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倒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徐樹錚半晌才出聲道。
“什么辦法？”曲同豐問道。
“直軍雖然擴充了不少，不過加起來也不過七八萬人。而邊防軍累計已經擴充到了8個師，17個魂成旅，合計16萬余人的兵力，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上，都有著對直系的絕對優勢。若是能搶在東北軍與日軍僵持的機會，先行處理掉直系，整合了關內的勢力，就算葉重的東北軍戰力強大，再想南下，在日本的要挾下，他也不得不放相當的兵力守著老巢，真正南下的軍隊并不會太多，我們也是有勝算的。”以徐樹錚自負的性格，他絕不愿意承認自己親手鍛煉起來的邊防軍會比東北軍差到哪里去。“飛機中央也有，還有坦克，中央也能夠再向外國采買一批回來。別看東北軍暫時打贏了日軍，自身的傷亡絕不會小。也算是元氣大傷了。”
段祺瑞和徐樹錚間接控制的中央軍能有眼下的規模，除了向日本的貸款外，鞏縣兵工廠也是功不可沒的，在日本技師的協助下，雖然生產出來的武器還比不上日本的原產貨，但也不是燒火棍。現在這些人才明白為什么當初葉重會勒緊了腰帶，以至向奉天的商人集資籌建通遼兵工廠。不由感慨葉重的目光之深遠。
而且徐樹錚是個不甘落后的家伙，為了效仿葉重在鞍山開辦的鋼鐵廠，他也在石景山辦起了能年產鋼鐵5萬余噸的龍煙鐵礦股份公司。
“眼下東北在跟日軍打仗，咱們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跟直系打起來，那可是要受世人辱罵的，怕是不太好吧。”傅良佐搖頭道，“奉日戰場打得這么慘烈，中央只派了一個師，已經飽受外界非議，再要是向直系用兵，信譽可就完全毀掉了。”
“奉日戰爭期間自然不能打，不過如果奉日戰爭停了下來，再向直系動手就沒問題了，自古成王敗寇，只需打贏了，穩固了中央政權，外面就是多些風言風語也沒什么大礙。除非我們將中央政權拱手讓給葉重和曹錕，解散邊防軍，否則只能一戰。”徐樹錚轉向段祺瑞道，“總理怎么看？”
“日本之前就顯露了要和談的意思，眼下又吃了敗仗，死傷慘重，估計這場戰多半打不下去了。先問一下日本人那邊什么態度吧，若是他們愿意合作，拖住東北軍的主力，這件事就值得去試一試了。”良久之后，段祺瑞出聲道。至于名聲，眼下中央的名聲已經夠差了，只需打敗了直系，力壓皖系，穩固中央政權之后，再做幾件利國利民的事，總是能將名聲賺得回來的。
原敬揉了揉太陽穴道，“田中君，有什么事嗎？”雖然這個田中義一此時是內閣陸相，不過卻是山縣有朋的人，有著極其深厚的軍方背景，現在和他的分歧已經開始加大了。
“首相閣下，發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帝國的軍隊在東北大石橋一帶戰敗了。”田中義一語氣有些低沉地道。
“什么？”原敬一下子失態地站了起來，雖然自日本出兵俄國之后，他很不愿意再對東北開戰，不過既然打了起來，自然是希望日天性贏的，“喪失怎么樣？”
“帝隊此次戰死，被俘軍人加起來已經達到了2萬2千人以上，另外重傷員達到了8千多人。”田中義一照實地道，“現在東北派遣軍已經退入到了旅順大連一帶。”
“怎么會這樣！”原敬雙腿一軟，坐了回去，就算他不情愿出兵，不過在他的任期了，日軍慘遭敗績，他也難辭其咎。
“這次葉重的東北軍的重炮數量陡然增加了將近一倍，并且出現了史無前例的坦克集群，還有采買自歐洲的大批先進戰機，才導致了帝隊的潰敗。英美鬼蓄雖然沒有派軍，不過他們仍然有著影響東亞局勢的力量，首相閣下，你說得對，這場戰場是真的該結束了。”立花小一郎原來必勝的信心也不那么堅定了，終究英美法等數國的影響力疊加在一起可不是好玩的。
當年日天性打贏日清戰爭，與日俄戰爭的原因都是因為得到了這些列強的支持。日清戰爭還好說，清軍本來就不能打，可日俄戰爭日天性打贏，完全就是以弱勝強了，若不是英美等國的掣肘，就算當時的沙皇政府無能，可龐大的沙俄帝國，也不是日本招惹得起的。
直到現在日軍的高層都不認為是敗給了東北軍，而是輸給了隱藏在幕后控東亞局勢的西方列強。現實也確實如此，沒有英美等國的撐腰，葉重也不會傻到以東北一己之力去硬撼日本。別的不說，如果不是英艦入駐葫蘆島，此時的葫蘆島早已經被聯合艦隊炸成廢墟了。葉重還要另外抽調大量的兵力防止日軍間接從葫蘆島登陸。而實際上葉重手上的兵力也有些捉襟見肘了，臨時征調的新兵也未必能擋得住如狼似虎的日軍。
“好吧，與葉重談，不過無論如何，帝國的資產絕不能平白讓葉重給得去了。英美等國只是不滿意帝國平白的占了俄國遠東，然后又出兵東北。若帝國將派出的軍隊盡數撤回，英美鬼畜未必還會像現在一樣，不遺余力的支持葉重。”原敬目光老辣非常地道。
“首相閣下說得有理，不過葉重另外又提出了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建議。”田中義一道，“我覺得值得一試。”既然暫時無法打敗東北軍，之前猶豫不決的問題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了，于是葉重提議刮分俄國遠東的問題被再度提了出來。
“你說的是與葉重合謀俄國遠東的事？”原敬道。
“正是。”田中義一道，“能夠預見的，葉重贏得此次戰爭后，未來帝國在東北所獲得的資源只會越來越少，帝國必須再找一個資源的來源來填補這個缺口，而眼下，除了俄國的遠東，已經沒有更好的替代品了。更重要的是，葉重許諾由東北軍主動出面，擊敗赤俄的主力大軍。”
“參謀本部有沒有對這葉重的提議進行討論？”原敬問道，資源兩字是每任日本首相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已經討論過了，之前帝國出兵西伯利亞，然后連遭困境，并非是正面戰場上輸給了赤俄大軍。赤俄軍隊的主力是不足為懼的，讓人煩不勝煩的是赤俄的游擊隊。帝隊一面要抽出兵力防御赤俄軍主力的進攻，然后又要兼顧到遼闊非常的占領區，才會給赤俄的游擊隊予以可乘之機。”立花小一郎是親身經歷過的，在場的人中，對這件事最有發言權。
“而現在，由葉重的東北軍出面，主動擊潰赤俄軍的主力，那么帝隊原來防御赤軍主力的幾個師團就能夠抽出手來。之前帝國出兵6個師團，大約7萬2千余人的兵力，除去防御赤軍主力的3個師團與負責保護后勤的，真正能用來圍剿赤俄游擊隊的算起來只有三萬人左右。與東北軍刮分俄國遠東后，隨著占領區的縮小，兵力沒有被衡釋掉，這樣算下來，占領區內的帝隊將會是之前的兩到三倍。而且與東北達成攻守同盟之后，能夠就近從葉重的東北獲得必要的補給。這么多有利的條件下，足以平息掉任何赤俄的游擊隊伍。”
“可是這樣一來，勢必又要在俄國遠東的問題上與英美等國起爭端了。”原敬臉色有些遲疑地道。
“這點倒不是沒有處理的辦法，俄國遠東的大量土地本來就是帝俄時期從中國的手里搶過去的。現在的蘇聯又公開聲明，要廢除帝俄時期與中國簽定的一切不平等條約。只需中國宣布對這些地區的領土所有權，帝國再支持一下，就足夠堵住這些列強的嘴了。到時候就輪到葉重跟列強去扯皮。”田中義一道，“而且葉重對這些地方很感興趣，帝國承認中國對這些地方的所有權，葉重也必須要為此付出足夠的交換物才行。”
田中義一這記算盤打得漂亮，確實，葉重收回這些土地，武力是第一要素，不過也要獲得列強的承認才行，槍打出頭鳥，首個公開承認的國家，葉重也不得不會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原敬聽得暗自點頭。
“而且這次行動是葉重主動挑起的，列強首先要找，也只會找葉重，并不會間接為難到帝國的頭上來。”立花小一郎道。“葉重以至默認了帝國占領區內，設立警察，駐軍，開礦辦廠，修筑鐵路等所有的權力，除了表面上屬于中國之外，只需能成功占領，那么與帝國治下的土地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區別了。”這點才是最讓他們心動的，要知道即便是東北，日本即便想方設法廢盡心機也未必能獲得這些權力，還要遭遭到英美等列強的眼紅和打壓。而出兵俄國遠東也沒有這么多權利，他們不得不扶持起由白俄擔任的傀儡政府。
“既然葉重愿意當這個馬前卒，那么就私下里和他談。成功了自然最好，萬一失敗了，帝國也沒有什么喪失。”原敬點了點頭。“不過我這里倒也有一件事，同樣十分重要。”
“首相閣下請講。”田中義一和立花小一郎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