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樞一木匠
官軍大占上風,已是勝券在握,雙方又激戰了半個月時辰,天徹底黑了下來,叛匪也徹底崩潰了。
“快逃呀!”“快跑呀!”……
正面的叛匪最先潰敗,斬龍幫的主力,基本死傷殆盡,剩下的不到兩千人,基本上都是新近招募來的烏合之眾。這等人,只能打順風仗,一遇逆風仗,便有如喪家之犬,不堪一擊。
叛匪全線敗逃,岳肅豈能容他們輕易走掉,當下命令鐵虬,率軍追擊。朝廷官兵自來就擅長跑,加上這兩個月的鍛煉,更是能跑,士兵呼嘯而上,朝敗逃的叛匪猛追過去。
前面的叛匪一敗,后面的叛匪登時也慌了,士氣大降,許多新加入的,是扭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官兵厲害,咱們快跑呀,再不跑就沒命了……”
后軍的官兵也知前軍獲勝,正在追殺叛匪,他們的士氣更盛,再加上岳肅的許愿,士兵殺起敵人來,更是爭先恐后。一顆顆叛匪的人頭被割了下來,沖在前面的葉先生看到如此局面,也知再不逃命,自己武功就算再高,也得死在這亂軍之中。
“撤!”無奈之下,葉先生大喊一聲,率領手下是奪路逃命。
葉先生的身份,岳肅自然知道,曉得他是叛匪中的首要人物,當初被他溜走,這次怎么也不能讓他跑了。而且,葉先生手里還掌握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岳肅一直想要知道,那便是張家祠堂內,到底藏著什么寶物。
“追!不要放走一個叛匪!尤其是那個穿白衣服、拿扇子的,誰能將他生擒活捉,賞黃金千兩,本帥保他升任參將!”岳肅大聲喊著,甚至自己都抽出佩劍,沖了上去。
大帥親自追敵,他身邊的護軍,還不得勇往直前,隨同追擊,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就連那些護軍也跟著大聲喊道:“大帥有令,誰能將身穿白衣、手拿紙扇之人生擒活捉,賞黃金千兩,官升參將!”
先前岳肅的喊聲,前面廝殺的官兵自然聽不清楚,現在岳肅的護軍一起扯起嗓子喊,聲音登時遍布整個大營。
士兵們馬上興奮起來,要知道從一個小卒到參將,那是升了多少級,而且還賞黃金千兩,這些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誰也想要。尤其是那些在前面能看到葉先生的官兵,都大聲喊道:“弟兄們,不要管其他人,一起將那個穿白衣服的拿下!”……
雖說賞賜十分高,但白衣人明顯武功高強,想憑一己之力將其拿來,似乎很是困難。所以士兵們也表示要一起動手,擒下葉先生。大家伙要是一起把人抓了,即便平分那一千兩金子,也是不少。封不上參將,估計當個游擊將軍也是有可能的,最差也能落個千總吧。
士兵們爭先恐后奔葉先生沖去,有的甚至撇下距離自己較近的叛匪,一時間葉先生和他的親信手下,受到猛烈的攻擊。士兵都不怎么去管別人了,就盯著他打,誰能受得了。
這時的局面,屬于輕松的輕松死,累的能累死。敗逃的烏合之眾,都沒有人追,可以輕松逃竄,葉先生這邊,受到排山倒海般的攻擊,他和幾名親信,連同刑鳴安麾下的骨干,累的是呼哧帶喘,一不留神,就有人被扎個透心涼。
要是這樣打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岳肅生擒活捉。葉先生深知此理,也只好大聲喊起來,“誰能把我接出來,那一百萬兩軍餉,咱們回去就分!”
鼠老大等人,也看到情況不妙,見葉先生這般喊,也都跟著大喊起來,“先生有令,大家回來將他接出去,馬上將把一百萬軍餉分了!”
葉先生一個人的喊聲實在太小,二三十人的喊聲,立時就能傳出多遠。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一點不假,都已經跑出來,且無人追擊的叛匪,馬上掉過頭來。
當然,最先掉過頭的叛匪,基本上都是刑鳴安的原班人馬。怎么也不能讓葉先生出事呀,有那機靈的,隨即大聲喊了起來,“先生說了,只要將他救出來,回去就把一百萬兩銀子分了。有了這些錢,大家伙幾輩子都夠用了,回家買田置地,當財主呀!”
隨著他的叫喊,其他的鐵桿幫眾也都大喊起來,朝葉先生那邊沖了過去。那些烏合之眾,一聽說有大筆的銀子分,怎能不動心,見又有那么多人領頭沖,也就尾隨沖了過去。大家伙湊過去跑跑龍套,萬一將葉先生救出來,不就發財了,要是情況不妙,掉頭再跑就是。
官兵大多都在注意著葉先生,萬沒想到,叛匪又這么快殺了回來,一時大亂,連續有十多人被砍翻在地。在自己人回來增援,葉先生精神大振,揮動折扇劍向外猛沖。他的劍法精若游龍,先后刺倒三名官兵,在鼠老大、龍老五等人的簇擁下,終于和接應的叛匪匯合。與此同時,大量的官兵也跟著涌了上來。敵我雙方再次接觸,又是一場血腥肉搏。
不過岳大人終究當了這么多年領導,還發動過百姓抵御貴州叛匪,在鼓動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詣。見到葉先生馬上就被被叛匪接應走,岳肅大聲喊了起來,“叛匪聽著,倘若現在投降,本帥饒爾等一死,如能戴罪立功,擒獲那白衣折扇之人,賞黃金千兩,良田千畝!如若現在不降,日后再無機會!”
他把話喊完,身邊的護軍跟著大聲重復一邊,進而在場的所有官軍也都一起吶喊。“叛匪聽著,倘若現在投降,本帥饒爾等一死,如能戴罪立功,擒獲那白衣折扇之人,賞黃金千兩,良田千畝!如若現在不降,日后再無機會!”……
這喊聲驚天動地,都能傳出一二里之外。
眼下的形勢,明擺著是官兵強,叛匪弱。一聽完這喊聲,不少叛匪的心思都動搖起來,心里合計著,現在投降,也是不錯,起碼能落個良民的身份,要是擒住了葉先生,那更有黃金千兩,良田千畝的賞賜,總比造反來的強。
葉先生也不是傻子,料想岳肅這么一喊完,十有新入伙的這幫人會動歪腦筋,目下斬龍幫的精銳,已經死的差不多,全指著這幫人撐場面,一旦他們反水,自己是必死無疑。沒有辦法,葉先生只能玩起上次的把戲,再次大聲吶喊,以一百萬兩銀子為誘餌,鼓動叛匪。甚至還跟大伙說了,說現在人不多了,一個人最少也能分上兩千兩,有了這筆錢,都能回家當土財主,娶大把的老婆。
不過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可不輕松,一邊要和官兵廝殺,一邊還要防著自己人捅刀子,最后還要拼命往外沖。
在金錢的誘惑下,外加葉先生基本已經突圍,心存僥幸的叛匪,終于還是站到了他這邊,隨著葉先生拼命逃跑。
“追!”見叛匪無人投降,岳肅也火了,大聲喊道:“不要放走一個叛匪,格殺勿論!”
說完,率軍直追過去。鐵虬已經率人追前面的叛匪去了,現在追去已經能有一里多地,岳肅這邊也就剩下一千人左右。不過叛匪的人數,經過兩番折騰,余者不過六百左右,根本不值一提。
官兵士氣如虹,加上跑得又快,叛匪一路之上,被切瓜劈菜一般,殺得是七零八落。現在想要投降,即便大喊,也是無用。岳肅有言在先,過期不候。
伴隨著不停的慘叫聲,叛匪越來越少,距離營地也是越來越遠。葉先生不僅能打,跑得也快,過了一會,已經跑到最前面。她繞下好走的大路,越上崎嶇的小路,領頭奔逃。跟隨他的骨干,也跟著跳上小路,撒腿狂奔。
岳肅的人馬毫不猶豫,沿著叛匪的足跡,追蹤下去。這是一場馬拉松式的長跑,追的人好似屠夫,逃跑的人如同羔羊,只要略一慢了,便要死在屠夫的刀下。
天越來越黑,好在今晚明月當空,天上的星斗灑下光芒,照耀大地。不知不覺,官兵已經追出二十里地,叛匪死傷慘重,沿路之上,留下一連串的尸體,估算下來,存活的叛匪最多也就二三百號。
葉先生一路在前,跑著跑著,來到一處山峰疊繞之地,這邊都是不高的山嶺,再往前走,有一條兩邊峭壁包夾的山谷。葉先生想都沒想,都竄入山谷之中,他的手下也魚貫沖了進去,緊隨在后的官兵,也是跨步而入。
這條山谷并不寬,只能容下并排六、七個人通過,一會功夫,岳肅的人馬已經涌入一半多,待到岳肅率領護軍趕到之后,剛要跟著進入,身邊的蔣杰一把將他拉住。
“大帥,莫要追進去。您看這里的地形!”蔣杰大聲說道。
岳肅停下腳步,四下一瞧,心中不由暗道好險。周邊盡是土丘,埋伏兵馬太過容易,眼前這條狹窄的山谷,也是暗藏殺機。
“后軍停下,不要再跟進去了!”岳肅把手一抬,止住后面的官兵。
書評區經常有人提起岳肅為什么不接自己的父母進京享福,這主要是因為明朝的官場制度。在明代,官員異地為官,是不允許攜帶父母的,好似張居正、徐階、張四維這些人,都是當過首輔的,也沒有說把父母接進北京享福。如張居正、張四維的父母都是在老家去世,自己不能在膝前盡孝,只有人死,才能回鄉丁憂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