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端了杯水來,她也不拘禮,很大方很隨意地接過喝了,他又接過放回去。
看樣子,好像她才是主人,而他是奴才一般。
“三郎,你真的就打算放棄關小姐了么?”她凝視著他來回走動的身影說道。
他低下頭,嘆了口氣,說:“不放棄還能怎么樣呢?”
“可以再次爭取的。”她勸道,“三郎,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看關小姐喜歡什么,需要什么,你可以在她困難的時候幫助她。這樣,就算不能讓她喜歡上你,也能讓她感動你對她的好。”
他無奈一笑:“好的!都聽你的!”
說是養病,可是躺在床上還不到一日,木玉便過來,她見了木香,臉上的肌肉夸張地抽了抽,作出一副很擔心的樣子,撫摸著木香的傷口,說:“木香妹子,好些了么?竟然將你打成這樣,可把我給急死了!”
木香聽了木玉的話想吐,心想,我還不是被你給綁起來,怎么你綁我的時候就不知道著急,不但不為我求情,還那樣兇。分明就是裝出來的好心!
這樣想著,木香臉上便冷漠了三分,說:“木玉姐姐有事么?可是大夫人有什么吩咐?”
木玉警惕地朝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木香說:“木香妹子,這回可不是大夫人叫你過去的。大夫人昨日得了微恙,在房內休息,暫時由我代理管家事宜。這回哪,可是老夫人要你過去一趟!”
木香支撐著站起來,這時,楚云進來,見木香帶著傷要坐起來,忙跑上前扶住她,關切地問:“怎么好端端地要起來呢?有什么想要的,叫木玉幫著拿去!”
木玉見楚云這樣緊張木香,便說:“回三郎,是老夫人宣見木香妹子呢。”
木香湊近楚云耳邊說:“三郎,在人面前可要講禮節呢!你是主,我是仆,不然我可是又會被打了!”
楚云聽了,會意,看了木玉一眼,說:“木香傷還未好,既是母親要見她,木玉,你扶著木香一起去吧。”
木玉當下怔了一怔。
木玉可是標準的一等奴婢,還是大夫人管家的好助手,老夫人的貼身奴婢,現在還多了個名號:臨時管家。
可是楚云竟然叫她去扶一個通房丫頭!這豈不是令她威嚴掃地么?她往后還有臉面在府上管事么?
木玉有些不情愿地站著一動不動,楚云臉色暗了下,說:“怎么?我的話你也不聽了不成?”
木玉輕輕欠了欠身,眼中閃過一絲傲慢:“回三郎,奴婢這就去叫個小丫頭去扶木香妹子。”
楚云也沒說什么,可是在一旁看著的木香卻火了。
楚云怎么也是個少爺,木玉只是個奴婢,平時木玉對著大郎與夫人們是這樣謙卑有加,而今對于溫和善良的楚云,她竟然如此傲慢!
楚云對她這么好,也算是她的主子,自己的主子被人傲慢了,她怎么能坐視不管呢?
于是,她提高了聲音對木玉說:“木玉姐姐,三郎的話,您也敢不聽么?您是不是也想像我一樣,挨板子呢?”
木玉聽了,當下臉色一青,聲音也冷了八度:“木香妹子說什么呢?我怎么像木香妹子一般,不聽主人的話呢?只是這宅子里,主人也分個主次的,如今老夫人有令,木玉還有事情未辦呢,也的確抽不出時間去扶著木香妹子你了。”
木香想,你不想扶我,我偏讓你扶著我!當下便伸手抓了木玉,自己站了起來,整個人便朝木玉壓了過來。
“你做什么呀你?”木玉沒料到木香會來這一手,正想當她從身上摔出去,只聽木香雙眼一瞇,說:“木玉姐姐,妹妹實在站不穩,還是勞請姐姐撫著妹妹走一程了。”
“你——”木玉冷笑道,“果然是賤農生出的女子,竟然這樣撒起潑來了!”
木玉可是罵了木香在今生的父母呢,說他們是“賤農”,木香生平最不喜被人侮辱自己的父母親了,就是今生的父母也不能罵!
“你說什么呢?”木香說著,抓住了木玉的衣領,“不要侮辱我的父母親!”
木玉狠狠甩開了木香的手,木香本就有傷,被她這樣一甩,頭撞到了床板上,頓時眼冒金星。
楚云連忙上前扶住她,揉著她的額頭關切地說:“被撞疼了嗎?要緊嗎?”
木玉冷哼了一聲,將眼皮抬了起來,根本沒將楚云與木香放在眼里。
“下賤的丫頭!”木玉罵道。
“你才下賤!”木香也生氣地回罵著。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在一邊干著急的楚云在兩個伶牙俐齒的奴婢面前,一直插不進話來,終于將他惹火了,他大叫著,“木玉,現在我令你送木香去老夫人那里!都不要說了!”
想不到楚云聲音高的時候,還是蠻高的,語氣也極有氣魄。這是過去她一直沒發現的。
木玉愣住了,怕也是被楚云忽然的氣勢鎮住了。
“還站著做什么?我的話你敢不聽了?”楚云發火了。
真是老虎不發威,直當他是病貓呀!
木玉只好欠了欠身:“是,三郎。”上前兩步,扶住了木香。
雖然木玉打心眼里瞧不起楚云,可是畢竟她只是個奴婢,她只有聽主人話的份。
這次,木香可是不得不感激楚云了。在與婢女們爭執時,楚云總會下意識地站在她這一邊。
“謝謝三郎!”木香對著楚云笑道。
“謝啥,誰叫你是我的通房丫頭嘛,論情論理,你都與我更親,我自然幫著你了!”楚云憨厚一笑,可是話說完,他臉卻一紅,木香也會意到了他們二人一直忽略掉的一件事。
是呀,她是他的通房丫頭呢!
也就是說,她是他的女人呢!
她撇撇嘴,被木玉扶著走去了。楚云對著木香的背影卻悵惘不已。
通房丫頭,到現在都還沒有與他通過房呢!不知與木香通房是什么感覺……
想著,想著,他傻傻地笑著,墨云進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