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老子!”
到了紫禁城外,看到拱衛皇城的禁軍,侯國興終于壯起膽子喊了一句。一路之上,這小子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心中不住的咒罵,只等著面圣之后,讓岳肅好看。
現在終于到了皇城,如果這樣被岳肅拎進去,實在也太威風掃地,再者說,這里又有禁軍把守,估計岳肅也不敢再打他了。
紫禁城外的禁軍,都看的新鮮,岳肅和侯國興,有認識這兩位的,心中都在暗叫,“乖乖,這是什么世道呀,順天府尹拎著錦衣衛指揮使來上朝。”
就算不認識他倆的,也能從官服上看出身份,岳肅的三品文官服飾倒還不算什么,但侯國興身上那錦衣衛指揮使的袍服可是獨一無二,而且在后面,還尾隨著一大堆錦衣衛。“今天這是怎么了,錦衣衛指揮使竟然還被一個文官拎著來上朝?”
岳肅也知道,再這么拎著侯國興實在不成體統,將他向前一推,然后從金蟬手中接過供詞,邁步走進承天門。侯國興一脫離岳肅的掌控,氣焰馬上就起來了,大聲叫道:“你們都傻站著干什么,上去把他給我砍了!”
站在門口的是禁軍,怎能聽他調動,而剛剛的一幕,更是把這幫人搞懵了,誰會理會侯國興的喊叫。后面的錦衣衛,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地方撒野啊。再者說,他們已經被岳肅的氣勢給震懾住。
眼睜睜地看著岳肅進了紫禁城,侯國興從后面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叫罵,“姓岳的,你給我等著,等一會金殿面君,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岳肅連理都沒理他,徑直走到朝房,侯國興也不過敢吆喝幾句,絲毫沒有膽量再跟岳肅動手。
在他二位進去之后,紫禁城外可是炸了鍋,一眾禁軍是議論紛紛,“這是怎么回事呀?”“我剛剛不是做夢吧。”“不是,絕不是做夢,這順天府的差役和錦衣衛都在門口呢。”“今天早朝,里面可熱鬧了。”……
隨著他們的議論,文武百官陸續到來,這些大臣也是不住的議論,緩緩走向朝房。進來朝房,只見岳肅和侯國興各自坐在朝房兩端,岳肅倒是從容,侯國興是一臉憤慨。
所有的大臣,沒有一個靠近岳肅身邊的,都是跑到中間的位置落座。侯國興那邊倒還可以,閹黨的黨羽紛紛靠了過去,馮銓是第一個。幾個人一同尋問發生了什么事,侯國興現在火大,也沒詳做解釋,只說岳肅找死,等下面君,定然要他的狗命。
不一刻,景陽鐘響,一眾官員紛紛上朝。木匠皇帝高坐皇極殿龍書案后,今日與眾不同,除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外,魏忠賢也親自到場。
在明朝的太監體制中,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權勢最大,秉筆太監次之,不過魏忠賢這個秉筆太監的權勢卻要蓋過掌印太監。一是因為他提督東廠,二也是最最要的一點,王體乾本身就是魏忠賢扶植的傀儡。魏忠賢高明就高明在此,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所以凡事自己不首當其沖,都把王體乾推出去。
平日里都是王體乾隨駕上朝,魏忠賢隱于幕后,可今天,他也親自到場了。岳肅和侯國興的事,已經傳入他的耳中,他親自過來,主要是想看看皇上如何決斷,關鍵時刻,再幫襯一下。
文武百官剛一站好,還不等太監喊“有本出班早奏,無本卷簾退朝”,就見侯國興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跑到中央跪下,大聲哭道:“陛下呀,您可要給微臣做主呀,臣讓人給打了?”
皇極殿內,此刻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唯一不知道的就只有高高在上的朱木匠。他登時為之一愣,問道:“愛卿,是何人膽敢打你,朕為你做主。”
“是順天府尹岳肅。”侯國興哭哭泣泣地說道。
“岳肅?”朱由校更是一愣,瞧了瞧站在下面的岳肅,又看了看跪著的侯國興,突然將龍書案一拍,怒道:“你堂堂錦衣衛督指揮使,被一個文官打了,還好意思到朕面前哭訴?你不要臉,朕還要體面呢。”
一聽這話,侯國興差點沒背過氣去,這是什么邏輯,我被人家打了,反倒還成了我理虧。只是,皇帝這話似乎也有點道理,讓侯國興一時無法辯解。是呀,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被一個文官打了,實在太過丟人,可也不能白打呀。
正這功夫,外面皇門監啟奏,說奉圣夫人覲見。皇帝上朝,奉圣夫人是沒有資格來的,但她也沒心情來,今天竟然主動登門。朱由校不糊涂,肯定是為她兒子的事,說道:“傳!”
不一刻,客印月走上皇極殿,來到兒子身邊跪下,先是山呼萬歲。“臣妾參見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客奶快快平身,有什么事,到后面說就是,今日為何金殿求見呢?”
客印月沒有起來,直接放聲痛哭,“皇上呀,您可一定要為我兒做主。我兒平白無故被順天府岳肅打了,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他岳肅打在我兒身上,不就是打在皇上您的臉上么……”
侯國興有了老媽助陣,也毫不含糊,跟著大哭起來,“皇上,就是這樣,岳肅打我,其實就是打皇上您呀……”
朱由校打見到侯國興那尖嘴猴腮的模樣,就看著不順眼,要不是這小子是客印月的兒子,連一句話都懶得和他多說。可現在有客印月在面前哭訴,他實在不能不給面子,只好說道:“岳愛卿何在?”
岳肅跨出朝班,躬身說道:“臣在。”
“朕來問你,你為何毆打侯國興呀?”
“回萬歲,侯國興夜間率錦衣衛擅闖順天府,意欲毆打微臣,臣無奈自衛。陛下如不信,可問侯國興,臣是在哪里打得他。”岳肅心平氣和地說道。
朱由校點點頭,說道:“侯愛卿,岳愛卿的話可屬實,你是不是擅闖順天府,在他的府衙內被打的呀?”
“回陛下,臣在順天府被打不假,可不是擅闖。岳肅劫持欽命要犯,臣帶錦衣衛前去要人,他非但不給,反而將臣打傷。”侯國興連忙解釋。
“岳愛卿,你怎么說?”朱由校又看向岳肅。
岳肅不緊不慢地說道:“陛下,昨夜臣奉旨將犯人法覺移交錦衣衛,可當天夜里,順天府的差役在巡街之時,無意間發現法覺的蹤跡,以為欽犯逃脫,才將法覺擒拿,押回順天府。侯大人說臣劫持欽命要犯,臣想反問他一句,法覺為什么不在錦衣衛大牢,反而會出現在大街之上?”
“對呀,侯愛卿,你倒是說說,法覺為什么不在錦衣衛的牢里,會跑到大街上呢?”朱由校看向侯國興。
這次,不等侯國興回答,客印月搶著說道:“回陛下,圣僧在順天府大牢受盡凌辱,被打的遍體鱗傷,我兒得知之后,怕圣僧熬不過去,屈死在大牢之內,故讓人送圣僧前去就醫。”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說話,別再說漏了嘴。跟著她又道:“誰知就醫途中,被順天府劫去,我兒聞訊前去要人,順天府非但不給,還打傷我兒,還望陛下為我兒做主。”
“若說出去就醫,為何不將郎中請到大牢,反要將人送去醫館呢?臣為官多年,還從未聽說有這個道理,分明是侯國興監守自盜,意欲私縱欽犯。被微臣發覺,才假意說是求醫,請陛下明鑒。”岳肅也不示弱,搶著說道。
朱由校微微額首,說道:“你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看來就是一場誤會。朕看,就這么算了吧。”
就這么算了!朱由校倒是想兩不得罪,可客印月哪里會答應,搶道:“陛下,我兒是欽命的錦衣衛指揮使,天子親兵,被岳肅無故打了,怎能如此輕易作罷。他岳肅目無君上,還望陛下降旨嚴懲,倘一味縱容,恐日后他人爭相效法,錦衣衛還如何執法?”
“陛下,侯國興不僅目無君上,還目無大明法紀,順天府乃是朝廷衙門,他未曾請旨,就擅自率錦衣衛闖入,不但揚言要砸了衙門,還大言不慚,說自己是陛下的一奶同胞,即便殺了微臣,也無人敢來問津。像如此囂張不法之徒,若不懲治,大明的百年基業,豈不斷送在這等小人之手!微臣打他,也是無奈自衛,否則定當喪命于他這奸邪之手。”要講辭令,客印月這種文盲哪里說得過岳肅,岳肅一張嘴就是大道理,而且義正言辭,讓人無可辯駁。
一聽岳肅說侯國興自稱是自己的一奶同胞,朱由校是勃然大怒,若不是客印月在場,定然狠狠地教訓這小子一頓。看在客印月的面子上,他只是說道:“侯國興,你好大的膽子!今日之事,朕暫不與你計較,若在多言,休怪朕對你不客氣。”
朱木匠是客印月一手帶大的,他現在怒到極點,客印月如何看不出來,心中埋怨兒子實在太過囂張,同時也把岳肅咒罵一頓。
此時此刻,她也明白,如在多言,也討不到什么好處,話鋒一轉,說道:“多謝陛下法外開恩,回家之后,臣妾一定好好教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給陛下消氣。只是,我兒之所以去順天府,全是因為順天府帶走了法覺,他奉旨看押審問,理當前去要人,其中有些不當,自是他的過失,可順天府也不該扣留法覺,執意不交給我兒。若非如此,兩邊也不至于鬧出這么大的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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