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肅這一嗓子,可以說已經將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用歇斯底里來形容也不為過。外面的人一下子就聽到,阮傲月等人拼命地向前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夫君,你在里面嗎?”
“岳大哥!”“老爺!”……
“在!我在!”岳肅大聲叫道。人都有求生,岳肅自然也不例外。
不一刻功夫,阮傲月等人跑到石門之前,同時還發現地上有一具尸體。“夫君!你在石門里面嗎?”
“是!”岳肅回答道。
“你別著急,我們馬上就將石門打開!”阮傲月大聲說道。
“石壁旁邊,可能有機關,你先摸摸看!對了,你看沒看到外面有具尸體,機關應該在尸體的旁邊。”岳肅說道。
“好!”阮傲月依言,在尸體旁的墻壁上來回摸起來。
有這么多人在,岳肅可以確定,自己肯定是能夠出去的。就算找不到機關,還可以砸,擋在前面的又不是鋼板,幾榔頭下去,就能砸開。即便不及,還能挖地道呢。
.“摸到了,摸到了!”很快,外面響起阮傲月激動的叫聲,與此同時,就聽“咔”地一聲,石壁慢慢向上提起。
當石門提起能有一米來高時,李瓊盈第一個沖了進去,一把撲進岳肅的懷里,緊跟著就是阮傲月、杜十娘、沐天嬌。阮傲月沖進去后,緊緊地將岳肅摟住,真情流露地嚷道:“夫君、夫君……”
在聽說岳肅失蹤的消息后,阮傲月急的焦頭爛額,生怕岳肅出什么事。也不知為什么,她是那樣的著急。從來和岳肅沒有親密舉動的她,在這里,竟然把岳肅緊緊抱住。
杜十娘的擔心之情,一點也不亞于阮傲月和李瓊盈,但此時此刻她還是克制住自己,只是走到岳肅身邊,關切地說道:“老爺。”
沐天嬌更是要控制情緒,這里這么多人,要是抱上去后,再被傳出去,那成何體統。
金蟬、鐵虬、楊奕山、熊廷弼等人才都沖了進來,圍了一大圈,是問這問那。
岳肅倒也沒有隱瞞,將追擊葉先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追到這里,又是如何被關在里面。等他說完,大家伙一起朝墻角看去,“咦?”這里哪有什么葉先生的影子。
岳肅連忙四下望去,石室內除了自己的人,再沒有其他人,葉先生已然消失不見,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自己的尚方寶劍。
原來,葉先生一聽到岳肅的人來了,連忙拿著尚方寶劍,從墻角轉移到靠近石門的這邊角落。待到石門開啟,眾人將岳肅圍住,又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從容不迫,走廊里即便有官兵看到,但因為太黑,也不知是誰,還當是自己人呢,并沒有加以攔阻。最為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人家葉先生爬出暗道,在大殿內遇到官兵后,還敢舉著尚方寶劍,揚言說是在此找到大人,要為岳大人辦差,讓人準備馬匹。
管事的基本上都下去了,剩下的士兵,也就是看守、護衛,誰知道是怎么回事。雖然沒見過葉先生,但大人尚方寶劍,還是多少有點印象的,料想下面有那么多自己人,總不可能是有人搶了大人的劍吧。
于是,還給葉先生準備好馬,讓他堂而皇之的離去。
岳肅見人和劍都沒了,當即反應過來,他猜到葉先生會去哪里,當即領著大伙朝外趕去。到了上面,護軍們連忙行禮,岳肅順嘴問道:“剛才是否看到,有人上來?手里還拿著尚方寶劍。”
“回大人,是有一個人拿著尚方寶劍上來,還讓我們給他備馬,說是為大人辦差。現在人已經走了。”一個護軍答道。
“什么?趕緊備馬!”
岳肅實在沒有想到,葉先生的膽子竟然這么大,還敢冒充是自己人。等到馬匹準備好,他帶著騎兵先行追去,目標自是張家祠堂。
因為斬龍幫一役,偃師縣的城門管理相當嚴格,進城還能容易點,想要出城,那是無比困難。不把你從頭到腳搜上兩遍,走都別想走。張家祠堂,這次是真的查封,門前有不少官兵站崗。
岳肅率人來到祠堂,進門之后,直奔里面大廳。一進大廳,結果和自己想象的是一模一樣。
機關已經被打開,露出一個一尺多寬的暗格,里面有什么東西,現在無從而知,只能看到有一把劍放在里面。
金蟬上前,將劍取了出來,確是岳肅的尚方寶劍,劍身上還綁著一封信。金蟬將信取下,呈給岳肅,岳肅撕開一瞧,里面只寫了一句話。“尚方寶劍完璧歸趙,岳大人,后會有期。”
字體十分娟秀,和上次菊兒留下來的,完全相同。岳肅搖頭苦笑,嘆道:“葉先生,你還是贏了一次。多謝你將尚方寶劍留下。”
尚方寶劍是皇上御賜之物,這東西要丟人,罪名可大可小,最大可以抄家殺頭。
兩天后,岳肅決定離開偃師縣,返回開封。這里發生的事情,自是要原原本本奏于朝廷,大牢里張國邦等幾名張家有點臉面的人,也都先行釋放。
這幾個人出來后,竟然還不肯示弱,找到岳肅門前,讓他歸還黃金。岳肅的心情本來就不爽,沒想這幫人還敢得寸進尺,登時說道:“張國柱冒功請賞,欺君罔上,此乃抄家滅族之罪。本部院現已奏明皇上,你們就等著陪他一起下去吧。至于黃金,本部院是一兩沒看到,下去之后,你們自己去問問沈萬三吧!偃師縣,再將他們還押大牢,等待皇上發落!”
明朝可沒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一說,張國柱冒功欺君,一經查實,便是滅族。這是已經上奏朝廷,怎么發落,要由皇上來定,但總而言之,是要去薊鎮核實的,一旦確定,張國柱的全族是好不了。
張國柱現在是死了,可被他害死的那么多官兵,總是要討個說法,以儆效尤。
再次將張國邦等人收監,岳肅回師開封。這些天,岳肅都在研究,謀刺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對于葉先生的話,他是深信不疑,畢竟當時的情況,葉先生沒有理由欺騙自己。
回到開封巡撫衙門,岳肅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見童胄,讓他將這段時日鄒家的動向,說上一說。畢竟遇刺之前,鄒家有四車人出城,動向不明,四輛馬車上能坐的人數,倒是和葉先生所說的刺客人數差不多。
結果,童胄的回答,更是曾加了岳肅對鄒家的懷疑。走的時候是四輛車,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兩輛。
刺殺朝廷巡撫,那是要滅族的。自己是鄒佳仁的門生,平日里也沒有什么過節,怎么看,鄒佳仁也萬沒有理由派人行刺自己。單憑這一點就懷疑對方,實在有些不妥。
不過,刺客明擺著不像是刺殺自己,而是要刺殺告狀之人。告狀之人,難道說,和鄒家會有什么關聯?
岳肅不敢肯定,但可以去證實。告狀人操著的是河南口音,如果真的是和鄒佳仁有什么關系,完全可以在開封城內求證,看有沒有人認識他。
溫亭松的尸體已經腐爛,被岳肅秘密下葬,圖像一直留著,在偃師縣附近打聽了好久,也沒有人認識。于是,岳肅安排李忠、孔刃等人,繼續拿著圖像,在開封城內暗中走訪。
第二天一早,李忠等人分頭出外閑逛,李忠和孔刃跑到一家剛開門的骨頭館,點了兩壺酒,一盆骨頭,因為是第一單生意,掌柜格外殷勤。
二人吃了兩杯,啃了塊骨頭,就被掌柜喊了過來。李忠抹了抹手,從懷里掏出畫像,指著上面的人,說道:“掌柜的,您認不認識上邊這人呀?”
誰料,掌柜只看了一眼,就說道:“認識,這不是溫亭松溫公子嗎?你們要找他?”說完,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二人。
一聽說掌柜的認識,李忠與孔刃對望一眼,隨后由孔刃說道:“我們是在洛陽開古玩店,他賣了幅字畫到我們古玩店,我們掌柜一時走了眼,把贗品當作真品收下。本來么,按照行里的規矩,收了也就收了,自認倒霉就是,誰曾想,這幅畫又被人當真品買去。買畫的這人,竟然是國丈老爺,開始沒有發現,結果幾天后,被高手認出,找上門來。別人的可以不退,但國丈爺有權有勢,誰敢不給退。我們掌柜便要原數奉還,可國丈家硬是不干,非要掌柜按三倍賠償,否則就要告上衙門。這等事,要是一上衙門,咱們這等小店,也不是要倒霉,掌柜只能咬著牙賠了三倍的銀子。這筆錢一掏出去,店里是一文錢也不剩了,好在記得賣畫的這位爺是開封口音,為了周轉,我們掌柜的才讓我們跑到開封,尋找于他,希望他能按照當初的半價,把畫收回去,我們小店也好維持。”
“原來是這么回事。”掌柜的笑了起來,說道:“溫公子那可是我們開封城內有名的才子,當初和張瑾、劉芝幾位爺,并稱開封七公子,書畫上也是極有造詣,你們被他臨摹的畫騙了,也是情有可原啊。”
孔刃剛剛本是信口胡扯,岳肅曾囑咐過他們,告狀之人是個書生,讓他們不要穿幫,他這才順口一說。不想,竟然歪打正著。
當下,孔刃又連忙問道:“不知溫公子的家,現在何處?”
聽了這話,掌柜苦笑一聲,搖頭嘆道:“沒了,都沒了,全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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