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重作品:···
送上第二更——
呂氏笑笑:“我說的這個人,是我娘家一個親戚,早前曾去過你的茶肆,覺著還不錯。恰好他手里有點閑錢,所以請托我來問問,你那些東西要多少錢。”仔細看著林謹容的神色:“先探探你的口風,若是價錢太高,他就不開口了。”
這是怕自己勒索她呢,林謹容心知肚明,仍是給了個高價。呂氏悻悻地道:“那怕是不成了,他哪里有那么多錢?”
林謹容淡淡地道:“若是真心,價錢可以商量,但若是抱著想撿漏的心來,肯定是不成的。不怕大嫂笑話,有的是人想要。我前些日辦理義莊雜事時,就有好幾個人問。什么都是現成的,拿過去就賺錢,其他哪有這么方便的?”
呂氏沉默半晌,道:“自是真心實意的,你說個實價吧。”
林謹容朝她仲出一根手指:“一百萬錢,里頭的古玩字畫不少,名品花草也不少,茶具都是精選的,真是沒算高價。不信可以去
“這個數差不多了。”呂氏伸出五根手指。
林謹容笑得一笑,只是搖頭,呂氏不高興地起身告辭自去了。
春芽小聲道:“奶奶,大奶奶要是嫌貴不要了怎么辦?”
林謹容淡然道:“要不要,全在她自己。我的東西就值這個價,少一文也不成。”呂氏那般害她,她真是怎么收拾呂氏都不會內疚。
到得午后,林謹容帶著毅郎午睡剛醒,便聽芳齡在簾外輕聲問櫻桃:“不知二奶奶的身如何了?太太使我送點補身的食材過來。又有幾句話要交代。[燃.文.]”
林謹容便出聲道:“我這便起身了。”
不多時,林謹容收拾完畢,讓櫻桃請芳齡進來,芳齡笑道:“太太說·二奶奶若是身好些了,便過去一趟,她有事要商量。”
林謹容含著笑問:“不知太太是為了什么事?”
芳齡猶豫了一下,小聲道:“聽老爺說·將來也不知會去個什么地方,萬一不幸去了苦寒酷熱偏遠之地,就他和太太兩個人,身又不好,年紀又大了,可怎辦?”言罷微笑著告辭,“太太還等著奴婢回話的·奴婢先回去了。”
林謹容道:“姐姐先去,我這就過來。”
櫻桃送了芳齡出去,春芽忍不住道:“奶奶,只怕是不妙。二爺不在家,您要不繼續拖一拖吧?”陸建新那話聽著怎么都不好聽,有些危險。要是他進一步發話說,讓林謹容帶了毅郎陪侍在他二人身邊,讓陸緘獨自去赴任·林謹容可就倒霉了。偏這還是正理,一點挑不出錯來,沒人能拒絕。
林謹容沉著地道:“不怕。”陸建新無非是變著法想要錢而已。他不是擔心沒錢走動·被安排到苦寒酷熱偏遠的地方去嗎?給他錢他一準兒就不怕了。本來陸緘就不信他,看不起他,他越折騰越把陸緘折騰得遠,成,她就看他能蹦到什么時候,總有一日,他要自食惡果。
“身好了?”林玉珍將毅郎抱在懷里,眼睛不敢看向林謹容,語氣有些低沉:“前兩日,你公爹偶然與我提起來·道是若不小心去了個偏遠苦寒酷熱之地,我與他二人身邊也沒個小輩照料,身體又不好,可怎么辦……”
林謹容沉默地聽著,一言不發。葉
林玉珍的表情就有些訕訕:“我是真舍不得毅郎,可也不忍心你們母分離。[燃.文.]”
這事兒還有誰比林玉珍更合適向她提出來呢?林謹容垂著頭道:“公婆要兒女跟隨身邊照料伺候是孝道。這些年來姑母一直在家伺候祖父母·照料二郎與阿云,煞是辛苦。我雖年少,卻也該跟著長輩學。”
林玉珍便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你們有個兄弟姐妹的,我也不至于……”
林謹容心道,若是有個兄弟姐妹的,也就不至于被這樣謀算了,卻也并不與林玉珍扯這個,抬起頭來望著林玉珍笑道:“正好有事要與姑母說。今日大嫂替她娘家親戚來問我那個茶肆了。您也知道,我的錢基本捐干凈了的,如今手里只余那些田莊鋪并首飾衣料,并無什么閑錢。若是那茶肆能轉得手,想必我手里也要寬裕些,再湊些首飾錦帛,便可交與公爹幫二郎謀算,這樣公爹不必替二郎操心,便可省些錢下來專心謀算他老人家的前途,不至于因此去那苦寒酷熱偏遠之地。”呂氏給她多少,她就給陸建新多少——她寧愿花這錢討清凈。
林玉珍還知道羞,便道:“總要給毅郎留一點,首飾錦帛什么的,我還有,再不濟,同老太太借一些。但你也莫急,將來……等家里寬裕竽黹要還你,我們百年之后什么都是你們的。你們父親好了,還愁你們不好?”言下之意便是轉賣茶肆的錢她就笑納了。
林謹容卻不想讓陸建新認為這是找到了辦法,錢一不趁手就打主意朝她伸手,乃笑道:“姑母言重,當此時機總要盡力才是。若不是怕人笑話,讓人傳了不好聽的話去,有損家里男人的顏面,我說不得還要賣了余下的田莊……”
話音未落,林玉珍就斷然道:“不成!人家一旦知道你賣田莊,還以為我們長房真的過不下去了。”
林謹容便順著她的話道:“姑母說得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父母親那個脾氣,您也曉得,若是被人把那難聽話拿去挑唆,一犯糊涂,只怕不給我留情面,要上門來罵,到時候可怎么辦?要丟死人。”頓了頓,嘆氣道:“說來我們成親多年只得一個嗣,真是不孝。”
里屋傳來一聲輕響,林玉珍的眼皮就跳了跳,輕聲道:“好了,就這樣吧,你的病才好,先回去歇著罷。若是你公爹謀得好缺,自不必要你隨侍,我們哪里又是不體貼人的?”
聽得要走,毅郎乖巧地從林玉珍懷里下來,朝林玉珍行了個禮,四處張望找尋:“祖父呢?孫兒給他行禮。”眼看著他就要往里屋去,林玉珍趕緊拉住他:“里頭沒人,祖父在書房。”
林謹容瞥了頗有些不自在的林玉珍一眼,朝毅郎伸手:“走吧。”牽著毅郎走到院中間,突然丟了毅郎的手,快步折身回去:“我的帕掉在太太屋里了。”話音未落,人已然掀了簾。但見里屋的門簾晃了一晃,似是有人迅速躲進了里屋,林謹容唇邊含了些諷刺,笑瞇瞇地在適才自己坐過的地方撿了帕,意味深長地看看林玉珍,再次行禮告退。
待得她母二人的身影真的出了院,去得遠了,林玉珍方帶了幾分氣急敗壞道:“人走了!”
陸建新板著臉從里屋走出來,陰沉著臉道:“看看,就屬她名堂最多!”
林謹容那模樣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只不和自己明著計較而已,意思也明白得很,再逼她就要和林家人說,才不管誰的臉面。林玉珍漲紅了臉道:“我什么臉都丟干凈了。下次再有這種事,休要再找我!我在娘家人面前丟不起這個臉!”
陸建新也有些火大:“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她若是孝順,若是聰明,哪里用得著我腆著老臉張這個口?外人那里流水似的花用,自家人要做正事卻沾不得半點光,不曉得你三哥三嫂怎么教養的女兒,主次不分,是非不分。還說她聰慧柔順,我就沒看出半點來!”
聽他提及自己的哥嫂,林玉珍也怒了,冷笑道:“這些年想必你在你那幾個美妾身上沒少下本錢,現在該是她們出力的時候了。反正都是為了這個家么?難不成我典賣我的首飾衣裳,她們什么表示都沒有?”
陸建新淡淡地道:“不要你操心。我自有分寸,她把錢送來你只管收著就是了。”想了想,自去尋朱見福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通。
過不得兩日,便有人傳言,有人想高價接手林謹容的茶肆,呂氏穩了些日,終究忍不住,到底是把茶肆接了過去。付錢那一日,林謹容并不親自接錢,直接稟了林玉珍,讓長房的賬房過來點錢收錢,明確公開地向家族中人表示自己已然轉賣鋪為陸建新的起復盡了力。
這事兒到底還沒瞞住,陶氏知道了,借著上門來探老太太,便問林玉珍若是錢不夠使,她再借點過去。林玉珍自來最好臉面,哪里肯借?老太太知道了,自發給了陸建新些錢,陸建新問沒問小妾要錢,林謹容不知道,但此次交手,她出了血,陸建新卻也沒占著什么便宜。一個得利,一個得名。
轉眼地里的莊稼熟了,要上秋賦,俞宗盛突發奇想,要將今春開倉賑災放的糧食全都收回來,填滿倉庫以防不時之需,同時還要支持朝廷同北漠的戰事,竟然想配五年的物品,強令民間繳納,還言倘使不是這邊去歲才遭災,便是要配十年的物品,這還是體恤民情了。與此同時,太明府那邊也傳來消息,陸繕到底未曾得中,陸緘馬上就要帶著他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