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在二樓最里面的那個房間搜出來的,衣服和鞋子都沒有整理,顯然是倉促之際脫下來的,人應該還在樓上。可屬下已經樓上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找到這些妓女、丫鬟,一個可疑的人也沒發現。”
這時童胄托著搜出的衣服和靴子走到岳肅前面,如實稟報。
岳肅瞧了一眼,說道:“把人都帶過來,讓我瞧瞧。”
童胄讓帶下來的十九人在岳肅面前站成一列,岳肅挨個打量,妓女們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濃妝淡抹,環肥燕瘦,什么類型的都有。小丫鬟們倒是穿著樸素,容貌也看的清楚。眾人皆是一副驚恐的模樣。岳肅打量半天,也沒看出哪個和那個太監長得相似。
岳肅沉思片刻,說道:“童胄,你現在回衙門一趟,到女監里招呼三十名獄卒過來。對了,順便把夫人請來,讓她把狗也牽來。”
“是。”童胄答應一聲,連忙離開翡翠閣,返回衙門。找女獄卒干什么,童胄倒是明白,大人這肯定是要搜身,考慮到男女授受,才讓帶女的。可喊上夫人又是什么意思呢?夫人那狗倒是有點靈性,但對案子會有幫助嗎?
帶著好奇的心思,童胄趕到府衙,他是總捕頭,一聲令下,馬上召妓了三十名女獄卒。當去喊阮傲月時,阮傲月那激動的架勢,差點沒把童胄嚇到。阮傲月匆匆換了身男人衣服,牽著狗便闖了出來,那份敬業精神,比之岳肅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童胄回府的時候,岳肅這邊也沒閑著,已經開始下令搜所有男人的身,不管你是過來玩的嫖客,還是堂子里的下人,一概都不放過。
差役們將所有男人聚到一起,挨個搜身,當搜到一個身穿員外袍的中年人時,那人的臉像是突然罩上了一層黑氣,嘴角淌出黑血,“撲通”一聲,仰天摔倒過去。
“大人,這人自殺了,和剛剛那個大茶壺死法一樣。”看到中年人自殺,差役忙大聲喊了起來。
“給我仔細搜,看他身上有什么!”岳肅大聲喊道。
差役解開中年人衣服,果然,一塊鐵質的斬龍令掉了出來。差役撿起來,呈到岳肅面前,“大人,在他身上發現這個。”
“好呀,沒想到京城這邊的斬龍幫竟然如此強悍,來的全是死士。給我接著搜,有本事的全都自殺!”岳肅憤怒地喊了起來。隨后,他指向老鴇,問道:“這人是干什么的?”
“他……他是我們這的帳房……”老鴇戰戰兢兢地說道。
“龜公、帳房全都是斬龍幫的人,看來你也是了?”岳肅厲聲喝問道。
“大人…….”老鴇嚇了一跳,連忙跪下,“民婦不是……”
“他們倆在這堂子里都是給你干活的,若說你跟他們沒有瓜葛,誰人相信?”岳肅怒聲說道:“現在本府給你兩條路走,要不你就學他們一樣,也來個服毒自盡;要不你就老老實實,把知道的都告知本府!”
“回大人,民婦真不是跟他們一路的,他們身上那個牌子,民婦身上根本沒有。大老爺想知道什么,盡管發問,民婦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鴇說完,連連磕頭,看樣子,是害怕到極點。
“你說你身上沒有這種令牌,誰知道你有沒有藏在別處。本府問你,這令牌可曾見過?”岳肅沉聲問道。
“這令牌民婦見過。東家叮囑民婦,說凡是持此牌來堂子的人,一定要殷切接待,不得怠慢。不過,我還從沒看到過誰拿這牌子到堂子里來玩呢。”老鴇戰戰兢兢地答道。
“按你的話,你還不是這家堂子的老板?”岳肅冷聲問道。
“不是。”老鴇連忙搖頭。
“那誰是這家堂子的老板?人現在什么地方?”
“我們堂子的老板叫葉先生,一年到頭也來不上一兩回,每次到來都是神神秘秘。二樓最里面的房間就是給他準備的,平時不準任何人進去。”老鴇說道。
“那個葉先生什么樣子,多大年紀,現在可在堂子里?”
面對岳肅連珠炮的發問,老鴇急忙回答,“年紀多大,我也不知道到,他每次來都好似從天而降,什么時候走,也無人知曉。我倒是見過他幾次,中等身材,總用黑巾遮著臉,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和宮里的太監倒是很相似。”
岳肅見她回答時沒有猶豫,且目光并未閃爍,料想是實話。而且她描述的葉先生的身高與說話聲音,和岳肅今天見到的,也是一樣。不過終不相信,這人會來去無形。岳肅繼續問道:“他是什么時候在此開的妓院,你和那死去的兩個又是怎么來的,這里還有沒有跟他們一樣有腰牌的人?”
“翡翠閣在京城也算是老字號,大前年前任媽媽洗手后,準備將這里出兌,當時我有心盤下,誰知突然冒出個葉先生,出的價錢更高,最后被他得了去。不過他自稱無暇打理,給了我兩成利,要我在前面主事,每月工錢絲毫不少。至于死的那兩個,都是葉先生先后安排進來的,其他人皆是堂子里原來的。”
“大前年才來的……”岳肅點點頭,又問道:“那這兩個平日里在堂子里都負責什么?可做過什么隱晦之事?”
“那帳房先是平日里就是管理賬目,在屋子里很少出來,到了年底,都會來人將一年的利錢拉走。大茶壺以往只是在后面,很少露頭,像是葉先生在這里的代理人,也就這幾天,他才換上這身衣服,在前面迎來送往。好像是有什么事。”
這功夫,差役們繼續搜查,已經將其他的男人全部搜過,并沒有發現,哪個身上還帶有斬龍令。
“回大人,全搜過了,這些人身上都沒有。”
岳肅點了點頭,說道:“厲浩然,你現在帶人再把整個堂子搜一遍,一定要仔細,看能不能找出這斬龍令來。”
“是。”厲浩然答應一聲,帶著差役又展開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不一會,童胄和阮傲月帶著三十名女獄卒終于趕到。岳肅見她們到來,立即下令,開始搜那些妓女、丫鬟,并格外囑咐,尤其是樓上那十九個,不僅要搜,還要驗明正身,看看有沒有太監喬裝的。
阮傲月牽著小黑,來到岳肅身邊,說道:“大人,有何指示?”她的聲音十分嚴肅,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跟我上樓!”岳肅說完,第一個朝二樓跑去,阮傲月、童胄以及幾名差役緊隨在后。
岳肅直奔最里邊的房間,進去之后,說道:“那套太監衣服原先是放在哪個箱子里?”
“大人,是這個。”童胄幾步跑到箱子旁。
“把衣服再放里面。”
岳肅吩咐一聲,后面捧著衣服的差役趕緊上前,把衣服和鞋重新放到里面。隨后,岳肅說道:“傲月,這次就看小黑的了,看能不能找到這衣服的主人。”
“沒問題。”阮傲月牽狗上前,讓小黑嗅了嗅箱子里的衣服和靴子,然后拍了拍狗頭和狗下巴。
這個動作,岳肅感到十分熟悉,回想當年,黎蘭也是這樣指揮狗的。這時,只見小黑點了點頭,跟著一轉身,朝門外跑去,岳肅無暇再去回憶,忙緊步跟了出去。
小黑一出門,直奔第二間房,這房間童胄曾經翻過,還記得里面有一個打扮的很妖艷的女人。小黑進入房間,一個虎撲,來到梳妝臺前,便一個勁地大叫起來,“汪汪汪……”
岳肅與阮傲月跑到小黑身邊,阮傲月說道:“氣味好像是到這里終止了。”
岳肅點點頭,沉思片刻,說道:“童胄,這房間你來過,可曾見到里面有什么人?”
“有一個女的。”童胄如實說道。
“現在在下面嗎?”
“在。”
“我們下去,找去那個女人來。”岳肅說著,拔腿就要往外跑。
可就在這一刻,岳肅只覺得頭頂一陣風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凌空而降。岳肅知道有人偷襲,哪有功夫抬頭上望,急忙向旁一竄,躲過這一擊。阮傲月距離岳肅較近,她的反應也一點不比岳肅慢,向后一翻,來到安全之地。
“大人,小心!”
“有刺客!”
童胄和其他差役看的清楚,是有人從房梁跳下,幾人大喊一聲,抽刀上前。岳肅這會也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手持鋼刀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岳肅怕童胄一個人抵擋不住,欺身而上,可在他之前,小黑已經飛撲上去。
黑衣人似乎不敢戀戰,一擊不中,虛晃一刀,兩步搶到窗邊,一拳砸開窗戶,縱身跳了下去。童胄毫不猶豫,一腳踏上窗臺,跟著躍了下去,同時大聲喊道:“抓刺客!”
岳肅一撂衣襟,隨后而下,阮傲月和小黑也不甘示弱,一同跳了下去。唯有那幾個差役,向下瞅了一眼,實在不敢跟著下去。
樓外早被金蟬、鐵虬帶領差役包圍,黑衣人從天而降,倒是讓眾人冷不防,有一個登時被打倒。可隨著童胄的喊人,以及岳肅等人先后躍下,眾差役也反應過來,抄家伙一擁而上。
不過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在打翻那名差役后,奪路而逃,直奔前面的胡同。童胄、岳肅等人緊追不舍,黑衣人的速度十分麻利,就像猴子一般靈巧,幾步竄進胡同,他一踩向旁邊的圍墻,縱身而起,眼瞧著便要翻過圍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岳肅眼瞧著黑衣服要翻墻而過的時候,一條黑影后發先至,從后面直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