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云子嵐初時只是對扶搖的美麗、從容和博識而產生好感,此時看到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塊極品帝王綠跟眾人分享,簡直稱得上一擲千金,他對她的認識就又更深了一層。
他掃了眾人一圈,見人人臉上都是震驚,大多數人還不敢置信。
“都說北方人天性豪爽,扶搖小姐可真讓我們見識了。”云子嵐笑對眾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只不過,咱們這些男人們,可就比不得在座女孩兒們的幸運啦。可見有時候,做男人卻是不及做女人幸福呀。”
眾人被他說得笑起來,那震驚的情緒也就順勢消化。
女孩兒們果然都興奮起來,極品帝王綠可遇不可求,有價無市,她們雖然家中富貴,卻也是難得有一件這樣高貴無暇的翡翠首飾,不少人已經紛紛上前向扶搖道謝。
李真真更是張大著雙眼,抓著扶搖的手道:“蘇大小姐,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扶搖先是被她胸前的雄偉耀得眼暈,此時又被她抓住了手晃得頭暈,只好笑道:“既然是朋友,就不必叫我蘇大小姐這么生分了。”
李真真忙不迭點頭道:“說的是,我比雪華還小一些,就叫你扶搖姐好不好?”
扶搖自然稱是。
她初來桐城,本就缺少朋友,先前又因為蘇雪華刻意地擠兌,而使得眾人對她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排斥心理,如今她將帝王綠翡翠分送給眾人,豪爽之舉頗得眾人好感,尤其女孩子們,對她的態度可就大不相同了。
蘇雪華憤恨地用拳頭敲了一下桌面。
有什么了不起,一塊翡翠就把這些蠢貨都砸暈了。
在她看來,蘇扶搖這種舉動,無非就是收買人心,手段粗淺得很。可是眾人竟然都吃這一套,就由不得她又嫉妒又怨恨。
相比于女孩兒們的興奮雀躍,公子們自然就不能分享這種喜悅之情了。不過大多數人倒是沒什么失落,這翡翠本身就是云子嵐送給蘇扶搖的,她既然能夠拿出來為眾淑女們制作首飾,本身已經是氣概豪邁,令人心折。
從古至今,女人在有些事情上總是比男人能夠擁有更多的權利。而在珠寶上,男人讓一讓女人,也是紳士之舉。
男人若是跟女人搶這種豪奢的裝飾品,那還有什么風度可言。
女人的感情總是來的突然,一件首飾一個微笑就能讓她們成為好朋友。此時已經有許多女孩兒都跟扶搖稱姐道妹,還互相約好要在何時何地一起游玩,等等等等。
而等她們交流完感情散去之后,公子們就開始出動了。
美麗,氣質出眾,博聞強志,又有身份有地位,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知好色而慕少艾,原本就是人之常情。
眾多或英俊,或瀟灑,或曠達,或斯文,或繡花枕頭蠟槍頭的公子哥們,圍著扶搖開始打轉,所言所想,無非是希望獲得更多關于佳人的信息,若是能跟佳人找到共同話題,并且給她留下印象,從而產生進一步交流的希望,那就最好不過了。
扶搖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真是既新奇又慌亂。
其他女孩子們,看的確實羨慕,但一想到那極品帝王綠,也就不得不強行把自己的心理扭轉平衡。
“這么快就稱姐道妹,你這大腿抱的也太快了吧。”
李真真走回來后,蘇雪華第一時間就開始乜斜著眼睛嘲諷。
李真真不以為然道:“我就喜歡性格豪爽的人,說實話,你姐姐可不是個普通人,我跟她投緣,做朋友又怎么了?”
蘇雪華怒道:“你不知道我瞧她不順眼么?”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系!”李真真聳肩。
蘇雪華瞪大了眼睛:“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你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這話說得有些嚴重,李真真糾結著眉頭道:“可你們再不和,那也是親姐妹。我跟她做朋友,也不妨礙我跟你之間的友誼。”
蘇雪華氣的扭過頭去:“行了,話不投機,算我白認識你這個人,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說話。”
李真真固然理解她的脾氣,但對方都撂下這樣的狠話了,李家也是桐城望族,她身為李家千金,也是含著金湯匙出身,嬌養長大的,脾氣自然也不小,同樣要自尊要面子,更拉不下臉去求對方。
蘇雪華一時口快,說了重話,轉過頭來就后悔了,但李真真卻一句話沒說,就這么走開了。
她氣急,又找不到人發泄,只能跺腳跟自己生氣。
賈傅君慢慢走過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今天的你,可不像平時的你,亂了手腳了。”
她輕輕地拍了一下蘇雪華的肩膀,不再多說,默默地走開。
蘇雪華有些愣怔,默念著她這句話,慢慢地回味開來。
扶搖是好不容易才從一群狂蜂浪蝶中間脫了身,滿頭大汗地溜出了水榭。
大盛人原本就浪漫多情,桐城這種富貴繁華的城市,人們安居樂業,自然更加地崇尚情感自由。倉廩實而知禮節,跟飽暖思,其實說的是差不多的道理,這就是物質文明決定精神文明。
桐城的年輕男女,在愛情上素來是自由奔放的。未婚嫁的男女,可以完全自由自主地尋找自己的愛情,然后當愛情成熟之后,才開始談論婚姻。雖然這個時代,門當戶對依舊是傳統的思想觀念,但是比起扶搖記憶中古中國歷史的禮教規矩,可就談得上大大地婚姻自由了。
只不過今天這些公子才俊們的熱情來的著實高漲了一些,她招架不住,只得敗退。
出了水榭,空氣就變得清新多了。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聞到了淡淡的荷葉清香,這才猛然想起,三妹蘇青寧一個人去泛舟,卻不知上岸了沒有。
沿著湖邊的小路緩緩散步,初夏的天氣稱得上怡人,十分地舒爽,又有夾著蓮葉香的清風徐徐吹來,煙籠月的裙袂飛揚,連扶搖自己都覺得自個兒成了畫中仙人。
路上碰見一個云家的下人,她叫住問了蘇青寧的下落,得知還在湖中泛舟,并未歸岸,又問清了泊舟碼頭所在,便讓那下去去了,自行漫步過去。
湖邊碼頭不過是延伸到湖里的一個小小的木臺子,此時還有一艘空的棠木舫泊在碼頭邊上。
碼頭過去一點點就是成片的蓮葉和空蕩蕩的湖水分界處,往東便可一覽湖面波光,往西便可進入層層疊疊的蓮葉之間,中有航道可供穿行。
扶搖離著碼頭還有老遠,但視線已經開闊,能看到全景。她踮起腳尖眺望了一陣,只見湖光瀲滟,卻不見蘇青寧的船,正在踟躕,見蓮葉忽然亂擺起來,知道是有船要回來了,忙快步往碼頭走去。
蓮葉如同秋割的麥子一般紛紛往兩邊倒去,航道里撲出來一條精致的棠木舫,飛快地朝碼頭搖擺過來。
扶搖眼尖,看清了船上人衣裳的顏色,果然就是蘇青寧。
那棠木舫似乎有些急惶,船身搖搖晃晃。
扶搖正蹙眉不解,此時那棠木舫身后的蓮葉又是一陣亂擺,又撲出來一條小船。
她頓時吃驚地張大了眼睛,此時她已經離碼頭近了,能看清后面那小船上是個男人。
那小船似乎在追蘇青寧的棠木舫。
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她顧不得儀態,拎起裙擺往碼頭快步走去。
偏生這湖邊的小路設計的彎彎曲曲,路邊又有矮小的灌木叢和細長的垂柳阻擋著,沒法子抄直線走,因此看著那碼頭雖近,卻還得繞好大一圈才能到。
蘇青寧的舫已經泊到了碼頭上,不等停穩,她就從舫上跳了下來,那船身受力不平衡,一陣亂搖。
扶搖遠遠看見了,都忍不住擔心。
而跟著蘇青寧的那艘小船來勢更快,蘇青寧前腳才下舫,那小船便已經撲到了碼頭邊上,一個青衣男人從船上跳下來,幾步趕上蘇青寧,張開雙手將她攔住。
此時扶搖離碼頭已經只剩一小段路,能夠看出那男子正在糾纏青寧,也能夠聽見青寧冷冷地斥責他。
但那男子顯然不肯罷休,還伸手去拉青寧的胳膊。
兩艘船上的船娘大約認得那男人,似乎都不敢靠前,只是在船頭上焦急不安地看著。
眼見得男人已經扯住了青寧的衣袖,青寧拼命地掙扎起來,扶搖著急,三步并作兩步跳上了碼頭。
“喂!你這臭男人,快放開我妹妹!”
她人還沒到,嘴里便先大喊起來。
那男人一回頭,竟是個熟面孔,就是李真真的兄長李常青,不過臉色酡紅,眼神有些渙散,扶搖站在下風口,聞到了一陣酒氣,立刻知道李常青一定是喝醉酒了。
青寧乍見扶搖,立時驚喜地叫道:“大姐快救我!”
李常青神志明顯有些不清,一邊用力地將她往懷里攬,一邊拼命地將臉湊過去,含糊不清道:“原來你是蘇家小姐,那敢情好,那咱們都是熟人啊……”
青寧自然不肯被他占了便宜,拼命地掙扎起來。
碼頭地方本就不大,兩人掙扎幾下,就踩在了木臺的邊緣,眼看著兩人腳下著力不穩,身子都往水里歪去。
扶搖立刻嚇得大叫起來:“小心!”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飛快地從她身邊竄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蘇青寧的胳膊,然后輕輕一腳踹在了李常青的屁股上。
“噗通”一聲,李常青落水。
而蘇青寧卻倒在了那人的懷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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