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果不出本督所料,此案確有蹊蹺。兀那婦人,你大可放心,有本督為你做主,天下無人敢動你家人絲毫。你有何冤屈,你那夫君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何人要挾于你,盡管對本督言明,本督定為你夫君昭雪!”岳肅大聲說道。
可以說,岳肅得知褚波和高翔自殺的那一刻,就已經可以斷定,二人死的蹊蹺。在褚波的家人上堂之后,岳肅一見他妻子和老娘的反應,便能猜到他們知道什么,搞不好還是受到威脅。
岳肅說的一定沒錯,丈夫稀里糊涂的自殺了,臨死前什么也沒說,可謂不明不白。正常人的反應,定然會認為丈夫死的有古怪,眼瞅著上面高坐的是當代公認的青天,為何不大聲求助,請其幫忙查個水落石出。要明白,岳肅不似普通的大官,而且既然找你來了,傻子都會明白,是因為你夫君的死,這個時候不站出來,其中定有隱情。
下岳肅咄咄逼人的攻勢下,中年婦人見無法隱瞞,否則就要受刑,當下只好說出底細。
“回大人的話,我夫君確實死的冤枉。在前天晚上,家中突然來了六個蒙面人,將我全家嚇得夠嗆。有個領頭的蒙面人,要求找我夫君單獨談話,他們都拿著刀,我夫君只好妥協。和兩名黑衣人到堂屋敘話,他們說了什么,我們并不清楚,后來只有那兩個黑衣人從堂屋出來。他們告訴我們,我的丈夫已經懸梁自盡了,今晚的事情,我們最好守口如瓶,不管誰問,也不要說出去,否則的話,就要我們全家的性命。而且還警告我們說,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我們也不知他們的底細,即便告到官府,也找不到他們的人來。最后留下一包銀子,說算是我丈夫的棺材錢,要我們小心點。”
岳肅聽罷,微微點頭,這功夫,外面又傳來哭聲,和先前一樣,有差役抬著棺材,棺材旁還跟著老人孩子。想來是高翔的家屬了。岳肅略一盤問,果然如此,高翔也是前天死的,不過是白日下值回家的時候,同樣是上吊。
岳肅像問褚波的家屬一樣,盤問高翔的家屬,高翔的家屬先前也不肯招。不過岳大人沒有像逼問褚波家屬那樣逼問他們,只是讓褚波的家屬把他們家的遭遇和高翔家的親屬說一遍。
見到事已至此,高翔的家屬也無話可說,只好承認,自己家的遭遇和對方是一模一樣。
得到兩家的供詞,岳肅轉頭看向坐在下手的湖州知府,微笑地問道:“湖州府,對于這樁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下官愚鈍,看不出什么端倪。想來是這二人知道了些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情,被人殺掉滅口了。”湖州知府小心地答道。
“湖州府,你也算是聰明人,果然一語中的。他們兩個,不僅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且還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本來么,本督并沒想到此二人能活到現在,今天到此,只是抱著嘗試的態度,還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獲。他們兩個雖然被滅口了,但這兇手,本督卻已經找到了。”岳肅淡笑地說道。
“是誰呀?”湖州府小心地問道。
“就是……你……”岳肅伸手點指對方,跟著大聲喊道:“來人啊,將湖州知府常赫給我拿下!”
“是!”別看這里是湖州府的正堂,但是堂上有一半都是岳肅的護衛,這些人等了吩咐,馬上躍出幾人,將湖州知府常赫按住。
堂上湖州府的差役見到這一幕,全都傻了,有心上去營救老爺,可擒拿老爺的人,那是閩浙總督,比自家大人高出不知道多少級,這要是上去沖撞,便是造反之罪,誰敢亂動呀。
常赫被岳肅的護衛按住,連忙大聲叫道:“大人……下官冤枉呀……還請大人明查……下官怎么可能去害他們兩個……”
“哼!”岳肅冷哼一聲,說道:“他們兩個或許不是你派人逼死的,但是他們兩個的死,確是與你有直接的關系。”
“大人……下官真的冤呀……下官都不知道大人說的是什么…...他二人的死……怎么可能和下官有關系……”常赫大聲嚷道。聽他的聲音,仿佛一肚子都是委屈。
“你說你是冤枉的,那本督現在就提醒提醒你。那日徐向志被本督請到總督行轅,當時在堂上,我與他提了一樁案子,聽到這件事的人,除了徐向志本人,以及本督的幾名心腹手下之外,便只有你了。隨后本督派人前往杭州鎳司衙門調來卷宗,這件事也只有你們幾個知道,徐向志至今還在本督行轅,沒有離開,那唯一能把這件事泄漏出去的人,也只有你了。你若是老實,就現在把實情說出,把這件事泄漏給誰了,本督或可法外施恩,給你一條活路,要是你仍敢抵賴,心存僥幸,那就休怪本督不給你臉面了……”岳肅冷冷地看向湖州知府。
“大人……此事下官真的沒有對他人說過呀……或許這件事情……是鎳司的人傳出去的……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是大人您的人收了他人的好處……”
“混賬,本督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說是鎳司衙門的人傳出去的,本督現在就告訴你,這絕不可能,從杭州到湖州,快馬不停也得兩日一夜,本督的人快馬抵達杭州之后,又急行趕回,途中所用時間不過三天。我就不信,鎳司衙門的人能在一天之內趕到杭州傳遞消息,難道說他們的身上都長著翅膀不曾?常赫呀常赫,本督第一次遇到還有人敢把臟水扣到本督身上,本督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天在本督身邊的人,各個都是忠心耿耿,給他們多少銀子,也休想收買他們!現在本督再最后問你,你到底招是不招?”岳肅說到最后,聲音變得森嚴無比。
常赫見岳肅如此凌厲,腦門子上立時滲出汗來,“大人……下官真的沒有對外人說起呀……還望大人明鑒……莫要冤枉下官……”
話是這么說,可常赫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既然不招,那休怪本督對你可不客氣了!本督執掌王命旗牌,節制閩浙,莫說你一個小小的湖州知府,哪怕是浙江的巡撫,本督都敢直接摘掉他的頂上烏紗!來人啊,將湖州府押回總督行轅!褚波、高翔的尸體,以及家眷一并帶回!”說完,岳肅站起身來,繞過公案,朝堂外走去。
手下眾人紛紛領命,隨著他帶人離開。
湖州知府被擒拿的消息,立刻傳遍整個湖州。在一座大院的花廳之內,正有幾個人在討論此事。
坐在最中央的人,面罩骷髏面具,身穿紅黑相間的袍服,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此人便是斬龍幫的幫主。.
既然有他在場,下手坐著的人,自然都是斬龍幫的核心成員。其中有葉先生,南宮朔,以及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的堂主。
“諸位,湖州知府被岳肅帶回總督行轅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這個岳肅,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火燒眉毛的時候,他放著張中信的案子不去查,反倒忙活起其他事情,這是什么意思?”面具人語帶不解地說道。
別說是他了,他手下這幫人的臉上都露出不解之色,哪怕是滿腹心機的葉先生與南宮朔都想不明白。
“葉先生,你一向足智多謀,有斬龍幫第一智囊之稱,你認為岳肅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面具人問道。
“主公,屬下也有些想不明白,他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說只是單純的想要為誰申冤。又或許湖州知府和那樁案子有些關聯吧。”葉先生搖頭說道。
“不可能有關聯。”面具人肯定地說道:“對了,上回探子回稟,說有一個神秘人到了岳肅的行轅,就在傍晚時分,有一隊護軍從岳肅的府上出來,趕在城門關閉的節骨眼,快馬出城,想來是猜出有人盯梢,故意如此。你們說,岳肅現在的做法,會不會和上次出城有關系。”
“想來會是如此。但是,湖州府和張中信的那樁案子,如果真的是風馬牛不相及,那屬下覺得,可能是岳肅受人所托,想要為什么人申冤也說不定。不過,到底有沒有關系,屬下也不太清楚,畢竟張中信的那樁事,本身就讓人糊涂,連咱們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那岳肅的仇家也太多了,實在叫人摸不清頭腦。”葉先生說道。
葉先生嘴上那么說,心中卻在暗自嘀咕,主公如此自信,說湖州知府和張中信的案子沒有關系,看來,張中信死在杭州的那樁事,主公是知道內情的。可他既然知道,又為什么不對我們說呢?難道是告訴了其他的人,單獨沒告訴我?而且主公上回還說了,要以我為餌,引岳肅出來,可現在為何又沒了動靜。主公一向言出必踐,這回怎么又不提了呢?看來,這其中還真的是有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