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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卿與榮華,吾選卿(10000)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卷風舒  分類: 歷史時空 | 云卷風舒 | 帶著廚房去晉朝 
正文


本章會有新的重要男配出現。(請記住讀看看故事發展到這里,別的重要人物都會相繼出場了。謝謝支持——

周安的“好事”全被周湯給毀了,氣得不行,急忙將衣服穿好,指著周湯說:“你這個逆子,竟敢和為父搶奪女人么?還不快給我放下她”

周湯沒想到周安會說出這等不知羞恥的話來,他冷笑道:“父親,你想讓孩兒放下木香,除非孩兒死在你面前”

周安嗖地一聲拔出劍來,大怒:“你這個逆子,今日我非殺了你不可”

一劍刺去,周湯閉上了眼睛。珠兒急忙推開周湯。

“啊”這劍刺入珠兒身上。

珠兒替周湯擋了一劍。

“珠兒”周湯連忙扶起珠兒,珠兒用手撫摸著傷口,手上全是血。

周安見沒有刺中周湯,更加發怒,再一次狠狠刺去。

周湯再也忍不住了,騰出手往空中一伸,赤手抓住了劍身。

周安用力一抽,周湯緊緊抓著劍,周安無法從周湯的手中抽出劍。

可是周安的手抵在劍刃上,血順著手掌流下來,滴在地上,他依舊緊緊抱著木香。

木香被吵鬧聲驚醒過來,迷糊之中看到周湯和周安似乎在打架,而周湯的手上全是血,一時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呼喊著:“瑾玉,瑾玉。”

周湯痛苦地擰著眉毛,對木香說:“木香,你快看看珠兒要不要緊。”

這時,陳玲匆匆走了過來,看到周安和周湯在對峙,連忙說:“你們一個是父,一個是子,如今為了一個卑賤的女子而大打出手,這給外人傳去,豈非天大的笑話?”

周安指著周湯,對陳玲說:“你生的這個好兒子”

周湯冷笑道,臉上掛著自嘲:“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一場陰謀虧我還相信你們,還以為你們是真心為孩兒著想,想好好了解下孩兒的心上人沒想到……我終歸是不應該相信你們”

周湯將劍擲在地上,咣當清脆的響聲。

“湯兒,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陳玲說,“你和她在一起,她會把你給毀了的”

周湯冷笑:“當初,我被王衍關入牢中,生死不明的時候,是木香不顧生命危險,將我解救出來,那個時候,你們在哪里?到底是,誰要將我給毀了?”

“不是這樣的,湯兒。”陳玲淚落濕襟。

周湯扶起珠兒,對木香說:“走”

“湯兒——”陳玲呼喚道,“你這是要去哪?”

“母親,孩兒要走了。”周湯沒有轉過頭來,背對著陳玲,凝視著蒼黃的月色,“母親,您不是一直不喜歡看到孩兒么?既然你們容不上木香,那么,孩兒帶著木香,要離開此地了。”

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陳玲臉上淚光閃閃,周安氣得摔了案上的花瓶。

“這可怎么辦哪,老爺”陳玲哭道,“我的孩子要離開周家,要離開我們了”

周安卻還回味著方才的情景,說:“本是良辰美景配佳人,可惜讓這個逆子壞了事”

陳玲真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周安卻仍在想著女色,她擦干眼淚,知道這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男人是靠不住的。

周湯帶著木香和珠兒來到清輝院,令人送珠兒去包扎傷口,然后他便收拾著行李。

他將一些書籍、筆墨和一些衣物裝入包袱里,并帶上那只翡翠笛子,木香呆呆地看著他,問:“瑾玉,你可真想好了?你當真要離開這兒?”

他點點頭,眼睛還停留在行李上,說:“不走不行了。這兒容不下我。”

“你其實可以留下的,我走。”她說這話時,頗帶了點試探意味。

他抬頭,深深凝視著她,眉上掛了一絲清冷之氣。他啟動雙唇,說:“木香,你知道得很清楚,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這話深深地讓她感動了。

她上前一步,從他背后摟著他的身體,將頭趴在他背上,說:“瑾玉,你對我真好。”

周湯當夜,便帶著木香離開了周府。

陳玲忙令小廝跟在周湯后面,務必要查明他們去哪。

周湯一時也沒地方去,他除了帶了那個必備行李外,沒有帶走周府上任何錢財,木香知道了,便說:“不如,先去城郊云深先生那兒住一下先,如何?”

周湯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母親派了人來跟蹤我們,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云深他們的住所。”

木香聽了,轉頭一看,身后墻角處,陰影一閃而過。的確是有人在跟蹤他們。

“既然如此,我們且先住客棧好了。”木香提議道。

周湯垂下了頭,有些窘迫地說:“可惜,我身上沒有任何銀子。”

木香說:“可是我有呀。我身上的銀子,可都是自己賺來的,不是周府上的。”

周湯看著地上,頗有些尷尬。

在他的思想觀念中,似乎并沒有要用女人錢的想法。可是如今,他的確是從周府出來沒帶任何銀子。

他很有骨氣,可是卻沒有看到現實問題。

木香說:“我的銀子,就是你的銀子,瑾玉,你不要見外。”

“謝謝你,木香。”他緊緊摟著她,嘆了口氣,“暫時先委屈下你了。”

他們于是到了一家客棧里面住下了。

螢螢的燭火撲閃不停,周湯坐在窗前,看著天上月,眉毛凝重。

木香在鋪著被褥。

“怎么了,瑾玉?”她將床上的被褥分出兩床來,一床鋪床上,另一床鋪地上。

周湯嘆了口氣,說:“我在想,明日是不是應該帶上你,去投奔劉牢將軍?”

木香知道周湯在想生計之事。

“瑾玉,為何一定要去找劉牢將軍呢?其實在這兒,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的。”她說著,來到他身后,抱住了他的后背。

他轉過頭來,伸手攬了她的腰,吻了下她的光潔的額頭,說:“我已離開周府,兩手空空,不去投奔劉牢,建功立業,又怎么過得好呢?”

“可是我們有瑾添香酒樓呀。”木香說,“我們將這酒樓經營得好,怎么可能會愁吃穿呢?”

他聽了,臉上不悅,說:“木香,我豈可以棄軍從商呢?”

木香一怔。

周湯出生世族,從小便被灌輸著“重農抑商”的思想,骨子里根本看不起商人,也許要他經商,是讓他感覺到恥辱的事。

木香垂了頭,說:“可是,如今酒樓剛剛興起,我若是這時候棄之不顧,之前的心血,就白費了。”

周湯聽了,眉毛擰得更緊了,“我可以留在這兒幫你。只是,如此,我豈不成了婦人養的男子了?我堂堂九尺男兒,豈能被一婦人養著?”

周湯是不愿意做小白臉。她理解。

她說:“讓我想想。”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說:“瑾玉,不若,明兒,你也開家店鋪,這樣,你不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周湯一怔:“我開店鋪?”

她點點頭:“是,你這么才華洋溢,醫術高明,不如開家醫館好了。這樣,你也可以先籌點銀子。等你銀子賺得差不多了,那時候,我這酒樓也差不多了,到時候,你若是還想去投奔劉牢,建功立業,也算是為建功立業打下點物質基礎。何樂而不為呢?”

這主意似乎是不錯的,周湯遲疑著:“這能行么?”

“當然能行了”她肯定地說。

“可是,我沒有銀子,怎么開店鋪呢?”他說這話時,將眼光緊緊盯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看她。

她笑道:“我有呀?”

他笑了:“你也沒有那么多銀子。這可是開店鋪,不是住客棧。”

她神秘一笑:“我有沒有這么多銀子,明兒個,你就會知道啦”

他可不相信她說的大話。讀看看請記住我)

她說:“是時候要休息了。”

他看到地上鋪好的被褥,便躺了下來,她則鉆入床榻上。

兩個人,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各自躺下來。

燈熄了。

白花花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周湯身上。

周湯和衣而睡,側著身子,手放在腦袋下面,閉著眼睛睡著。

木香在黑暗中叫了一聲。

“嗯?”周湯竟還沒有睡著。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睡姿,好像在行軍打戰一般。”她偷笑。

“我都這樣睡,習慣了。”周湯笑道。

“我一直在偷看著你呢。”

“我知道,你在偷看我睡覺。”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也在偷看你睡覺。”

“好呀你”

次日天一亮,木香翻身起床,卻發現地上的被褥空了。

周湯沒有在房間里了。

木香跳下床,來到銅鏡前面梳了下頭。

天還只是蒙蒙亮,天空微微一抹晨曦吐白,窗外好像有雜聲。

木香來到窗前,探出身子一看,窗下的院子里,周湯正在舞劍。

他竟起得這樣早

長長的劍斜挑著地上的落花,漫空都是劍光混合著花影,千姿百媚。

木香梳洗完畢,便走下長長的閣樓,店里的小二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她下來了都不知道。

她走到院子里,清晨的霧氣清軟糯甜,空氣有點濕,草葉上露珠滾滾。

她立在那邊,看他舞劍。

他見她來了,收劍立定,笑道:“我有晨練的習慣,改不了。沒有吵到你吧?”

她上去用衣袖幫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說:“沒有呢。我也是應該起來了。對了,你吃早膳了么?”

他搖搖頭。

“那我去給你做去。”她說,“你再練一會兒。”

說完,她便走了,走入廚房內。

這酒樓的廚房里,婆子們正在忙,蒸籠里剛剛熟了的一籠包子白胖胖的,香極了。

木香給了她們一點錢,說:“我借用你們的廚房一下。”

婆子們收了錢,有幾個機靈點的,拿眼色瞟木香,生怕她是競爭對手過來查底細的。

木香笑道:“你們不必懷疑什么。我是住樓上的客人。只是想自己做點好吃的,給我家相公吃。”

婆子們聽了,便笑道:“咱們這是小酒樓,這早膳吃的都是包子和粥。姑娘你自便。”

木香在醬缸里看到一只鹵制的全雞,便說:“這只雞我買下了。”便給了婆子們錢。

她將雞提了出來,晾干,用小刀切開雞肚子,將薏米仁、白扁豆、蓮子、紅棗、核桃仁、龍眼肉、青梅、糯米放入已洗凈的雞腹之中,再將雞腹縫合,放入紫砂鍋內,在鍋內加水并加入人參、枸杞、姜、蔥、紅棗,用文火煨一個時辰便出鍋了。

她端著這只雞來到院子里。周湯卻已收了劍,回屋內去了。

她復又上樓來到屋內,周湯正坐著看書。

他有晨起看書的習慣。

遠遠的,他便聞到了一股雞香和藥香,抬起頭來,將視線從書本移到木香手上。

“看我給你做什么好吃的來了。”木香將雞放在案上。

他一怔:“一只雞,雞肚子里面有飯,有豆,有薏米,什么都有。這是什么?”

她說:“這個,叫江南八寶飯。你嘗嘗。”

她用刀將雞肉切了一塊下來,盛在碗內,遞給他,又指了指雞肚子里的飯說:“你連著雞肉和這飯一塊兒吃,這味道會更加好吃的。”

他按著她說的吃了,點點頭:“這味道很雜,好像什么味都有,可是這味道卻不亂,香得很。”

她心想,只要你喜歡便好。這可是我的絕活。

看著他吃得這么香,她想,若是能一生一世都為他做飯,該多好。

他見她光看不吃,說:“你也吃呀。”

她恍然失神,驚醒過來,忙拿了筷子吃起來。

“剛剛你在想什么?”他邊吃邊問。

她垂了頭:“沒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以后要一生一世為我做飯,做我的管家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才沒有呢。”她臉紅了,呀,他怎么會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溫柔,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木香,我要你為我做一輩子的飯。”

“你好霸道呀。”她嘴上是這么說,其實心里高興得很。

“可惜,我如今卻不能給你什么。”他眼中又負上了沉沉的憂郁。

“瑾玉,可是你有我,你有我,不就可以了么?”她撫摸著他的微擰的眉毛。

他嘴角一勾,輕輕一笑。反手一轉,將她的手包圍在自己手心里:“你說得對。如今,雖還沒有建功立業,可是卻可以有美人相伴,卻也是好的。”

他雖然在笑,可是眉尖卻透著隱隱憂郁。他的笑里帶了悲傷。

他在憂愁生計。他不想做小白臉。

因為,這有關他的自尊。

放心,瑾玉,她在心里默默地說,我會為你解決這一切憂愁的。

吃完飯后,木香先去了趟瑾添香酒樓。

連日來,因為木香不在,這酒樓竟也運轉良好,多虧本了阿桃和阿樹這兩個木香辛苦培養起來的主管的看管。

見木香來了,酒樓里的酒保們都興高采烈的,紛紛上前詢問他們這位年輕可愛的老板都去哪兒了。

木香和他們聊了一會兒,說:“今日還有些瑣事沒處理好,暫時不能呆在酒樓了。感謝大家連日來這樣自覺這個月發工錢的時候,我給大伙兒的提成都增加一分”

大家齊聲叫好。

木香總不忘適時給他們點小獎勵,這獎勵還要與酒樓銷售業績相關,這樣才能既帶動員工的積極性,又增加收入。

這時侯酒保的工錢并不可觀,木香只不過在利潤中拿出一點點給他們而已。但是也已是比別的酒樓都要高了。

吩咐完畢后,木香離開了酒樓,又回到客棧里。

她拉著周湯,坐在馬車上,掀著簾子四處看店面。

周湯說:“木香,還是算了吧。就算看中了店面又如何?我們也沒有那么多錢支付租金。”

她見他還是不相信她有錢,便對車夫說:“請開到城東米鋪去。”

她來到城東米鋪,米鋪老板一看到她,便笑開了,親自迎出來,笑瞇瞇地說:“娘子,可還有珍珠米送來么?”

木香說:“張伯伯,實在不好意思,近來資金周轉出現了點問題,特來支點銀子。”

“沒問題沒問題”那店老板說,“你每月拿了那么多好米放在我這兒賣,賣了這么多,你又不要現銀。這銀子,早該還你了。”

說著,從店里拿出一大袋白花花的銀子,說:“這里就是這半年來,你放在我店里大米賣的錢,加上利息。你算算,看有沒有差。”

木香在周湯詫異的目光里清點了銀兩,笑道:“一文不差。多謝你了張伯。改日,我資金若是沒問題了,馬上再送米過來。”

上了車后,周湯問:“木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香解釋道:“過去我還在墨云手下時,因為那時,我是他的奴婢,按理說,我手上的銀兩全應該屬于他的。我沒有自由支配一切的權利。所以,我便將賺到的工錢,得到的賞賜全部去批發了糧食等物品,放在各大信譽良好的店內轉賣,與他們簽訂合同,規定利息。

這對于他們而言,白白放東西給他們店里賣,可是卻又不馬上收錢,相當于借錢給他們,他們還可以賺個差價。所以,他們自然樂意得很。

這樣,墨云就不知道我的錢藏到哪里去了,我就是用這個方法存了一筆積蓄的。”

周湯贊賞不已,又問:“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沒那么多銀子呀?”

她笑道:“本金是沒有那么多,可是這利息卻可是利上加利。而且,你忘記了,上次,我用方法讓王衍的小兒子不哭,王衍還賞賜了一千黃金給我呢。我全去換了絲綢,正放在城里最大的絲綢店里轉賣呢。走,跟我去收錢去。”

于是,木香一家一家地去收錢,并用這收來的錢,選了城里一家較大的店面。

“你看這里合適么?”她問周湯,“這店鋪離我的瑾添香很近,幾步之遙。如此,我們也有個照應。”

周湯說:“木香,你眼光不俗,你拿主意。這經商的事,我并不在行。”

木香于是叫店鋪的主人來。

店鋪的主人拿了店鋪租賃合同給周湯簽字,周湯看了一遍,交給木香,說:“木香,你且幫我再看一遍。”

木香于是又看了一遍,對周湯點點頭。

周湯于是在合同下簽了字。

這樣,這店鋪算是定下來了。

木香說:“店鋪是選好了,然后下一步,便是裝修了。你覺得要如今裝修得好?”

周湯手指摸了下巴一下,在紙上畫了個草圖,說:“木香,你看這樣行么?”

木香看了看,點了點頭,說:“簡約又不失雅致,寬敞又不失好用。當然行了那我去找工人,按這個圖裝修了。”

周湯說:“這工人不如我去找吧。我在城里熟,可以托熟人幫我叫些勤勞點的工人。”

木香便同意了。

看著他信任的目光,她想,看來,周湯怕是已將她當成他的人了。

要不然,怎么事事要與她商量?

她分明在他心里,已經是管家婆的地位了。

周湯找到原先認識的裝修隊,讓他們過來裝修,對木香說:“木香,你且去酒樓吧。這監工的事,我一個人便行了。不要影響到你那邊的生意。”

木香點了點頭,說:“也好。瑾玉,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就這樣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客棧時,周湯已坐在案邊寫字了。

他鋪開一張宣紙,在紙上練著字,見木香回來了,忙要放下筆,木香擺擺手,說:“你只管寫。我洗洗手就可以了。”

木香洗了把臉,忽然想到自己應該洗個澡了,嗅嗅自己的衣服,臭得很,便找了衣裳,要下樓去浴房里那大桶里洗澡。

周湯早已立于她身上,雙臂圍住她的肩膀,在她衣上嗅了下,說:“你可是要沐浴?”

她嗅了下他的衣裳,清香撲鼻,他的臉,白凈如暖玉,熠熠發光。看來他是洗過澡了。

“嗯。”她回答。

他忽然扳過她的身體,將自己的胸貼貼緊她的身體,微瞇著眼睛,眉間藏著旖旎之情,似笑非笑地說:“不如搬來水桶,就在這兒洗吧。”

什么?

她一怔,拍了他一下:“在這兒洗得地上都是水,等下還要拖地,多麻煩。”

他捧著她的臉,凝視著她,說:“木香,你到下面洗,人多而雜。不如我叫小二將水桶搬來,你在這房間里洗,我在門口看著。這樣,我才放心。”

原來他是緊張她呢

她點了點頭。

小二將水桶搬到房里來,在水桶里放滿熱水。

房屋里頓時熱氣騰騰的。

周湯去拉上窗簾子,將窗戶只開了一個小口透氣,并將燈芯抿暗,將燭臺移到離浴桶遠一點的地方去,免得在窗簾上照出影子來,讓人偷看了去。

都辦好后,周湯還站在房內沒出去,愣愣地看著她。

木香隔著迷茫的水汽看他,他那俊朗的臉變得閃爍不定,朦朧得如樹中月一般。

而且,他看她有些發呆,這樣子有些傻氣,木香撲哧一聲笑道:“你還不出去?”

他抿嘴一笑,說:“看你看入迷了,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了。”

他開了門出去,站在門口守著。

木香脫了衣服,放在邊上,先將細長的腳伸入水中,緊接著整個身體浸沒于水中,只在水面上露出個頭來。

水上灑了片片輕輕的玫瑰花瓣兒,紅螢螢的浮在水上,清香四溢。

她拂水在身上,清洗起來。

忽然,窗簾一動。木香“啊”地一聲大叫,嚇得慘白。

在門外的周湯聽到木香大叫,急忙推門開沖了進來。

只見昏暗的燭光中,窗簾被人掀了起來,一個人正趴在窗臺上,探出頭來看著浴桶里的木香。

周湯大怒:“你這個賊人,竟敢偷看女子沐浴”

沖上去一抓,那人翻身跳了進來。

燈光里,是一個臉上長著絡腮胡子的年輕人。

他古桐色的臉,長而硬的頭發披散下來,頭上戴了一個锃金頭箍,身上穿著半敞露的土黃色長衫,看起來有點像僧袍但不是——一身胡人打扮

更奇怪的是,他長有一雙深綠色的眼睛

這分明就是一個胡人

只見那人倒在地上,嘴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說:“美人出浴,自然是要讓人看的嘛公子,你不是也貿然沖進去看到了?”

周湯咬了咬牙,抓住那胡人的衣領,狠狠一推,將那人推倒于地:“你是什么人?來這兒做什么?”

那胡人見不是周湯的對手,拍了下衣上的灰塵,指了指窗下,說:“我只是見樓下那兩個人好生奇怪,一直站在這窗下交頭接耳地說著話,便跳上來看看,你怎么這么兇?不就是一個女人么?看了就看了,我看過的女人可多了多看一個怎么了?”

周湯狠狠打了過去,幾乎是從牙齒里迸出一句話來:“我要你侮辱我的夫人”

那人連忙爬到窗前,指著周湯說:“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夫人哪有將自己的夫人帶到客棧去的夫人應該帶回家去么算了,我打不過你你們漢人原來是這樣不講理的,動不動就打人的”邊說邊縱身一躍,跳下窗去。

周湯掀開窗簾一看,只見窗下的確是站了兩個人,他們不正是周府上的侍從么?

原來,周夫人一直有叫小廝跟蹤他們。

而那個胡人,早就逃得無影無蹤。

周湯想去追,木香輕輕喚了一聲:

周湯將窗戶關得緊緊的,將窗簾拉下來,轉身看向木香。

昏暗的燭光里,木香那柔美清秀的臉上,掛了淡淡的哀愁。她縮在水里,大朵大朵的玫瑰花遮蔽了她的身體。

“你沒事吧?”周湯低下眼睛,不看木香,可是又忍不住抬頭看她。

她真是太美了。

尤其是那清秀的臉,籠在淡淡的純白水汽里,皮膚的白晰好像透明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我沒事。”她聲音輕柔如煙,“你剛才,對他說,我是你什么人來著?”

他的心幾乎要被這縷縷溫暖的水煙給融化了,他說:“我說,你是我的夫人。你的確是我的夫人。”

她低了頭,嘴邊掛著微笑。

他走過浴桶,來到門邊,背對著她,說:“你繼續洗,我在門外看著。”

她輕柔喚道。

他轉過身來,看到她正趴在浴桶邊沿上,看著他。

他關緊了門,坐在凳子上,不敢看她,心跳加速,說:“我還是留在這房內好了,免得又來什么飛賊。”

她于是洗了起來。

水聲響了起來,很清脆。

他覺得一陣緊張。

空氣里彌漫著旖旎的香氣。

忽然,他快步走近浴桶,伸手從水里抱住了她。

她略微一征,可是馬上明白過來,不禁抬頭凝視著他,也不躲避,只是臉紅得像番茄。

“木香。”他叫了一聲。

她的身體在燭光里裸露著,那如緞般光滑的肌膚,高高隆起的胸部,嬌好的腰,細致的脖子,每一樣都是這樣的美好。

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伸手撫摸著她的身體。

她靠在他懷里,感覺很溫暖,很幸福。

就這樣靠了一會兒,他放開她,說:“對不起。”

她忙用手遮住他的嘴,說:“我不要你說對不起。”

他聽得到她輕輕的喘息,將自己的唇對上她的嘴,溫熱的舌尖席卷著她的舌頭,深深地吻著。

然后,他的唇從她的嘴往下移,吻到她的尖尖的下巴,停留在她的玉頸上,舔吻著。

她撫摸著他的頭,濕濕的頭發上飄揚著淡淡的清香。他的手指交叉伸入她的發叢中,撫摸著她光滑的背部。

就這樣溫存了一會兒,他怕再溫存下去,他會控制不了占有她,便退開了,重新坐回凳子上。

她擦干凈便穿上了衣服。

浴桶被搬走了,她臉上泛紅暈,再次與他對視時,二人的目光更加炙烈了。

窗外,是一輪圓滿的月。

因為月光太亮,以至于那天空,也藍得澄碧如洗。

兩只夜鳥驚掠于空中,一同停駐于枝頭,用它們各自的嘴喙接吻著。

月下的大地,安靜,原始。美輪美奐。

客棧的另一邊,那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年輕胡人手中拿著一管羌笛,輕輕吹了一下,便不吹了,對身后的侍衛說:“真是掃興”

侍衛忙貓腰打著笑臉說:“太子殿下您怎么了?誰惹了您了?”

那胡人一瞪眼睛,“不是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來到江南,就不要叫我太子殿下叫我主人更是了你怎么就是不聽?”

侍衛忙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胡人懶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天上孤獨的月亮,嘆了口氣,說:“哈薩克,你可知,方才我看到了一個美人了能在這種客棧找到一個這樣的美人,實屬罕見”

侍衛說:“那主人如何不將這美人叫過來侍侯您?”

胡人打了個哈欠,說:“本來可以的,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了個武林高手,還說,那美人是他的夫人真是氣死我了”

“在哪里?”侍衛攥緊拳頭,摩拳擦掌說,“那個程咬金在哪里主人說出來,奴才幫主人干掉他”

胡人踢了侍衛哈薩克一腳:“就憑你?要知道,就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你怎么幫我干掉他”

“這——”哈薩克怔在了那里,想不出辦法來。

“不過,這美人倒真長得好美。”胡人陶醉地回想著。

第二日,周湯一早便帶著木香,偷偷離開了這家客棧。

周湯已經知道周夫人派人跟蹤,知道了他們住哪里。為了不引起后患,不如及早甩掉這兩個跟蹤者。

周湯和木香選了另一家客棧住下來。

然后,木香去酒樓,周湯去監工新店面裝修。

二人各自分工明確,分開了。

到了晚上,周湯四下查看了客棧,沒發現可疑的人,這才安下心來。

夜深了,木香睡去了,一覺醒來,卻發現燈還亮著,周湯還坐在案邊看書。

“怎么這么用功呢?”她起身,找了件外衣,披在周湯肩上。

周湯抓了她的手,緊緊握著,眼睛卻仍看著書上,說:“一直以來,我有夜讀的習慣。可有影響到你了?”

她搖搖頭,看了看窗外的月,月已到了正空,快半夜三更了。

“那我去燒碗熱湯給你喝。”她說著就要走,他拉住了她,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不必了。”他笑道,“以后,若是住在自己宅子里,你大可這樣做。如今是在客棧里,想必酒保都已睡下了,不便打擾他們。”

她點點頭,說:“我只是怕你渴。”于是,起身給他倒了杯熱水。

他喝了一口,說:“你真賢惠。”

她低了頭,一聽到賢惠二字,她想起了荷包的事來。

上次向紫煙打聽鴛鴦的做法,就是想給周湯做一個荷包,讓他帶在身邊。可是近來一忙起來,就給忘記了。

之前在周府那個暖閣,是做了一點,可惜一急起來,給忘在周府里邊了。

得重做一個才行。

她于是想,明兒個可要開始做荷包才行,不過,給偷偷地在酒樓里面做,到時候,要給他一個驚喜才是。

第二日起,她果然開始做荷包了。

選了上好的綢布,針針線線拼接起來,很用心,一有縫錯了便重做。

先將荷包縫制好,然后在荷包上繡個鴛鴦。

縫制荷包極容易,可是要繡鴛鴦可真難。

她預先在另外的布上練習繡鴛鴦,繡了半天,還是不滿意。

可是七日之后,她的手指上扎了好幾個血洞,總算將鴛鴦荷包制作好了。

到了晚上,她雙手拿著荷包,垂著頭,將手放在身后,對著周湯,輕輕叫了一聲:

“嗯?”他將視線從書本上抬起來,看了看她。

“嗯?何事?”他不解,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有個東西送給你。”她邊說邊將雙手往面前一放。

手上那只荷包出現在面前,荷包是墨綠色的,邊紋是金絲拉就的,上面那對鴛鴦緊緊挨著頭,在親密交談著。

鴛鴦是用各種顏色的線繡的,哪怕是一個熟練的繡者,也要花很多功夫才能繡成。

周湯接了過來,在鴛鴦上用手指掂了掂,嘴唇抽動著,一時沒有說話。

一陣沉默。

忽然,他伸出手臂,將木香攬入懷中。緊緊的。

“木香。”他說不出別的話,看來很激動很興奮的樣子,只是吻著她的額頭,緊緊摟著她,摟得她骨頭都有些喀嚓響。

“你對我太好了。”他好容易才說出這一句。

她說:“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夫人么?那么,你就是我的夫郎。夫人為夫郎繡荷包,是應該的。”

他撫摸著她的手指,看到她指腹上被針扎出來的小血洞,心疼地吻著她的手指,說:“木香,我當時只是一句玩笑話,要你學刺繡,其實,你若是覺得痛,不必非學不可的。”

她用自己的額頭頂著他的額頭,看著他的眼睛笑道:“我不覺得痛,縱然是痛,為夫郎痛,也是幸福的。”

“木香”他緊緊摟著她,書掉在了地上。

她伸手要去撿,他卻一把摟住她的手。

“別撿,我只想抱著你,不管它。”他說。

抱了好一會兒,她說:“你的店鋪裝修如何了?”

他說:“想必再來半個月,便可完成了。”

她說:“如此甚好。到時候,你就會成為京城聞名的郎中先生了。”

他聽了,卻并不見有多欣喜,臉色一沉,說:“這只是權宜之計。到時候,我想改個名字,不要讓人認出來才好。”

她知道,這又是他自小受的教育作崇了,他還是認為,經商——哪怕只是給人看病——也是有辱沒家族名譽的事,也許,最讓他快樂的,是建功立業,是官勛卓越。

她嘆了口氣,忽然覺得他在剎那間有些疏離,有些遙遠,好像他和她,并沒有那樣的熟悉一般。

她連忙搖了搖頭,不讓自己想下去。

畢竟是隔著兩個時空交集著的兩個靈魂,哪能讓對方也和你具備相同的觀念、思想?要給對方時間適應和改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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