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躍農門風玖藍
魚躍農門
杜小魚本來要走的,立時停下腳步,看來又有八卦可聽了。
趙氏奇道,“蓮花怎么了?”
“我昨個兒在大街上碰見她,你道咋的,居然醉醺醺被個公子摟在懷里!”秦氏嘖嘖搖著頭,“幸好我去問一聲,不然這姑娘明兒醒來都不曉得在哪兒呢!”
這事非同小可,趙氏大吃一驚,想了下道,“蓮花這孩子不像不知輕重的啊!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別是看錯了吧?無錯。”
“咋可能看錯,這姑娘嬌小玲瓏的,臉上還有一個酒窩,我見過幾回自然記得的。再說,就算記錯,她娘總不會認錯的,蓮花娘后腳跟就來了,那公子當著人家娘的面到底也不好再放浪,把蓮花往她娘身上一推就走了。”
趙氏聽得咋舌,“那崔大姐認不認識那個公子?”
“她說是不認得,還說她們家蓮花清清白白的姑娘,許是被人給用藥迷昏了想拐賣走,在大街上一通哭,說不應該自己一個人去當鋪的。”秦氏鄙夷的切一聲,“甚么被藥迷,當我連酒味都聞不出來?分明就是喝酒喝醉了,那公子也不是什么拍花子,我找人打聽過,是姜家茶葉鋪的二公子,風流成性,整天就曉得跟些姑娘廝混!他們家蓮花就不是個好東西,正經姑娘哪兒會跟這種人喝酒?”
秦氏一口氣說那么多話,端起茶喝幾口道,“還讓我別告訴別人,省得污了他們家女兒名聲,真是好笑!這縣里大街上就這樣了,還會怕羞?大姐,旁的人我倒是可以不說,但是咋能不知會你一聲呢,是吧?無錯。”
不過趙氏沒怎么領情,只笑了笑,“我覺著還是有些誤會在里面,蓮花這孩子還不至于……”說著又怕秦氏不高興,添一句道,“不管咋樣也不關咱們家的事,我們文淵還不急找媳婦呢,后年又要考鄉試,怎么也得過后再說。”
“是了,若考中舉人他們白家算什么?”秦氏勸道,“就是這個理,你可別跟他們家定下來,文淵以后是有大前途的,考上舉人啊,將來可是能做官的啊!他又年輕,要我說,娶個像萬家這樣的小姐都不為過。”
杜小魚聽著瞅瞅她,哪兒不曉得那些鬼心思,若是他們家跟萬家結成親家了,秦氏少不得有些好處。
所以今兒特地跑來告知這件事除了是要提醒白蓮花的人品外也摻雜著不少私心。
等秦氏告辭后,趙氏嘆口氣,這白家啊,兩個孩子都是讓父母操碎心的啊!這白士宏夫婦也真是不容易。
杜小魚自是拿著幾只兔子去研究了。
新買來的五只兔子是三個不同品種,土黃的那種是漸變色,被毛最黃,往肚子下方顏色漸淡,頭比較小,耳朵比較長,而黃白的那只耳朵比較短,鼻子四周,脖子到前腳都是白色,剩下的地方便是黃色,很是機靈的樣子。最后那對黑色的最精神,皮毛油亮,臉方方的,很有個性。
她先一一稱了重量,記下本子上,然后再放入籠里。
這里的每只兔子都有自個兒的成長記錄,多久長多大,身體健康情況都寫的清清楚楚,因為她要在里面挑出最好的將來做種兔。
一般種兔只能利用兩三年,所以這個挑選工作得不停地繼續下去。
過得幾天,杜文淵從縣里回來了,手里拎著兩尾魚,那魚自是死了,硬挺挺的垂立在那里,嘴巴張的老大。
杜顯忍不住皺眉,“大老遠的帶個魚干什么?咱們池塘里養了好些呢,你要吃爹這就去撈,哪兒不比你那新鮮。”
杜小魚眼尖,驚喜道,“爹,這可不是一般的魚,是鱸魚,上回姐跟我提的呢,說好吃得很。”
“就是姐讓我帶回來的,說讓你們嘗嘗鮮。”杜文淵笑道,“也是走之前才讓殺好洗干凈的,爹快拿去給娘燒了。”
杜顯撓撓頭,接過魚左看右看,見果然長得怪異,嘆一聲道,“黃花這傻孩子真想得出來,還讓帶魚回來,”又問杜文淵,“這是不是很貴?可不是浪費錢咯!”
趙氏也聞聲出來了,“是啊,回來就回來,還帶什么東西,就跟你爹說的,浪費錢!”
“咋叫浪費,我跟姐掙錢也是想讓爹娘吃得好穿得好,這算什么?”杜文淵從衣袖里摸出兩錠銀子,“娘收好了。”
足足有四兩重,可是不小一筆錢,趙氏奇道,“這哪兒來的?”
“在書院掙的,有些央我寫字,有些討幾首詩,也攢了不少時候。”杜文淵笑笑,“娘不用擔心,影響不了念書的。”
趙氏仍有些不高興,抿著嘴一會兒道,“你可專心點,咱們家不缺這點錢,還用不著你去做這些事!你……”她看著這個兒子精致的五官,深藍色直裰襯得他出眾風采,不由暗嘆一口氣,“你是讀書人,何必沾了這些銅臭氣,以后再不要這樣了!”
從小到大,這個娘都不讓他承擔家里的苦,他一個男孩子,對家里的奉獻卻是絲毫都沒有的,杜文淵沉默會兒,點點頭,“好,我不做便是。”
杜顯見氣氛忽的有些凝重,忙道,“哎喲,這魚該怎么燒?小魚,要不要用辣椒花椒燉著吃啊?肯定好吃。”
杜小魚撲哧一聲笑了,她爹還真吃上癮了,啥都要放辣椒花椒,不過這鱸魚可不行。
“清蒸著吃,”杜文淵道,“聽說還可以做鱸魚膾。”他頓一頓,“不過咱們家里沒有這種蘸料。”
“哦,那就蒸著吃。”杜顯笑呵呵道,“既然有好魚,我去喊林大哥來,他倒是好幾天沒來了,整日有人拉著他喝酒吃飯哩。”
“娘,滴些豬油再上去蒸。”杜小魚添一句。
趙氏應一聲就拿了魚去燒火上鍋,杜小魚掏出一兩銀子給杜文淵,“這你給章卓予帶去,替我謝謝他。”上回給過小販二兩定金的,因此章卓予應該只用再給一兩。
杜文淵笑道,“早幫你給了,我既然有四兩銀子,難道一兩還拿不出來?”
杜小魚挑起眉,“難道你還不止這些,準備藏著干什么呢?”
“就四兩娘都不高興了,我要全拿出來不曉得什么樣呢。”杜文淵拉她走到書房里,又回頭把門關上,在袖子里一陣摸索,這回掏出來兩個大銀錠,還有一封信隨之也飄落下來,直接掉在地上。
杜小魚好奇道,“咦,誰寫給你的信啊?”
“管他呢,還沒看,這銀子你收著,買些豬啊牛啊養著,我看種田累得慌,又是擔驚受怕的,少弄這些。”
“也沒有啊,種田也很好玩的,等收割的時候多開心啊!”收獲了就有很大的成就感,只要自己付出了辛勤勞動,不過杜文淵恐怕沒有體會過。
杜文淵盯著她看看,半響道,“隨你吧,反正銀子放你這兒,你可別給我賠光了。”
杜小魚把銀子掂量了下,估摸著也有十兩,忍不住好奇道,“真是這么賺到的?果真是大詩人哦,還能有人花錢求詩。”
“看不起你哥?一首詩一兩銀子呢!”杜文淵輕蔑道,“這書院里好些有錢人家出來的公子,要面子的很,奉到家里慶生或聚會就想一鳴驚人,花點這錢算什么?不過我也不想賺這種錢了,腦袋都想空了,這么想想,可能種田真沒有我這樣累呢。”說著往炕上一躺,手擺在腦后,眼睛微微閉起來。
杜小魚看他想休息的樣子,就自個兒把銀子收好,這時又看到那封信,按耐不住還是拾起來,只見封面上是空白的,誰人收,誰人寫全部沒有。
“這也太奇怪了吧。”她忍不住道,“二哥,你不拆開來看看?”
“你拆吧,村里一個小男娃給我的。”
杜小魚心里閃過一個念頭,當即就把信打開,正如她所料,真是周大丫叫人送來的,不過肯定是找人代寫,她可識不了這么多字。
“寫什么了?”杜文淵淡淡問。
“是周大丫寫給你的,讓你晚上酉末去村西口那棵大槐樹下等她。”
周大丫?杜文淵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她讓我去,我就得去嗎?沒有什么理由?”
“她說,”杜小魚憋住笑,“她說她愛慕二哥已久,有東西要送給你,還說不來準得后悔,又說她認識個舉人,可以幫助二哥……”
杜文淵打斷她,實在聽不下去了,“把信給我扔了。”
“人家可是一片深情啊,二哥你真不考慮一下?”
杜文淵目光掃來,一片寒冷。
“好吧,”杜小魚正色道,“其實周大丫也是可憐人,她娘要把她賣去給人做妾,估計是走投無路了。”
“那又怎么樣?”杜文淵皺眉道,“憑她這些作為,想來也是咎由自取!”
正說著,杜顯在外面喊他們吃飯了。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鮮美的魚香味撲鼻而來。
林嵩這時也進了屋,左手提著一壇酒,右手拎著一只燒雞,看來這頓飯可美呢,杜小魚高高興興得蹦去堂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