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字大結局哦!
六年后。葉子悠悠//
李家大院里,杜小魚拿著把掃帚追趕前面的李景修,前者怒火滔天,后者嬉皮笑臉,還不時回頭做一個鬼臉逗他的娘親。
“李景修!”杜小魚大叫道,“你給我停下,停下還好商量,你要被我抓到,有你好受的!”
“騙人,娘上次也這么說的,結果還不是罰我跪地板,我才不信哩!”
杜小魚氣得牙癢癢,怎么就生出這么一個不聽話的兒子,上回是把白念蓮頭上的珠釵送給了路邊的乞丐,這回又偷拿了她的鐲子給一個唱戲的姑娘!
倒不是說善心不好,可能不能別拿別人的東西啊!他自己腰間明明有一塊玉佩的,屋里也有很多值錢的物什,卻是從不舍得讓別人碰一下,這倒好,其他人的東西都是垃圾,就他的是寶貝,杜小魚能不教訓他么!
“哎,好了,好了,罵兩句就算了,不過是個鐲子。”杜顯出來包庇自個兒外孫了,“你心疼,爹明兒給你再買一對。”
杜小魚哭笑不得,“就是爹寵得他,你看看他現在都無法無天了!”
李景修沖她得意的吐舌頭。
杜清秋也不知什么時候來的,冷不丁一把搶了李景修腰間掛著匕首,冷笑道,“喜歡接濟別人是吧?欺負念蓮不說,還氣你娘了!”說罷直接把匕首投到了前邊的水池里。
她動作如此迅速,李景修一下子驚呆了,繼而哇的一聲叫起來,“你,你居然扔我的匕首?”
“怎么?你知道心疼了么?”杜清秋一雙眸子冰冷,“切,自己想法子去拿。”直接轉身就出去了。
李景修愣愣的立在那里,氣得差點吐血。
這把匕首是李源清送給他的禮物,三年前李源清調任鄭州做知府后·一年才見一次,他更是把這匕首看作最重要的寶貝,結果卻被杜清秋隨手扔在水里。
看他面色慘白,杜小魚又有點不忍心了·但這孩子不通情理,也是該讓他嘗嘗滋味。
“你們,你們快把匕首給我撈上來!”李景修沖旁邊的下人大聲呵
杜小魚卻道,“不許去,沒有我命令,你們誰也不準給他去撈。”
“娘!”李景修都要哭了,“那是爹送給我的!”
杜小魚哼了一聲不理他。
杜顯求情道·“小魚啊,這,這……”待看到杜小魚的目光之后,他立時也住嘴了,知道徹底惹怒女兒的下場,趕緊對李景修道,“快給你娘道個歉,你這孩子·你娘也說過好幾回了,怎么就不聽呢?”
李景修咬著嘴,家里她娘最大·外祖父外祖母都說不得的,因而含含糊糊道,“娘,我錯了,以后再不敢了。”
一看就是不誠心,杜小魚狠著心腸道,“你們把匕首撈起來,一會兒送去給外面的花子,隨便哪個花子都行。”
“什么?娘你要把爹給我的東西送花子?”李景修不可置信。
“是。”杜小魚轉身就回了房。
那些下人立刻就去水池里找匕首了,找到之后根本也不聽李景修的·直接就走到外面去找花子。
李景修急得滿頭大汗,眼看匕首真要被花子得了,什么也顧不得,搶了匕首就跑,結果又被下人抓了,把匕首搶回來·又要給花子。
李景修終于哭了,拉著拿匕首的下人說要去找杜小魚。
杜小魚再看到李景修的時候,這孩子已經哭得不成人樣。
“知道心疼了?”
李景修連忙點頭。
“那還拿不拿別人的東西了?”杜小魚教育道,“你念蓮姐姐的珠釵是我送的,在她眼里也是很重要的寶貝,你現在知道寶貝被別人搶掉的滋味了吧?你覺得那些人可憐,大可以拿自己的東西做好事,別的人,哪怕別的人手里的錢是搶來的,也斷容不得你來做主那些東西!”
李景修真真切切感覺到心疼,哭道,“娘,我知道了,快把匕首還我罷!我以后再不敢拿別人的東西送人了!”
杜小魚這才叫下人把匕首遞給他。
李景修接過來,小心翼翼的那袖子擦干凈,極為珍視。
杜小魚看在眼里,心里一軟,上前蹲下來把他抱在懷里,“又想你爹了罷?”自上回見面已經有一年了,說思念,可能思念的滋味都已經麻木,但現實就是需要人不斷的做出妥協,唯一的期待便只有那句話,分離是為了最后的團聚。
李景修抬起小臉,輕聲道,“娘,爹什么時候能再回來?”
“快了。”她揉揉他的頭發,看著這張與李源清有七分相似的臉,心里又酸又甜,柔聲道,“就快了。”
趙氏立在門口,她是聽杜顯剛才說了,所以來看看,見母子倆又好了,立時露出笑容來。
“娘。”杜小魚瞧見她了,站起來,又對李景修道,“自個兒去玩罷。”
李景修自然是要進私塾念書的,只今兒放假,才在家里頭鬧騰,聞言跑了出去,一邊道,“我去找表弟玩。(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表弟自然是杜黃花生的兒子,她如愿以償,第二胎果然是兒子,取了個名字叫白景宏。
兩個表兄弟差了兩歲多,但白景宏性子沉穩,才五歲的年紀,說起話來倒跟李景修差不多,今年也進了私塾。
兩個隨從立即跟在李景修后頭去了。
趙氏嘆一口氣坐下來。
看她皺眉頭,杜小魚心知是因為杜清秋的事,這丫頭年紀小的時候調皮的不得了,長大了卻異常的冷清,簡直換了個人似的,不過有一樣沒變,固執的很。
她今年已經十五歲了,是要議親的年紀,可哪個也瞧不上,所以趙氏才頭疼。
“那周家公子哪里不好了?十七歲就考上了進士,進了翰林院,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結親呢,偏她還看不入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趙氏抱怨道,“咱們家也是因為跟文安侯府的關系,侯爺夫人跟你交好,周家才肯的。”
老侯爺三年前因病過世·爵位就傳給了小侯爺,童氏如今已經是侯爺夫人。
杜小魚想起這事也覺得挺對不起童氏,他們都挺好看周家二公子的,人長得俊俏風流不說,才學又好,家境也不錯,配她那個脾氣怪異的妹妹那是完全足夠的了·結果杜清秋愣是不喜歡,有次周家二公子來做客,直接被她拿茶水潑了一身。//
后來兩人就結仇了,周家二公子知道杜清秋喜歡去留香亭看魚,那次也弄了她一身的池水。
杜小魚想著又笑起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成歡喜冤家?”
“那不得成日的吵翻天?”
“這樣才有樂趣啊!”
趙氏不停搖頭,“你啊,老是說些奇怪的話·如今我看跟周家是不成了,哎,那么好的事情被這孩子攪和壞了·那周家公子肯定也是氣得急了,好好的被滾燙的水潑,哪個不會生氣?”
“可能咱們太急了,其實清秋年紀也不算大,要不再緩兩年?”杜小魚猜想估計杜清秋是不肯這么早嫁人,這才拿水潑別人,就是太狠辣了點,剛剛扔李景修的匕首也是,以后肯定是個不好惹的主。
不過也好,至少嫁去婆家不會被欺負。
兩人正說著·見司馬靜抱著三歲的睿兒來了,她去年在城外跟人合股包了處山頭,種了各種果樹。黃立樹在城里管鋪子,她一個人忙山頭的事情,杜小魚從來不知道,從小錦衣玉食的司馬靜·竟然能有這樣的毅力跟魄力。
如今人是曬的黑黑瘦瘦的,但一雙眼睛明亮耀人,雖然苦雖然累,但她格外喜歡這種生活。
“帶了一些水果給你們,放在外頭了。”她笑著道,“才摘下來的,新鮮的很。”
“早知道咱們剛才在市集就不買了。”杜小魚嘻嘻笑,又關切的看著她,“看你又瘦了,表哥可要心疼了呀。”
司馬靜道,“他就知道心疼兒子,說兒子好久沒見著我了,叫我這回怎么也得待到明年才準去山里。”
“喲,表哥也會找借口了啊。”杜小魚哈哈笑起來。
司馬靜也笑了,看看懷里的睿兒,“來這么久了,還不叫聲表姑姑?表祖母?”
那睿兒是個內向的,聞言奶聲奶氣喊了一聲,又縮回她娘懷里了。
“這孩子的性子我看著像他三叔,有時候一天也不說句話。”司馬靜嘆口氣,“把景修的活潑分一點過來倒好。”
睿兒的三叔當然是黃立榮,他今年已經十七歲,去年跟杜文濤一起考上進士,雖然比杜文濤的成績差了許多,只是個同進士出身,但也很不錯了,趙冬芝總算如愿以償,如今被分到刑部觀政,待學習政務之后才會正式落定下來。
說到黃立榮,就不得不又提到他的終身大事。
黃家自黃立榮來京會試之時,便舉家搬遷了過來,他們在飛仙縣開館子開了七八年,也賺足了銀錢,來京城后照舊仍是開館子,掌勺的是早就出師了的黃立根。
黃立根孩子都有兩歲了,現在趙冬芝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集中在最小的兒子黃立榮的身上。
“上回說的陳家的二小姐,娘去看過了,不滿意。”司馬靜嘆口氣,“其實那陳二小姐人不錯,娘非說她體態不好,看著像不會生兒子的。”
什么歪七歪八的理由都有,杜小魚跟趙氏看一眼,對于趙冬芝找兒媳婦的事情,她們早就麻木了,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將來總會有個人會符合趙冬芝的心意,就像司馬靜一樣,至于什么時候會出現,誰也不知道。
她們也煩不了,反正黃立榮年紀也不算大,慢慢找便是。
幾人說了會兒話,有個小廝拿了張單子過來,說是客云來館子送來的,杜小魚打開一看,是黃立根寫的菜單。
過兩日是趙氏的五十大壽,就準備擺在那里。
“立根還真細心,專門送來叫咱們看一下呢。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杜小魚把菜單遞給趙氏,“娘你看看滿不滿意?”
“他自個兒的館子最了解了,咱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過趙氏接過來還是瞄了一眼·“哎喲,弄這么好!”
“跟爹那會兒不一樣么?我跟姐也不偏心,爹怎么弄,您也怎么弄。”杜小魚笑著點點菜單·“這幾樣是立根的拿手菜,吃得人可多呢,比那些大酒樓的人燒的都好。”
“立根是出息了。”趙氏嘆一聲,以前那三兄弟,怎么看怎么令人擔憂,但現在一個個都好了,黃立樹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又會疼媳婦孝敬父母,黃立根是個手藝好的大廚,黃立榮最讓人吃驚,還能考上進士。她感慨道,“你小姨啊,真是有福。”
司馬靜聽了笑道,“大姑母您還不是有福么,看看您那兩個女兒·兒子就更不用提了。”杜文濤年紀輕輕就進了翰林院,在京城里已經小有名氣,人長得一表人才·做事冷靜沉穩,有不少父母已經把他看作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選了。
上回童氏還跟杜小魚說起孫家有個合適的小姐,只不過杜文濤才十五歲,倒是不急著定下來。
趙氏高興的笑了,拍著司馬靜的手,“都有福,都有福,你爹娘也一樣有福喲!”
杜小魚撲哧一聲,“咱們還互夸起來了。”她眼歸正傳道,“表嫂·你上次說明年開春防蟲的事情,我倒是想到一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司馬靜他們種果樹也是自己在摸索的,去年開春就遭遇到一場蟲災,后來請了臨時的雇工忙了幾天幾夜才清除干凈,但也損失了不少。所以今年肯定要預防一下·他們只知道整修樹枝是有用處的,有次就跟杜小魚提了一下,沒想到她真的認真考慮了。
司馬靜忙問是什么法子。
“就是扒樹皮。”杜小魚解釋道,“我看書上說好多小蟲就是潛伏在下面那樹皮里面的,開春長芽前把底下的樹皮還有開叉地方的皮都拔掉,再涂一層防蟲的東西。”這其實是她在后世見過的,想了想道,“石灰,硫磺都是防蟲的,可以試著混在一起涂上面,我感覺應該有用。”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司馬靜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找人商量下。”說罷急匆匆的走了。
“跟你一個樣子,都有娃了,還成天的忙這忙那。”趙氏搖頭道,“幸好睿兒不粘人,你小姨也好搭把手。”
“我現在可閑多了。”杜小魚伸了個懶腰,“人老了啊,要開始享受享受了。”最近幾年她又提拔了好幾個能干的管事出來確實自己都不太管了,反正還有彩屏呢,她只要月底看看賬本,等著數錢幾乎就不太出門。
趙氏聽了忍不住笑,戳戳她的頭,“你還老了,那為娘就是老壽星了!”
兩人說笑了會兒,趙氏出去了,她坐在書案前看書。
到了下午,只見外頭一陣嘈雜聲,跑出來一看,卻是兩個丫頭攙扶著渾身是水的杜清秋往西邊的臥房而去。
她忙喝道,“怎么回事?”
一個丫環嚇一跳,回答道,“小姐落水了。”
“什么?”杜小魚忙走過去,見杜清秋臉色不好看,也不忍心這時候急著問,就叫丫環扶了進去,“快去請大夫來看看。”
“老太太已經叫人去請了。”
趙氏這會兒急忙忙走進來,看到杜小魚立在路中間,問道,“怎么,送進去了?”
杜小魚點點頭,“好好的怎么會落水?娘知不知道?”
趙氏抿了下嘴,有些火氣,“這死丫頭又去尋周二公子的晦氣,結果自己掉進了河里,還是人家周二公子救她的!你看看,真是把咱們家臉都丟盡了!你爹現在在外面招待人家周二公子呢!多禮貌的一個小伙子,自己渾身濕透了,還親自把她送回來。”
杜小魚聽著心里一動,照理說,周二公子該是很生氣被人用水燙了的,所以在留香亭才會潑了杜清秋一身,這回杜清秋又去報仇,他救人是應該,但親自送回來未免太客氣?到底是要看杜清秋的笑話還是有別的原因?
“我出去看看。”她一提裙角跑了出去。
周家玉正要走,被杜小魚喊住了。
“舍妹得周公子相救,十分感激。”她施了一禮。
周家玉忙還禮,“舉手之勞·李夫人不必多禮。”
杜小魚抬頭道,“我也不知事情經過,只妹妹看著不大好,可能肺里進水了·周公子救她的時候可曾見她嗆了水?”
聽到杜清秋肺里進水,周家玉大吃一驚,臉上關切掩不住,“怎么會這樣?我已經搶救及時……”
杜小魚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已經有數,笑道,“既然是搶救及時·那么可能是我看錯了,等大夫來看過后,自然知道好不好了。”
周家玉這才稍稍放心。
兩人可謂不打不相識,他因在別人口中聽說她脾氣古怪,那次在院子里看到她,見她亭亭玉立,如同水池中的荷花一般高潔,當時怎么也聯想不到古怪二字·結果鬼使神差上前搭話,可能被她當成了色中餓鬼,后來才會把那盞滾燙的水倒于他身上。
可他原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在留香亭,他氣她上回太過武斷,怎么也難以平息心里的火氣,才會設計報復。
誰料到她真是個難纏的主,本來已經是兩清的事情,她卻難以忍受自己被愚弄,又來伺機報復,結果把自己弄進了河里。
當他在水里救起她時,她居然寧死也不愿他來救,兩人在水里一番折騰·他差點就浮不上來。
后來他問,你是不是想要我陪你一起死?
那時候杜清秋的眼睛大張,像受驚的小鹿,她終于服軟了,任由他抱起她上了岸。
兩人肌膚相貼,有種異樣的感覺像觸電般涌向全身·周家玉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直狂跳到現在。
杜小魚看著他背影漸漸走遠,嘴角露出一抹笑。
聽到杜清秋落水,杜黃花也趕來了,三年前白與時又被調回京城,夫妻倆帶著三歲的兒子回來,一家人終于又團聚在了一起。
“大夫看過怎么說?”她按著心口道,“真把我嚇了一大跳,好好的掉水里。”她往屋里看了一眼,輕聲道,“外頭已經七嘴八舌了,聽說是被周家二公子救回來的?兩人渾身濕透在大街上,周二公子還抱著她…···就是這樣的傳聞,清秋的名聲可怎么辦!”
趙氏聽了也頭疼,心里暗罵杜清秋不懂事,這京城最是在乎大家閨秀的名聲,她如今被人這樣抱過了,還能嫁去別人家嗎?
杜小魚卻表情輕松,“那就更好了,正好嫁給周二公子。”
兩個人一愣,杜黃花道,“可是清秋并不樂意啊,不然這事早成了!如今要嫁,人家周家未必愿意。”
“我看周二公子是愿意的。”
聽她這話,兩個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杜黃花道,“這話怎么說?周二公子自上回被她潑水之后,周家那邊就沒動靜了。
這次雖說周公子救了清秋,可人家是救人一命做善事,咱們總不能拿這個去要挾。”
杜小魚就把自己試探的事說了一下,兩人聽了都笑起來。
“要真這樣,倒是好辦,眼下只剩下問問清秋的意思了。”
杜小魚道,“我去問。”說罷就進了里間。
杜清秋已經安靜下來,正靠在床頭看書,看到杜小魚進來,面皮繃得緊緊的,一副不愿意跟她說話的架勢。
“你能耐啊,大庭廣眾之下掉水里。”
杜清秋不說話,翻著手里的書。
“我們跟娘商量過了,要是周家來提親,不管你樂不樂意,咱們都同意。”
“什么?”杜清秋一下子炸毛了,“憑什么我自己不能做主?”
“你有臉做主?人家周二公子回去后就病倒了,大夫說肺里嗆到了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好,你害了人家,你有臉拒絕?”
杜清秋臉色一下子煞白,“他病了?”
想起在水里那番折騰,本來周家玉可以很快就把她救起來的,可是自己不愿意,還害得他沉下去兩次,難道因此就嗆了水?
“你是不是想要我陪你去死?”他渾厚的聲音在耳邊仿若又響起來。
那一刻,她的心像停止掉了,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起來。
明明是自己討厭的人,可是那種厭惡的感覺一下子消失殆盡,他舍了命的來救她·如此行徑又豈會是色中餓鬼?
她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就想把我嫁出去,這周家二公子為人如何,你們未必知道的清楚!”
“怎會不清楚?你當咱們會害你不成?”杜小魚沉下臉·“你把咱們當成什么了始享受享受了。”最近幾年她又提拔了好幾個能干的管事出來確實自己都不太管了,反正還有彩屏呢,她只要月底看看賬本,等著數錢幾乎就不太出門。
趙氏聽了忍不住笑,戳戳她的頭,“你還老了,那為娘就是老壽星了!”
兩人說笑了會兒,趙氏出去了,她坐在書案前看書。
到了下午,只見外頭一陣嘈雜聲,跑出來一看,卻是兩個丫頭攙扶著渾身是水的杜清秋往西邊的臥房而去。
她忙喝道,“怎么回事?”
一個丫環嚇一跳,回答道,“小姐落水了。”
“什么?”杜小魚忙走過去,見杜清秋臉色不好看,也不忍心這時候急著問,就叫丫環扶了進去,“快去請大夫來看看。”
“老太太已經叫人去請了。”
趙氏這會兒急忙忙走進來,看到杜小魚立在路中間,問道,“怎么,送進去了?”
杜小魚點點頭,“好好的怎么會落水?娘知不知道?”
趙氏抿了下嘴,有些火氣,“這死丫頭又去尋周二公子的晦氣,結果自己掉進了河里,還是人家周二公子救她的!你看看,真是把咱們家臉都丟盡了!你爹現在在外面招待人家周二公子呢!多禮貌的一個小伙子,自己渾身濕透了,還親自把她送回來。”
杜小魚聽著心里一動,照理說,周二公子該是很生氣被人用水燙了的,所以在留香亭才會潑了杜清秋一身,這回杜清秋又去報仇,他救人是應該,但親自送回來未免太客氣?到底是要看杜清秋的笑話還是有別的原因?
“我出去看看。”她一提裙角跑了出去。
周家玉正要走,被杜小魚喊住了。
“舍妹得周公子相救,十分感激。”她施了一禮。
周家玉忙還禮,“舉手之勞·李夫人不必多禮。”
杜小魚抬頭道,“我也不知事情經過,只妹妹看著不大好,可能肺里進水了·周公子救她的時候可曾見她嗆了水?”
聽到杜清秋肺里進水,周家玉大吃一驚,臉上關切掩不住,“怎么會這樣?我已經搶救及時……”
杜小魚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已經有數,笑道,“既然是搶救及時·那么可能是我看錯了,等大夫來看過后,自然知道好不好了。”
周家玉這才稍稍放心。
兩人可謂不打不相識,他因在別人口中聽說她脾氣古怪,那次在院子里看到她,見她亭亭玉立,如同水池中的荷花一般高潔,當時怎么也聯想不到古怪二字·結果鬼使神差上前搭話,可能被她當成了色中餓鬼,后來才會把那盞滾燙的水倒于他身上。
可他原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在留香亭,他氣她上回太過武斷,怎么也難以平息心里的火氣,才會設計報復。
誰料到她真是個難纏的主,本來已經是兩清的事情,她卻難以忍受自己被愚弄,又來伺機報復,結果把自己弄進了河里。
當他在水里救起她時,她居然寧死也不愿他來救,兩人在水里一番折騰·他差點就浮不上來。
后來他問,你是不是想要我陪你一起死?
那時候杜清秋的眼睛大張,像受驚的小鹿,她終于服軟了,任由他抱起她上了岸。
兩人肌膚相貼,有種異樣的感覺像觸電般涌向全身·周家玉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直狂跳到現在。
杜小魚看著他背影漸漸走遠,嘴角露出一抹笑。
聽到杜清秋落水,杜黃花也趕來了,三年前白與時又被調回京城,夫妻倆帶著三歲的兒子回來,一家人終于又團聚在了一起。
“大夫看過怎么說?”她按著心口道,“真把我嚇了一大跳,好好的掉水里。”她往屋里看了一眼,輕聲道,“外頭已經七嘴八舌了,聽說是被周家二公子救回來的?兩人渾身濕透在大街上,周二公子還抱著她…···就是這樣的傳聞,清秋的名聲可怎么辦!”
趙氏聽了也頭疼,心里暗罵杜清秋不懂事,這京城最是在乎大家閨秀的名聲,她如今被人這樣抱過了,還能嫁去別人家嗎?
杜小魚卻表情輕松,“那就更好了,正好嫁給周二公子。”
兩個人一愣,杜黃花道,“可是清秋并不樂意啊,不然這事早成了!如今要嫁,人家周家未必愿意。”
“我看周二公子是愿意的。”
聽她這話,兩個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杜黃花道,“這話怎么說?周二公子自上回被她潑水之后,周家那邊就沒動靜了。
這次雖說周公子救了清秋,可人家是救人一命做善事,咱們總不能拿這個去要挾。”
杜小魚就把自己試探的事說了一下,兩人聽了都笑起來。
“要真這樣,倒是好辦,眼下只剩下問問清秋的意思了。”
杜小魚道,“我去問。”說罷就進了里間。
杜清秋已經安靜下來,正靠在床頭看書,看到杜小魚進來,面皮繃得緊緊的,一副不愿意跟她說話的架勢。
“你能耐啊,大庭廣眾之下掉水里。”
杜清秋不說話,翻著手里的書。
“我們跟娘商量過了,要是周家來提親,不管你樂不樂意,咱們都同意。”
“什么?”杜清秋一下子炸毛了,“憑什么我自己不能做主?”
“你有臉做主?人家周二公子回去后就病倒了,大夫說肺里嗆到了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好,你害了人家,你有臉拒絕?”
杜清秋臉色一下子煞白,“他病了?”
想起在水里那番折騰,本來周家玉可以很快就把她救起來的,可是自己不愿意,還害得他沉下去兩次,難道因此就嗆了水?
“你是不是想要我陪你去死?”他渾厚的聲音在耳邊仿若又響起來。
那一刻,她的心像停止掉了,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起來。
明明是自己討厭的人,可是那種厭惡的感覺一下子消失殆盡,他舍了命的來救她·如此行徑又豈會是色中餓鬼?
她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就想把我嫁出去,這周家二公子為人如何,你們未必知道的清楚!”
“怎會不清楚?你當咱們會害你不成?”杜小魚沉下臉·“你把咱們當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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