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周湯將手扶在車窗上,說:“記得云哥哥小時候特別頑皮,偷偷帶著我來到這集市上玩,晚回去了,爹娘要打我,還都是云哥哥幫著挨了打。(免費小說請牢記)”
云深笑道:“我們是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周湯點點頭:“若非有了你們,我還真不知小時候有什么樂趣可言。”
云夫人關切地問:“周少郎,你對木姑娘,到底是真心還是利用的?我看,木姑娘是個好姑娘,她已對你用情很深了。”
周湯眼中一冷,臉上便是疏離和清冷之色,說:“當然是利用的。我一直在利用她。”
云深嘆了口氣,說:“可是她為何忽然問起毒蛇散的事?為何你要瞞著她,說龍須草不是蛇毒散的解藥。”
周湯說:“我當然不能說。當初,木香中了毒蛇散,我用推宮換血功法將她身上的毒給解去,她才會這樣信任我,因為她以為這毒蛇散真的是無藥可解的。卻不知道,我是做給她看的。我早用龍須草為自己解了毒了。一點事也沒有。”
云深一怔:“不過這丫頭聰明得很,一聽說有龍須草便想到能不能解毒蛇散了,萬一哪天她想用龍須草幫你試毒怎么辦?”
周湯眼中閃過一絲犀利:“龍須草千年才長一次,她連龍須草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如何幫我試毒?”
云深佩服地說:“周少郎果然心思慎密,沒有一處破綻。”
云夫人卻嘆了口氣,問:“只是,周少郎,你真的一點也沒有愛上她么?”
周湯想不到云夫人會問這個問題,他掀開窗簾看向窗外,街道兩邊,桂花開得正艷,一簇簇橘紅如繁星一般長在枝頭,清香襲入鼻內。
周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在沉默著,忽然轉過頭來對他們說:“我早已將良心埋入沙塵里了,不是么?”
云夫人盯著他,搖了搖頭,說:“不,你的心還在你身上,只是,你不愿意承認罷了。”
云深嘆了口氣,說:“一切都按照原先的計劃一步步進行著,很快,就要到最重要的那一步了。周少郎,這接下來的棋,你還愿意不愿意走下去,一切,都在你的決定之下。”
“當然愿意”周湯堅定地說,眼中除了清冷,更具一種霸氣和陰狠。
云夫人苦笑道:“最可憐的就是木香這個女孩了,她怕是已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了。就不知,她能不能挺過這一步。”
“她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周湯自信地說,“也要聰明得多。一切,她都會順利挺過去的。”
車停在瑾添香門外,周湯帶著云深和云夫人走了進來,上了樓。
木香一見云深和云夫人,不好在外人面前對周湯冷冷的,只好笑臉迎出來。
云夫人看到木香頭上的蝴蝶簪子和耳上的吊碧耳環,笑道:“這簪子和耳環可真真好看,是周少郎買給你的么?”
木香點點頭,說:“快請坐,我正等著二位呢。”忙令人上茶上果點。
云夫人和云深坐下聊了聊,木香帶他們四下看了看,問:“在這樣的環境工作,應該還滿意?”
云深夫婦連連贊揚木香管理有方。
就這樣陪了他們半天,周湯便帶他們去城內游玩去了,明日開始工作。
周湯走后,木香卻在想如何逃脫開這五個侍衛的耳目,去參加張老板小兒子的滿月酒。
木香令人準備了紅包和一盒細面,當作彩禮,然后對周湯留下來的侍衛說:“今日有些累,我想在這兒小睡一會兒,你出去。”
侍衛答了是,便走到門口,忠誠地守在門外。
木香故意趴在案上睡了一會兒,轉動手鐲子,神游進了空間。
玉兔正提著水壺給空間里的植物澆水,見木香進來了,說:“還真是稀客呀自從做了老板后,這空間你是來也不來了,架子也大了,需要什么空間水都要我親自送來了。”
木香知道玉兔也很辛苦,便賠笑道:“玉兔,不要生氣嘛,晚上我帶好吃的給你吃,好不?”
玉兔哼了一聲:“你進空間還會有什么好事,一定是又有什么事要我幫忙的。是?”
木香心想這玉兔怎么比人還聰明呢?便笑著拍了下它的鼻尖,說:“玉兔,我知道你是好兔子,你是很好很好的兔子。”
玉兔打了個哈欠:“別拍馬屁了,有話快講。我瞅下能不能幫上忙。”
木香便說:“其實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請你,幫我離開瑾添香一下下。”
玉兔一怔:“什么?你自己的酒樓,你想離開就能離開,這個還要我幫你離開?”
木香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想離開酒樓,卻參加張老板小兒子的滿月酒,可是周湯不讓我去,硬是叫了五個侍衛看著我,我一步也離不開。”
玉兔抓了下胡子,說:“那就別去了唄,夫為妻綱么,不是么?”
木香打了玉兔一下,沒好氣地說:“你也是只現代靈魂的兔子,怎么也像古代一樣,學什么夫為妻綱的?”
玉兔說:“可是你愛的男人,是個古人呀你若以現代的思想與他相處,他不被你氣瘋了才怪呢”
木香聽了,不服氣地說:“那按你這么說,他若是想要娶個三妻四妾來,我也要夫為妻綱不成?”
玉兔攤攤手:“你們人類的事太復雜,我不懂。不過,他不想讓你去,你若是還要偷偷地去,難保他不會生氣,若是他生氣了,不要你了,那你豈不是傷心死了?”
木香哼了一聲:“若是這等小事,就能讓他不要我了,我才不會為他傷心呢。他就不值得我愛。”
玉兔繼續澆著水:“你們兩個人都這么倔,就不能坐下來好好溝通么?”
木香說:“我不止一次與他好好溝通了,他就是不理解。算了玉兔,這事你就別管了,你就幫幫我。”
玉兔說:“那你要我怎么幫?幫你將那五個侍衛打跑?我玉兔也不是萬能的,我可趕不跑他們這幾個大男人。”
木香說:“只要你說愿意幫我,至于辦法呢,早在我心中了。”
玉兔看木香一臉自信的樣子,知道木香一向聰明,怕是早就有辦法了,便說:“服了你了。你說說看,你要我怎么幫你。”
木香說:“我這個主房有扇窗子,是直接面對街市的。我知道你會飛檐走壁,你就像上次一樣,抓著我的手,帶我飛下來,這樣不就躲開那五個侍衛了么?”
玉兔搖搖頭:“上次是在夜里,這次可是在大白天的,而且又面對著街市,那么多人看著,若是大家看到我一個兔子帶著你飛下來,還不以為我是妖呢”
木香點點頭:“你說得對。這個不行。不如這樣,你手臂力量大,你幫我找根繩子,你抓住繩子的一頭,我順著繩子從窗子上爬下來。”
玉兔露著兔牙笑開了:“這個辦法可以,不過,就怕你的形象會大損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正路不走卻爬窗,被人當賊了可不要怪我。”
木香說:“誰敢說我是賊?這可是我的酒樓,我在自己的酒樓里,想怎么進出就怎么進出”
于是就這樣說定了。
從空間回來,玉兔就藏在木香衣袖里,木香走到門口,看到五個侍衛中有三個站在樓上,只有兩個站在樓下門內,若是從主房窗子爬下去,哪怕路人大喊什么,只要不要喊得太大聲,這五個侍衛應該是一個也聽不到。
于是木香折回來,讓玉兔去叼一根繩子來,趁著侍衛去倒水的間隙,抓著繩子從窗上爬下來。
玉兔一下子沒抓緊,木香往下滑了一下,嚇死了,玉兔連忙用力拉住。
這死玉兔想害人命么?
木香朝身下一看,還有一層樓高,便順著墻往下爬,爬了下去。
早有路人圍著看了,有些議論道:“正門不出,從窗子里爬下來,該不會是賊?”
木香對路人拱拱手,笑道:“大伙看仔細了,我可不是賊,這是我自己的酒樓。”
說完,生怕被侍衛門發現似的,開步就溜。
跑出去大老遠,才喘了口氣。
對面觀風臺坐著的兩位客官,正迎風喝酒,同時看到了這個爬墻的木香。
其中一個臉白一點的,正是司馬曦,對他哥哥太子殿下司馬風說:“大哥,你看那個就是瑾添香的女老板,總是會做點奇怪的事,這次更有趣,大門不走,偏偏要從窗戶上爬下來。”
司馬風微皺眉毛,不屑地說地:“無知小民,都會如此。”
司馬曦笑道:“這個女老板,正是上次我們在河邊遇到了的那個,牙尖嘴厲的女孩子。大哥,這可不同與一般的女子,這嘴巴這腦袋,就與一般女子大為不同。”
司馬風冷笑道:“看來六弟你對她,倒是很感興趣。”
司馬曦笑道:“溫柔賢淑的女子見多了,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女子,弟弟的確是有興趣得很。”
司馬風說:“只是她身后,好像還跟了一個叫什么周湯的男人?”
司馬曦笑道:“那又如何?我若是真想要的女人,一個小小的軍官,算得了什么?”
司馬風笑道:“六弟,你也是大婚在際的人了,還是不要過于拈花惹草了。你那位即將娶進門的王妃,聽說可是小肚雞腸得很哪。”
司馬曦搖了搖扇子,笑道:“大哥,你倒以為,我當真對這個女子動了真心?”
司馬風喝了一口酒,將手放在膝蓋上,重重一捏,冷笑道:“六弟,我看,你不是對這位姑娘動了真心,而是對跟在這位姑娘身后的那個叫什么周湯的,動了真心了?”
司馬曦大笑:“弟弟可不是好斷袖的人。”
司馬風說:“我知道。可是,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打聽出來,這個周湯的母親,有個妹妹,正是當今吳王十分寵愛的側妃?”
這話里有話,司馬曦眉毛一揚,不再說什么,只是笑著喝酒。
與司馬風分別后,司馬曦去了趟軍營左大營,守營的正是周湯。
司馬曦并沒有向兵士透露真實身份,只是給兵士看了看通行牌,并說:“你且去告訴你們少將軍,就說,上次在河邊遇到的那個相墓的人來看他了。”
兵士聽司馬曦以相墓來笑話人,本想喝他,但一看他有通行令,生怕是得罪不起的主,便只好去通報了。
周湯正穿著銀白色的盔甲,站在點將臺上,指揮練兵。
他時而揮動長鞭,兵士們的隊列隨著他的指揮而調整。
司馬曦一看這陣容嚴整,井井有條,便連連點頭。
周湯見了司馬曦,正要行禮,司馬曦忙示意他不要行禮,說:“我不想讓人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周湯于是請司馬曦入帳,擺上桃花釀。
周湯端著青銅酒杯向司馬曦敬酒,眼睛卻在看帳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和木香說好了的今日去瑾添香找她的,也不知那五個侍衛看住了她沒有,她一向聰明,似乎那五個侍衛也不一定能關得住她。
可是司馬曦才來看他,他也不好意思馬上抽身而走,畢竟,人家是王爺,親自來看他。
已是給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司馬曦拉著周湯,東聊聊西聊聊,似乎很賞識周湯的意思,這一聊便聊到了天黑,周湯只好叫人上膳食,與司馬曦共進軍膳。
司馬曦說:“周將軍如今可是在王衍帳下么?”
周湯答:“在下的確是受王太傅所管。”
司馬曦冷笑道:“就怕王衍這個人,目光短淺,埋沒了周將軍年少英雄呀。”
周湯也知道在王衍軍里是不會受到王衍提拔的,只是如今位子還沒有坐穩,所以便沒有再去想別的事。
司馬曦見周湯并沒有反駁,他早就打聽清楚了,王衍鐘愛周家長子周康,卻一直很輕視周湯,可是周康與周湯兩兄弟他見過了,周湯的才華遠遠在周康之上,這王衍真是有眼無珠,所以司馬曦就產生了將周湯收為已用的想法。
周湯說:“在下一介武夫,不敢妄稱英雄。”
司馬曦拍了下周湯的肩膀,說:“若你有一日想投靠我,你可去找劉牢將軍,劉牢與我關系極好,你可托他來見我,我必然大大重用你。”
司馬曦將意思說得這樣明顯,周湯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說出這句話的可是當今六王爺呀太子的弟弟
可是正因為是太子的弟弟,所以周湯才不敢馬上答應下來。
你看司馬曦此來廣陵,說是與太子一道兒去玩,可是司馬曦去搜尋人才時,卻總是獨自一個人,這分明是有意瞞著太子。這說明,他與太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和氣。
這皇子之爭,勝者為王,敗者則非死必傷,周湯一來不想牽涉進去,二來,哪怕想幫,也要幫對了人,要幫未來的皇上,而不是未來皇上的敵人。
所以當下周湯答:“多謝六王爺美意。末將若是去了京城,必然求見王爺,以效犬馬之勞。”
司馬曦很高興,于是又喝了一些酒,司馬曦便走了。
周湯于是匆匆向瑾添香趕去。
木香從瑾添香跑出來后,便帶著彩禮去了張老板家,吃了滿月酒,又與張老板談好三日后就開始實施合作,以后張老板店內買布匹的客官,則可免費得瑾添香消費券一張,而來瑾添香吃美食的客官,只要消費一定金額,便可去張老板布料店送布一匹。
如此,則兩家相互推廣,則必然更能打開知名度。
都講好后,木香便抱了抱張老板的小兒子,說了會閑話,一看天色不早了,便早早告辭了。
張老板家眷都在,也都是通情打理之人,也知道木香一個女孩家理應早點回去,便讓木香早些走了,不留,還送了回禮給木香,是一盒紅印糕,吃在嘴里香噴噴的。
木香急匆匆地趕到瑾添香,一看那五個侍衛一個也沒有樓下,一怔,問酒保,酒保說:“方才周將軍來了,一見你不在,便將五位侍衛叫上了樓,在訓話。”
木香想,原來周湯已經回來了,還是被他發現了。
木香便也不慌,將得到的紅印糕分給店里的員工吃,并告訴大家今日吃滿月酒的見聞,說得很開心的樣子,眼角卻不斷瞟向樓上。
樓上的主房的燈亮著,周湯一定是在主房內。
主房的門開了,一個侍衛走了出來,走下樓,來到木香面前,揖道:“木姑娘,周將軍要您過去一下。”
木香便對店里的酒保們說:“大家好好忙,我先上樓一下,聽聽周將軍有什么吩咐。”
一個酒保笑道:“也許周將軍是想念掌柜您了。”
另一個酒保接過話:“也不知掌柜您怎么出酒樓的,我們壓根兒就沒見到您出去過。”
木香笑道:“等下我再告訴你們,怎么出酒樓的”
酒保們氣氛很活潑,木香笑著走到主房門口,透過門縫看到周湯的臉陰沉沉的,像蒙了陰云一樣,便收斂了笑容,推開了門。
周湯在案上寫著字,眉毛微微蹙著。木香坐到他身邊,看他在紙上寫來寫去,都是在寫“木香”兩個字。
木香臉一紅,按住他的手,說:“干嘛總寫我的名字?”
周湯將手負在她手上,木香本以為他的樣子是要吻她的手,沒想到他只是將她的手往一邊丟開,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寫著字。
木香一怔,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他真的生氣了?
周湯見木香看著他沒說話,便抬頭凝視著她,另一只手從身后拿出那根繩子。
就是木香抓著爬下窗的那根繩子。
“告訴我,你怎么爬下去的。”周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將繩子扔在她面前。
她說:“就這么爬下去的唄。”
周湯看了窗戶一眼,說:“我進來的時候,發現這根繩子扔在地上,所以,你一定不可能是將繩子系在哪里再爬下去的。因為,若你是系著的,那么,你爬下窗后,是誰將繩子解開的?”
她支支吾吾地說:“這個——我怎么知道——”
周湯的目光犀利地看著她,說:“木香,你有事瞞著我。”
木香被他看得不自然極了,只好說:“好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是玉兔幫我抓著繩子,我爬下去的,這行了?”
周湯說:“我好久沒看到玉兔了。你是怎么找到玉兔的?”
木香不敢看周湯,吞吞吐吐地說:“玉兔今日正好過來了……”
“真的這么巧么?”周湯抓著木香的雙肩,問,“我要你看著我回答。”
木香看了周湯一眼,又閃爍不定地掉開了頭。
“你不是說,我不想說可以不說的么?”木香說,“我不知怎么和你講才好。”
周湯又坐回那個位子,說:“這事你不想說就不要講。只是,你一回來,酒樓里便笑聲不斷,看來,你真是管理有方。”
木香仔細一聽,酒樓里那些酒保們還在說笑著。平時木香與他們隨便慣了,所以一見到木香,酒保們都很隨意開玩笑,他們都覺得這個年輕的主人沒有架子,人聰明,不像別的掌柜對他們又罵又呵斥的,在這里很開心。
木香說:“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一來,這兒就沒有歡笑聲了?”
周湯眉毛一蹙,抬眸看著她,似乎在仔細審視她在想什么。
木香坐了下來,問:“你怎么對我偷偷去吃滿月酒的事不生氣?也不問?”
周湯看著紙上的字,那墨汁干掉了,飄出淡淡的墨香來。
“不是不生氣,是早就氣過頭了。”周湯答,將毛筆在墨汁里沾了一沾。
木香說:“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若是來早了一步,便又要挨你的罵了。”
周湯低頭悶聲說:“我想罵你,可是看到你讓酒樓里的人,都笑了,我便罵不出來了。我在想,也許是我錯了。”
木香嘴一扁,你知道是你錯就好。
周湯忽然將她拉近一點,幽幽的眸子看向她那雙汪汪的水眸,說:“木香,也許,你不必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你也能將事情辦好,對么?”
木香點點頭:“本來就是如此,每個人有自己的行事原則,只要將生意做上去了就行,又不做什么對不起良心的事,是不?”
周湯苦笑道:“你倒教訓起我來了。”
木香將手放在他的手掌中,說:“都是你教訓我,也該讓我教訓一下你了。”
周湯一笑:“這不是反了么?夫為妻綱還是,妻為夫綱?”
木香說:“人前,夫為妻綱,人后,妻為夫綱,好不好?”
周湯搖搖頭:“當然不好。哪有兩種原則的?”
木香說:“就要這樣,這樣才公平。”
周湯見她耍賴的樣子很可愛,便捧著她的臉親了親,說:“都怪我太寵你了,將你寵得無法無天了。”
她含嬌一笑:“你寵我,我對你好,這樣才有意思,是不?”
周湯點點頭,眼中是滿滿的寵溺:“你怎么說都有理。”
木香想,本以為周湯會將她罵得狗血噴頭,沒想到他不但不罵,反而夸她會管理,看來周湯也是講理之人。
回府后,一進門,便瞧見屋內多了道珠簾。
周湯見了,說:“這珠簾工藝可非一般,你看,這串聯珍珠人掛線都是細得不可見的絲做成的。”
遠遠看去,珠簾掛在通向內室的小門上,好像珠子是懸空掛著的一般,那些串珠子的絲線太纖細了,以致不近不到。
“這是誰送來的?”木香很滿意這珠簾,問柳紅。
柳紅答:“回姑娘,是周夫人來過,見了姑娘房內空空得,便想著送了這珠簾子給姑娘。”
“周夫人?”木香一怔,這周夫人是不可能白白送這么貴重的禮物給木香的。
木香知道周夫人必定是為了上次那事了,中秋一過,該跑的跑不掉呢。
周湯說:“木香,快來看,這珠簾還帶了淡淡的香味呢。”
木香湊近聞了聞,說:“這香味真好聞。是什么香呢?”
周湯卻揮手先屏退了柳青柳紅,關上了門,壓低了聲音說:“這香味吸多了對身體極不好,我看還是將這珠簾給撤下來。”
木香一怔:“為何?”
周湯用手指勾了顆珍珠,說:“這珍珠乃至串珍珠的絲線上,都抹了一種花毒,采自虞美人花株,吸入過多則可致全身皮疹,若無解藥必會致死。”
木香嚇得呆坐在床上:“為何周夫人要害我?”
周湯說:“我母親不懂草藥,必定是我母親向我乳娘求助,從乳娘那里得來的毒藥。”
木香想了想,說:“我知道了,周夫人是想告訴我,若我不答應她,她一定會害我所以故意在這送來的珠簾上抹毒,以示警告”
周湯問:“木香,母親向你提什么要求了?”
木香說:“周夫人要我幫她,將周府上妾室派來的親信全部鏟除掉。”
周湯想了想,便上前要將珠簾給扯下來,木香攔住了他,說:“若是扯下了這珠簾,豈不是明著讓人說,不喜歡周夫人的貴禮了?這樣就是對周夫人不敬了。”
周湯點點頭:“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不扯下來,但是,可以將上面的毒氣給換下來。”
“如何換?”木香不解。
周湯嘴角一勾笑道:“你忘記了,對于解毒,我也是懂的。他們既然來放毒,那我們就解毒去。”
木香高興極了:“你有解藥?”
周湯點點頭:“這虞美人毒也是常見的毒,我當然有解藥了。你等等,我去我房間將解藥拿來。”
周湯拿來一瓶藥水,在珠簾上每個珍珠和絲線上都抹了一遍,說:“我已將解藥解去了這上面的毒,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木香撩了下珠子,說:“這珠簾可真好看,細潤如絲。”
周湯笑道:“周夫人將這么好的珠簾給了你,你這回,怕是非要幫她不可了。”
木香嘆了口氣,周湯摟了她說:“不怕,有我保護著你,你只管去做母親交給你的事。”
木香想想現在也只有這樣了,便說:“瑾玉,你也別太擔心我了,我想我會處理好的。”
周湯看著木香有時候又那么聽話,那么懂事,心里更加愛憐她,不禁緊緊摟著她。
心想,也許自己想要改變她,是要慢慢來的,好好對她說,她都會聽進去的。
畢竟,她這么愛自己,性格也不差,就是一只溫順的羊而已,哪能不被他給馴服了呢?
又這么美麗,對自己又這么好,他心疼都來不及,哪還舍得罵?
這樣想著,他心里便開心多了。
次日,木香一早便去向周夫人請安。
周夫人房內飄出茶香來,原來她正歪躺在床榻上喝茶呢。
她有喝晨茶的習慣。
秋天漸冷,她怕冷,早早在屋內燒了火爐,給冷冰冰的屋子增加點暖氣。
木香進來時,只覺得臉上一陣澡熱。這熱氣熏得她透不過氣來,可是周夫人卻感覺很舒服似的。
周夫人瞇著眼睛說:“木香,你來得正好,這幾沒來給我揉脖子了,我這頭疾又開始痛了,你可得天天來給我揉揉呀。”
木香不緊不慢地說:“妾身是來向周夫人道謝的,感謝周夫人送妾身的珠簾。”
周夫人揮揮袖:“一點小意思,往后我要你辦得事,還更加多呢”
一架珠簾就想買她為周夫人跑腿了,哼
木香上前來,坐在床前,給周夫人揉揉脖子,并說:“稟夫人,這頭疾除了要多揉揉之外,還有一事要切記,就是,周夫人晚上休息時,不要靠這么高的枕頭,換低一點的枕頭。”
周夫人說:“若是不高一點,我就感覺不舒服。我已習慣了。”
木香說:“夫人不知,其實這高枕頭是夫人患頭疾的重要原因,只要夫人不睡高枕頭,換低枕頭,再加以揉推治療,會慢慢好全的。”
周夫人問:“真的?”
木香說:“在下不敢欺騙周夫人。”
周夫人便令人將這高枕頭換下,對奴婢們說:“快去換一個低的枕頭與我。”
低的枕頭拿來了,木香搖了搖頭:“這個還太高了些。”
周夫人不解:“還要再低些?那不就像沒有枕頭一樣了?”
木香說:“就應該像沒有枕頭那般。”你的脖子真彎成這樣了,還不對自己狠一點。
周夫人便下定了決心:“按照木香說得辦,你們聽到了沒?”
奴婢說:“回夫人,奴婢不知去哪可以找到一個如木姑娘所說的,那么低的枕頭。這已是府上最低的枕頭了。”
周夫人罵道:“真是個傻蛋你不會叫人訂做一個么?”
奴婢慌張答道:“是,是”便走了。
木香想,怎么周夫人府上的奴婢,看起來都不怎么聰明,都這樣傻傻的?
周夫人看出木香在想什么,便說:“你可是在想,為何我招入門的奴婢,這腦袋都不怎么機靈,都單純傻氣,是么?”
木香答:“妾身確有不解之處。”
周夫人陰陰一笑:“若是招來的奴婢每個都像你這么聰明,這府上,可是處處都是趙姨娘了”
木香有些聽明白了。
周夫人繼續說:“我就是喜歡傻一點的,聽話一點的,留在身邊,我好放心。不然,我還要費心去與這些聰明的奴婢周旋。聰明的人只要一個便夠了,就像是木香你。”
木香想,我又不是你的奴婢雖然你一直將我當成了奴婢一樣使喚
“妾身不懂周夫人的意思。”木香故意裝傻。
周夫人笑道:“傻子我會讓她們做傻子能做的事,而聰明的人,我會讓她做聰明的事,比如,我想讓木香幫我,將那幫妾室帶來的親信,通通開除掉”
木香說:“既然妾身都收下了周夫人的禮物了,食人的手短,妾身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夫人說:“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來。”
木香說:“妾身今日用回酒樓準備一下,明日便來府上為周夫人掃清這些人。”
周夫人點點頭:“你需要幾日,才能幫我掃清完?”
木香說:“只消一日便可。”
周夫人一怔:“一日如何能夠?”
木香答:“回周夫人,此事不可拖延,試想,只要有一人被妾身開除去,別的妾室必然會被打草驚蛇,會跑到太守大人那里哭求幫助,從事作梗,到時候,若是太守大人出面罷去了妾身的權力,那么,就會前功盡棄不說,還會讓妾室們團結一氣,共同對抗周夫人。”
周夫人點點頭:“你分析得太對了。好,那你就明日一天內,不聲不響地為我掃清所有人。我會將名字全寫給你。”
木香揖道:“是,周夫人。”
晚上,木香看著周夫人給她的人物名單,在心里記下了,便放在蠟燭上燒掉了。
周湯走了進來,他帶來一副棋。
“今日我想與你下棋。”周湯將棋盤擺開,說。
木香說:“怎么好端端,便要我與你對弈呢?”
周湯拉了她坐好,說:“我見你棋藝不好,可是這周府上,處處都是會下棋的人。所以,多一樣本事,總比少一樣好。”
木香嗔道:“可是我不怎么會下,你可要教我。”
周湯說:“你聰明,這也不難學。”
于是,周湯手把手,教著木香下棋。
下著下著,周湯忽然說:“木香,今日我看到了紀碧君。”
木香一怔。
紀碧君?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自從那日紀碧君從藥宅跑出,不辭而別,便再也沒見過她,也沒再聽說過她。
木香看著周湯,只見周湯繼續說道:“我看到她坐在康哥哥的車轎里,車轎開往郊外。”
木香說:“她怎么會在周康的車轎里呢?”
周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也正停了車,去買云片糕,忽然看到康哥哥走入一個車轎,車轎的簾子掀起,露出了碧君的臉。然后,周康便上了車,車便開走了。”
木香“哦”了一聲:“瑾玉,那你可有跟上去看個究竟?”
周湯說:“我沒有跟上去。我急著要來見你,直接走了。”
木香便說:“看到就看到了罷,也和我們沒關系了。”
周湯點點頭:“我看她穿著一件粗麻布衣,挽著衣袖,應該是剛剛下過地,種田,可是,又怎么會在周康的車轎里呢?”
木香說:“也許是周康看中了她,也未可知。”
周湯嘆了口氣:“周康已經娶了一妻,是王衍的侄女。”
木香聽他的語氣,好像覺得碧君不愿意做周康的妾一般,便說:“當初紀碧君不也是想作你的妾室么?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木香臉上有了一絲醋意。
不知為什么,一聽到周湯談起碧君,木香會不快活起來。
紀碧君長得是真的美麗,比紫煙還要美麗,木香雖然也不覺得自己長得差,可是,總感覺,自己少了碧君身上透出的大家閨秀之美。
木香是奴婢出身,靈魂是現代靈魂,學不來那種小家碧玉的氣質,可是這種氣質,又偏偏是這樣美好,男人見了喜歡,女人見了也是鐘愛的。
所以,木香是有點妒忌,一種對自己沒有、同性卻有的妒忌。雖然她也不想妒忌,可偏偏就妒忌了。
周湯笑道:“不談她了,免得你生氣。”
“我沒有生氣。”木香說,一面在心里想道,干嘛生氣,當初她喜歡你,可是你拒絕了她,你選擇了我。我才是贏的人,應該生氣的是她,不是我
周湯下了一步棋,說:“輪到你了。”真小氣,又對碧君沒意思,就氣成這樣了。周湯在心里取笑木香。
這時,柳青進來稟告:“少郎,姑娘,大少郎來了。”
周湯抬頭,卻見周康一襲青衣,走了進來,瘦弱的肩膀,清瘦的臉。一看便像是個柔弱、不喜爭辯的書生。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
周湯起身,笑道:“康哥哥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周康笑著看了木香一眼,對周湯說:“我就猜你會在這里,你可是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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