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岳肅能夠說服張嫣,得到張嫣的首肯,二人聯手,這個世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kbook更新
先說圣旨送到洛陽,福王接旨,一聽說不給封地,改給銀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愿。可是,給他的是圣旨,作為臣子,絕對不能夠抗旨不尊。也罷,不給地就不給地吧,給銀子也行,現在家里正困難著呢,全部家財都被李自成給搶了,有這一千五百萬兩銀子,也能辦不少事情。土地的事,有了錢,還怕買不著地么。
福王隨后上了道折子,表示接受旨意上的建議,沒有地也行,只是這銀子什么時候能夠撥下來。如此正中下懷,岳肅馬上給他回了旨意,一千五百萬元,分兩年給清,現在先撥給你五百萬元。
從戶部提出五百萬元,從水路送到洛陽,交給福王。說句實在話,五百萬元,若換在以前,朱由菘真不會覺得如何多,但是現在,自己就是一個空架子,五百萬元解決了不少難題。剩下的一千萬,兩年給就兩年給吧,反正有圣旨在手,朝廷也不可能賴賬。畢竟自己還是皇叔。
福王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再說李家與朝廷合辦安民銀行之事。李家說能出一千三百萬元還真不是蓋得,足量的黃金、白銀從李府提出,先到銀行兌換銀元,不說別的,朝廷直接先從中賺了一筆。
武昌的國家銀行屬于一級分行,都擁有造幣的權利,岳肅一道旨意送到那里,從銀行里就提出七百萬元。雖然李家有經營權,但監督權在朝廷手里,岳肅派遣官吏和御史,內宮派遣太監介入,安民銀行也就開展起來。
安民銀行的總部設在武昌,湖廣各府漢陽、黃州、承天、辰州、德安、岳州、荊州、襄陽、寶慶、鄖陽、長沙、常德、衡州、永州、寶慶,按照國家銀行的編制,成立一級分行。李家的買賣,不敢說遍布天下,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在洪森死了之后,自然是聲勢更大。很快,北直隸、南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陜西、江西、浙江、福建、廣東、廣西、云南、貴州都成立了安民銀行。
不過李家辦事,那是有步驟的,在北方諸省,投入不大,只是在治所城市,以及少數幾個大都市開設了銀行,他的重點,是把資金投入到江南。南直隸、浙江這兩個省,李家就投入了上千萬兩銀子,保證每個縣城里都要有一家安民銀行。
銀行的業務,以存款、取款、貸款、投資為主。
存款很簡單,民間存款,利息為一年百分之二,如果是存定期,可以達到百分之三。不過,為了防止有人造假,李家制作的存折很是高級,這也是和岳肅商量的結果,采用奏折所用的硬質封面,里面存單用紙,也是最上乘的。存款的百姓,必須留下親筆簽名,以及密碼,所謂的密碼,就是你要留下六個數字,或者是一個問題的答案,在取款的時候使用。還有一點,那就是你所存的錢,以后需不需要在異地領取,如果不需要,那你的賬戶不會被轉移到外地,也就是說,在外地不可能將你的錢取出來。當然,如果存錢的人死亡,家人需要繼承,這一點更加容易,只要有官府開據的死亡證明,以及親屬的身份證明,那就可以了。
取款業務,主要以跨行取款為主,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續費,取款時簽名,核對留存的筆跡,說出密碼來確認。在你的存折之上,會有銀行的帳房加以記錄。
貸款業務,基本上就是抵押貸款,房契、地契都可以,貸款利息,被李家定為一年百分之七。這個業務的出臺,大大刺激了南方資本主義的發展,許多手工業的業主在缺少資金的時候,都到銀行貸款。而且也給了一些手頭緊的商人以翻身的幾乎,他們可以用店鋪為抵押,或者是家中的珠寶到銀行抵押,換取資金。在銀行貸款的利息,比民間借高利貸或者是當鋪劃算多了,很快就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
投資業務,一般是分為兩種途徑。第一種,是民間有好的生意,業主拿不出足夠的資金,又沒有足夠的抵押,那可以找銀行合伙。李家親自對你的買賣進行評估,覺得有利可圖,就會出資。這種情況,分潤比較大,起碼要占總利潤的五成。第二種,是銀行出資自己做買賣,李家也不是真的有數不清的銀子,安民米鋪雖然掙錢,卻也壓資金,銀行更是壓錢,而且起初是光投錢,見不到多少回報,李家把銀子都扔進去,再看好什么項目,一時就拿不出那么多錢了。于是,李家干脆用銀行的錢來做買賣,頂多是賺了錢,和朝廷平分。
除了在南方大力投入之外,銀行還在日照縣以及日照縣的周邊府縣做了極大的投入。日照縣開設銀行三家,這可是港口集散地,存錢、取錢、貸款的人,肯定不能少了。日照周邊的府縣,也都要開設銀行。
在日照縣開設銀行,可謂是畫龍點睛的一筆,這邊的銀行,在半年之后,就獲得了巨大收益。
朝廷開海,但只限定了一個港口,就是日照。日照縣的地位,馬上便起來了。消息傳出,商人們蠢蠢欲動,但是朝中的官員似乎并不感冒,還打算看岳大人的笑話。熟話說,不做就不錯,多做就多錯,即便再謹慎,有的地方也可能砸過。
大明多年禁海,這一次重新開海,算是一個嘗試。岳肅一脈的官員,沒有誰懂這行,哪怕是岳肅自己,也不是很懂。原本,這等事情,隨便派個官吏,派上幾個稅監也就可以了,但岳肅沒有將此事當作小事情來看待,決定親自走一趟。
出京之前,家里的事情,岳肅少不得要安排安排。這天中午,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連日來忙碌開海、銀行、朝中的事務,岳肅都是早出晚歸,都沒和家人吃上幾頓飯。今天還是專門抽出來的時間。
這頓飯的菜色不少,是岳肅親自安排廚房準備的。岳大人平日吃飯,也不是不吃肉的主,但比其他的官員來說,還是要簡潔不少的。通常每天是四菜一湯,有蛋、有魚、有肉、有蔬菜,影響很豐富,對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來說,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今天的菜更好,一共是八個菜,什么紅燒蹄膀,東坡肉之類的好菜,全都有。一家人落座,岳肅是一家之主,他不動筷,自然沒人敢動筷。可是,自己的兒子岳森,卻搶頭里夾了一塊魚肉。
沐天嬌坐在兒子旁邊,見兒子如此,趕緊胳膊肘拐了一下。
“干什么呀?”岳森見母親頂自己,顯得很是不悅,瞥了沐天嬌一眼。
“孩子還小,想來也是餓了,大家一起動筷。”岳肅并沒有發作,說話間,拿起筷子,也夾了一塊魚肉。
這個時候,岳森已經將魚肉送入嘴中。可沒嚼上兩口,竟然吐了出來,“呸,這魚做的一點不好吃,比咱們在家里吃的武昌魚差遠了。”說完,又回手夾了一塊東坡肉,送入口中,跟著又吐了出來,“這廚子做的東坡肉,也太差了。娘,讓咱們帶來的廚子重做幾個菜吧,這些菜不合我的胃口。”
桌子上不止一個孩子,還有女兒岳萌,義子鄭成功。兩個孩子并沒有什么反應,仿佛這事已經司空見慣,岳萌小口小口的吃飯,鄭成功則是把菜夾到飯碗里,狼吞虎咽。看鄭成功的吃法,菜的味道應該不錯。
阮傲月和李瓊盈都沒有說話,有意無意地看著岳肅。對丈夫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哪敢出聲啊。倒是沐天嬌,寵溺地說道:“那等一會,娘吩咐廚房,給你做幾個喜歡吃的菜。現在,在這里父親吃點飯,說說話。”
岳肅沒有多言,先把魚放到嘴里,嚼了兩口,咽了下去。魚的味道不錯,也是平常自己吃的味道呀,哪里難吃了。隨后,岳肅又加了一塊東坡肉,放到嘴里,味道香嫩脆爛,令人很是受用。
見兩個菜都沒有問題,岳肅才語氣溫和地說道:“森兒啊,這個魚和東坡肉味道都很好,為何要吐了不吃呢?”
“不好吃。”岳森直截了當地說道。
“那你覺得什么好吃呀?”岳肅再次問道。
“我喜歡吃翠竹粉蒸魚,麒麟鱖魚,清蒸武昌魚,八寶海參也不錯,龍身鳳尾蝦也挺好,如意鴨舌、五味煎蟹,陽澄湖的大閘蟹我也挺喜歡吃的。”岳森一下子報了好幾個菜名。
說句實在話,岳肅位極人臣,兒子說的這些菜,他也沒吃過兩樣。
“你們在家里,一般都吃這些菜?”岳肅又是溫和地說道。
“是呀,這有什么稀罕的呀。上回去三娘家做客,他家的菜,那才是極品,那武昌魚可真鮮。我和舅舅說喜歡吃,他就讓人每隔幾天就送鮮魚過來。還有那大閘蟹,也比家里的新鮮,而且還有許多菜樣我都沒吃過。他家的菜肴,比上次在皇宮吃的還要好上幾倍……”岳森口無遮攔地說道。
“你這孩子,好吃就好吃唄,有什么可炫耀的,以后不許亂說。尤其是不許說別人家的菜比皇宮的好吃,知道了么。”沐天嬌用柔和地語氣說道。她那樣子,絲毫不像是在訓斥孩子。
“哦……”岳肅的聲音沉了下來。自己現在已然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從來沒有奢侈過,吃的東西,只要營養夠了,他也就滿意。和阮傲月在北京吃飯,也就是簡單的四菜一湯,何嘗享用過兒子說的那些。此刻岳肅的火氣,已經撞了頂門,但他還是強行壓了下來,再次用慈和的語氣說道:“你現在也快六歲了,一般人家的孩子,在四五歲的時候,就啟蒙讀書。你家里的時候,你母親可找先生教你讀書識字?”
“找了,孩子讀的還不錯,經常被先生夸贊。”這一回,是沐天嬌搶著說道。
“這就好。”岳肅點了點頭,又道:“森兒啊,為父小時,家里窮,你這么大的時候,就開始幫你爺爺做木工,后來,家里才拿出積攢下來的血汗錢,供父親讀書。你要比父親幸運的多,現在家中富裕的,為父做官,你的母親還是郡主,這要令多少孩子羨慕。再過兩天,父親又要出門,學業不能荒廢,你母親也沒帶先生過來,為父看看,明天幫你找位先生。現在么,你給為父背段三字經聽聽。”
“夫君,現在正吃飯呢,背書的事,等吃完再說吧。”沐天嬌連忙說道。
“桌上的飯菜,他也不喜吃,何不背背書。森兒,背吧。”岳肅又是溫和地說道。
“我才不背書呢,書有什么可背的。”岳森撇著嘴說道。
“你說什么?有你這么和父親說話的嗎?”岳肅一聽兒子的話,先前被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就升騰起來。嗓門提個老高,跟著重重地一拍桌子。“啪!”
他這一發火,另外兩個孩子,哪里還敢吃飯,老老實實地坐著,連動都不敢動。阮傲月沒有說話,倒是李瓊盈說道:“夫君,孩子還小,你別嚇到他們。”
“是呀,三妹說的沒錯,孩子還小。背書的事……先不用著急……”沐天嬌也是趕緊勸說。
“不小了,都知道翠竹粉蒸魚、麒麟鱖魚和八寶海參了。菜名記得不少,他說的這些菜,不少我都沒吃過呢。這樣的孩子還小么。背書……”岳肅最后說的兩字,變得極為低沉,令人不得反駁。
“娘……我不背……我也不會背……”對于父親發火,岳森似乎并不是十分畏懼,往母親懷里一扎,可憐巴巴地說道。
“夫君,你別嚇孩子,你這一嚇,再把孩子給嚇笨了。要不然這樣,明天你給找給先生,好好的教一教,到時候再背。”沐天嬌一聽到兒子可憐的聲音,趕緊幫著求情。
“你不是說,他書念得不錯么,連先生都夸贊。怎么,現在就背不出了。”岳肅沉聲說道。
“先生也沒教多長時間,就因家中有事,辭館走了。所以,教給孩子的東西不多……”沐天嬌見岳肅逼問,又改口說道。
“先生辭館走了,難道再請先生么,家里也不是沒銀子,單一個八寶海參,就夠請好幾個先生了。”岳肅沉聲說道。
“這……不是家里事多么……又要伺候婆婆、又要串門走親戚…所以……一來二去的就給耽擱了……”沐天嬌結結巴巴地說道。
“哼!”岳肅哼了一聲,說道:“好了,我現在就去給他請先生,也別等明天了。”說著,岳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又道:“給我聽著,以后沒有我的吩咐,哪個敢把海參、大閘蟹,這些亂七八糟的菜給我買回來,我就跺了他的手!”
言罷,岳肅把衣袖重重一甩,向廳外走去。
廳里的人,哪個看不出來岳肅是真火了,岳肅出去半天,都沒一個敢說話。倒是岳森,似乎仍是不懼,轉頭看了看廳門口,見岳肅不在,說道:“娘,父親怎么了,沒事發什么火呀。我不要讀書,我要斗蛐蛐,我要斗雞。北京沒有意思,咱們這就回家去。”
“你……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一天就知道玩……你看給你爹氣的……”沐天嬌一聽兒子這么說,也氣的夠嗆,想要給孩子一巴掌,卻又哪舍得下手。
“你們今天都怎么了,一個個像吃錯藥似的。”岳森站了起來,白了母親一眼,說道:“我回去斗蛐蛐,現在有點餓,告訴廚房,做兩個我喜歡吃的菜,給我送來。”
說完,岳森大搖大擺地走出花廳。
這一刻,廳上的四個夫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阮傲月與方彩兒吃驚不小,倒是李瓊盈,似乎并不覺得稀奇,可能是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岳森經常如此。
“娘……我現在能吃飯么……”突然,岳萌小心地對母親說道。
“吃吧,沒事。”李瓊盈柔聲說道。
有了她的話,岳萌與鄭成功才又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再說岳肅,此刻胸中的火氣,已經竄上頂梁。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是這樣,倘若長此以往,再不管教,豈不是要發展成為裴英杰那樣的紈绔子弟,搞不好,還不如裴英杰呢。自己的一世英名,怎么也不能毀在兒子的手里,得找一個好一點的先生,好好管教兒子。
家事、國事、天下事,岳大人要管的實在太多了,他也想自己教育兒子,可哪有那么多時間呀。自己再過兩天就要出門了,還是先給兒子找一個先生先教著,有什么事,等自己從日照回來再說。
岳肅到了前院,喊來金蟬,讓他派人出府,找一位好點的先生,到府上教孩子。
金蟬當下領命,帶著幾十個人,到街上打聽坐館的先生。
北京城內教書的人有的是,可以說,除了進士之外,舉人、秀才都有坐館的。不過,舉人開館,教的都是成人,不可能去當啟蒙老師,去做啟蒙老師的也就是秀才一檔。
明朝的教育界,那是等級分明,哪怕是首輔的兒子,在啟蒙階段,也很少有舉人上門,因為這太大材小用了。在《唐伯虎點秋香》里面,那個華太師家里請的老師,不也就是一個老秀才么。這個世上,也就皇上的兒子,能夠是個例外,可以得到翰林院的學士講課。
當然,以岳肅的身份,想要找個好老師,也是很容易的,除了進士找不了,找舉人并不困難,只要給定義為幕僚,這樣的話,上門的人都能成群結隊。
金蟬帶人出去之后,突然感覺很是迷糊,他哪里知道京城里在哪聘先生呀。不過他也有辦法,跑到了順天府去打聽,岳大人家里的事,誰敢怠慢,府尹大人馬上叫捕頭去辦,一定要找個好點的。作為順天府的捕頭,街頭巷尾的事,哪有不知道的,那捕頭很快給請來一位老學究。
老頭是順天府落地的秀才,二十歲得到秀才功名,后來一直考到四十五歲,還是個秀才。其間經常擔任兒童啟蒙教育工作。見四十五歲還沒考上舉人,他也心灰意懶,干脆不考了,從此就從事教育工作,給不少北京城的大戶、官宦人家當過兒童教師。前些時日,剛剛在一富戶家辭館,因為名聲在外,聘請的人還不少,別看老頭自己考不行,教學生很在行,他教出來的學生,不少都考上舉人和進士。老頭正考慮去哪家呢,順天府的人就來了,一說是岳大人府上開館,找到了他,老頭是激動不已,馬上就一口答應下來。
金蟬見到老頭,很是滿意,謝過順天府,帶著老頭返回岳府。岳大人府上招認,當然不能隨隨便便,金蟬順路走了趟六扇門,讓人查一下老頭的背景。
老家伙名叫王學政,確實在京城的教育界有名,金蟬也就放心。帶回府上,岳肅親自接見,別看岳肅官大,但大明朝講究的是尊師重道。通常情況下,一個秀才,見了岳肅都得自稱學生,可今天給兒子請老師,王學政的地位也就提了上來。
和王學政聊了一會,岳肅認為此人確實有些才華,而且教育經驗豐富,適合做自己兒子的老師。當下,岳肅叫人,去把兒子喊來,到書房行拜師禮。
結果,等了半天,下人也沒把岳森帶來,岳肅心中著急,納悶起來,按理說,沐天嬌所住的院子,離自己的書房不遠,這么久的時間,兩個兩回也差不多走完了。
著急的功夫,小人回來了,可是,卻只有他一個人。
“岳旺,我不是要你將公子帶過來嗎?怎么只有你一個人過來?”
“回老爺的話……”下人岳旺一臉難色地說道:“小人見到了公子,可一說是老爺請公子過來拜師,公子卻是死活不來,小人苦苦相勸,也沒有用處。二夫人說,讓老爺先等一會,由她再勸勸公子。”
“什么?”一聽這話岳肅又火了,自己讓他拜師,他竟然敢不過來。岳肅隨即站起身來,沖著王學政一拱手,說道:“王先生,讓您見笑了,岳某這就去將小犬帶來,您請在此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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