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流晶瞳
云二公子知情識趣可人意的暈船了,暈的天昏地暗,。據說在船上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此刻,他較弱的躺在帳篷的行軍鋪上,臉色慘白,四肢無力。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殷如行笑的差點背過去。她是真高興。想當初,她初初跟著蘇雷,云絮飛那副高高在上,拽成二五八萬的樣子,想想就來氣。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私下里是怎么議論她的。猜也猜的出來,無非是一個身份低下,可做玩物的消遣品。表弟你別糊涂,喜歡就納了,娶是萬萬不行的。
我呸,!
她這口氣可是忍了很久。和蘇離的觀點差不多,碰不上也就算了,我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可要是機會落到手邊,不踩死你簡直是對不起我自己。
用了照顧的借口,殷如行將一眾親兵趕了出去。那些人自會由李奉負責擺平。剩下的兩個貼身親衛幾招制服,點了昏睡穴扔在一邊。然后對著沉睡不醒的云絮飛,伸出罪惡之爪。
三下五除二,將他的將軍鎧甲,外套錦袍,毫不客氣脫的一干二凈。
將軍?我呸!別說和蘇雷比,就是李奉,都能比你干的強。還不是仗著出身好。她就沒見云絮飛真刀真槍的上過幾回戰場!
殷如行小時候最喜歡外婆買了大公雞回來殺著吃。在送雞歸西之前,外婆會活拔了公雞尾巴上漂亮的羽毛,留給她做毽子。大公雞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賣回來的時候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一道菜,哪怕腳上栓著繩子,依舊神氣活現的在小院里踱來踱去,頭昂的高高的,不時響亮的打鳴叫兩聲,高傲之極。可一旦尾巴上的那幾根羽毛被拔掉,雞就立馬蔫了。鳴也不打了。好像不是拔了他的尾羽,而是閹了他的命根子一般,半死不活蔫頭蔫腦。小時候的殷如行死活死活想不通,就幾根羽毛而已。怎么差別那么大!
成年后的她有些明白了里面的道理。今日如法炮制,脫掉云絮飛華麗的外包裝,只留一身中衣中褲,點了他的穴道尤嫌不足,又拿粗麻繩將他五花大綁,水手結系的牢牢。不為別的,就為給個心理威懾。看你還神氣!看你還神氣!
“將軍。”帳篷外傳來李奉的聲音,“末將可以進來嗎?”
殷如行將帳篷掀起一角,頭伸出探了探。李奉好整以暇的帶著兩個親信站在門外,大約是緊張的緣故,眼神比往日更加嚴肅。遂點點頭,假聲道:“云將軍暈船十分厲害,嘔吐太過,人已經昏睡了過去。李副將進來看看吧,。”
李奉讓兩個親信留在外面把守。進了帳篷。一眼就看見被扒了外衣五花大綁的云絮飛。上前探了探脈搏,問道:“外頭的人我已經暫時安撫住了。現在該怎么辦?他能昏睡多久?”
“四個時辰。”殷如行道,“當然。醒來之后我還可以繼續點昏睡穴。只是這樣一來,除非不在外人面前露臉,不然總會被人看出倪端。蘇雷大概什么時候能趕到?”
李奉皺眉道:“昨天剛接到的消息。已是上船了,順著綿江一路快行入海,最快也要十天。”
殷如行嘆了口氣,替他補充:“這十天里還得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但凡出了一點岔子,就又要往后拖延。”蘇雷一個人,想要從天元私渡來東寰,只能搭乘黑船。黑船要么由當地的黑道控制,要么就是海盜的補給船。不是說蘇雷沒有本事能搭上船。而是他千里獨行、單人匹馬,人家的船沒有專門為他開一趟的道理。天知道會耽擱多久?這種不上不下吊在半空的局面最是糾結。
“沒辦法,云絮飛只能‘病’著了。”控制這么大的軍隊一兩天,殷如行自問還能成。可時間一旦延長至十多天,不發生嘩然簡直不可能。大軍里的中層將領不是傻子。李奉能聯合的將領,只能控制住一半軍隊。還有一半只聽令云絮飛調遣。屬“官方”一派。
李奉不無擔憂:“他肯老老實實病著?”
“容不得他不老實。”殷如行恨恨道,“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身上有藥,弄他個滿身紅疹、疑似傳染病出來不成問題。當然,人還得昏著,不能讓他和人說話。”軍中也有大夫,除非她真的將云絮飛打出內傷,不然總會有破綻。所以說傳染病最好。這是她在祀城和蘇離商量得出定論后,趕制的藥粉。效果上佳,一旦使用,全身皮膚發疹、流膿。就算大夫診脈診出云絮飛身體沒毛病,那滿臉的慘象也無人敢當做無事?特別是文化程度不高的低級士兵,哪個不害怕被傳染上。一旦這種心理形成,控制局面就更容易了。
李奉聽了她的計劃,沉吟道:“如行,大軍慣例,一旦主帥有恙無法統軍,該有副將親信接管,。恐怕以我的威望,不足以壓制住另一派。那些人根基深厚,不會聽我們的。”
殷如行道:“不要緊。我們本來的目的也就是拖延,等蘇雷到來就行了。相互為軍權扯皮也是可以的。”
李奉咳嗽了一聲,道:“如行,我的意思是,以我的資歷,怕是牽制不住他們。”
李奉雖有赫赫戰功,然而在祺地時,他這一派平民戰將并沒有被蘇晨大力提拔,而是采取了暫時壓制的手段。軍銜都不怎么高。除非發動兵變,否則很難奪得統帥權。在他們的計劃中,發動兵變是蘇雷的事。因為只有以蘇雷的威望,才能在兵變之后將軍隊損耗壓縮到最小。而現在,一旦爭奪軍權,造成的結果要么是這些中層將領中選出一人來領導,要么是各自為政,誰也不聽誰的。兩種局面都很糟糕。就算他們先下手為強,搶得一部分軍隊。那另一部分怎么辦?分散游走的小股隊伍,相信一旦落入虎視眈眈的其它勢力耳中,定會被瓜分的干干凈凈。若是這樣的局面,將來,她怎么有臉去面對蘇雷!
殷如行來回踱步思索:要不,給云絮飛下點什么毒藥,不聽話就不給解藥。逼一逼他?可問題是,慧凈的手札里就沒有記載過這種“控制”為主的藥物,但凡毒藥,全是見血封喉。一擊斃命。她哪里來這種東西。或者,可以用普通的藥來騙一騙?用什么藥呢……
“其實,有一個辦法的。”李奉的聲音有些猶豫。
“什么辦法?”殷如行立刻將期盼的視線投向他。
李奉頓了頓,道:“我們這邊,無非是因為大家平民出身,地位不高。缺了在名分上對抗的資本。可要是有個地位高,和祺地高層有緊密關系的人出來帶頭。還是可以爭一爭的。”當然,他們并不需要爭贏,只要能拖住時間就好。
“哦,有這樣的人嗎?”殷如行大喜,“怎么不早說?”
李奉又咳嗽了兩聲,道:“如行,你可知云絮飛這次出來,除了帶領大軍助戰,。還有一項任務,就是以蘇城主的名義,向鄢都求娶你做蘇雷將軍的妻子。”
殷如行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轉到這話題上了:“是……有這么回事。不過……”
“有這事就好。”李奉突然口齒伶俐起來,打斷她的話,滔滔不絕說了下去:“云絮飛的身上必然帶著求婚文書和聘禮單子。上面有蘇城主的親筆落款以及祺城城主大印。只要你答應了這門婚事。你就是蘇雷將軍的未婚妻,祺城城主的弟妹。不管是地位還是名分,都可以和云絮飛相當。領著我們這一派,與另一派將領抗衡。”
說完,他住嘴,忐忑的打量對方的神色。
殷如行靜靜無語,良久,霍然抬眸。眼中射出湛然精光,盯著李奉直視。直到看的他毛骨悚然,方緩緩道:“這段話,是誰教你說的?”
李奉硬著頭皮道:“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辦法。”
殷如行沉默,突然,輕聲笑起來:“很好。很好。”她輕柔的道,“蘇離布局,果然深謀遠慮。人的腦子還真不能偷懶,一偷懶,什么都被人算的干干凈凈。”
她就說奇怪,蘇離布下的局怎么會有這么大一個疏漏,眼見著要功敗垂成。原來這疏漏是特意留下的。為的就是逼她在這種局勢下,親口承認與蘇雷的婚事。
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李奉清了清嗓子,干巴巴搜刮了一句:“蘇將軍人真的很不錯。”
殷如行幾乎是立刻有了決斷:“行了,他人怎么樣,我比你清楚。既然這么多人為他著想,這筆賬,我回頭只跟他討去。”說罷,起身欲行。
“你去哪兒,!”李奉慌了神,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真不答應,局面就糟了。
殷如行冷哼一聲:“這么大的手筆,我能不答應么?大局為重,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頓了頓,道:“既然是婚事,就不能我自己出面。放心,你家蘇夫人算的準的很,連拉壯丁的援助都想到了。”
蘇離之前賣了個好大人情給羅楓寒,后續就在這兒了。她是鄢都的人,提及婚事自然要鄢都的主事者出面。以羅楓寒的本事,自然能將局面料理的分分明明。
鄢都軍隊走的不太遠,半天的路程運足了輕功,兩個時辰就到了。
羅楓寒聽完她的敘說,不以為意:“這事不難,讓陌塵和你去。再帶上方印然他們幾個小子,你這些師兄雖不是一流高手,看住個把將領的本事還是有的。也不用和他們多啰嗦,直接制住完事。場面上的話就讓陌塵去和他們說,你不用操心。遠的不說,拖一個月不成問題。”
說罷,見殷如行滿臉不快,笑道:“怎么還是一臉喪氣?誰惹你不快了。”
殷如行翻翻眼:“師叔,你明知故問。我現在還不想嫁人。”
羅楓寒頓時樂了:“也沒人逼你嫁啊。不過是婚事定下而已,又不是現在就辦喜事。放心,你若不想嫁,咱們就一直拖著。”
“真的?可以嗎?”殷如行驚喜。
“當然可以。”羅楓寒含笑點頭,“你若不喜歡,一直不嫁都行。”
蘇離,輕飄飄的布個局就想奪我一員大將,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