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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宮御書房內,皇甫恒呆坐在龍椅上,目光直直地望著對面墻上的一幅地圖,地圖上本該屬于他的晉州已經被他用朱砂完全抹失落了,殷紅得讓人感到刺目,就像被數萬陣亡將士的血所浸透。
但此時皇甫恒心中失敗的痛苦已經被沖淡,是被一個意外的消息沖淡,那是皇甫無晉的身世,沸沸揚揚的傳說風聞終于流進了皇宮,皇甫無晉竟然是晉安皇帝的明日孫,他簡直不敢相信。
但直覺告訴他,這有可能是真的,因為他當初就懷疑過皇甫無晉的身份,他懷疑皇甫無晉其實不是皇甫疆的孫子,他記得很清楚,他還是找皇甫惟明求證,現在皇甫無晉竟然又釀成了晉安皇帝的子孫?
皇甫恒站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他在想另一件事,這個身份揭穿得很是不是時候,他正想向皇甫無晉要求援助時,皇甫無晉就突然釀成了晉安皇帝的孫子,他有點懷疑這是申國舅的手段,傳言不會無緣無故而起,并且這么迅猛,明顯是有人在故意傳播,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陛下!蘇尚書來了。”門口有宦官稟報。
“傳來化進來!”
腳步聲響起,蘇翰昌快步走進來,深施一禮“微臣蘇翰昌拜見陛下!”
“蘇愛卿免禮!”
皇甫恒注視著蘇翰昌的臉色,之前蘇遜堅持告老退仕讓他一直很奇怪,雖然他批準了,但他心中一直存有疑團,現在他忽然有點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為蘇家知道皇甫無晉的實身份?他覺得自己有需要要問清楚蘇翰昌。
“蘇愛卿,關于皇甫無晉的傳言,你聽說了嗎?”
皇甫恒盡量輕描淡寫,表示出他對這件事其實不是很放在心上,蘇翰昌心中一陣緊張,依照他的父親的商議他也要棄官而走去楚州擔負刺史,但不是現在,而是最后,等蘇家子弟都南撤后,他再棄官而走,至少要半年以后。
可他卻沒有想到,才幾天這個秘密就傳開了,好在都是傳言,他可以否認,這是他唯一的依憑。
“陛下臣也聽到了那些傳言,臣覺得很荒謬,無晉怎么可能是晉安皇帝之孫,無根無據,并且傳言忽然呈現,來勢洶洶,很顯然是有人在故意傳播,臣懷疑是有人在故意破壞陛下和涼王的關系。”
“嗯!朕也是這樣考慮,和愛卿想到一起去了蘇愛卿,蘇閣老退仕,讓朕覺得很惋惜,他怎么會想到退仕,你知道嗎?”
皇甫恒依然不肯放松,還是在繼續試探,這個結果蘇翰昌和父親早已想好了說辭。
“回稟陛下,父親自從去年科舉呈現舞弊事件后,他就有點心灰意冷,再加上為臣升為禮部尚書,他便認為蘇家不克不及占據兩個高位這會讓天下人不服,這次他去楚州,正好無晉開辦寧楚大學堂,而無名望之人壓陣,他便邀請父親去任教,父親便承諾了他說自己已年邁體衰,無力再過問政務,任教他是他最想做之事。”
皇甫恒片刻無話可說蘇翰昌說得光面堂皇,讓他難以再問。
“好吧!蘇愛卿你可以退下了,關于謠言之事,朕可以措置好。”
“臣告退!”
蘇翰昌退了下去,皇甫恒心煩意亂,他想告訴自己,不要在乎這些傳言,可是一想到皇甫無晉是晉安皇帝的孫子,他心中就憋悶得慌,那可是要奪他皇位之人,他怎么可能做到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皇甫恒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立刻令道:“穿朕旨意,擺駕碧仙宮!”
碧仙宮也就是敬安太皇太后居住的宮殿,位于東城外風景絕佳處,皇甫恒也知道太皇太后是自己祖母這個秘密,一直對她敬愛有加,如果皇甫無晉是晉安皇帝的孫子,那太皇太后就一定知道真相,無論如何,不把這件事弄清楚,皇甫恒會連覺的睡不著。
兩千羽林軍護衛他的車輦緩緩停在碧仙宮門口,一名中年宮女管事已經等待在大門口了。
“陛下,太后太后在聽風閣內等待,請隨我來!”
幾名侍衛要跟著同時,皇甫恒卻斥道:“這里是碧仙宮,外人不成輕進,朕一個人去就行了。”
疇前皇甫玄德也是一個進去,這時慣例,眾人也就沒有堅持,讓皇甫恒一個人跟著中年宮女進去了。
走進內宮大門,有一對日月亭,皇甫恒忽然驚訝地發現兩座亭子中各有一名灰衣人在打坐,他認出這兩名灰衣人正是疇前父皇的貼身侍衛,兩名武藝高絕的國士,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皇甫恒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是馬元貞用秘密金牌將他們二人調來,靠甫玄德死了,他們也沒有了效忠對象,碧仙宮內與世無爭,讓他們二人很是喜歡,便索性在碧仙宮內住下修行,尋找解脫凡塵之途。
兩名灰衣修士對他視而不見,皇甫恒心中驚疑,也想欠亨原因,便跟著中年宮女向碧仙宮深處而去,聽風閣在一片清幽的竹林中,一陣風吹過,竹林就會發出沙沙的響聲,這也是風的聲音。
走進閣內,1小小的主堂兩邊各站著兩名宮女,中間是一扇竹簾,后面可隱隱看見人影,皇甫恒忽然鼻子一酸,跪了下來,哽咽道:“皇祖母,孫兒皇甫恒給祖母叩頭。”
葉云箐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皇甫玄德,一個皇甫天鳳,皇甫恒也是他的長孫,昔時皇甫恒大婚時,她也做了主婚人。
葉云箐慈愛地笑了“皇上既然已經即位,怎么還像一個小孩子似的哭鼻子?”
“孫1壞孝,現在才來看望皇祖母。”
葉云箐擺擺手“我喜歡恬靜,不喜歡人來打攪,只要你心中記著祖母就行了,見不見也沒有什么關系,你起來吧!”
“是!”
皇甫恒站起身道:“孫兒今天來找皇祖母,是來問一件事,懇求皇祖母告訴我真相。”
“什么事?”
皇甫恒心一橫道:“孫兒發現父親的遺旨,遺旨上說涼王皇甫無晉其實是晉安皇帝之孫,孫兒覺得不成思議,特來向祖母求證。”
葉云箐片刻才緩緩道:“他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皇甫恒心中一沉,聽皇祖母的語氣,恐怕是真的,但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皇祖母明確回答。
“皇祖母,其實是不是也沒有什么關系,孫尼只是想獲得他的幫忙,如果能明確他身份,孫兒也可以給他一個說法。”
葉云箐緘默了,她已經快七十歲,經歷了無數的人間坎坷,她怎么會不懂皇甫恒的意思,這也是她一直不太喜歡這個長孫的原因,他城府太深,嘴上說不在意,可一旦真簡直定,他是絕對容不下無晉。
葉云箐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淡淡道:“既然沒有什么關系,你就不消再問了,我也不知道。”
皇甫恒碰了一個軟釘子,他心中十分沮喪,不過他來找皇祖母也不是僅僅是證明皇甫無晉的身份,他又跪下道:“孫兒還有一件事,要請皇祖母輔佐。”
“你說吧!只要我能幫忙稱,我會的。”
“孫兒現在孤立無援,處境兇險,孫兒希望能獲得無晉的幫忙,懇求祖母替我勸說無晉。”
“恒兒,你讓祖母怎么辦?你是我兒子,恬兒、忪兒也是我的孫子,無晉同樣是我的孫子,你是讓我幫忙一個孫子打另一個孫子嗎?你們兄弟相殘,真的讓我很傷心。”
皇甫恒心中失望,只得無可奈何:“孫兒知錯了,不敢再打攪皇祖母。”
葉云箐見他可憐,心中也有些不忍,究竟結果是她長孫,她便嘆了口氣道:“這樣吧!聽說無晉給我生了一個重孫,我想去看一看,也算是我這一生中最后一次遠行,我去說說無晉,讓盡力幫忙你。
皇甫恒心都涼了,皇祖母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行為實際上已經認可無晉是她的孫子,就是是晉安皇帝的孫子,這讓皇甫恒心中萬分惱恨,皇甫無晉竟然真是晉安皇帝的孫子。
不過由皇祖母出面勸無晉幫忙自己,也又讓他心中歡喜,不管怎么說,他現在最大的仇敵,不是皇甫無晉,而是皇甫恬和皇甫忪。
“我三天后解纜,你想讓無晉怎么幫忙你,寫封信吧!我給你帶過去。”
葉云箐有些疲憊地擺擺手“就這樣,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是!孫兒告退。”
皇甫恒跪下磕了三個頭,便恭恭敬敬退了下去,葉云箐對她身邊的四名心腹宮女微微笑道:“你們長這么大都沒有出過遠門,我就帶你們去江寧府走一圈。”
三天后,敬安太皇太后乘坐百鳳大船走洛水離開了京城,在一百多艘大船和三千禁衛軍的護衛下,浩浩蕩蕩離開了京城,向江寧府而去,這也是她四十年來第一次離開洛京。
與此同時,太皇太后將巡游江寧府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體例送往江寧府,五天后,皇甫無晉獲得消息,他親自率五萬大軍前往淮河一線迎候太皇太后。!。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