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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卷一東郡風云
無晉終于在一陣悠揚的琵琶聲中醒來,天已經大亮,身旁的佳人不見蹤影。
“京娘!”
他低低喊了一聲,琵琶聲停了,腳步聲響起,京娘快步走進房中,她已經洗漱穿戴好,換了一件黃色的長裙,上身穿一件襦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俏麗的臉龐光彩奪目。
“公子,別這樣看人家。”
她見無晉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她臉一紅,羞澀地低下頭,無晉見她含羞的樣子,幾乎又有一種按到她的沖動,只是一夜兩次郎,他也有點吃不消了。
“我要起來!”
“好的。”
京娘立刻忙碌起來,她是無晉的侍妾,就是伺候他起居,她先拿來尿壺,伺候他如廁,幫他穿衣,又端水給他洗漱,替他梳頭。
這些無晉都心安理得接受,雖然他不喜歡丫鬟伺候他,但如果遇到一個他喜歡的女人,他一樣會接受女人的伺候,這并不想做這個時代的異類。
他很喜歡京娘的這一點,盡管她昨晚受自己寵愛,但她并沒有恃寵而交,依然盡心盡力地服侍他,沒有向他提出,她已經是侍妾了,房里是不是應該再添兩個丫鬟?她壓根就沒有這個念頭。
“京娘,你說房里要不要再添兩個丫鬟?”無晉倒替她著想了。
京娘正在給他梳頭,這句話讓她渾身一震,她慢慢低下頭,“公子嫌我服侍得不好嗎?”
無晉見她有些誤會了,連忙抱住她的腰,把她摟住懷中,“不是,我見你一個人忙里忙外,想讓丫鬟替你分擔一點。”
“公子真的不是嫌棄我?”
“怎么會呢?”
無晉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粉臉,調笑道:“你伺候得那么好,床上更好,我疼你都疼不過來,怎么會嫌你?”
京娘低下頭,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害羞,她小聲道:“公子若是心疼我,那就不要讓別人來服侍,就讓我一人。”
無晉抬起她下巴,柔聲道:“你是怕別人取代你嗎?”
京娘點點頭,“我很害怕公子不要我。”
“不會的,我這個人比較念舊,不會輕易更換東西,當然也包括女人,不過你是自由之身,如果哪天你不高興,也可以離開我。”
京娘一驚,她騰地站起來,顫聲道:“公子是說我水性楊花嗎?”
她跪了下來,委屈的淚水從她眼中涌出,哽咽著聲音道:“妾身雖是樂籍,但也知廉恥二字,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當從一而終,怎能朝三暮四,做那種不知廉恥之事,假如公子有一點嫌厭我,將我送人,我寧可死在公子面前,也絕不再從別人。”
無晉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之言,竟引來她這么激烈的反應,他連忙把她拉起,摟在懷中哄她,“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是丫鬟,你是我侍妾,將來還會是我的妻子之一,還要替我生兒育女,你想到哪里去了?”
京娘摟著他脖子哭了起來,“公子,我愿為你生兒育女,只求公子不要趕我走。”
無晉有些無可奈何,他算是領教了,這個時代的女人一旦把身子給了你,就會把你視作生命的全部,尤其京娘性格比較懦弱,她更是視自己為她命運的主宰,以后千萬不可亂說話了。
“不要再胡思亂想,我絕不會趕你走,替我梳頭吧!”
“嗯!”
京娘站起身,擦去眼角淚水,又開始細心地替他梳頭,無晉隨手從桌上取過她的琵琶,見琵琶做得非常精巧,而且木質很新,像是新制之物。
“公子,那是我舅父做的。”京娘在他身后笑道。
“哦!你舅父不是有名的樂師嗎?還能做樂器?”無晉好奇地問。
“我舅父最早是樂匠出身,后來又做了樂師,我們所有的樂器都是他做的,他做的樂器堪稱大師之作,可惜無人識貨”
無晉仔細看這具琵琶,發現琵琶上的其中一個銅制配件和他想要的零件非常相似,他心中一動,他想做的那件東西正發愁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工匠,京娘的舅父會制作樂器,那一定也會做他的東西。
“京娘,你舅父怎么樣?我昨晚忘記問你了?”
“舅父已經出獄了,官府判他清白無罪,昨天上午已經搬了家,太老爺賞給我們一處宅子。”
“等會兒,你帶我去看看他們。”
“公子不是馬上要去軍營嗎?”
“軍營下午再去,不礙事。”
無晉從柜子里取出一疊草圖,他已經有點急不可耐了,“京娘,我們現在就出發。”
蘭陵郡王送給京娘舅父舅母一家的宅子位于集賢坊,只一座占地兩畝的小宅,宅子有兩進,二十幾間屋子,前后都有院子,后院還有一株幾十年的老槐樹。
目前宅子里就住著京娘舅父舅母一家,上午,蘭陵王府的馬車緩緩停在宅子前,宅子門開了,京娘的表妹聽見車輪聲,探頭出來張望,她一眼便看見正下馬車的表姐。
“表姐!”
她歡叫一聲,飛奔出來,卻一下子停住腳步,她看見了無晉,京娘的表妹叫阿寶,長得很清秀,也很乖巧,她走上前向無晉行一禮,“參見公子!”
無晉前天已經見過她,那時她驚驚惶惶,根本沒有打招呼,他見京娘的表妹長得很水靈,心中也喜歡,便從懷中摸出一顆鴿卵大小的海珠,遞給她笑道:“送你一個見面禮。”
“這”
阿寶不敢收,求援似地向表姐望去,京娘見無晉并不輕賤自己的家人,她心中歡喜,便向表妹點點頭,表示她可以收下,阿寶這才害羞地接過明珠,她見海珠明亮圓潤,心中非常喜歡,她長這么大,還從未有過這么好的東西,她連忙施一禮,“謝謝公子!”
“不用客氣,阿寶姑娘,你父母情況如何了?”
“母親好多了,父親還在床上養傷,公子,請進屋!”
無晉和姐妹二人走進小院,正好京娘的舅母從廚房出來,她的病其實血澇,止住血,又得到好藥補養,身子恢復很快,已經能起身做飯了。
京娘的舅母姓王,年輕時是汝陰郡有名的樂女,長得非常美貌,她被一個當地的大戶人家老爺看中,要娶她做妾,但她堅決不肯,而是嫁給了自己的情郎,也就是京娘的舅父,雖然日子過得很艱辛,但夫妻恩愛,感情非常好。
這次,她家中遭了大難,若不是無晉相救,不僅丈夫性命難保,而且她們母女三人的命運也會很悲慘,這使她心中都對無晉充滿了感激。
王氏一眼看見了無晉,盡管她沒有見過無晉,但她見京娘親密地拉著他的手,她立刻知道,這是恩人到了,她立刻給無晉跪下,“恩公受我一禮!”
這就是無晉最難受之處,動不動就給他跪下謝恩,讓他很不自在,他連忙給京娘使個眼色,京娘會意,上前把舅母扶起,低聲對她道:“舅母,以后不要多禮,大家都是自己人。”
王氏見京娘并沒有化妝,但容顏卻交艷異常,她是過來人,心中立刻明白了,這是受過滋潤的容顏,心中既替她歡喜,但還是有點內疚,她心中認定京娘是為了救他們才委身給無晉。
她其實想得沒錯,一開始京娘確實是為了救舅父而準備獻身,可后來京娘一些細膩的心理變化,就不是王氏能理解了。
王氏連忙笑道:“公子還沒有吃飯吧!”
“多謝舅母,就隨便弄一點吧!”
無晉這個稱呼讓京娘的心突地一跳,她頓時又驚又喜,公子竟然也稱舅母,那就是說公子將來真的要給她名份,女子的心思大多細膩,會從這些細微處尋找到她期盼的答案,這讓她鼻子一酸,歡喜得眼淚都差點沒落下來。
她連忙拉一下無晉的手,“公子,我帶你去看看舅父。”
無晉點點頭,他手中拎著一只長長的黑包,跟著京娘進了后院,走進一間屋子,屋子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膏藥味,一個中年男子半躺在床上,男子長得非常清秀,相貌端正,一看便知是正派人。
“舅舅!”京娘連忙上前笑道:“今天好像好多了。”
京娘八歲喪父,十歲喪母,她舅舅撫養她七年,雖然家境不好,但對她疼愛有加,他們之間感情很深。
京娘的舅舅姓陳,藝名叫陳錦緞,心靈手巧,是汝陰郡有名的樂師,他身體倒沒事,只是兩腿被夾棍所傷,暫時還不能動。
他雖是樂師,卻很有見識,見無晉氣質不凡,也猜到他就是救自己的恩人,陳錦緞連忙掙扎著要坐起身,無晉輕輕按住他,“舅父不用起身,好好休養!”
陳錦緞愣了一下,他見外甥女臉上有點羞澀的扭捏,心中便明白了,他是個明事理之人,知道大恩不言謝,無晉對他們恩德,他會記在心中,他便笑著點點頭,“京娘能跟公子,是她的福氣。”
無晉見他很隨和,心中對他頗有好感,他正要找凳子坐下,京娘已經搬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公子,你和舅父說話,我去幫舅母做飯。”
京娘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無晉和陳錦緞兩人,無晉笑道:“不知將來舅父有什么打算?”
陳錦緞嘆息一聲,“得公子和王爺高義,使我有機會在四十歲創業,我打算在京城開一家樂器鋪。”
“那店鋪位置考慮了嗎?”
陳錦緞想了想道:“如果有可能,我想在南市附近找一間店鋪,做樂器,關鍵是行里的口碑和名聲,店鋪的位置倒不重要,先慢慢做起來,堅持一兩年后就會有收獲。”
“那不如就在南市內,南市內就是樂器行,舅父盡管去找店,費用不夠我來貼,我的意見是要么不做,要做一開始就要做大,等一兩年,頭發都要熬白掉。”
陳錦緞苦笑一聲,雖然無晉大氣,但他不能再接受恩惠了。
這時,無晉又笑道:“我有一樣東西,雖然不是樂器,但做工基本上和樂器相似,能不能麻煩舅父替我試做一支。”
說著,他把一疊草圖遞給陳錦緞,陳錦緞仔細看了看草圖,草圖上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見過,無晉畫的是一把燧發滑膛槍,這是大寧王朝從未有過的東西,他已詳細分解,每一只零件都有圖樣,大小尺寸都標準得非常精確,他會畫,卻沒有這個手藝,陳錦緞的樂器做得非常精致,琵琶是上的銅制小零件簡直就像數áng造出來,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更重要是,他可以相信陳錦緞,他來替自己做,這個秘密就不會泄露出去。
陳錦緞雖然不知這是什么東西,但他能做出來,便點點頭,“最多半個月,我就可以做好。”
無晉沉吟一下,又緩緩道:“這件東西事關重大,除你我之外,就算舅母也不能知道,事關我的性命。”
陳錦緞肅然點頭,“公子放心,我們是一家人,你的性命就是我們的性命。”
無晉將又長又重的黑包放在桌上,里面傳來鋼管的撞擊聲,他打開包從里面取出兩根鋼管和兩根銅管,這是他上次去珠寶店路上在兵器鋪無意中購得,鋼管是制槍的關鍵。
歷史的槍之所以在元明以前沒有能出現,很大程度上就是無法鑄造出合格的鋼管。
無晉已經仔細看過管子,無論銅管和鋼管都符合要求,這本來是用來吹管箭,管內壁用水和細鐵砂打磨得非常光滑,無晉自己也嘗試過制槍,這個時代的火藥已經沒有問題,關鍵是配件,要求精度很高,他工藝技術差得太遠,幾次都失敗了。
除了槍管,還有幾段酸棗木,這是用來做槍托和槍身,另外還有扣簧、扣簧片、火藥池、擊鐵、扳機這些重要零件的銅制粗坯,甚至還有塊火石。
無晉前世就收藏過一把老式燧發槍,他對這些零部件了如指掌,可如果讓他做火繩槍,他卻不會了,他沒有見過火繩槍。
他把所有的東西都取出放在桌上,一一給他過目,又放回了包中,笑道:“所需的全部原料都在這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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