的醫師是個高人,當下也不在糾結此事,轉身下去煎藥。畢竟床上躺的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啊。
姬尋洛為紅繡施針,望著她額頭上的傷口和床單衣裳染的血跡,眼淚流了下來。
再堅強,她畢竟只是個不滿十七歲的小女子。
她忍耐的已經夠多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愿她繼續疼下去。
似乎決定了什么,姬尋洛站起身,快速到了桌邊,下筆如飛龍飛鳳舞的寫了張單子甩給一旁其他太醫:
“準備一個大木桶,預備熱水,將單子上的藥材煮沸兌入其中,再給我預備十二根定神的蠟燭,快!”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姬尋洛身上的凜然之氣,那旁日在太醫院做慣了“大人”的太醫們,現在竟然下意識的乖乖聽命行事。
姬尋洛回到床榻前坐定,左手愛憐的撩開她額頭上因鮮血而黏住的長發。望著她慘白的臉,溫柔的道:“莫怕,再忍一忍,馬上就會好的。”
回頭看了一眼仍舊呆立的李彧,姬尋洛也不管面前的人是否身份尊貴,便直接開口不客氣的道:
“紅繡身中噬心蠱已經有一段時日,這段時間,難道你們沒發現她日漸消瘦嗎?”
“噬心蠱?”李彧呆愣。
姬尋洛嗤笑一聲,冷冷的道:“怎么,你們只發現她的才華,就想物盡其用,逼著她做這做那,美其名曰是為了南楚國做貢獻,其實卻是為了你們李家的江山更穩固,而犧牲紅繡的健康,你們誰真心關心過她是不是疼?是不是冷?前一陣子,是不是還將她打入天牢?她這樣的身子,你們有沒有想過她能不能受得住?你也看到了,剛才那樣的痛苦,她忍了許多次,如今你們還忍心繼續壓榨她,非要將她的心血熬干了才罷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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