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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上到轅門,又遣軍吏出去,打探自南而來這支兵馬的虛實。
他原疑心,這支部隊可能是袁術遣來支援魯陽的援兵,而先前出城遁走的楊弘、紀靈與這支援軍碰上,於是又調轉回來。然而那軍吏去后未久,馳馬回來,到轅門下,卻是興高采烈的,他仰臉高呼說道:“校尉!并非是賊援,是太史校尉的兵馬到了!”
這“太史校尉”,不用多說,必是太史慈了。——“太史”此姓著實少見,不但荀貞軍中只有太史慈一人是這個姓,便放之海內諸侯各部,帳下有名者也唯是太史慈一人此姓。
文聘前疑去后,復生后疑。
怪哉,太史慈不是剛打下葉縣么?葉縣在東南,太史慈若率部來魯陽,應該是從東邊來才對,怎卻是從魯陽的正南邊來了?而且也不聞荀貞檄書,說派了太史慈來馳援魯陽啊!
遂一邊收起戒備,令營墻上的兵士且還帳中,文聘一邊懷著疑惑,也下了營墻,打開轅門,叫那軍吏近前,問道:“怎么是太史校尉的兵馬?”
那軍吏高興地回答說道:“啟稟校尉,不僅是太史校尉的兵馬,而且在其部中,下吏還看到了不少賊軍的俘虜!”
“俘虜?哪來的俘虜?”文聘旋即想到一種可能,驚訝說道,“可是楊弘、紀靈出城而遁的兵馬被太史校尉給截住了?”
這軍吏答道:“是啊!校尉。下吏略略問了一問,那些俘虜正是楊弘、紀靈所部的兵士!”
再問這軍吏,太史慈怎么會從南邊來,截住楊弘、紀靈部時,這軍吏一去一回的功夫,急著回來向文聘稟報,卻是沒有就此細問,他也不知道了。
文聘便叫這軍吏帶路,引了從騎十余,南行去迎太史慈。
行約三四里,路上黃土飛揚,一支部隊當頭而來。遠望之,這支部隊約步騎兩千,正是荀貞軍中一個主力“部”的規模。
——“部”者,如前所述,當下部隊編制,從低到高,分別是伍、什、隊、屯、曲、部,“部”的長官即是“校尉”。通常來講,每“部”的兵數在千人上下,但比千人少、比千人多的也有。荀貞軍中現在每“部”的兵數,尋常的“部”是千人左右,主力“部”大多是兩千人。當然,這些說的是以步卒為主的“部”,騎兵“部”的兵數會少些。如關羽、張飛,他兩人本“部”的騎兵,各只有八百騎,不過比起普通的“騎部”,八百騎其實也已經算是多的了。
五顏六色的旗幟布在這支正在行軍的部隊中,中有一面最為高大的,上寫著:武猛校尉太史。
文聘勒馬,下到路邊,叫那軍吏前去通報。
不多時,對面這支部隊停下了前進,數騎簇擁一騎,從隊中馳出,往文聘這邊而來。
數騎簇擁那騎,年約三十,身材魁梧,美須髯,披掛黑底鑲紅的鎧甲,腰懸長劍,馬鞍邊掛著一個弓囊和兩個箭袋,可就不是太史慈!
兩下相見,俱下馬來。
文聘在常人中已算高的,然比起太史慈還是矮了半頭,——太史慈身長七尺七寸,折算成后世的長度單位,約一米八多點,這身高在當下屬實已是少見,荀貞帳下的諸親信大將中,比他還要高的只有趙云、許褚兩人而已。趙云長八尺,許褚長八尺余。
見禮罷了,文聘朝太史慈軍中稍作張望,指著隊伍里被押著的數百俘虜,問道:“適聞之,楊弘、紀靈撤逃之部,被校尉截住了?”
太史慈撫須說道:“我雖引騎急追,射中了紀靈,惜乎終是未能擒得他兩人,被其突圍逃出!”
“久聞校尉善射,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校尉不是剛剛攻克葉縣么?緣何會率部現身此地?”
太史慈笑著答道:“
我打下葉縣后,車騎令我暫駐葉休整,后我聞車騎調楊將軍部相助校尉攻魯陽,魯陽被校尉、於都尉圍攻了這么久,楊將軍部一到,必然可以陷城,然我慮之,袁術或會遣兵來援,又楊弘、紀靈或會突圍南逃,因向車騎請纓,愿為校尉等阻其援、逃,遂得車騎允令,乃星夜兼程,昨天下午迂回到了魯陽南,正好今天上午碰上了楊弘、紀靈所部。”
文聘說道:“原來如此!”問道,“校尉斬獲幾何?”
“斬首百余,俘獲四五百,被楊弘、紀靈帶著逃出去的賊兵,猶有近千之多,未能竟得全功!”
聽著太史慈一再可惜的語氣,文聘卻一時間無言以對。
克取魯陽固然大功,然被楊弘、紀靈逃出實為文聘的失誤,結果這失誤反造就了太史慈的這一場功勞。但文聘也沒法不滿,這只能說太史慈有先見之明,能夠抓住戰機。
迎了太史慈到營中,當日無事。
翌日上午,楊奉、徐晃部到魯陽。
下午,已接到文聘、於禁捷報的荀貞的回令傳到,命令文聘等就在魯陽休整,他即將率領主力從昆陽開拔,前來與他們會師,然后一并攻打博望等縣;又在文聘、於禁的報捷書中,荀貞知了於禁負傷此事,在這道軍令中,關心地問詢於禁傷勢,并將軍里的兩大醫官之一樊阿隨軍令一起派了過來,給於禁治療。
這些且不必多提。
卻本來以為已經成功撤離,沒料到文聘未能把他們截住,而在天亮以后,將士放松警惕之際,卻被太史慈突然引伏兵出來,激戰了快兩個時辰,楊弘、紀靈才得以殺出。戰后到安全地方,檢點部曲,從他兩人出城的兩千余兵士已是只剩下了不到千人,折損過半!
紀靈的左臂近距離地中了太史慈一箭,雖然甲堅,沒有傷到筋骨,可太史慈力大,用的系是勁弓,箭矢又是四棱、箭鏃長、破甲效果較好的特制箭,也入肉甚深,把他疼得不輕。
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紀靈揉著包扎好的箭創附近,以做活血,問道:“長史,底下怎么辦?”
楊弘亦灰頭土臉,他沉吟說道:“現下無處可去,你我二人唯有趕緊去博望。”
於是略作休整,兩人便領著這不到千人的殘兵繼續往南而行,奔博望縣城。
行約兩日,前頭博望縣城在望。
先與城外的巡邏兵士相遇,見是楊弘、紀靈從魯陽敗退來至,這隊巡邏兵士的軍吏,便趕忙一面引他們往博望縣城去,一面先派人回城稟報。
楊弘問那軍吏,說道:“縣下城中有兵馬多少,左將軍可有派兵增援?”
這軍吏回答楊弘,說道:“數日前,得了樂將軍部兩千步騎的增援,現城中守卒約三千。”
楊弘與紀靈到城外時,樂就和博望守將已然在等候迎接。
瞅了瞅跟在楊弘、紀靈后邊的那群殘兵敗將,樂就的表情有點奇怪,像是內疚,又像是慶幸。
入到城中堂上,請了楊弘在主位坐下,樂就等依照尊卑,亦各落座。
樂就殷勤問道:“長史、紀將軍,路上用飯沒有?要不要叫廚下備飯?”
楊弘說道:“備飯不必了,我倆路上吃了些干糧。卻我與紀將軍雖竭力守御,而寡不敵眾,魯陽已失,又在奔博望路上聞之,現在非只犨、葉兩縣也已失陷,并且堵陽、舞陰、比陽三縣也正被衛將軍部圍攻,已然俱是岌岌可危……”問樂就,說道,“此訊可真?”
樂就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犨、葉兩縣早在魯陽失陷前就失陷了,堵陽三縣而下也確是正在被孫策部圍攻。”看了看楊弘,又看了看紀靈,猶豫稍頃,
又說道,“不瞞長史與將軍,我本是奉了左將軍之令,往援魯陽的,奈何尚未至魯陽,就聞犨、葉兩縣失陷,我所帶之援兵只有兩部,才兩千步騎,因我擔心若再北上,如果遇到車騎設下的伏兵,只怕非是敵手,故未敢再孤軍深入,遂乃折還博望。還到博望當日,我就向左將軍去了求援軍報,本是想著,等左將軍再給我派些援兵過來以后,我再趕援魯陽,但長史與將軍已然到此!”
樂就這通話,只能說是半真半假。
他奉了袁術之令,本是馳援魯陽不假,然他所謂之聞犨、葉失陷,半道折回,就不是真話了。
他實際上是剛過博望縣城,只走了十幾里地,筑營一晚,第二天他猶豫再三,便就領兵折回,還了博望,是在他還到博望后的第三日,才得到了犨縣、葉縣失陷的消息。
當此之際,不是追究樂就所言真假的時候。楊弘是個識大體、知大局的人,他知道若是現在追究的話,就不說樂就是袁術帳下的大將之一,地位不低,他不一定能壓得住,并且最要緊的,還必然會對接下來的守衛博望造成極其負面的影響,不利守衛博望。
因而,楊弘沒有在這方面過多的追問,只當樂就說的是真的,與他說道:“將軍,我與紀將軍被圍魯陽多日,消息與外斷絕,只在來博望的路上,獲悉了那么點最近的戰事情況,不知除了這些以外,其它各地的情況何如?宛縣現在人心可定?車騎、衛將軍主力現在何地?劉景升部現又是否已經寇境?”
“我離開宛縣已經四五日,宛縣現下的人心,我也不太清楚。車騎、孫策兩軍的主力,一個在昆陽,一個剛進至堵陽東。劉表以其從子劉虎等為將,以蒯越部為側翼,一出襄陽北上,一出章陵西進,已然寇我境內,前兩天的軍報,報稱他們正在攻打朝陽縣。”
楊弘問道:“劉虎、蒯越部兵多少?”
“大約總計七八千人。”
楊弘低下頭,尋思多時,說道:“朝陽為我郡南重鎮,我軍經營已久,城堅,現之守將橋將軍知兵能戰,若是劉虎、蒯越部還不到萬人,則料定能守之,暫時可無須多憂。目前來看,關鍵還是在郡北!衛將軍主力進至到了堵陽東,那接下來,他應該是會對堵陽等縣發起總攻了;魯陽、犨、葉三縣如今俱失,自潁川入我南陽腹地的大門已經打開,至於車騎,他接下來應當是會率主力從昆陽入我境,或先助衛將軍攻堵陽等縣,或會長驅徑赴博望!”
“橋將軍”,橋蕤是也。橋蕤是袁術帳下僅次張勛的大將。
博望守將惶恐說道:“接下來車騎會率主力來攻博望么?……啊喲,啊喲,博望守軍才三千來人,這可如何守之?”
楊弘問道:“左將軍可有部署?”
樂就說道:“魯陽失陷的消息,我也是見到長史和紀將軍才知,左將軍還不知曉,尚無新的軍令傳來。”
“事不宜遲,當立即急報左將軍,請左將軍即刻給博望增派援兵!”楊弘注意到了包括樂就、紀靈,這時都頗是慌張,便盡力穩住心神,拿出沉穩的儀態,說道。
求援的軍報送走后,不久,接到斥候來報,一支敵軍約數百人,出現在了博望北界。
楊弘等料這支敵軍應是荀貞部的前鋒,便趕忙就此新情況,又遣快馬,加送第二道軍報給袁術。
博望縣城距離宛縣縣城挺近,當天深夜,兩道急報就先后送到了宛縣城內。
次日上午,袁術獲悉,大驚失色,急忙召張勛、李業等來相議。
卻眾人到后,聽袁術帶著驚慌語氣,說完了兩道軍報內容以后,張勛等人俱皆變色,唯獨李業面現大喜,他猛地舉起手來,在案上一拍,說道:“明公,克敵取勝之機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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