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路又轉了回來,這時他發現楊記酒樓的背后就緊靠空地,覺得有些奇怪,楊記酒樓就只有兩畝地,他完全可以再向后多買幾畝地再建一座副樓,這樣酒樓地方更大,賺錢更多,他們為什么不買,當真奇怪了?
羅秀才仿佛明白無晉心中的疑惑,便笑著給他解釋,“做生意是很迷信的,因為這塊地的主人家道敗落,大家都不愿沾上這個‘敗’字,所以這塊地再便宜大家都不要,怕壞了風水。”
無晉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對這種說法從來都不屑一顧,什么叫不想沾到敗字,難道他楊記酒樓的兩畝地就沒死過人?沒敗落過?莫說一個店鋪,就連這些王朝,幾千年來,不也是一樣的反反復復,興興衰衰,有衰才會有興,只能說這個楊記酒樓的東主做不了大事,白占了橋頭的兩塊寶地。
“那為什么不再修一座橋,也是怕壞了風水?”
“那是當然!”羅秀才肯定地說:“維揚縣位于長江入海口,因龍首之利才會興盛,而八仙橋原來叫小九龍橋,因為忌諱一個‘龍’字才被太宗皇帝改名為八仙橋,它所在的這一帶是七街一河一橋,正好形成了風水中最好的小九龍格局,八仙橋就是格局中的第九條小龍,所以不能再多修橋,一旦再修一座橋,九龍格局就破了。”
“風水中最好?”
無晉冷笑一聲,指了指老君觀,“若風水真這么好,那齊員外家怎么會破敗?”
“那是因為他們祖墳埋得不好的緣故,人人皆知。”
羅秀才聽無晉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便急道:“風水是做生意的第一要緊,公子不可不信,而且這小九龍格局是皇帝御口親封。”
無晉當然也相信風水,只是他不相信這個所謂的小九龍格局,如果不是這里緊靠東門,一百條龍都沒用,人為修的街巷也能叫風水?什么事情迷信得過頭了,就叫做荒誕,皇帝御口親封,恐怕這才是沒人敢動的真正原因。
他沒有興趣了,繼續去視察他的土地,上次他來這里是被老君觀擋住了視線,沒有細看,現在無晉這才發現這塊地占地相當大,相當于后世的三個足球場,尤其長,令他嘆為觀止,他后世的一個朋友有一棟占地一千平方米的鄉間別墅,原以為占地很大,可和眼前的空地一比,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成大地主了。
胡民巷也被他買下,名字叫巷子,其實就是靠河邊的一條長約一里多的狹長空地,早已廢棄,長滿了灌木雜草。
紫桐河從南面而來,沿著胡民巷流了一里半后,又折道向東,出東城門后便便和楚江匯合,最后流入大海,他這塊地實際上就是被紫桐河半包圍。
“那邊是做什么的?”
無晉指著最南面的圍墻外問,他見那邊似乎有殿宇樓閣,還有一根高高的旗桿,他一時想不起那是哪里了?
“那邊就是城隍廟了,和這邊只隔一條紫桐河。”
“哦!原來是城隍廟,難怪看著有點眼熟。”
這時,無晉的腦海里開始不由自主地閃過無數念頭,這塊地可以做什么?城市高爾夫球場,還是主題公園,但這些都被他一一否決了,什么都不做,他要用這塊地賺取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們轉了一圈,便走到老君觀前,老君觀門口已經堆了不少雜物,肥胖老道準備搬家了,他是齊員外的表舅,姓張,大家都叫他張道君,由于在這里住的時間長了,幾乎附近所有人都認識他。
張道君一直借住在這里,下午,齊員外跑來告訴他,這塊地已經賣了,他必須搬家。
張道君在老君觀住了近十年,對這里頗為留戀,看得出他依依不舍,他正站在青銅香爐前發呆,這是他三年前掙下的家當,香爐重愈千斤,他正發愁怎么拿走?
無晉見他摸樣可憐,便對羅秀才笑道:“秀才,你去給那個老道說一聲,就說我要在最南面建一座財神廟,到時候我可以讓他來做財神廟的主持。”
次日一早,無晉來到了縣衙,他需要找張容做一件善事,當然,找蘇翰貞更容易些,但蘇翰貞是一把好鋼,好鋼要用到刀刃上才行,他今天要做之事,充其量只能算是刀柄,用蘇翰貞可惜了。
無晉來到縣衙,臺階上還是上次那個衙役,他似乎還認識無晉,便客氣地笑道:“小哥,有事嗎?”
無晉笑著拱拱手,“我要找張縣令,麻煩老哥替我稟報一聲,就說是皇甫無晉求見。”
這兩天皇甫家族可是維揚縣的談論熱點,皇甫惟明一舉奪走戶曹主事已經成為維揚縣家喻戶曉的故事,人人都在談論,衙役聽說來人姓皇甫,他的態度又好了幾分。
“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通報!”
衙役飛奔去進去,片刻,他氣喘吁吁跑了出來,態度對無晉頗為恭敬,“公子,我家縣老爺請你進去。”
無晉摸出塊碎銀,大約二兩,便塞給了他,“老哥拿去喝碗酒!”
衙役頓時眉開眼笑,“小哥實在是太客氣了,以后有什么難處盡管吩咐,老哥幫你搞定。”
衙役已經想起來了,上次無晉也給過他錢,這種爽快之人是值得一交,何況縣太爺好像對他很客氣,居然用了一個請字,他便將無晉的名字和模樣記住了,以后有事互相幫忙,大家都有好處。
其實這就是人情世故了,衙役雖然地位也不高,但這種人會有特殊作用,無晉在后世曾深有體會,他曾經去京城一個部委辦事,可居然通不過門衛那一關,說他的介紹信不規范,沒有套紅頭文字,就不讓他進去。
所謂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無晉當然不會交衙役為朋友,但路得留下。
一直走到三堂,衙役才稟報:“大人,他來了。”
“請他進來吧!”是張容的聲音,好像心情不錯。
無晉走了進去,只見張容正坐在桌后批閱文書,見他進來,便放下筆,笑瞇瞇說:“無晉,好久不見了。”
無晉記得上次也在這里見他,他足足將自己晾了半個時辰,可現在居然一進門就笑瞇瞇了,看來這個張容果然是有容人之量,根本就不把當初博彩之事放在心上了。
“小民無晉參見大人!”
無晉深深施一禮,他知道這些當官一個個嘴上都是平易近人,可你真的和他平易,他的心里就不會敬人了。
張容笑著點點頭,“你是來看黃峰嗎?”
無晉心中一跳,他怎么會知道黃峰是自己打傷?他連忙裝出一副驚疑的模樣,仿佛沒聽懂張容的話,“黃峰,他出什么事了嗎?”
張容似笑非笑地望著無晉,其實他也是推斷,這兩天他靜下心來想了兩個晚上,他逆向推演,從惟明獲勝開始,學正在關鍵時刻腹瀉,據說有影武士被擊傷,他便想到了黃峰被擊傷,再推斷到皇甫琢玉被打斷腿,皇甫惟明獲得皇甫家的推薦資格,這一件件難以置信的巧合絕不是偶然發生,這里面仿佛就一條無形的線,將一樁樁事情穿了起來,直到他想到皇甫琢玉被打斷腿,如此相似的風格,他才忽然意識到,這根無形的線,就是無晉。
盡管他沒有證據,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看似單純的年輕小伙子,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操作者。
無晉的裝傻更讓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他瞇著眼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甫琢玉的腿應該也是你打斷的吧!”
(猜猜看,無晉找縣令做什么?老高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