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躍農門
喜事一樁接著一樁,這邊黃曉英才有喜,南洞村那邊也托了信來,說趙梅前幾日給大夫看,也是有喜了。
“哎喲,還真湊一塊去了,算算日子,都不相上下,也不知道哪個先把娃生出來呢。”趙冬芝笑道,“姐,你說說看,都不曉得怎么安排!”
“要安排什么,小梅要先生下來,曉英自然去不了的,那就我帶著小魚去看看。”兩人正說著,杜顯帶著一個人走進來,卻是高鐵。
趙冬芝見到他,忙打招呼,抱歉道,“瞧我這腦子,我侄女有喜了,就全忘了,還得你親自跑過來。”
“不妨事,正好釀了酒,娘子叫我帶過來給你們嘗嘗。”高鐵一直遵守諾言,自杜小魚提了杏子酒的建議后,每年都要送上幾壇來。
“我們都喝了你們家多少酒了,哪兒再好意思舀!”杜顯笑著道,“你一會兒不提兩只兔子走,就不給你出門了!”
高鐵笑起來,“好,好,我也正饞兔肉呢。”
杜小魚問趙冬芝,“小姨跟高大叔要說什么啊?”
“還不是要聽你的意見,咱們的趙大廚得你提點,這菜是越發做得好看了,經常有些婦人過來,坐在隔間里。你想想,這一般的酒她們哪兒能喝,只能喝些果子酒罷了,高大哥家可不是做這種酒的,我就想跟他訂購一些。”
“原來是這樣,那不錯啊。”杜小魚贊同。
高鐵聽了卻有些為難,“原是要說這件事······”
趙冬芝見他這個樣子,忙道,“高大哥,這價錢我們肯定不會低的,你賣別人多少,咱們也一樣。”
“倒不是這個意思。”高鐵忙擺擺手,“只是杏子酒不多·早前都被訂光了,我們以前也想過自己種,不過這杏樹要四年才結果子,哪兒能等那么久。咱們光靠山里那些·只能做個幾十壇。”
“附近也沒有杏子賣嗎?”杜小魚問道。
“有倒是有,不過這些杏子做出來的酒不好,太酸。”高鐵搖著頭,他也試過好幾種方法釀制,都沒有山上那些杏子來得好,可見是樹的品種問題。可自己種又得好幾年,也只能作罷。
趙氏聽了會兒·拉拉趙冬芝的手道,“你還記得咱們家那邊也有一片杏子樹的?”她比趙冬芝大了好幾歲,又是很早就嫁出去了,也不知道那杏子林現在還有沒有。
趙冬芝眼睛一亮,“記得,我常去摘了吃呢!想起來,那味道倒是跟這兒山上的一模一樣!姐,你不知道·那杏樹林更加大了,整個半邊山都是的。”
高鐵心里一個激動,“那杏子真是味道一樣?”杏子酒比旁的酒賣的價格都高一些·若是能做,他肯定是要多多釀制的。
“一點不差,不信等明年你來嘗嘗。”
“那杏子,不知道能不能買過來呢!”高鐵搓著手,“要是行的話,你們館子的杏子酒肯定包在我身上。”
看來他是有意買下那些杏子了,杜小魚笑道,“只要你愿意出錢,哪個不高興賣給你?”雖說是山上長出來的,談不上是誰的·不過一般的農家,只要能換些錢,又哪兒不肯讓出這些吃進去就沒有的果子?
“小魚說得對,肯定能買過來。”趙冬芝眼睛一轉,“你要真愿意,咱們就幫你去那邊談談·反正我侄女正有喜了,也要去看看她的。”假使幫高鐵談妥了,這杏子酒的價錢肯定會要的低一些,何樂而不為?
高鐵連連點頭,他知道趙氏是南洞村的,離這邊兒兩天的路程,雇幾輛車運送過來倒也不算多遠。
“那就勞煩你們了。”
“高大哥哪兒的話。”趙氏客氣道。
幾人又商量一下價錢的問題,說了會兒高鐵就滿心歡喜的告辭,杜顯忙去兔舍抓了兩只肥大的兔子過來,然后送他出去。
“既然多了這件事,我跟相公就去大哥那里一趟。”趙氏說道,“你要照顧曉英,就不用去了。”
趙冬芝笑著應一聲。
杜小魚便去房里舀了三張紫兔皮來,打算送去給那邊,空手總不行
那邊趙大慶的大孫子都六歲了,二孫子也三歲了,還有兩個侄媳婦,都要準備些禮物,趙氏這兩天就光顧著采辦東西呢。
因杜文濤幾個要念書,所以不能去,趙氏走的時候就請吳大娘代為照顧幾天,中午上他們家去用飯,又叮囑幾句,這才啟程一起去了南洞村。
那騾車的車夫是認得他們家的,也熟悉,一請來就知道要去哪兒,杜顯坐在外頭,路上就跟那車夫閑聊。
趙氏三個就在車廂里,杜清秋坐了會兒就趴在杜小魚腿上睡著了。給她蓋了件外套,小聲道,“這孩子最近長得真快,你看看都那么高了。”
“成天的吃,能不長嗎?”杜小魚笑起來,杜清秋可比她運氣好,生下來的時候家境已經那么富裕,可是一點苦都沒有吃過的。
趙氏看看她,“你們兩個都不像我,都跟了你爹了,躥得高。”趙氏的身材算是中等,而杜小魚已經高出她半個頭,算是高挑的,這小女兒,怕是以后還要更高呢。
杜小魚笑笑,她對自己的身高挺滿意。
“文淵也是高,跟他說話都吃力呢,得仰著頭。”趙氏忽地來了一句。
杜小魚愣了愣,怎的突然說起他來。
“東芝跟我說,他外祖母在寺院里見過你了?”趙氏面皮有些繃緊,生怕她是吃了什么暗虧,“她是長輩,說的話,你總歸不要放到心里去。”
“你別聽小姨的,林家老太太也沒說什么話。”
趙氏這幾日想到這兩人的事總也安靜不下來,可又不知道該么辦,好似事情完全容不得她插手似的。
兩個都是有主意的人,又是她疼愛的孩子,有時候想到了真是覺也睡不好,偏偏還不能跟杜顯說,只一個人翻來覆去。
“娘,你不要太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杜小魚握住趙氏的手搖了搖。
趙氏嘆口氣,“你有什么不高興的一定要跟娘說,不要自己一個人壓著。”
杜小魚的眼睛微微有了濕意,“我曉得的,娘。”她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又說道,“我有次跟人打聽,要買馬的話,得去三里村那邊呢,那邊有個馬市,每天早上都有人牽了馬來賣,等回來了我想去看看。”
“還真想買馬呢?到時候誰來趕車?”
“這······”杜小魚眼睛一轉,“讓爹去學。”
趙氏撲哧笑起來,“你爹燒飯倒是本事越來越好,這趕車可不一定會。”
“他不是會趕牛的嗎,難道不一樣?”杜小魚對趕車也沒什么概念,在她印象里,應該是差不多的。
“聽說也是有學問的。”趙氏道,“咱們家連個騎馬的人都沒有,還趕馬車呢。”
騎馬?杜小魚笑了,誰說沒有,李源清可不就會嗎?就這么決定了,等從南洞村回來買了馬,就讓李源清過來,他不就有車夫的,還不是一句話的問題?
隔了一日,他們在傍晚到了南洞村。
趙大慶沒料到他們得了信,立馬就趕過來,陸氏笑道,“你們真是的,這么就來了,我們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要什么準備,大嫂真是見外了。”趙氏下了車,叫車夫幫著把帶來的禮物舀下來。
“你看看,還帶這些多東西。”陸氏一邊就讓兩個兒子來幫忙,手底下兩個媳婦也帶著孩子來叫人。
“鎮兒,治兒都那么大了。”趙氏摸摸兩個侄外孫的頭,從一個包袱里舀了糖果出來給他們吃。
兩個孩子道聲謝,接過來,又站一邊去了。
趙丘笑了,“教的真好,鎮兒是不是已經跟著夫子在念書了?”
“是啊,才送去的。”卻是鎮兒的娘,陸氏的大媳婦甄氏回答的,一邊就倒了茶水上來,又笑瞇瞇看了眼杜小魚。
“曉英也是有喜了,我這才過來,可不是雙喜臨門嗎?所以東芝這次也沒法過來,要在家照顧曉英呢,疼的跟什么似的,一步也舍不得離遠了。”
“哎喲,真是大好事,東芝這下算是誠心如意了,生怕曉英懷不上,有回還托信給我,叫我想想法子。”陸氏手掌合十,說了句老天保佑,“我本來還想給`她打聽幾個土方子呢,倒是用不到了。”
“她是沒少去廟里進香呢。”趙氏又道,“明兒我們就去看看小梅,這丫頭一身的勁,現在可不能讓她到處跑了。
陸氏笑起來,“只怕生下來也是個猴兒精似的,幸好我那女婿好,倒是真個疼她的。”她說著見杜小魚出了去,跟大媳婦說話了,便小聲道,“小魚還沒給定下人家嗎?”
趙氏的臉色立時有些黯然,嘆了口氣。
“怎么回事?”陸氏關切道
,“小魚這樣的,難道還找不到合適的不成?”
“這孩子心眼高,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來,就是沒有看得上的。”趙氏想了想,這么回答了陸氏。
“她那么能干,心眼高也是正常的,不過既然這會兒能來,也算是有緣分,倒是有個極合適的,不知道你可愿意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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