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
寒瓜苗又開始長第二片葉子,杜小魚怕它脆弱,在移種前讓她爹狠狠灌了下肥料,待到晴朗天氣,便把幼苗一棵棵移到早就整合好的那畝良田里。
三個人忙了大半天,一共種了四百二十棵寒瓜苗,杜小魚心想,若是都能長成大西瓜的話,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廚房里飄出陣陣香氣。
她也沒顧得上洗手換衣服就奔過去,“娘,你燒啥了,咋那么香?”一看是腌制的野兔,吃驚道,“哇,今兒什么日子”那野兔一直風干了藏著,她垂涎很久了。
“成天想著寒瓜苗,娘說的話你聽得見?”杜黃花手腳麻利已經整理干凈,在身后道,“前些天就說了,要請白大叔來吃飯,過不了幾天就要去府城的,來回幾日不得麻煩人家。”
原來是這樣,杜小魚沒了興趣,繼而又頭疼起來,最近她纏著杜顯試過幾回,結果就是不肯帶她一起去,而趙氏那邊更不可能,也不知找個什么樣的借口才能說服他們。
“小魚,叫你二哥去請白老哥。”趙氏發話了。
搞得真客氣,還要杜文淵親自去請,不過這白士宏看著也不是個多好的,唯恐生變,籠絡籠絡或許也對,她想著就轉身去傳話了。
杜文淵聞言立時站起來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回頭道,“你跟我一起去?”
杜小魚想想,點頭,“好。”
兩人就往村東邊走,這白士宏跟他弟弟家一樣也住那個方向,但偏中間是以也不太遠,大概要一炷香的時間。
太陽已經漸漸下沉,周圍的云層都染上了橙紅的色彩,大片大片極為瑰麗。
看來這兩日必定是好天,倒是沒有選錯日子,寒瓜苗才種上去可是受不得大雨的摧殘的,杜小魚松了口氣。
杜文淵走了段路道,“最近見你愁眉苦臉的,可是因為去府城的事?”
“嗯,”被看出來也很正常,杜小魚道,“爹說我年紀小不適合出遠門。”
“你也確實還小,再說我去府城來回匆匆,也沒有時間讓你到處逛的。”杜文淵道,“這回你就不要去了,我考中了便可以進府學學習,那你以后來府城的機會多的是。”
說的倒是有道理,可是要進府學那至少得考個一二等的成績,杜小魚趕緊車拉著他袖子道,“那二哥一定要努力啊”
“那是當然,考好了還能免去學費。”
見他很是自信,杜小魚心里抑郁去了一大半,若是真能進府學,日后她要去看望二哥,爹娘還能不準嗎?總會同意幾次的,這樣便行了,她又高興起來。“二哥,以后要寫字的話喊我啊,我給你磨墨。”
現在急著拍馬屁了,杜文淵笑著搖頭。
走到一半路程,遠遠地看見有三個人走過來,這路本就不寬,偏還排成一排。
兩方越走越近,果然路就被堵住了,杜小魚瞧清楚對面那些人的摸樣打扮,心里便是一寒,都滿臉橫肉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其中一人居然還拿著木棍。
“讓開,別擋著路”立刻就有人喝道。
杜小魚輕聲道,“二哥,咱們可不能惹事。”
杜文淵也有此想法,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一個念書的,一個小丫頭,秀才遇到兵,真起沖突他們絕對會占下風,便拉著杜小魚讓過一邊。
為首的那人皺了下眉,沖旁邊一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便往前走了。
這路分明還能并行通過兩個人,誰知道前頭那人剛走過他們身邊,身子打了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下來,后面的人趕緊伸手去扶,一邊就瞪著眼罵道,“你們這兩個狗崽子,居然敢暗算咱們大哥?”
這是哪一出啊?杜小魚無語了,演戲也演專業一點好不好,明明身子都沒碰到的就賴到他們頭上來,同時她又很疑惑,他們這么找茬到底是想干什么?弄點錢花,跟所謂的黑社會一樣么?
但事情的發展出乎她意料,最后方手持棍子的人連聲招呼都不打,居然直接就把棍子掄過來,要不是杜文淵躲得快,肯定被結結實實打在身上。
“快跑”杜文淵一拉她,飛快得往回奔去。
為首之人沖拿棍子的人罵道,“不長眼的,白給你功夫準備了,就這樣還打不著,還不給我追”
天啊,竟然就是來打他們的,杜小魚驚得背后都冒汗,可兩人都不是練武的,哪里有別人跑得快,眼看就被追到,偏偏這傍晚時候村民都去準備晚飯了,路上人都沒有,什么叫天要絕人路她總算體會出來了。
“二哥,要不咱們分開跑?”她氣喘吁吁的。
“也好,那你快往回家方向跑,我去那邊。”杜文淵果斷放開她的手。
這時候杜小魚卻愣住了,若真是追他們兩人的話,杜文淵應是不放心的,絕不會答應的那樣快,因為她腿短肯定跑不遠,電光石火之間她終于明白了,原來這些人是完全沖著杜文淵而來的
那么,若是回頭的話該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吧?想著,她掉頭往那三個人而去,并且一邊跑一邊抽空揀些石頭碎泥土塞口袋里。
那三人追了一陣,看到杜文淵就在前頭了,可那個小丫頭也不知咋回事居然往他們這邊跑,但也不在意,直接就要繞過杜小魚。
杜小魚瞅準機會,借著風勢把碎泥土一把揚開來讓他們臉上扔,立時就聽罵聲一片,那三人正瞪大了眼睛瞅準目標呢,哪里想到空中會有東西,眼睛進了灰塵疼痛不堪,只得停下腳步處理。
“這死丫頭片子,給我抓住了”為首的一聲怒吼。
杜小魚心道壞了,趕緊拼命跑。
而那邊杜文淵時不時回頭瞧,卻見身后沒人在追,心里覺得很奇怪便從另一頭小道繞了過來,恰好看到這場面,眼見杜小魚被人追得到處亂跑,他只得又現身。
“死丫頭,這回看你怎么跑”
拿木棍的步步緊逼,很快就把路堵死了,杜小魚步步后退,結果腳下一滑,直接就摔進了旁邊的魚塘里。
掉下去的一剎那,她心里那叫一個后悔,早知道如此,當初真應該學游泳的
杜文淵看她掉進水里,急得啥都不顧了,拔足就飛奔過來,拿木棍的這會兒可沒有失手,結結實實打在他后背上,杜文淵借勢就躍下魚塘。
二月的水真冷,杜小魚撲騰中看見杜文淵游過來,剛想叫聲二哥救我之類的話,可水一下子涌進喉嚨,把她嗆得眼淚直流,也堵住了鼻子,再也呼吸不起來。
手腳慢慢便不聽使喚,她感覺自己變得好重,水漫過眼睛,終于什么也看不見,在無盡的恐懼中,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說,“小魚,別亂動,別動……”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文淵把她帶離水面的時候,只見她昏迷不醒,急得拍著她臉頰喊,“小魚,小魚……”
“喊什么,還不背她回去,這天不溺水也得凍死。”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來。
杜文淵才想起那三個人,忙回頭一看,只見全倒了,都在地上捂著傷口打滾呢,而說話的是個大漢,高高壯壯,濃眉大眼,氣勢極為英武,心知定是他救了他們,而此刻也顧不得禮儀,抱起杜小魚道,“多謝俠士救命之恩,但舍妹……”
“別說廢話,快走”那人搶過他懷里的杜小魚。
這舉動有些唐突,可這人抱著明顯比他跑得快,杜文淵覺著也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便在前頭帶路。
一到家門口,他就喊道,“大姐,小魚掉水里了,快給她換身衣服”
杜黃花應聲而來,看到暈迷的杜小魚大吃一驚,“這咋回事?小魚怎么了?”
“說來話長,姐快去。”他邊說邊讓那大漢把小魚抱進屋里。
趙氏跟杜顯當然也在,本是讓杜文淵去請白士宏的,哪里料到會出這種事,看小魚暈迷不醒也是心疼的不得了,杜顯忙就出去請大夫了,趙氏請大漢在堂屋坐,先行下廚給杜小魚熬了碗姜湯,說是暖暖身子。
剛才被人抱著一路跑,灌得水也倒的差不多,杜黃花給她換衣服時,杜小魚就醒了過來,可是覺得渾身發凍,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
“小魚,來,快把姜湯喝了,娘才熬好的。”杜黃花端來姜湯,“爹去請大夫了,你哪兒覺著不舒服嗎?有沒有想吃的,我這會兒給你去做。”
“冷。”杜小魚牙齒打顫,又想起一件事,忙道,“二哥呢,二哥有沒有事?”
“我沒事,好著呢。”杜文淵一直候在門口,聽到杜小魚的聲音便走進來,又伸手摸摸她額頭,很冷,不太正常。
“那就好了。”杜小魚喝完姜湯又閉起眼睛,她覺得很累。
“讓她休息會兒吧。”杜黃花一推杜文淵,“你咋還不去換衣服,讓娘看見了又得說,小心生病,快去”
剛才一直擔心她不會醒,哪兒有心思,杜文淵這才回自個兒屋換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