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眾人各忙各的去,只留下陶氏在旁邊。////
“剛才跟發羊癲瘋似的,不知道多嚇人。”陶氏說起之前的情況,“飯才吃了沒幾口,突然就這樣了,我就叫小石頭來找夫人。”
杜小魚聽了問大夫,“大夫,可看出來是什么毒?”
“是蟾毒,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指不定就沒命了。”大夫皺著眉,搖頭道,“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是幾年都沒有遇到被人下毒的了。”
蟾毒是蟾蜍表面的分泌物,曬干后可入藥,這種東西很容易取得,時值夏日,池塘邊,泥地里到處都是蟾蜍,所以要從毒藥來源這方面下手尋找兇手的話,好像不太可能。杜小魚送走大夫后,丁娘子把藥也熬好了,跟陶氏兩個人給孫小山喂了下去。
“真是作孽了,居然有人想害死孫師傅,他人是滑頭滑腦了一點,不過對人還是很誠懇的,他娘子也是好人,每回過來都要帶些東西分給我們。”陶氏砸著嘴,“真是想不通怎么會遇到這種事的!”
孫小山的為人如何,杜小魚還是有些了解的,正如陶氏所說,他表面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但是一旦工作起來,那是極為認真專注的,不然也不會用了這些年的功夫去研究鉆研。但話又說回來,他是背了一些債的,難道是因為這個與人結怨了不成?
她在工坊等了大半個時辰,孫小山終于悠悠醒轉過來。
聽剿自己中毒了,他一臉的茫然,“有人給我下毒?這怎么可能?”
“饞真沒有什么仇家?”
“沒有。”孫小山很肯定的道,“就算欠了別人的錢,可如今都知道我在為夫人辦事,他們都愿意通融,如果把我害死了,哪里還有錢還給他們?”
這就奇怪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會不會是······”孫小山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早些時候有人想找我去他們的工坊,我沒有答應,他們揚言說要給我吃點苦頭的。”
“是哪些人?”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倒也能說得過去。
孫小山道,“有兩個人,一個姓黃,一個姓段,不過他們也不敢留在縣里,只叫我跟他們去陵城。”
那是顧忌她縣主夫人的身份,去到陵城·自然就管不到他們了。....
“你今兒在用飯前吃了什么東西?”她問。
“喝了碗杏仁茶,”孫小山搖著腦袋,還是覺得有些暈,掰著手指道,“買了個燒餅,一個糖肉饅頭,蜜糕,水團······”洋洋灑灑說了十幾種出來·聽得旁邊幾人都齊齊露出怪異的目光。
陶氏上上下下看他一眼,“沒想到孫師傅那么瘦,居然那么能吃。”
孫小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這幾年他生活過得很困苦,常常是飽一頓饑一頓,如今好不容易能吃飽肚子,手里又有幾個閑錢,得空出來看到滿大街好吃的,哪兒能忍得住,總要放開肚子吃一回。
去過那么多攤子,要查出在哪個地方中毒的還真是很難,杜小魚叫孫小山多多休息,便先回府去了。
事情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只叫李源清得空派手下查查那兩個商人,孫小山這次中毒沒死只怕也不敢再出去亂吃,如今還是集中精神對付姚管事。
這日,丁奉年找來的人扮成富商去了林家的藥鋪。
他本人名字叫許項,裝扮的富商口氣頗大,一連報出幾樣昂貴的藥材·伙計忙叫姚管事過來主持大局。
對面的人身著綾羅綢緞,手指上戴著一個祖母鸀戒指,腰間的玉佩看著是羊脂玉,配飾雖然不多,但看得出來來頭不小。
“敢問貴姓大名?”他們藥鋪在縣里不是有名的藥鋪,還從來沒有人過來買這么多藥材的,姚管事不免覺得奇怪。
“免貴姓張。”許項轉著手里的戒指,“你既然是管事,倒說說看這些要怎么賣?我如今正等著急用,若是你們鋪子給的價錢合適,就一起買了。”
原來還是要貨比三家的,姚管事笑道,“好說,好說,我們價錢一向公平。”他拉著許項進去里間,喝了一盞茶之后,舀起算盤打了一個數目出來,“你看看,怎么樣?這是最低的了,咱們的藥材可都是最好的,你買了絕對不吃虧。”
許項看了面色略略一變,沉著臉道,“你是欺負我不懂藥材,門外漢是不是?豈有此理!”
見他生氣,姚管事也不松口,皮笑面不笑道,“一分價錢一分貨,這位客人也是做生意的,應該知道里面的道理。”
“看來你是沒有誠意做這筆買賣了!”許項哼了一聲,“知道你們是新開張不久的店鋪,本是想來照顧照顧生意的,竟然出的價錢比別的老店還高!早知道是這樣獅子大開口,我來都不應該來!”
若是真想成交的,沒有哪家的管事會像姚管事那樣,見到客人發火竟也不勸解,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幾千上萬兩銀子的生意,他居然就拱手讓給別的鋪子,許項見試探的差不多了,甩著袖子便離開了。
有幾個伙計不明所以,見姚管事放了那客人走,就急道,“沒做成嗎?這樣大手筆的客人,難得見到啊!”
“當咱們鋪子是慈善堂呢!”姚管事憤憤然,說的好像是剛才的富商亂壓價錢這才沒有做成買賣。
許項立刻就去跟杜小魚匯報,“看樣子他根本不想賣,比別的鋪子高出了幾百兩銀子,傻子才會買,而且一點也沒有好好談的意思。”
在她預料之中,可見那日紫靈芝沒有擺在柜臺上并不是偶然之舉。
“你看了那幾樣東西沒有?都在臺面上嗎?”
“有些有,有些沒有,麝香跟牛黃就沒有,是空的,但姚管隼也沒有說到底鋪子里有沒有存貨。”
杜小魚點點頭,心里已經有數,就讓許項走了,當日也沒有去鋪子,而是隔了五日之后,去跟老太太請過安,這才跟林氏一起來了鋪子。
林丘是自己要跟著來的,杜小魚也沒有拒絕。
“去珠寶鋪看看罷?”林氏強烈要求,因為剛才杜小魚跟老太太只提到藥材,說梅雨季節,藥材容易生潮,想去庫房看看擺放是否妥當。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比起藥材,珠寶更是貴重得多。
那珠寶鋪子她真沒有什么頭緒,人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但要揪住姚管事,只用抓住一個錯處就行,到時候不管什么鋪子,他都要好好交代出來。
“以后再去看罷,反正小姨又不急著走。”她微微笑了笑。
林氏面色一僵,便不再多話了。
姚管事見到杜小魚來,聽說要去庫房,竟是一點兒也不驚訝,立刻親自領著她去,那庫房離這兒隔著兩條街,行走的話,大概只要半柱香時間,實在不長,要在這段時間內做出補救,好像不大可能。
杜小魚走到庫房門口,瞧了一眼姚管事,他依然很淡定,全沒有心虛的樣子。
“夫人怎么會想到看庫房的?”他笑著問,“里面味兒很濃,怕夫人不習慣呢。”
“她想看還要你批準不成?”林氏翻了個白眼,“莫非是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還不把門開了!”
姚管事不同她計較,舀出鑰匙把庫房門開了。
果然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迎面撲來,林氏不由得捏住了鼻子,杜小魚早前給兔子治病終日跟草藥打交道,早就習慣了,在里面逛了一圈,四處看看。
還是照顧的很好的,怕地面潮濕,中藥材都放在高處,昂貴一些的,都放在錦盒里,杜小魚目光掠過,立時就看到了麝香,紫靈芝等幾味藥材,全都放在一個地方,她走過去舀起一盒打開來。
“這是麝香,夫人。”姚管事還細心的介紹。
聞上去有股淡淡的苦味,這么大一盒子,里面數量倒是不少,跟賬本上記得一模一樣,可柜臺上怎么就沒有放呢?杜小魚問道,“這東西買的人多不多?好像挺貴的。”
小戶人家出來的自然覺得貴,姚管事嘴角一扯,面上又笑道,“不太多,所以都放在庫房里,舀出去香味就散了,要是有人想買,再叫伙計來取也是一樣的。”
聽起來合情合理,杜小魚把錦盒又關上,隨后又把別的錦盒都看了一下。
紫靈芝,牛黃,人參樣樣齊全,沒有少的,跟賬目核對的話,絕對沒有絲毫錯漏,這姚管事真有通天本領不成?他那些銀票哪兒來的?
林氏看姚管事很不順眼,眼見杜小魚沒有找到錯處,便哼了一聲道,“如今是少夫人管鋪子,怎么鑰匙還給你舀著?小魚,我回去跟娘說,既然你管,這庫房也得你看著才行,叫個外人算怎么回事?”
姚管事聽到這句話,面色終于微微一變。
打草不能驚蛇,杜小魚忙道,“這倒是不用,庫房還是姚管事看著好,我平日里又不能天天在鋪子里的,要是有人來買,總不能都到我這兒來取鑰匙罷?太
麻煩了,所以還是得辛苦姚管事呢。”
她那邊還有蠶絲被的生意要忙,到底是舀自己的銀子做的生意,自然要更分心些,姚管事心里想著,面皮又松下來。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