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煙雨江南著
就象守門的兩位武士,他們從李察剛到日不落之都時就在守門,現在也還在守門,將來會繼續守門。真正的絕域戰場沒有他們參與的余地,在日不落之都亦是處于低層的存在。和諾蘭德相比,這里是更加殘酷和現實的地方,也更加的等級分明。真正的強者如白夜,如果看不順眼這些底層圣域,甚至可以直接動手殺了,只要事后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即可,連賠償都可以省了。
然而他們現在和李察的關系卻是相當不錯。
在這個世界,這些稱不強者的圣域就是最普通、最底層的人,他們有缺點,有無奈,亦有閃光之處。李察現在認為,人都是不完美的,所以他愿意和不完美的人成為朋,原諒他們的無奈,欣賞他們的光輝處。這樣慢慢的,李察的朋就越來越多,遍及了整個日不落之都,甚至有從其它要塞趕過來的強者。
李察還是會喝酒,每次出戰歸來,他都會喝一到兩次。而愿意和李察喝酒的人正變得越來越多,他房間前的一塊街道已經被劃出來,建立了一塊獨立的小廣場,面放了桌椅和巨大的傘,變成了一處小小的露天酒。
他門口那座放信的石臺原本平平無奇,現在則被有心人裝了一個精巧的欄桿,另外還有幾位大魔導師在石臺下種植了幾株爬藤。在絕域戰場的環境下,任何脆弱的生命都無法生存,這幾株爬藤全靠著幾位大魔導師的魔力灌注才得以活了下來。所以現在在日不落之都,李察的居處門口,是少有的幾處有綠色點綴的地方。
當李察出現,開始喝酒的時候,這個小廣場就象是進入了節日,到處燃燒著快樂的氣氛。不過每一次,在廣場喝酒的人都分成了兩批,而且涇渭分明。數量少的一方都是些真正的強者,其中不乏天位圣域。而另一方,則是如城門守衛這一類稱不強者的人,他們的數量自然遠遠超過那些強者。
自然,那些真正的強者們不會看得起這些普通人,也不會愿意與他們混在一起。早就有強者對于這些普通人也在李察門口湊熱鬧頗有微詞,但是既然李察表示過誰都可以來這里陪他喝一杯,那些強者們自然不會動手趕人,因為這樣只會讓李察感覺到不快。沒有哪位強者愿意隨意得罪一位構裝師。
真正的強者是戰場的中流砥柱,是抵御達克索達斯人的關鍵。而普通的圣域們,卻也并不是一無是處,他們依然也在出力,也在戰斗著,只是發揮的作用遠不及強者們而已。
所以李察對雙方都是一視同仁。
在和李察喝酒時,雙方的態度亦有不同,強者們對李察都很恭敬,甚至有些奉承的味道了。他們都希望李察能夠優先考慮自己的構裝需求,哪怕不明著說,但都希望能夠給李察留下一個足夠好的印象。
而強者們不屑一顧的普通人們,卻都和李察有說有笑,毫無顧忌地開著玩笑,甚至還有些兇惡地要灌李察的酒。李察亦不和他們客氣,劃拳賭數,輸了自是大口喝掉,若是贏了,則咬牙切齒地按著那些壯漢,直接拿了酒瓶就往他們嘴里倒!
相較之下,李察倒是和這些普通人喝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亦只有這些并不想在構裝求他的人,才會如此放得開。
或者這就是無欲則剛。
如是喝了半天,大家都有了七八分酒意,李察搖搖晃晃地和眾人揮手告別,一頭鉆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鼾聲隨即響起。一眾強者們面面相覷,有些人不動聲色地起身離去,還有些人露出悻悻的神色。他們都很清楚,如李察這樣喝醉了一睡了之,根本就不可能記得他們是誰,說過些什么。沒有印象,如何能夠讓李察給他們需要的構裝提高一兩個優先級?
強者們都一一離開,普通圣域們都還留在原地,又鬧了好一陣才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四下散去。許多普通看著那些強者的背影,不屑地吐了口口水。他們可知道李察過目不忘的本事,任何一點細微的動作落到李察眼里,都會被他記住。就算李察沒記住也沒關系,他們已經把這些人都記住了,事后會告訴李察。這些普通圣域已經把李察當作真正的朋,他們可不希望那些對李察有明確目的,又心生怨意的家伙得到李察的幫助。這些普通圣域雖然實力不強,可是在為人處世的精明卻比強者們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當然知道這幾名強者表情之后代表的陰暗心理,因此也絕不希望他們會變得強大。
李察把看到的一切都放到一邊,正酣然大睡。他全部的意識都沉浸在自己的血脈深處。剛剛破繭而生的幻星世界樹幾乎占據了意識的全部空間,比其余四株世界樹高出將近一倍,而阿克蒙德血脈則極力擴張,構成了意識空間的天與地。天是血色的火網,地則是流淌的巖漿。擴張之后的阿克蒙德血脈,依然能夠將幻星世界樹包裹在內,然而幻星樹最層的湛藍枝葉,以及擴張的根須卻執著地探出了阿克蒙德血脈的包圍,在虛空中揮舞著。
阿克蒙德和幻星世界樹隱隱構成了相執,雖然阿克蒙德血脈依然占據主導地位,然而卻再也無法壓制幻星世界樹。幻星世界樹的強大,從激發了李察的真名就可以看出。不過迪斯馬森的強大,卻顯然在撒隆之。
李察正鼾聲大作,胸前被酒漬浸濕了一大片,濃密的胡須也全是酒花。他躺在床,連靴子也不脫,雙腳直接擱在床頭,不羈而放浪。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清脆的魔法鈴聲在房間中響起。李察的耳朵動了動,鼾聲依舊。可是魔法鐘聲堅持不懈地響著,終于,李察長長出了口氣,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緩緩睜開了雙眼。在角落的一個箱子里,一具精巧的魔法鐘正不停地跳躍著,發出歡快的鳴叫。魔法鐘早就蒙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放在那里不知有多久,此刻才到了預定的時候。
聽到了魔法鐘聲,李察嘴角邊露出了一個有些落寞的微笑。這個魔法鐘還是他來的時候設定好時間,并扔在角落里的。當魔法鐘聲響起,也就意味著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去,該是回去看看的時候了。
黃昏之地的一年,大約相當于法羅的一年零一季,諾蘭德則會度過四十余天。時間確實已經過去很久。李察的眼前,開始浮現一張張熟悉的臉。流砂,水花,剛德,提拉米蘇,阿伽門農,尼瑞斯,奧拉爾,緋色……等等等等。恍然間,竟已和他們分開了如此之久。
難道強者之路,注定寂寞?
不管怎么說,該回去了。
李察騰的一下從床跳了起來,急沖沖趕到浴室,除去衣服,打了一大盆涼水,當頭給自己澆了下去。冰寒刺骨的水一下子讓他清醒過來,精神也為之振奮。李察呼出一口白氣,挺直了胸膛,走到了鏡前,卻一下怔住。
鏡中的人,是個一頭長發,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粗獷中帶著凜凜殺氣,哪還有半分過去儒雅俊秀的樣子?或許只有那一雙帶著明顯精靈特征的美麗眼睛,還依稀有著幾分過去的影子。看到鏡中的自己,李察呆了許久,才認出這確實就是自己。如果說風格,倒是和歌頓有些神似。
李察忽然大笑,至少現在,他知道了歌頓的樣子是怎么來的。
他吹著口哨,隨手抄起精靈長刀,就用一米多長的刀鋒切削頭發,并且刮去了胡子。轉眼之間,鏡中人又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青年。不過現在的李察已經脫盡了清秀的氣質,而是如白夜那樣帶了一縷掩飾不住的濃郁殺氣。
李察身前傾,湊近了鏡子,仔細地看著自己。片刻后才收起了長刀,背了角落里的一大一小兩個封魔箱,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在門口,一位中年圣域強者正把一封信鄭而重之地放在李察門口的石臺。他滿臉希冀和忐忑,放信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著。他或許遇到了力量的瓶頸,或許已經存夠了足夠購買一幅構裝的資本,總而言之,現在李察就是他提升實力的最大希望。
當李察出門的時候,這位圣域強者不經意地向李察看了一眼,目光就又落在了自己手中的信。他感覺信放的位置有些不舒服,就動手整理了一下,再看了看,又忍不住整理了一下。看到這一幕,李察笑了笑,什么也沒要說,就背著行囊遠去。經過勞倫斯住處的時候,他向里面喊了一句:“老頭!我先回去一段時間!”
里面傳出勞倫斯公鴨一樣的聲音:“快滾!別浪費了我的心血,多干幾個!另外,記得那張名單!”
一提到那張五十年前的名單,李察的臉立刻有些發綠,說:“名單?我已經忘了!”然后不等勞倫斯追出來大罵,他就匆匆遠去。
在李察的居處門口,那名圣域強者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信擺放了一個別致的角度,左看右看,方才滿意。
直到這時,他才覺得剛剛經過的年輕人,似乎有些面熟。
:近日總是諸多意外事,世俗事,難有清靜出文的時候。或許紅塵之中,才能找到些激揚文字,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并且假裝不知道還要補更。
似乎有些無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