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累了!
岳肅真的覺得有些累了。這么多年宦海漂浮,有起有落,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尚未四十的年紀,卻已白發叢生。
人都有權勢之心,岳肅同樣也有,但當你站到權利的頂峰,一覽眾山小的時候,難免會有落寞。高處不勝寒呀。遙想楊廷和、徐階當年,不都是站在這金字塔頂端的時候,幡然離去。
是到了急流勇退的時候了,功高蓋主、功高蓋世,仍然留在權利的頂點,難免遭人猜忌。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答應過朱木匠的事情,也都辦到了,知遇之恩,托古之情,千古君臣,你走了,我也離開。在這里,實在沒有再值得我留戀的了。
周公不是那么好做的,要知道,周公當年也害怕流言蜚語啊。
岳肅終于拿定了主意,離開這里,歸隱田園,去過自己的日子。前半生都是為皇,為報恩活著,現在終于可以為自己活著了。此時此刻,岳肅身突然感到一陣輕松,看來人真的應該拿得起,放得下,放下之后,便別有天地。
“皇……”岳肅緩緩地懷中取出一個木人,就是朱木匠的那個木人,他將木人小心翼翼地擺在地,然后跪倒在地。
“臣決定了,臣決定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幼主已經長大,已經親政,現在已經不需要臣了,臣也想過一些輕松的日子。好多年來。臣都沒有再雕刻過了,手藝都有些生了,等臣離開之后,一定多加練習。多雕刻一些陛下喜歡的小玩應,然后燒下去,看看是您雕刻的好,還是臣雕刻的好。”
他一個人跪在殿內,對著木人自言自語,難免有些凄涼。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外響起腳步之聲,可能是太投入了。岳肅甚至沒有聽到。
這養心殿,閑雜人等當然不得進去,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朱慈焴。朱慈焴進門之后。不見岳肅坐在椅子,心中納悶,四下一掃,卻見岳肅里面,對方木器的地方。
岳大人為何跪在這里?
朱慈焴好奇地走了過去。腳步很輕,他是想看看,岳肅是在做什么。
“皇,記得臣第一次巡撫河南。殺了恩師鄒佳仁滿門,當時臣的內心真的好矛盾。鄒佳仁對我有恩。臣考場作弊,被他發現。那本是死罪,可他對臣網開一面,還保了臣縣令之職。如此恩情,臣竟然沒有報答,如果說,鄒楓的案子只是一般的案子,又或者說臣沒有那么多棱角,可能會顧及恩情和把柄,放他一馬。但鄒楓案子實在是罪惡滔天,臣無法手下留情,最后鍘了他滿門,并將臣科場作弊之事,抖得天下皆知。原本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在許顯純拿圣旨前來的時候,臣已經打算束手就擒。幸虧在從北京出發之前,皇曾對臣說,不管出什么事情,陛下都不會下旨來抓拿微臣,如果有旨前來緝拿微臣,一切都可視為矯詔。就是因為臣相信陛下,陛下也相信臣,臣才能活到這一天。皇對臣有再造之恩,還記得紫禁城,臣被千夫所指,所有的人都要治臣于死地,又是陛下,力排眾議,用那以退為進之策,保住臣的性命,甚至還賜臣進士及第,天子門生。當然,臣后來聽說,那是皇后的主意,皇后對臣的恩情,臣也一直銘記在心。雖然,這些年皇后一直對臣有所猜忌,但恩威并用,臣從未懷恨過。臣要走了,在臣離開之后,皇后的心,也應該會放下了……”
岳肅的這一番話,既是回憶往事,也是有感而發,可謂發自肺腑。朱慈焴聽的真切,聽的明白,尤其是是最后那一句。一聽說岳肅要走,他不由自主地說道:“愛卿,你……”
“皇……”岳肅趕緊起來,轉過身子,給朱慈焴施禮。
“卿家,適才你在和誰說話呢?為什么說要走?你要去哪里?”朱慈焴問道。
“臣……是在和先帝說話……”岳肅如實說道:“皇去慈寧宮的時候,臣閑來無事,過來欣賞一下這里的木器,不經意間,發現了當年先帝與臣比試木工,雕刻的銅鍘模型。看到這個,臣不由得想起往事,想起先帝對臣的厚愛,所幸臣沒有辜負先帝。眼下皇親政,馬就要大婚,且天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真乃社稷之福。想到這些,臣突然發現,朝廷已經沒有什么再需要臣的了,而且臣現在也真的累了,一時萌生去意,想要辭官歸故里。”
“這、這怎么行,眼下朝廷能有這個局面,全都是卿家一手操持起來的,若無卿家,怎有我大明朝現在的盛世。還有,朕親政日短,許多事情都不明白,朝中大小事務,全都要卿家主持,卿家怎么能說走就走。這件事,萬萬不可,還請卿家三思。”朱慈焴還是很明白事理的,知道不能讓岳肅離去。
“皇,現在朝廷之中,既有內閣,又有議會,大事小情,皆可相互協商辦理。閣臣之中,亓詩教、張正剛等人,皆是治國能臣,有他們在,臣可有可無。再者說,皇已經親政,臣這個托孤之臣,真的可以卸任了。”岳肅真摯地說道。
“卿家,你現在還不到四十,亓詩教、張正剛都偌大的年紀,尚沒有致仕的打算,更不消說是卿家了。愛卿,是不是有什么朕做的不對的地方,所以卿家才萌生去意,要是這樣,卿家盡管對朕明言,朕一定改過。”
“沒有、沒有……陛下為人寬厚,乃有道之明君,絕無半點錯處,全是因為臣確實想走了。這些年,臣實在太累,真的好想歇息一番。況且。臣的老娘年事已高,臣一直沒能在左右侍奉,臣打算回鄉之后,好好侍奉母親。在母親膝前盡孝,讓她老人家可以安享晚年。”岳肅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給母親盡孝,這是應該的,可是……朕實在離不開卿家呀。要不然這樣,卿家將母親接到京師,朕再賞卿家一所宅子,多賜金銀,讓她在京中養老。”朱慈焴說道。
“陛下。這玩玩使不得,老母年事已高,不宜舟車勞頓,還有。老父的墳冢,尚在家鄉,母親也不會答應前來。”岳肅推辭道。
“愛卿……”見到岳肅去意已決,朱慈焴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了,只好說道:“你先莫要著急離開。朕看不如這樣,此事你再思量一段時間再說,等到朕大婚之后,再定去留。”
“那……微臣遵旨。”岳肅躬身說道。
“朕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要去一趟慈寧宮。卿家若無別的事情,就先告退。”原本朱慈焴還打算岳肅研究一下關于制造紀念金幣的事情。現在一看岳肅請辭,半點心情也沒有了,只想著趕緊把這事告訴母親,和母親商量一下,該怎么辦。
“那臣先行告退。”岳肅再次躬身施禮,然后轉身,彎腰拾起地的木偶。
“這是什么?”朱慈焴問道。
“這是先帝的木偶,當年臣第一次與先帝比試木工,先帝按照臣的模樣雕刻,臣按照先帝的模樣雕刻,這就是那時雕刻的,后來臣一直隨身攜帶,片刻不曾離身,每當思念先帝之時,便取出觀瞧。”岳肅直言相告。
“卿家真是重情之人呀……父皇能夠遇到卿家這般知己,足慰平生。”朱慈焴感慨地說道。
“先帝對臣恩同再造,待臣于手足,臣焉敢忘懷。勢必結草銜環,以死相報。”岳肅說道。
朱慈焴重重地點了點頭,長吸了一口氣,說道:“卿家,還請回去好好考慮一下,莫輕言離去。”
“臣領旨。”
岳肅離開養心殿,朱慈焴匆匆趕往慈寧宮,向張嫣稟告此事。
張嫣心中納悶,不知兒子為何去而復返,當聽說岳肅打算請辭的事后,也不禁倍感詫異。她半晌無語,好半天才說道:“皇兒啊,你希望岳肅離開嗎?”
“孩兒不希望,岳大人執掌內閣,代孩兒打理朝政,兢兢業業,從無半點疏忽。岳大人的功勞,就不必孩兒說了,從他對父皇的感激,對孩兒的忠誠,孩兒就不希望岳大人離開。”朱慈焴說道。
張嫣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這些都一點沒錯,以現在岳肅的身份與地位,他離開朝廷,少不得要震動天下。不過,他為何要選在現在離開,他的年歲也不大,也不到四十呢,任何人都有對權勢的追逐,他怎么就突然要走了。亓詩教這幫人,多大歲數了,還不愿離開,他偏偏要走,你說說,這其中到底是何緣故呀?”
“聽岳卿說,他是感到累了,想要離開,過平淡的生活,回到家鄉,在老母膝前盡孝。”朱慈焴說道。
“表面,他肯定會這么說,但為娘以為,不會這么簡單。”張嫣說道。
“那母后以為,還有什么?”朱慈焴連忙問道。
“還有可能是以退為進。當初在養心殿內,母后曾經讓你晚些說免禮的話,讓岳肅跪一把,或許他現在還耿耿于懷也說不定。現在以退為進,想要看看皇的意思。”張嫣揣測地說道。
“岳卿不至于。我看他跪在父皇的木人前,說了許多感慨的話,除了感激父皇的恩德之外,還說了這么一句話——‘皇對臣有再造之恩,還記得紫禁城,臣被千夫所指,所有的人都要治臣于死地,又是陛下,力排眾議,用那以退為進之策,保住臣的性命,甚至還賜臣進士及第,天子門生。當然,臣后來聽說,那是皇后的主意,皇后對臣的恩情,臣也一直銘記在心。雖然,這些年皇后一直對臣有所猜忌,但恩威并用。臣從未懷恨過。臣要走了,在臣離開之后,皇后的心,也應該會放下了’。”
朱慈焴學著岳肅的語氣。將岳肅說的這席話,原原本本學給張嫣聽。張嫣聽罷,突然感到心頭一陣刺痛,許久,她才說道:“岳肅真的是這么說的。”
“是,母后。”朱慈焴鄭重地點頭說道。
“唉……”張嫣嘆息一聲,“沒想到呀,這些天我屢次猜忌于他。他看在眼里,卻一直沒有忌恨。看來,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
說到這里,張嫣話鋒一轉。又道:“岳肅這人城府甚深,這件事,暫且放下,等你大婚之后,看岳肅如何反應。是否真的想要辭官。如果他是真的要走,咱們再商量。”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皇大婚的事情,制造紀念幣什么的。和岳肅想要辭官的事相比,簡直不算是事兒了。因為岳肅要走。張嫣的臉總是陰云密布,時時刻刻都在揣測。岳肅走的是什么棋。朱慈焴要比她強些,可也能看出,并沒有新婚的喜慶勁。
終于,皇大婚了,普天同慶。可就在皇大婚后的半個月,岳肅折子——辭職。
“嘩!”……
這道折子一去,朝野立刻震驚,誰也沒有想到,當朝第一人,會在最為風光無限的時候自請致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京城內眾說紛紜,有的說岳肅是高處不勝寒,所以才要急流勇退;有的猜測岳肅這是以退為進之策,想要看看新皇帝登基之后,對他的態度。
但不管是怎么猜,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紫禁城與岳大人身。
皇看到岳肅的折子,立刻送到張嫣這邊,給母親定奪。張嫣這次沒有像岳肅次自請致仕那樣,直接就準了,因為岳肅的功勞,和現在兒子已經親政,地位穩固。而且,她還想看看,自己不準之后,你岳肅打算怎么做。是真心,還是假意。
當下,她告訴兒子,駁回岳肅的折子,不準他指使。
朱慈焴聽從母親的吩咐,駁回奏折,批復很簡單,你岳大人年紀不大,著什么急退休呀,接著干。
正常來說,這是一個程序,接下來就要看岳大人的意思了。岳肅再次本,堅持要致仕回家,侍奉老母。并說自己現在十分疲憊,是到了該歇一歇的時候了。朝中能臣很多,多自己一個,少自己一個,不算什么。希望皇能夠恩準。
岳肅二次請求致仕,折子送到朱慈焴那邊,他照樣送到母親那里。張嫣看過之后,猶豫了一會,才行表態,好言安撫,仍然不準。
這兩次的手段很是高明,第一次是硬行駁回,第二次是好言安撫,多說一些拜年的話,這里就不細表了,總而言之,就是大言你岳肅的能力,國家不能少了你,皇不能少了你,你若有什么要求,盡管提,但就是不能走。這是一個不小的臺階,你岳肅若是以退為進,這次就算你贏了。畢竟,張嫣還是覺得岳肅是可以依靠的,這么多年,風風雨雨,全是靠著岳肅,才支撐下來,渡過難關,哪有這個時候卸磨殺驢的道理。
可是,岳肅再收到這次的回復之后,仍然又了第三道折子,繼續堅持要走。俗話說,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前兩次本要走,皇不準,還好言相勸,已經把面子給足了,如果你真是以退為進,那就見好就收,彼此客氣客氣,也就算了。但第三次本,意思便不同了,證明岳肅真的想走。
看到岳肅第三次本要走,張嫣不由得定下心來,認真審視了。岳肅不是看玩笑,他是真想走啊。讓他走還是不讓他走。張嫣又是一番權衡,最后決定召岳肅進宮,當面說話。
岳肅奉旨來到御房,他早就料到,今天不僅會見到皇,還會見到張嫣。
“愛卿,不必施禮,直接坐下說話。”
朱慈焴今天比以往客氣多了,岳肅剛一進門,還沒等說叩請圣安的話,他就搶先一步說道。
“臣多謝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岳肅還是躬身一禮,到下手坐下。
剛一坐定。朱慈焴就立馬說道:“卿家,這次請你來,不為別事,只為卿家本自請致仕的事情。這些年卿家勞苦功高。為朕分憂,為朝廷解難,朕都知道。眼瞧著到了太平盛世了,卿家為何要走。難道就不能留下繼續輔佐朕么?”
“陛下,就是因為太平盛世,臣方敢自請離朝。宦海沉浮的日子,臣真的累了,好想回到故里。過那平靜的日子。侍奉老母,做些木工,田園生活,逍遙自在。”岳肅實話實說。“所謂人各有志,希望皇能夠成全微臣。”
“岳卿,皇看出你去意已決,所以才將你請到這里,當面挽留。難道你就不顧及先帝托孤之情。現在想撒手不管么?”張嫣突然在一旁說道。
“皇、太后,現在皇已然親政,若非如此,臣焉敢有負托孤之重。臣繼續留在朝廷。也沒有什么用處了,是該功成身退的時候了。”岳肅誠懇地說道。
“卿家怎么能夠這么說。你治國之才,先是解決內憂外患。后又使國泰民安,日后大明中興,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卿家呢。”張嫣又說道。
“國家現在已經渡過休養生息之時,只需無為而治,便可越發繁榮。蒙古方面,采用懷柔政策,料想不用多少年,就能夠歸化,縣令選舉,已經發展到全國,百姓自己選父母官,也有了一定成效,官清民安。國庫充盈,百業俱興,順其自然,就會蒸蒸日。”岳肅說道。
“卿家,看來你是真的想歸隱田園了。”張嫣說道。
肅點頭。
“這些年來,你一直盡心報國,忠心皇,不負先帝所托。相反,哀家還處處提防于你,你不憎恨哀家么?”見到岳肅鐵了心想走,張嫣大發感概,想起以往的種種,不由得問了這么一句。
“太后做的沒錯,皇年幼,臣獨攬大權,黨羽遍布朝野,太后提防微臣,也是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況且,如果沒有先帝和太后,臣或許早已死了,哪有今天。”岳肅誠懇地說道。
“卿家不愧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忠臣,先帝沒有看錯人。好,岳卿,你既然想走,哀家就成全你。等下皇會下旨,準許你的奏請,讓你榮歸故里。”張嫣再次感概地說道。
“多謝皇,多謝太后。”岳肅站起身來,來到殿中間,跪倒在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輔岳肅,再三自請致仕,但多番挽留,然岳肅去意已決,朕無奈恩準。岳肅在任期間,不僅居功至偉,且忠貞可嘉,朕特降旨,加封岳肅為忠志公,世襲罔替,死后配享太廟,并賞白銀三萬兩。岳肅實乃百官表率,望其他臣公,爭相效仿。欽此。”
第二天,圣旨下達,岳肅收拾好行裝,就這樣離開了北京。
臨行之前,賞岳肅一個世襲罔替的公爵,雖然不是國公,但也可見恩典,算是對他半生功績的肯定與表彰。
岳肅辭職,他手下的人,金蟬、殷柱、童胄、鐵虬,也都紛紛自請辭職。他們現在都算是岳肅的家臣,岳大人哪,他們都跟著去哪,哪怕是辭職,也都跟著一起。只是讓人意外的是,虎子也要走,連蔣杰也是一樣。
對于這些人的表現,以往的功勞簿,都是有的,現在人要走了,朱慈焴和張嫣也不會吝惜賞賜,這六個人,每人賞白銀一萬兩,加正三品勛爵,輕車都尉。
就這樣,眾人乘船南下,前往湖廣云夢縣老家。皇親自相送,文武百官紛紛到場,一直送到十里亭外,那陣勢,別提又多風光了。不僅是皇與官員,京城的百姓,也都不約而同的前來。所有的人的心情都是復雜的,有的在為岳肅的走而感概,有的是不解,有的是不舍,當然,也有高興的。
岳肅一走,京城立刻鬧得可是不亦樂乎,朝廷不能一日沒有輔,輔的爭奪,沒過幾天就在議會中展開。不過這些,已經和岳肅無關了。
岳肅坐船南下,這一日。突然外面傳來琴聲,琴聲悅耳動聽,而且這曲子,竟令人如此的熟悉。岳肅聽的真切。不由得情不自禁的唱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幾位妻子,和岳肅坐在一起,聽到岳肅突然吟唱,別人倒沒覺得如何。唯有阮傲月,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他。可以說,阮傲月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會唱這歌。而外面彈奏之人,又會是誰呢?
答案馬揭曉,岳肅在唱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興沖沖地沖出船艙。
“葉兄。是你嗎?”
一到甲板之,岳肅就大叫起來。
岳肅的大船旁邊,跟著一艘小舟,琴聲就是從小舟傳出。岳肅的喊聲落下。琴聲也跟著停了下來,緊跟著。就見一位身穿白色羅裙的女子從小舟的艙內走了出來。
“岳兄,久違了……”
全劇終
紫禁城御花園內。今年的荷花開的很是艷麗,張嫣受兒子、兒媳之邀,一起前來觀賞。
荷兒雖然美麗,但張嫣不知為了什么,總是沒有什么心情,內心總是覺得空蕩蕩的。眼下四海升平,國家安定,本應該享受太平,可她不知為什么,心里似乎總感到少了些什么。
對著荷花,兒媳贊賞荷花的美麗,兒子在一旁附和,唯有她,一言不發。
“母后,您看這荷花開的多美呀,孩兒突然有些感觸,您說用木頭能不能雕刻出這盛開的荷花呢?”朱慈焴望著沒出聲的母親說道。
“哦……你打算用木頭雕刻荷花,這個主意不錯呀。對了,你說那個人,現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雕刻什么東西呀,他不是說,回家之后,要沒事做做木工么?”張嫣順口說道。
“母后,您說誰呢?”朱慈焴不解地問道。
“岳肅啊。”張嫣說道。
“母后原來是說岳卿,他現在肯定是在雕刻,孩兒估摸,可能他也在欣賞荷花,或許還會有和孩兒一樣的心思呢。”朱慈焴微笑地說道。
“他倒是清閑,真個過起田園生活了。可不知為什么,為娘就是看不得他清閑,他一走了之,還領著那么高的俸祿,那三口銅鍘,也在家里存著,想來都快生銹了。”一提起岳肅,張嫣的臉顯出笑模樣。“以前我總是提防著他,和他斗心眼,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蠻有意思的。”
“母后……”朱慈焴不知母親為何會突然想起岳肅,卻也只能順著往下說,“那三口銅鍘,父皇在臨終之前,有過吩咐,在岳卿有生之年,朝廷不得收回,這也是父皇對岳卿的信任。不過母后說的沒錯,這幾年來都沒聽說過,岳卿家用這三口銅鍘殺過什么人,即便沒有生銹,孩兒看,也是差不多了。”
“是呀,總在家存著,真的容易生銹。對了皇兒,三年前岳肅好像過折子,說老母過世,朝廷還賞了不少銀子,追封他母親為忠慈夫人。”張嫣又說道。
“是有這么一回事,母后記性真好。”朱慈焴說道。
“在家守孝已經三年了,當初他不是說要在老母膝前盡孝么,現在孝都進過了,我看就不要再在家里閑著了,以免先帝的刀生銹不是。皇兒,你說對么?”張嫣說道。
“母后,您說的對。”朱慈焴連忙應道。
“岳肅當年的功勞確實不小,給他一個國公,其實也不過分。兒呀,你看能不能給他一個國公,也算是朝廷沒有忘記他的功勛。”張嫣看向兒子。
“全憑母后做主。”朱慈焴躬身說道。
“那就這么定了。臺灣不是他納入版圖的么,也不知那地方怎么樣,好像實在海,聽他講,是東南海門戶。我看,不如封他為臺國公,為朝廷世鎮臺灣,守衛東南海門戶。”張嫣說完,竟然滿意地點點頭,似乎覺得自己的主意很是不錯。
“是,母后。孩兒這就叫人擬旨。”
《》到今天就此結束,歷時一年零一個月,在此小翼感謝大家一直對我的支持。木匠這本,是小翼的第一本架作品,其中有許多不足之處,從而得到了許多批評和提點。當然,因為這本,小翼認識了好多朋,兩位吳大人,司馬將軍,等等,這里就不一一悉數了。只是希望,看過《灌籃高手》的朋,不會對我怒喝一聲,誰是等等!
小翼的新,《殺破三國》,已經正式傳,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小翼。小翼在總結了次的經驗之后,這一本一定會讓大家看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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