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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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玉的身體漸漸升向天空,越飛越高,直到看不見,然后,漫空的螢火蟲也一下子散去,四周安靜起來,浮起點點水汽,再加上宮燈射出來的朦朧的光,竟變得如此寂寥。
周湯將木香的手放入懷中,深深地說木香,為了你,你將再也不能見雙親了。你,后悔嗎?”無錯不跳字。
“當然不。”木香堅定地看著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我最大的幸福。”
周湯將她摟在懷里。他那雙爬滿老繭的手負于她柔軟的手上,細細摩挲著,她感到很踏實,很快樂。
過了兩天,周湯四處派出尋找阿俊與紀寶下落的人,了,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周湯變得郁郁寡歡,為了不讓木香看到他的脆弱,他去議事廳批閱奏折去了,借工作來麻醉。
木香在昭華殿,閉上眼睛祈禱,祈禱阿俊可以平安歸來。
這時,木香的貼身宮女小翠了,慌張地說娘娘,奴婢在院子里清掃花園,不知是誰,忽然投一把飛刀,插入樹干上。奴婢于是取下飛刀,在刀尖得一封信。看樣子,好像是……好像是紀寶寫給皇上的……”
木香一怔,連忙接過信來看,不,是紀寶的筆跡
“周湯:如果你想找回你的,請孤身一人前往椒蘭殿,你來了,我自然會將阿俊還給你。可是,如果你帶了兵馬,那么,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阿俊了”信上如是說。
木香大驚,“紀寶真是卑鄙他一定是想對皇上不利小翠,你記住了,這事,萬不可告訴皇上”
“是,娘娘。”小翠說,“可是娘娘,難道就不管太子殿下了嗎?”無錯不跳字。
木香眼中閃過一絲犀利,將信放在火上燒了,火光映在她深澈的瞳仁上,說誰說不管?可是,皇上不可以去,我去”
“娘娘”小翠哭了紀寶是個瘋子,他會對娘娘不利的”
木香深深地凝視著星空,說小翠,你且記得,如果這次,我去了,回不來了,請你告訴皇上,我,有多么多么地愛他。就算我死了,我也會永遠在另一個世界,愛著他,看著他,祝福著他。”
“娘娘”小翠跪了下來,眼中懷著敬仰。
木香都沒有帶,只身一個人前往椒蘭殿。
椒蘭殿里的侍衛都被紀寶的人,給殺死了,紀寶一個人坐在椒蘭殿的寶座上,兩邊站著他的擁護者,都手執利劍。而阿俊,都雙手反綁著,被吊在柱子上。
木香緩緩地走了進來。
“是你,我可沒叫你來”紀寶一怔,站了起來。
木香冷笑道紀寶,我,你一直想殺害皇上,今日,我想告訴你,求你看在我養育你多年的份上,放過我的夫君,還有我的孩子,我可以,替他們死”
木香的聲音不高,可是在廣闊的椒蘭殿中響起,卻顯得格外響亮,擲地有聲。
紀寶輕輕走了下來,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長長的衣擺垂于地上,大笑三聲,說娘,你瞧瞧,孩兒穿上這身龍袍,是不是比周湯更英俊,更像個王者?”
木香冷冷地說紀寶,請不要叫我娘,我沒有你這個。”
紀寶卻兀自沉浸于的得意心情中,說娘,孩兒一生出來,父母就拋下孩兒雙雙亡故,孩兒從小被寄養于叔父家中,受盡叔母的虐待,直到后來遇上娘親,才得到一點點親人的關愛。如果不是娘親與周湯重遇了,只怕孩兒與娘親,還會是最好的,是周湯奪走了娘親,奪走了孩兒唯一的愛可是娘親,現在,孩兒終于從周湯手中,將一切都奪了包括皇位,包括娘親孩兒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木香說不管樣,阿俊與你一直關系極好,求你放過阿俊,算我求你。我可以替他死”
紀寶陰陰一笑,燈光中的臉顯得有些扭曲,他拂了拂袖,冷冷地說娘親,你的,不可能的,我想要的,是周湯死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死只要周湯不死,我也絕對不會死若是周湯死了,我,生無可戀,死又何懼?”
木香大怒,“紀寶,難道看在我養育你多年的份上,都不可以替代我夫君一死嗎?”無錯不跳字。
紀寶的聲音冷酷而執著不可以”
木香激動起來,沖上前要去救阿俊,紀寶輕輕一揮手,正好點在木香的穴道上,木香眼前一黑,昏了。
紀寶將木香抱起來,放在一張軟榻上,看了看被綁著的阿俊一眼,冷笑道我們就這樣,等著周湯吧。如今,我手中又多了一個籌碼,周湯為了這兩個人,一定會不顧一切,趕來的”
他發出一陣大笑,笑聲猙獰而犀利,響徹于整個宮殿上空,勾檐之上,驚飛起幾只烏鴉,傳來幾聲“哇——哇——”的悲鳴。
周湯從議事廳看完奏折,心事重重地回到昭華殿,沒有找到木香,卻看到小翠一直在哭。
“皇后呢?”周湯問。
小翠哭著說娘娘不要奴婢告訴皇上,她去哪里了。”
周湯心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快說,皇后去哪里了?朕要你說”
小翠沒法,只好說皇后娘娘收到了紀寶的一封信,趕到椒蘭殿去救太子殿下了”
周湯大驚,急忙提了劍便朝椒蘭殿趕去。
來到椒蘭殿,紀寶身穿著龍袍,坐在寶座上,身后,是一張軟榻,木香正躺在那里,而木香身邊,則是被綁著的阿俊。
“畜生,你將木香樣了?”周湯大怒,想要沖上前來。
紀寶飛出一把小刀攔住周湯,說周湯,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馬上就將他們二人斷氣”
周湯停步了,怒視著紀寶。
紀寶慢條斯理地說不要急,我并沒有對我娘樣。我只是打昏了她。我的目標又不是我娘,我害她做?”
周湯冷冷地說紀寶,朕警告你,你若是敢動我妻兒一根毫毛,你就不要想死得全尸了”
紀寶大笑起來,撫了撫衣袖,說我既然敢抓走你的與妻子,就決沒有想過,活著踏出這道門了。可是,我想,在我死之前,如果,你想讓你的妻兒都活下去的話,除非,你將你的命,留下來。”
周湯一怔,審視般地看著紀寶,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紀寶這時從地上取來一壺酒,滿了兩杯,說周湯,這是一杯毒酒,這種毒,來自于羌族人絕命三毒中的一種,全天下找不到它的解藥。但凡是中了這毒的人,生命將只剩下最后三天。現在,我要你,喝了這杯酒。當然,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與你一起喝這杯酒。只要你喝了,我就放走你的妻兒。而你與我,在三天后,都難逃一死。周湯,你是喝,還是不喝?”
周湯凝視著那鍍金的酒杯,燈光很亮,將酒杯照得金光閃閃,酒杯里的酒液顯出了琥珀色。
可是就是這么美好的一種酒,里面竟放了羌族人絕命三毒要,從來這種毒,都是沒有解藥的。周湯也會制作毒藥,他自然是的。
可是,他的目光望向昏睡中的木香,與被綁著的阿俊,心里一陣溫暖。
紀寶此時已近于瘋狂,為了取得他的命,他是都做得出來的。
如果他不死,只怕他真的會對木香與阿俊下手了
也許,真的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他咬了咬唇,眼中閃著堅定,說紀寶,你的話,算話不算話?”
“當然算話”紀寶說,“為了殺你,我已成了太監,我活著已形如死人。只要你死了,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的人生也可以結束了。”
周湯說那好,取酒來吧”
紀寶點點頭周湯,你果然是個英雄好,那我紀寶就與你一同喝下這杯毒酒吧”
說罷,紀寶先端起那杯酒,仰起頭來,盡數喝下。然后,他用內力一推,將剩下的那杯酒,投到周湯手中。
周湯端起酒來,就喝入了肚子里。
這酒,似乎與別的酒,并沒有兩樣,喝到肚子里,暖暖的。可是,周湯,從此,他的生命,將只剩下最后三天。
紀寶大笑了起來,“周湯,你是要殺了我,讓我現在死,還是放我走,讓我三天后自行死去?”
周湯冷冷地說我不會殺你,因為,我不想弄臟我的手”
紀寶大笑著,走了出去。
周湯連忙上前來,解開阿俊身上的綁繩,阿俊哭著說父皇,你為要這么傻?”
周湯拍了拍阿俊的肩膀,說孩子,不要哭,也不要將你剛才看到的事,告訴你母后。答應朕好嗎?放心。這天下沒有毒,是朕解不了的。朕不會有事的。”
阿俊抬起頭來,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君無戲言。”周湯重重地點點頭,“阿俊,你是太子,也將是未來的新君,你一定要記住,君無戲言,一個男人說過的話,是不可以食言的。”
阿俊重重地點了點頭兒臣信你,父皇。”
周湯擦干阿俊的眼淚,說不要哭,要堅強,今后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男子漢大,要學會面對一切,嗎?”無錯不跳字。
阿俊說父皇,兒臣明白了兒臣以后再也不隨意哭泣,要像父皇一樣,做一個大英雄”
周湯嘴角微微一笑,說父皇就是,阿俊是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然后周湯抱起木香,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木香頓時驚醒。
“夫君”木香一怔,“紀寶呢?”
周湯指了指殿外朕,放他走了。他失敗了,永遠不會了。”
木香顯然不發生了事,周湯將她抱了起來,緩緩走向昭華殿,說木香,喜歡讓我這么抱著你嗎?”無錯不跳字。
木香笑道哎呀,夫君,這么多人看著,快放我下來。讓我走。”
周湯搖了搖頭不行,朕要抱著你走,一直這么抱著你。一直抱到老。”
木香覺得周湯怪怪的,便說夫君,你且告訴我,你是將紀寶給趕走的?”
周湯說朕是誰?一個區區的紀寶,算?朕三下兩下,就將他給擊敗了。”
木香聽了贊賞地看著他你又臭美了。不過,我信你,你說我都信你。”
周湯抱著木香來到昭華殿,睡下,他緩緩解開木香的衣裳。
“別,”她攔著他,“你忘記了,我懷了兩個月的寶寶了。”
周湯撫摸著她的肚子,說我猜,這一胎,也是一個皇子。”
她笑道誰呢?保不準就是公主了呢。”
周湯戀戀不舍地看著,心想,可惜,他再也不能看到他的孩子出生了。
他咬住她的紅唇,雙手撫摸著她的身體,在她的胸前兩山間逗留著。
她一陣舒服,抱著他,說呀,今夜你是了?這樣不好的,我還懷孕呢。不如等我生下孩子了,我們再好好地那個……”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是的,他也想等到那天之后,再好好地享用她,盡情地與她纏綿著,可是,他的天數將盡,只怕是不能夠了。
不過,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玉火,抱著她,不過他睡不著,一直看著她,深深地凝視著她。
木香有些睡眼朦朧了,說了,夫君?還不快說。這么看著我做?”
他說讓我多看看你吧,就算是看上一生一世,也是看不夠的。”
木香卻打了個哈欠,在他臂彎里睡覺了。
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喃喃道木香,,我帶你,一起回廣陵,那是我與你初見的地方。”
次日,周湯處理好了朝中大事,將小事全交給了阿俊,讓他學著管理,并且,傳嵇氏三,請他們要好好輔佐阿俊,掌管國事。
“皇上,您要去哪里嗎?”無錯不跳字。嵇瑤有些吃驚,周湯不去幫阿俊,將國家大事,全都交給他們了呢?
周湯說朕只是想讓阿俊鍛煉鍛煉。所以朕這些日子不再管理國事了,全交給阿俊了。至于你們三人,務必要盡心輔佐好太子,拜托你們了。”
嵇氏三聽了有些不解,周湯揮了揮手,說朕累了,就這么說定吧。”
嵇氏們也不好再問,都跪下請皇上放心,臣等一定盡死輔佐太子殿下。”
周湯放心地點點頭。來到昭華殿,看到木香正在逗小太平玩,便抱了小太平,說太平乖,父皇送太平一個禮物。”
“是?”小太平連忙伸出手來。
周湯在小太平手上,放了一本書,那是木香編寫的《廚司大全》。
周湯抱著太平親了一口,說父親想讓小太平記得,小太平的母后有多么地優秀,小太平也要像母后一樣,將這上面的菜肴全會做了,以后,好好扶侍的夫君。嗎?”無錯不跳字。
小太平看著周湯,說父皇,難道你要遠行了嗎?”無錯不跳字。
這孩子可真聰明,這么小就能聽得出周湯弦外之音。
這時,木香將小太平抱了起來,說你父皇呀,昨天說要與母后,一塊兒回廣陵看看,乖,這些日子,就由舅舅們先照顧太平了。”
小太平很懂事地拉了拉周湯的手,說父皇,你要早些哦,兒臣還想與父皇比劍呢。”
小太平走后,木香說夫君,這么急著要回廣陵了呢?”
周湯不由她拒絕地拉著她的手,上了馬,在她耳邊低語著難道你不想看看,我們初遇的地方嗎?”無錯不跳字。
馬蹄聲如搗衣,沉沉響于林間。
來到廣陵,瑾添香酒樓門外,如今,瑾添香的老板,乃是木香教出的徒弟,也從了木香的姓,姓嵇。
嵇老板一見木香與周湯了,正要出迎,周湯擺擺手,說不必多禮,我們此行只求低調,不必驚動他人。”
嵇老板只好退下。
菜肴一盤盤端上來了,還是的八大菜式,木香最拿手的桂花鴨也端了上來。
密釀的桂花泛著沉沉的清香,伴著濃醬的鴨香,周湯大口大口地吃著。
木香凝視著這里的一桌一椅,看著人來人往,說夫君,等阿俊可以獨自管理國事了,我們就回到廣陵,再開酒樓過日子,好不好?”
周湯抬頭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木香,還是,兩個人開酒樓的日子,過得舒服。如果可以回到,我再也不去建功立業,我只愿守在你身旁。”
“現在也不遲呀。”木香陶醉般地憧憬著未來,看得周湯心里一痛。
是的,如果他還有未來,他真的好想帶著她,去實現這個理想。
想到這里,眼角有些濕了,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他扯動嘴角,笑握了她的手,說木香,好想再吃到,你做的同心筍。”
木香說那我現在就給你做去。”
一盤同心筍端上來了,木香親自做的,周湯看著這些筍干拼成心形模樣,說木香,還記得嗎?這個地方有個傳說,說是,但凡一起吃過同心筍的人,都會成為夫妻。”
木香笑道當然還記得。我記得那時,我們都還那么小,我十三歲,你才十九歲,我們在云深家中,無意同吃了同心筍,當時云深講起了這個傳言,我們還相互斗氣呢。只是沒想到,我們當真相知相愛了,而且永結同心了。”
周湯點點頭,大口大口地吃著。木香嗔怪道呀,你吃這么快做?咽著。”
“我只是想多帶走一些。”他說。
“?”木香沒聽懂他的話。
他笑道木香,吃了這盤同心筍,我們可說好了,今后若是遇到事,你若是先走一步,我也會好好活下去,帶好我們的孩子。可是如果是我先走一步,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嗎?”無錯不跳字。
“你呀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呢?”木香生氣地說,“你放心吧,我都答應你。”
他這才放心了,繼續吃著同心筍。
在廣陵玩了一日,回到了都城皇宮。
已是第三天了。
昭華殿中,今夜特別地寒冷,木香早睡下了。
周湯處理了最后的國事,寫好了遺囑,放在柜子里,便朝昭華殿走來,路過東宮的時候,還特意去看了看阿俊,阿俊已睡著了,他便在阿俊額頭上,親了一親,最后看了一眼,便走了。
來到昭華殿,小翠想進去叫醒木香,周湯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月光如銀,照在她沉睡著的臉上,他看了她一眼,便坐在窗前,將懷里的一疊草葉取出來。
他在用心編織著一只草蝴蝶。
他曾經答應過她,一定會在有生之年,為她編織一只草蝴蝶的。因為她曾編織過一只給他,她說過,蝴蝶要成雙成對,才完美。
再不編織,就來不及了。所以,他身著一件薄薄的秋衫,就著如銀子般的月光,在用心地編織著。
修長的手指最后一勾,在草葉上打了個結,終于,一只草蝴蝶做好了。
他微微一笑,真想不到呀,他這雙只會揮刀弄劍的手,竟也能編織好一只這么秀氣的。
這時,他胸腔忽然涌上一股濁氣,他用力一吐,血,吐在了地上。
他,這是毒藥,開始發揮作用了。
只能活三天,而今,到時候了。
他全身一陣疲軟,站立不穩,便拔出劍來,用劍尖抵在地上,支撐著半跌半走著,來到木香的榻前。
木香睡得很安穩,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小巧的鼻尖,她還是如此地美麗,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還是這樣地美麗。
可是,他卻再也看不到了。
他伸出手來,可是卻沒有一點力氣了。只好扶著榻沿,半跪著,盡力撐著看著木香。
他的指尖輕輕觸摸著她的臉,輕吻著她紅唇。
看著她,他真不忍心離開,他真的好想再繼續陪著她,一起看春花秋月,一起讓霜雪染白彼此的頭發。
“木香,對不起,我食言了,我說過,要陪著你到七老八十,要一直陪著你,可是,我做不到了。只是,我想告訴你,就算我死了,我的心,也會永遠守護著你,永遠陪著你。”
他在她耳畔輕輕說著,可是聲音卻這么低微,也只有他才能聽到。她只是在睡夢中動了動臉。
“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千萬不要做傻事。”
他說著,明顯感覺到生命在漸漸流逝,他沒有叫醒她,雖然他是多么希望,她能在這最后一刻,再陪陪他。
他的面前,浮現出他與她的點點滴滴,在王醉府上的初見,在街頭的誤打誤撞,還有成親的時候,他掀開了她的紅蓋頭,還有,還有……
他們在一起十多年了,這一幕幕浮現于他面前,他的嘴角,現出一絲微笑。
他將她送給他的草蝴蝶,與他剛剛折好的草蝴蝶,捧出來,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將兩只草蝴蝶放到了木香的枕頭下面。
然后,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用盡他一生的情,一生的愛,吻了吻她的臉。
“木香,我走了。”
睡夢中的木香好像聽到了,可是沒有醒,不過她發出一陣囈語你在說?”
可是,他沒有回答。
他再也不能回答了。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如霜華一樣俊美……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周湯已經在秦淮河畔沉睡了很久,木香的頭發已經斑白。
阿俊在很久之前,繼承了父業之后,在嵇氏三的協助下,統一了全中國,終于完成了周湯生前,無法實現的理想。
阿俊也生了,小太平也嫁了人生兒育女,當然還有周湯沒有來得及看到的第三個孩子,也生兒育女。
子孫們齊聚于木香膝前,木香被尊推為史上最賢德的皇太后,可謂功名滿身了。
這真的是個美好的結局,可是,周湯,卻再也看不到了。
常常,她一個人坐在昭華殿的長階前,坐在他最后離去的地方,手中捧著兩只早變破敗不堪的草蝴蝶,凝視著蒼涼的天空。
她的面前,就會浮現出,他那絕美的容顏。
她常常在想,為,在他最后離開她的時候,他不叫醒她,不讓她見他最后一面,不讓她陪他走過人生最后一段路。
雖然她,他是不忍心看著她為他而傷心。
就算他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如此為她著想。
她梳了梳白發蒼蒼的頭,說瑾玉,這么多年來,我老得不能看了,可是,你還是這么年輕,瑾玉,你真壞,下輩子,我一定不能讓你先走。不然,可讓你笑死我了,說我丑。瑾玉可是完美主人者,他一定不喜歡我這么丑的樣子。”
她喃喃著,好像正在跟周湯一般。
然后,她躺在那張床上,手中捧著草蝴蝶,眼前,出現了周湯那絕美的容顏。
周湯向她伸出手來,她緊緊握住了,再也不放開。
握住了,便是一生一世。
“夫君,我來了。”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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