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是王記布莊的后院,諧子大步流星的跨進院門,一身著白衣的女子低頭踩著蓮步上前盈盈一拜:“二少爺,您回來了”
諧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直往正上方的廳堂而。女子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直到諧子跨過門檻兒,她才緩緩站起來,眼神悲傷的望著廳堂方向。
“憐月姐”女子回頭,見了來人,輕輕笑笑:“白靈,你回來了”
白靈看向廳堂方向,小聲道:“憐月姐,我回屋一趟,少爺那里麻煩您先伺候一下”
憐月多看了她兩眼,見她衣衫有些凌亂,略微驚訝:“白靈,你這是……”
“呵呵,沒什么,方才在云舒秀家院子附近遇見幾個可疑之人,跟上看了看,憐月姐,麻煩你了,少爺要是問起,麻煩您幫忙掩飾一下”
憐月微微笑笑:“好,你吧”
看著白靈快步離開的身影,憐月眼中一道厲光閃過。她嘴角微翹,轉身,如弱柳扶風般緩緩走向旁邊的廚房。
諧子在正堂上方坐下,面色清淡冷峻,完全不見平時那溫和迷人的笑容。他掃視下方靜候的黑衣人一眼,淡淡道:“夜五,我讓你們保護云舒安全,你回來作甚”
“主子,屬下方才見聞一事,私自判斷必須報知主子,請主子定奪”
“說”
“方才您在云舒秀家客廳時,云舒秀的丫鬟跟她說……”黑衣人將方才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末了拱手道:
“主子。您為云舒秀頂住各方壓力千里迢迢而來,放下一切尊榮地位,甚至不惜屈膝下跪,還有云舒秀家那群貪得無厭的親戚。如今云舒秀她又……,屬下為您不值主子,您是要成大事之人。老太爺對您寄予厚望,何必為個女人……”
“住口”諧子厲聲喝止,夜五低頭,雙膝下跪磕頭道:“主子,屬下對您忠心耿耿,素來直話直說,即便主子不高興。屬下還是要說,這樣一個心里還想著別人的女人實在配不上主子,請主子早日清醒”
諧子微微瞇起眼,握茶杯的手越收越緊,咔嚓一聲。茶杯碎裂,一旁的夜四趕緊走到夜五身邊:“主子息怒,五弟心直口快,不會說話,但他對主子一直忠心耿耿,請主子看在五弟跟您十年的份兒上,暫且饒恕于他”
諧子長長吐口氣,緩緩閉上眼,半晌后揮手道:“都下吧。讓我靜靜”
夜五抬頭還要說什么,卻被夜四拍了一下,拖了出。諧子一個人坐在廳堂里,半晌后輕嘆一聲:“云舒啊云舒,我該舀你怎么辦”
“二少爺,您的茶涼了。賤妾為您換一杯吧”
諧子微微皺眉:“誰讓你進來的,白靈了”
憐月委屈的低頭,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都不愿再責備,她眉頭微蹙,眼神哀戚的望著諧子:“白靈妹妹偶感不適,在屋里休息,是她托賤妾暫時蘣她一下,所以……”
“好了,你下吧”
“二少爺”
“還有何事”
“賤妾…賤妾聽說…夜三他們把陸蝎軍帶回來了,陸蝎軍自醒來后一直在發脾氣,吵著要見云…云舒秀”
諧子嚴厲的瞪她一眼,她立刻低頭退后兩步:“二少爺恕罪,賤妾不是成心打聽,只是從隔壁院子路過時偶然聽見的”
諧子沉默片刻后道:“憐月,你名分上雖是我的侍妾,但之前我就跟你說得明白,我心里只有云舒一個,你若有中意之人或想脫了奴籍離開王家,我會立刻下令放你走,但絕不允許你干預我和云舒之間的事,你可明白”
憐月瑟縮一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二少爺,賤妾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求您別趕賤妾走”
諧子皺眉,不耐煩的揮手道:“好了好了,我沒說要趕你走,你以后也不要賤妾賤妾的自稱,我不喜歡這稱呼”
“賤妾……奴婢知錯,奴婢一定改,求少爺不要嫌棄奴婢”
“行了,你下吧我這里不需要人伺候”
“二少爺”
“下”
憐月看諧子轉頭看向他處,似乎不愿再多說一句,她一臉受傷的表情緩緩站起,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出門時正好遇上端著托盤進來的白靈。白靈驚訝的看她:“憐月姐姐,你怎么了”
憐月沒有說話,低頭繞過她,搖搖晃晃的出了門。白靈在門口站了會兒,端著托盤踩著蓮步來到諧子面前,將托盤上的點心一一放桌上,然后低頭退到一旁。
諧子掃她一眼,淡淡道:“白靈,你上哪兒了”
白靈一怔,“回二少爺,奴婢…發釵掉了,見院里沒事,便出轉轉,打算重買一支”
“新買的發釵了”
“發釵在此”白靈從頭上取下一支遞過,諧子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又道:“聽夜三說你過云舒家院子”
白靈身體抖了一下,立刻來到諧子面前跪下,“二少爺恕罪,奴婢…奴婢逛街的時候正好遇見云舒秀,見他在北大街上與一男子動作親近曖昧,便不知不覺跟了上”
“之后了”
“之后……之后奴婢擔心云舒秀被那男子欺負,便…便一直守在他家附近”
“繼續說”
白靈稍稍猶豫,最后還是低頭道:“半下午時,奴婢突然見那男子擄了云舒秀從房頂飛過,奴婢擔心秀安全,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奈何奴婢功夫不足,一出東城門就不知云舒秀和那男子向”
白靈抬眼偷看諧子表情,見他正嚴厲的瞪著自己,嚇了一跳,趕緊低頭道:“奴婢知錯,請二少爺責罰”
“錯在何處”
“錯在……錯在知情不報、擅自做主”
諧子沒說話,白靈趕緊繼續道:“錯在不該懷疑云舒秀,私自跟蹤于她”
諧子輕嘆一聲:“白靈,你跟我多少年了”
白靈一頓,臉上有些黯然,“回二少年,整整五年了”
“五年了,夠久了,這次回京之后,你護衛營報到吧”
白靈猛然抬頭,驚訝的望著諧子,臉色越來越白,她跪著上前幾步,“二少爺,為什么我…奴婢做錯了什么,二少爺,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奴婢改,奴婢一定改”
諧子雙眼微閉:“白靈,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若不是看在你這些年跟著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份兒上,我會直接讓夜三將你就地處置”
白靈又驚又恐,眼底滿是茫然,“為什么二少爺,為什么”
諧子扭開頭揮揮手道:“下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白靈大驚,跪行幾步撲上:“二少爺,奴婢不服,奴婢沒做錯什么,奴婢不服”
諧子猛然睜眼,眼底的怒氣毫不掩飾:“不服你到現在還不承認”
“二少爺,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從未做過的對不起您的事,你要奴婢承認什么”
“好今天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夜四,進來”
夜四應聲而入,看看地上的白靈,立時明白過來,他從懷里掏出個布包,蹲下,遞到白靈面前,低聲道:“白靈,這是我們從陸蝎軍身上取下的毒針,據云舒秀說,當時刺客的毒針都是沖她而;這個是我們在打斗現場附近發現刺客留下的裙角布料”
白靈瞟一眼那布包,立時便轉不開眼,她呆望片刻,一把搶過布包,舀起毒針仔細查看,又看看那一小綹布片,驚訝的無言以對。
“白靈,你還有什么話說”
白靈愣愣的抬頭,哆嗦著嘴唇:“二少爺,我…我什么都沒做”
諧子微微瞇起眼,白靈一個激靈,匍匐在地用力磕頭道:“二少爺,請您相信奴婢,奴婢什么都沒做,真的不是我奴婢的
奴婢…奴婢是跟著陸蝎軍追了一段兒,可云霧山上樹木繁茂、路多難尋,他們一進樹林奴婢就追丟了直到少爺前來,奴婢不敢造次,就先回了云霧城。”
“哼”諧子冷哼一聲扭開頭,夜四嘆息一聲道:“白靈,你還是承認了吧這毒針我們一眼就認出是你的獨門暗器,要不也不可能那么快給陸蝎軍解毒,還有這布片,分明是從你裙角上掛下來的”
夜四指指她腳下,白靈低頭一看,頓時臉色慘白:“不,夜四哥,我…奴婢方才出時穿的不是這件,這是我剛剛換下的,根本不知道裙角何時被掛掉一塊不信你可以問憐月姐,奴婢方才回來時在院中遇見過她,她見過方才奴婢穿的衣服
這毒針……雖是奴婢常用,但能用之人絕非奴婢一人,少爺,一定是有人想嫁禍奴婢,請少爺明察”白靈極力解釋的樣子讓夜四狐疑,他抬頭詢問的看向諧子,諧子盯著白靈看了半晌,白靈始終滿臉驚慌委屈的樣子。
夜四道:“主子,屬下覺得此事另有蹊蹺,不如…先將白靈禁閉屋中,待查明真相后再做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