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屠天
項騰沉默的跟在項麒麟身后,心中各般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不是蠢貨,雖然不清楚今日入塾測試,到底是遵照怎樣的主旨進行下來。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測試的最終受益者,已是項彬無疑。
先是酈先生將項彬雪藏,然后又與項麒麟莫名沖突,再之后便是項麒麟蠻橫的要強搶徒弟,接著被項彬拒絕……如此,這場不是是真是假也許兩者兼而有之的大戲唱完,項彬成功的得到了肯定,也許還被藏在某處的大人物也肯定了一番……這個大人物,很可能是家主。
自己還天真的以為,項彬愚蠢的得罪了項麒麟,誰知道他竟然有這等狗屎運……不過,真的是運氣么?
不知為何,項騰下意識的回想起了項彬與項麒麟對話時的鎮靜,心中微微一顫。
如果換成是自己,處在他的境地之中,能夠做到如此鎮靜么?
盡管真的很想肯定一下自己的膽魄,但項騰欺騙不了自己,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認,如果換成自己,真的無法做到如項彬一般鎮靜。
就算是現在跟在項麒麟身后,項騰都覺得自己內心中十分惶恐。
項家火麒麟,這等享譽天下的人物,就這么成為自己的師父了?雖然方才經歷的一切,很讓項騰有種是附贈品的感覺,但他還是忍不住心中莫名激動,莫名興奮,莫名惶恐。
也許其余幾人也是懷著一般的心思,是以五人跟在項麒麟身后走著,竟是無人發出半點聲音,連呼吸都盡量輕微。
項麒麟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項騰等人也頓住腳步,滿臉尊敬,神態恭謹。
“那個叫項彬的小子很不錯。”項麒麟轉過身來,沖著項騰等人如此說道。
項騰心中一顫,一股酸澀之意涌上心頭,但卻是強壓在心中,堆起臉笑道:“師父說的是,項彬的確天資不俗,堪稱天才。弟子是不能比的,只有刻苦用功,以求日后不給師父丟臉。”
身后四人一陣訝異,想不到項騰竟然會為項彬說好話,還如此自降身價。
項騰神情越發恭謹,只是誰也沒有發現,他握拳的雙手指甲,已經深深的掐進了肉中。
他不是蠢貨,自小有大志,更是深明忍辱負重、厚積薄發的道理。項麒麟擺明了欣賞項彬,自己若不迎合,或是與其意見相左,無疑十分不智。他知道項端等人不會接項麒麟的這句話,直系子弟有直系子弟的尊嚴。所以他此時接話,無疑是表現自己的好機會。
徒弟有五個,但師父會一視同仁么?項騰要做項麒麟最好的徒弟,沒有之一。所以他忍,將心中這份屈辱,再次算到了項彬的頭上。
項麒麟唇角微微一翹,看著眼前低眉順目的項騰,視線若有若無的在他緊握的雙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不必妄自菲薄,能夠第一個選我為師,證明你還有些眼力。”
聽聞此話,項端等人俱是心生羨慕,隱隱還有些酸澀。
“你也不錯!”項麒麟又目視項端,和藹的說道。
項端躬身彎腰,臉有喜色,同時感激的看了項騰一眼。
若不是項騰的暗示,他必定不會選項麒麟為師,如今得到這種評價,更是無心插柳。但他當然不會將實話說出來。
只有項騰,心中滋味卻是更加復雜,沉默的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當時瞧了瞧項彬的眼神,他恐怕也不會拜項麒麟為師,這么說起來的話,眼光不錯的人……當不是他,而是項彬。
“不過項彬此子太過狂妄,我很是不喜。所以我希望,日后你們能超過他。”項麒麟恢復了冷漠,毫無語氣情緒的說道。
項騰一怔,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項麒麟那冷漠毫無情緒的面孔……忽然間,覺得這張冷漠的臉,此刻竟是如此的順眼。
“能做到么?”項麒麟淡淡問道。
項騰全身一顫,心中狂喜到無以復加,有些激動顫抖的道:“弟子必定勤加修習,誓死不辜負師父期望!”
“我問你能,還是不能。”項麒麟搖了搖頭,目光炯炯。
項騰深吸了口氣,斬釘截鐵道:“能!”
“你們呢?”項麒麟看向項端四人。
這四人早憋了半天,唯恐所有的表現機會被項騰一人占去,聽到這聲問,當即用盡全身力氣答道:“我等必不辜負師父期望,一定能超過那項彬!”
“很好!”項麒麟點點頭,轉身繼續前行。
只是他的臉上,此時卻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寶劍鋒從磨礪出……項彬,不知你日后可會感謝我?呵呵呵。”
拜師繼續進行,有了項彬的話鋪墊,慕容鼎寒也收滿了五名徒弟,剩下兩位武師,則是各收四人。
演武場上諸人陸續散去,無論是武師還是學子們,俱是滿懷復雜的心情。
項彬今日表現,深深震撼了學子們,同樣也讓一眾武師刮目相看。望向慕容鼎寒的目光,充滿了羨慕。
酈先生呵呵一笑,走到項彬跟前,慈愛的目光就像是老農看著自家地里的紅薯,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跟你師父好好練功,以后我孫子的安危,就靠你了。”
一邊說著,酈先生伸手到懷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只褐色的腰牌,道:“這是我的身份牌,雖然不一定有那個家伙的管用,但在項家地頭上,是個人都還能給我點面子。”
慕容鼎寒其余四名徒弟,俱是用羨慕的眼光望向項彬,一日間收到項家兩位名人的腰牌,委實不是一般的幸運。
項彬道謝接過,心中卻是頗有些腹誹,暗道這項家人也太小氣,送禮都喜歡送塊牌子,也沒點實惠的。
虎子和他師父一起走了過來,遠遠的便大聲說道:“錘頭哥,你真厲害啊,把那項麒麟說的一點面子都沒有。真是太棒了!什么時候我也有這種機會就好了。”言語中滿是羨慕崇拜。
聽到這話,酈先生、慕容鼎寒以及虎子的師父俱是一怔,三人不約而同用古怪的眼光望向項彬和虎子,暗道這哥倆真是對付,別人要討好項麒麟還來不及,他們竟然都不買賬。
項彬微微一笑,沖著虎子師父行了一禮,轉身對慕容鼎寒道:“師父,不知弟子現在該去何處?”
慕容鼎寒神情微訝,看了一眼項麒麟插在場間的大刀,疑惑問道:“你不去拔刀么?”
項彬瞧了一眼那刀,神色淡然:“反正要插在這里三天,徒兒何必要急?況且……究竟要不要拔這把刀,徒兒還沒想好。”
酈先生微微一笑,暗暗點頭,心道此子當真沉得住氣!更兼之不為誘惑所動,這種心性在一個十歲的孩子身上……難得啊。
虎子的師父沖著慕容鼎寒揮揮手,道:“越看你這徒弟,越讓人覺得眼饞!罷了,眼不見心不煩,我走了!”
慕容鼎寒也是心中欣喜。看了看項彬,又瞧了瞧龍且四人,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且隨為師來,先給你們講一講族塾中諸多事項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