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廚房去晉朝正文云卷風舒
帶著廚房去晉朝
正文
周湯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必回了他,這地,我們倒是可以去看看,只是,他要我和你一同去看,我想就不必了。”
木香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湯的意思是,如果有好的地,看看又不礙事,但是這事不好他出面,他若是被人看到與張老板走得近,對大家都沒好處。
于是,次日,張老板過來找她時,木香便將周湯的意思委婉地轉告了他,并說:“張老板,你若是有什么事要我幫忙,我能幫得上的,一定傾盡全力幫忙,但我夫君公務繁忙,你也知道,吃公家的飯,比我們這些吃客官的飯還要難。”
張老板聽明白了,也不介意,笑道:“木掌柜快人快語,老夫委實佩服,不過這地老夫還是要帶掌柜去看看,你我也交情一場了,讓這么好的地平白留入外人之手,還不如留給自家朋友得好。”
木香也不客氣,讓張老板帶著去看地,果然是好地,因為賣家急用出讓,所以價格十分合算,木香便買了下來。
張老板說:“三日后城中桂花園里有辦一場燈會,所來的都是城中大戶人家,老夫想請木掌柜與周將軍一道來觀賞,不知二位可否捧場?”
木香見張老板這樣邀請了,再不去就說不過去了,便說:“我可以答應張老板,到時候我一定會來,只是我家夫君若是公務繁忙,不能前來,還請張老板見諒。”
張老板笑道:“那老夫就恭候了。”
木香知道周湯是不會去的,回去后只對周湯說了句“三日后要去一個燈會,是張老板邀請的”,別的也沒說。
周湯“嗯”了一聲,心里對木香辦事越來越放心了,這丫頭可聰明著呢,而且也越來越摸得準他的心思了。
三日后。
桂花園里的桂花全謝了,樹枝光禿禿的,于這些禿枝上掛燈籠,一個個紅彤彤的燈籠,點綴斜枝間,看上去朦朧如夢。
木香駕了車,帶了幾個隨從,穿著玉白色的裘衣,外披一件銀鼠灰色的敞帕披風,看起來十分高貴。
燈光中看到張老板夫婦正與桂香樓的老板在一起,桂香樓的老板姓楊,長得人高馬大的,三個人在交談著什么。
木香走上前去,張老板夫婦便向木香行禮了,他跪下行起了大禮:“賤民見過少夫人。”
木香扶起他,笑道:“出來閑逛,不必行如此大禮,快請起。”
張老板便站了起來,邊上的楊老板盯著木香看,遲疑片刻,也跪下行起了大禮。
木香也扶他起來,笑道:“這位便是楊老板吧?”
楊老板微揚上頜,目光是有些抗拒,說:“正是在下。”
木香過去聽說過這個楊老板,楊老板這個廣陵第一樓可是花了一點功夫才得到的,除了雄厚的資金,最重要的是,他還有著極為廣闊的人脈,所以哪怕是面對這個周府上的少夫人,楊老板也頗為不屑。
木香看出了楊老板眼中的不屑,沒說什么,只是偏開了頭,不再看他,而是對張老板夫婦說起了話:“今日燈光果然不錯呀。”
張老板夫婦請木香坐下喝茶。
早在樹下擺好長桌和軟座,三人坐下,木香便與張老板的妻子說著話。
這時,張老板對木香說:“恐怕還有一位貴客要來。”
木香問:“是誰?”又見那個楊老板正立于樹下,翹首望著,心想,這位貴客這么厲害,能讓堂堂的楊老板也在等他?
正想著,卻見燈光闌珊處,走過來一個山花一樣的男子,一身羊皮裘衣寬厚地垂在身上,衣袖還是這樣寬大生風。
他的臉在燈光閃爍中漸漸清晰,像是一個妖孽浮出水面一般,看清楚了——他是紀墨云
木香一怔。
墨云邊走過來,加盯著木香看,他的眼睛沒有停開過木香的臉,好像周圍的一切都是背景,直到走到楊老板面前,墨云才對楊老板笑談了幾句,二人便入了座。
墨云的目光掠到木香身上,比這些燈光更加炙熱,木香忽然有些尷尬,卻見墨云已經跪在地上了:“賤民見過周少夫人。”
木香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說:“不必這樣客氣,大伙出來玩,不如隨意一點,也好玩得盡興。”
墨云答:“謝周少夫人。”
他起身攬衣坐下,正坐在木香對面那個位子。
木香別過頭看著燈籠,仍能感覺到有兩道火熱的目光在凝視著她。
木香心想,墨云如今竟能讓楊老板等他了,也對,他現在是江南第一染布坊的老板,這個江南第一、和廣陵第一可是兩個等級的,墨云手中光是一個染布坊,便足以稱雄廣陵商業界了。
怪不得連楊老板現在也對他恭敬有加。
可是張老板今日約她看燈,是真的看燈那么簡單么?
看墨云的神情,似乎對突然遇到她并不表示驚奇,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在場一般,難道今日看燈,是墨云安排的?
這時,楊老板說:“本來老李也應該來的,可惜他忽然遭遇了這番變故……”
張老板連連嘆息:“是呀,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人哪,說沒就沒了?”
木香聽了,問:“你們說的老李,可是廣陵第二樓風月樓的李老板?”
張老板點點頭,眉毛擰成一團作惋惜狀:“想必少夫人也聽說了,前幾日,廣陵發生了一件大事,李老板不知怎么的惹上了一群土匪,結果,土匪將李老板一家老少,全部殺了,只留下一個外嫁的女兒,但是那個女兒不敢再接手風月樓,便托了縣衙的人,說是要用合適的價格轉賣這風月樓。一夜工夫,這么多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情景還真是慘哪。”
木香也是昨日才聽說的,但她最近都沒怎么來瑾添香,所以也不知具體的,便問:“那風月樓可曾轉賣掉了?”
張老板說:“明日午時,正由衙門的人親自主持拍賣儀式,想必到時候很多人都會想要這座名聲赫赫的酒樓。”
木香聽了,心想,這風月樓遭遇這場大災難,看來這廣陵第二樓得由她的瑾添香頂上了。
就怕明天,這風月樓被什么有能力的人給買下來,好好經營,到時候,又會是一場競爭對手了。
看來,明天的拍賣會,她也要過去,雖然現在沒什么錢,但怎么也得去借點錢來,如果明日順利將這風月樓給買下來,那么,瑾添香就可以開第二家了,更可以借助風月樓原來的聲名,不出一年,都可以開連鎖酒樓了。
這樣想著,木香看了楊老板和墨云一眼,問:“我想二位也會對這過去的廣陵第二樓感興趣?”
楊老板說:“不瞞少夫人,我明日是一定會過去的,雖然我也不在意這小小的風月樓,可是我的銀子太多,沒地方花,所以明日想去花著玩玩。”
木香笑道:“楊老板果然財大氣粗。那么紀公子呢?”
墨云淡淡一笑:“在下明日,也是要過去的。”
墨云聲音很輕,可是卻很自信,似乎對明日拍賣一事勝券在握一般。
木香覺得奇怪,他哪來的自信?雖然他現在手上有染布坊,可是論現銀和人脈,他當然是沒有楊老板那么多了。
甚至于,如果周湯幫她,墨云也比不過她呢,怎么同楊老板斗?
墨云喝了杯酒,對張老板和楊老板說:“對面似乎很熱鬧,二位不想過去看看么?”
張老板會意,馬上拉著楊老板說:“老楊,走,我們酒也喝夠了,不如去那邊看看,這么熱鬧,也不知發生什么。”
楊老板拍了下桌子,用粗粗的嗓門說道:“好總是坐著,我雙膝都坐麻了,走走更好”
于是張老板和楊老板便走了。
木香見他們走了,只留下墨云和她,便說:“那么我也告辭了。”說著,起身便走。
“木香。”墨云匆匆走到她面前,“為何突然就要走呢?我們才剛見面。”
木香有些不耐煩地說:“請叫我少夫人。另外,我們剛剛不是已經見過了么?你有妻,我有夫,孤單寡女的單獨見面,不太合適吧?”
墨云眼神透著凄涼:“我有話要對你說,只說幾句便好。我們好久不見了,怎么說,也算相識一場,就算你不喜歡我,我們也可以是朋友。難道,你連友情也不愿意施舍與我么?”
木香聽了,微微低了頭,走到一邊去,說:“我和你做不了朋友了。”
“為什么?難道是因為周湯?”墨云一怔。
木香搖搖頭:“你殺了王媽,我無法原諒你。”
“可是我也多次救過你”墨云上前一步,眼神熾熱,“難道恩過相抵,也不能使你忘記仇恨么?”
木香嘆了口氣:“就是因為你救過我,我才不為王媽報仇。可是,要我忘記王媽是怎么死的,我做不到。”
墨云聽了,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有時候,越是得不到的,我越是覺得她是最好的。卻不知,你的心里根本沒有我。可是,你越是沒有我,我對你的思念就越熾熱。我無法忘記。如果真的能重來一次,我會在當初,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緊緊抓住你,再也不放你走,這樣,周湯也無法將你從我身邊搶走了。”
木香冷冷地說:“你錯了。就算你緊緊地抓住我,我也會走的。因為,我沒有愛過你。就算沒有遇上我夫君,我也會離開你。”
木香說完,便要走,墨云忙說:“明日的拍賣會,你是不是很想要風月樓?”
木香止住腳步,轉過頭來點了點頭:“是的,我一定會借到錢,將風月樓買下來,沒有任何一家酒樓,比風月樓更適合我第二間瑾添香的選址了。”
墨云眼神閃過一絲犀利和冷冽:“我知道,你不會找周湯幫忙,讓周湯幫你買下風月樓的,是么?”
木香點點頭:“當然了,這是我商場上的事,我不想牽涉我夫君。”
墨云苦笑道:“看來你果真很為周湯著想。只是,我可以保證,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讓你順利接手風月樓。”
印象中,墨云總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來,這次竟也是這樣肯定和自信,雖然任何人都知道,墨云根本沒有現銀去買風月樓。
木香問:“為何你認為,你有這個能力幫我?不要忘記了,你自己也不一定能買得起風月樓。”
墨云嘴角勾起一絲陰笑:“我保證我能買下。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承諾做不到的事。”
木香一怔,是的,墨云的才能和陰險,她很了解。
“那你要我答應你什么事?說來聽聽。”木香不解。
墨云眼中閃過一線深情:“我只有一個卑微的要求,就是,我現在在城外,買下了一間小院子,里面還沒有人住。如果你答應住到里面去,我的意思是,你只要一個月住上個十來天,我就滿足了。別的時候,你可以回周府住。只要你答應我這事,我一定會將風月樓拱手相送。”
木香聽得后背一陣冰涼。
“住在那間小院子里?”木香冷笑不止,“你的意思是,要我背著我家夫君,和你一起住在外面?”
墨云眼中很熾熱:“是,是這個意思。可是我不用多,一個月十來天,就足夠了。”
木香簡直很想大笑,她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只一味地冷笑。
“怎么了?”墨云還愣愣地等著她的回答。
木香笑夠了,冷冷地看著他,厲聲說道:“真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無恥你作夢去吧”
木香說完,便坐上馬車,頭也不回地走了,一刻也不愿意與墨云多呆。
過去只覺得墨云這個人有點風流,像百花叢中的蜜蜂,心狠手辣,今日才真正領教到他的渣。
竟想用小小的風月樓,就讓她賣了身他當她是什么?
墨云見木香被他嚇跑了,頓足長太息,心想,他明明知道木香的個性,怎么可能為了錢,和他私會呢?
可是他還是太心急了。
自從上次木香被周湯搶走后,他是越來越思念她,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得不到而覺得美好,還是真的愛上了她。
他只是覺得,如果得不到這個女孩,他就得不到快樂。
他于是韜光養晦,暗暗奮起,先是暗中害死了關子興,將關子興的染布坊占為已用,然后伺機待動,直到風月樓的老板一家被殺,他這才覺得,機會來了。
可是,他還是太心急了,他本想慢慢接近木香,可是他一看到木香,便安不下心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分寸大亂。
以至于他把握不了火候,便提早對她提出私會的要求,正如他所預感的,果然被她冷冷地拒絕了。
而木香到了周府后,還是氣得渾身顫抖,看到書房里的燈亮著,便知道周湯還在書房看書,便朝書房走去。
看到周湯一身米黃色長袍,正端坐著手捧一卷書在看,燈光照出他玉一樣的臉,木香沖上去,撲到他懷里,張開雙臂緊緊擁抱著他。
周湯猛然這樣被她一抱,有些莫名其妙,便反手將她摟在懷里,捧著她的臉看了看,問:“怎么了?一臉驚慌的樣子。”
木香長長呼了口氣,說:“真好,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可是遇到什么強盜了?”周湯很奇怪。
木香搖了搖頭,勾起他脖子緊緊抱著,說:“不,我想你了。”
周湯笑著吻了下她:“才分開這么一會兒,你就想我了。”
“我每時每刻都想你。”她動情地說,“我一刻也不要離開你。”
“我也是。”周湯吻著她。
木香的臉被周湯溫熱的舌尖席卷著,忽然想到墨云那熾熱的眼神,和他提出的那個赤露o裸的、無恥的要求,不覺全身顫抖。
周湯的懷抱溫暖著她,讓她感覺到很安全,她漸漸不再那樣害怕了。
周湯放下書,將她抱了起來,抱到臥室里邊去,用腳踢上了門,將她放在床上,然后吹熄了燈。
黑暗中,感覺到周湯的身體爬到她身體上來,那雙冰冰的手解開她的衣服,熟悉的吻燃燒著她全身。
她撫摸著他的后背,緊緊抱著他,讓他冰冰的身體粘住她光裸的身體,然后在他耳邊調皮地說:“今日不行,我今日來紅紅的了。”
他失望地從她身上翻身下來,笑道:“這可真讓人饑渴難耐呀。”
她說:“我們好像還沒有——真正洞房過。”
是的,過去是怕周夫人看到,不敢洞房,他一直睡地上,后來不怕周夫人了,他開始睡床上,抱著她睡,可是他的傷又沒有好,到現在他的傷是好全了,可是她又來月經了。
難道真的上天也不想讓她,真正屬于他,真正成為他的女人?
卻聽到他溫和地說:“不急。我們來日方長,等你月紅結束了,我們便來個三天三夜,好不好?”
她笑哼了一聲:“三天三夜?你受得了么?”
本以為她調侃一句“你受得了么”,他會嬉皮笑臉地說“要不要試一試”等玩笑話,誰知,空氣一下子靜下來。
黑暗中,不知他在想什么,他沒有說話,撫摸她胸部的手,也停了下來。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問:“怎么了?”
“沒什么,”他聲音很冰冷,“只是覺得你說出這話,頗為意外。”
“哪句話呀?”現在最感到意外的可是她
“你說,‘你受得了么’這句話。”他答,“若是從沒有試過,又怎么會說出這話來?”
原來,周湯是以為,她過去和別人發生過性關系,所以才會說出頗為人的話:你受得了么?
木香生氣地說:“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你覺得能說出這話的,一定是有經驗的,這只能證明,你曾說過或者聽過這話”
周湯嘆了口氣:“你說對我,我是曾說過這話。你知道的,如花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女子。”
木香拿手蓋在他嘴上:“不要提到她了。我不想提起她。你要相信我,正如我也會相信你一樣。”
周湯于是將她摟在懷里,說:“對不起,我又懷疑你了。我以后一定不再懷疑你。”
木香卻在想,周湯真是個傻子,明明躺在他身邊的是個楚女,偏偏總是不相信。
不過,過些天,他們發生了房事之后,也許就真相大白了。
只是,周湯這么在意這塊處,在意的有些神經質,這讓她很難過。
她隱隱有些不安,轉頭看看窗外,那一輪明月忽然陷入烏云里,被烏云給吞沒,再也沒有翻身出來。
次日一早,木香將存放的私房錢清點了一下,為了勝算多一點,她必須等向周湯借點錢。
周湯正準備著去軍營,木香攔住他:“夫君。”卻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上來。
要向周湯借錢,多少有些窘。
周湯看著她:“有話快點說,不要吞吞吐吐。”周湯穿上盔甲時,說話也恢復了清冷和雷厲風行。
木香輕聲說:“夫君,昨日和你提起過,今日我想去個拍賣會。”
周湯點了點頭:“嗯,你說想買個風月樓,可是要我幫你?”
木香搖了搖頭,說:“只想向夫君借點錢,怕錢不夠。”
周湯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去了房內,不一會兒走了出來,將一袋銀子和契約全部交到她手中,說:“這是我全部家當了,現在全部交給夫人,怎么處置,夫人看著辦吧。”
木香感動極了,說:“我沒要這么多。”
周湯笑道:“你是我的夫人,我往后的俸祿所得,理應全交與你打點。”
木香覺得手上這錢袋好沉,看著周湯,十分不舍。
周湯說:“好了,我該走了。”他轉身就上了馬車,沒有絲毫地滯留,是這樣地干脆。
木香帶著錢去了拍賣錢場。
拍賣地點設在風月樓門口。
一早,衙門已在風月樓前面擺上了高臺,衙門里的管事大爺們坐在上位,身后是執刀的兵士,由這些大爺管理拍賣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