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黎明,在這貝加爾斯克我看到了美麗的日出。....(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還有那比日出還要美麗的火車。”逃亡的白俄隊伍,看到貝加爾斯克的站臺停著幾列火車,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俄歐本土經過數千里的跋涉,走過了冬季與春天,與死神擦肩而過后,終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所有人都向火車站臺狂奔。
“哦!我看到了什么,這個破火車站既沒有美味的伏特加和烤面包,又沒有光著大屁股的女人,這群乞丐或者是瘋子想什么?是布爾什維克?不,不像。”火車站臺的守護是隸屬于謝米諾夫的白衛軍。
“攔住他們,給我攔住他們。該死的,想吃槍子嗎?這段時間邪惡的赤色分子炸毀了不少火車,導致運輸的列車越來越少,要是這幾列再出什么問題。謝米諾夫長官會扒了我的皮。”
“攔不住,我們人太少了,契諾耶夫少校。”
“鳴槍,鳴槍示警,明白嗎?真應該詛咒你父母,生了你這么個蠢貨。”契諾耶夫咆哮了幾句,拋出手槍對著天上啪啪的打響。
火車站反應過來的士兵紛紛端起步槍,拉動槍栓。那唯一的一挺低輪架轉輪機槍咆哮著對著地面吐出一串火舌,幾個倒霉鬼被打中,躺在地上慘嚎不止。
黑洞洞的槍口告訴這些好不容易逃過來的高爾察克軍民,貝加爾斯克的火車站不是慈善機構。擾亂了這里的秩序,一樣要死人。
能從嚴寒的西伯利亞逃出的士兵,除了運氣,毅力和反應也是百中挑一的,只不過一路逃來,大仗小仗不知打了多少次,迅速的動作體現了這些人歷經生死后不俗的戰術素養。
“混蛋,我是佩特羅夫少將,隸屬于全俄臨時執政政府最高統帥高爾察克部,你知道你們在干什么嗎?你們在向偉大的白俄士兵下毒手,你們想做邪惡的布爾什維克的幫兇嗎?”佩特羅夫舀著只鐵皮喇叭,躲在侍衛身后,大聲吼道。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偉大的白俄士兵,而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瘋子。”契諾耶夫暗自嘀咕了一句。
“哦,佩特羅夫少將,這是只是一個誤會。”契諾耶夫越眾而出。
“我會向謝米諾夫長官控訴你的暴行。非常文學”佩特羅夫余怒未消。“現在我用上級的身份命令你,暫時征用一下你的火車。”
契諾耶夫道,“不,不,不,現在這看上去不怎么討人喜歡的鐵皮筒子比漂亮的女人還緊缺,我無權調用這些大家伙,必須請示一下謝米諾夫長官,才能給你回復。少將,你等一會。”
契諾子夫掃了一眼人群最末一隊隊馬車,上面用粗麻布給遮住了,看不清是什么東西。
契諾耶夫通過通信兵聯絡了謝米諾夫后,很快又回到了火車站。
“佩特羅夫少將,最近布爾什維克太過猖蹶,謝米諾夫長官已經準備撤出貝加爾斯克,這幾天要運走的東西太多,請少將稍等幾天,謝米諾夫長官會再安排火車過來,載您去阿穆爾,赤塔,濱海省等任何地方。”契諾耶夫笑道。
“如果我一定要這幾列火車呢?”佩特羅夫沉著臉道。
契諾耶夫臉色一冷,“這里是謝米諾夫長官的地盤,請你理智一點,少將。”
佩特羅夫臉色鐵青,知道再僵持下去,沒有好果子吃,哼了一聲,轉身回到散亂的隊伍之中。
“將軍,怎么辦?”安德烈一臉焦急地道。
“先將隊伍整頓好,休整兩天,等士兵們回復了力氣,隨時準備奪車。”佩特羅夫冷笑一聲道。
安德烈問道,“這,萬一走漏了風聲,傳到謝米諾夫那里怎么辦?”
“將這些人全部捆了,若有反抗,就地擊殺,這樣就沒有人走漏風聲了。咱們只要逃到東方,尋求到英美的庇護,向那位中國的大軍閥采買到足夠的軍火,謝米諾夫也不能把咱們怎么樣。現在所有人都認為黃金在統帥手里,卻不知道統帥已經下落不明,東西被我帶到了貝加爾斯克,遲則生變,必須早點離開這塊是非之地。”佩特羅夫陰森地看了火車站的守衛一眼。現在的佩特羅夫也明白了身后已經是赤俄大軍的天下,高爾察克能成功逃出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俄國的資源還真是無窮無盡啊,從海參威登陸,再到彼德羅夫斯克,一路數千公里,竟然還不到俄國東西距離的三分之一。”菊池慎之助透過火車車窗看著外面一望無跡的土地,蔥郁的叢林,讓他發自內心的感慨,“若是帝國能擁有如此廣褻的土地,將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英美鬼畜也將被大和民族踩在腳下。”
“可惜內閣那些蠢貨鼠目寸光,只知道紙上談兵,才派出區區六個師團,便想占據這樣大一塊土地,現在赤俄大軍已經打到了貝加爾湖,高爾察克徹底戰敗,謝米諾夫也是個不堪大用的軟蛋。六個師團,在這長達數千公里的漫長戰線上,既要防御赤俄大軍的東侵,又要應付永遠休止的赤俄游擊隊。若是不繼續增兵,恐怕帝國遲早得像英美鬼畜那樣,灰溜溜地撤出俄國。”加藤信義滿臉怒氣。
“國內有國內的難處。”作為第三師團師團長的菊池慎之助自然能了解到更多的內幕,“英美法等西方列強自高爾察布戰敗之后,在俄國利益大減,而俄國遠東又是帝國的勢力范圍。英美等國都在向國內施壓,催促帝國盡快撤軍,內閣也是頂住了壓力,不可能派出更多的軍隊了,帝國能否在俄國遠東扎住根腳,完全看派出來的這六個師團。若是無法擋住赤俄東侵的潮水,這次耗用了巨額軍費的勞師遠征唯有失敗一途。”
加藤信義嘆了口氣,布爾什維克的游擊隊已經呈燎原之勢,越剿越多。雖然那些游擊隊的裝備跟日本比起來,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可數千公里的漫長陣線上,一些重要城市卻又是不得不守,兵力放少了還不行。至于漫長的鐵路線,更是無法照顧周全了,區區六個師團7萬2千余人的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用,是以這次菊池慎之助拉出一個旅團的人,已經到了極限。
從意氣風發的出兵西伯利亞干涉俄國革命,到現在,俄國的白衛軍接連戰敗,以列寧為首的布爾什維克崛起之勢,已經無人可擋。在飽嘗了兵力短缺的痛苦之后,幾乎所有的部隊主官都已經意識到了這場入侵俄國的戰爭前途不容樂觀。
“有沒有最新關于高爾察克的消息?”菊池慎之助問道。
加藤信義搖頭道,“沒有,赤俄游機隊發展得太快,而且蠱惑人心頗有一套,帝國的情報機構在外貝加爾已經遭到了沉重的打擊,收集消息不像之前那樣得心應手了。自從在切列姆霍活被赤俄大軍擊潰之后,便沒有了消息。”
“眼前的局勢還真是讓人頭疼啊。列車就停在彼得羅夫斯克吧。”菊池慎之助按了按額頭,赤俄軍隊既然擊潰了高爾察克部,就意味著隨時可能再次東進,就算赤俄軍備再差,可到底是十好幾萬人,更何況鐵路線頻頻被游擊隊破壞,眼下日本人的補給也很不順暢。如果遭遇了大批赤俄紅軍,第三師團的士兵雖然訓練有素,可在補給不充足的情況下,面對人高馬大的俄國人,素來崇尚武士道的日本士兵在白刃戰中是不可能占到便宜的。一旦遭遇上萬赤俄軍隊,他這個孤軍深入的旅團還真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白衛軍,赤俄紅軍,日軍暗中角力,在俄國局勢撲朔迷離時,民國關內的局勢也在急劇惡化。直皖兩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興帥,卑職無能,在貝加爾一帶的情報已經徹底中斷了。”文山面帶愧色的向葉重道,日本的情報機構因為戰亂遭到了極大的破壞,東北的自然也不會成為例外,一想到葉重為了這次可能存在的行動花費的巨額款項,可現在不僅黃金的影子沒看到,竟然連消息也徹底中斷了。
文山作為葉重對外最重要的耳朵,但不是唯一的耳朵,對于文山在俄國的情報網,葉重雖然沒有過問,但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東北除了斷龍行動派軍深入過俄國腹地,在俄國境內可謂毫無根基可言。文山的情報無非是靠俄國貴族與東北商業上的往來所建立下來的。通過倒賣一些急需的生活用口,輕工業品,還有奉天勁酒這些奢恥品,前俄國貴族狠賺了一筆,由利益形成的關系網通常都比較牢固。
可現在俄國兵荒馬亂,外貝加爾鐵路沿線的城鎮經常在赤俄游擊隊和白衛軍之間反復易手。越來越多的俄國貴族都逃到了東北,失去了這些人,文山的情報自然也就成了無根之木。
“從路線上看,日軍不會比黃維國來得更快,黃維國那邊沒有消息,日軍應該也還沒得手。這種情況下,看的就是運氣了。行百里者半九十,既然扔下去了千把萬,我不在乎再多扔下去幾百萬。”遇到這種情況,葉重也無可奈何,不過這一千多萬,除了大軍調動的費用外,大多用來增加軍火儲備。也不算全浪費了。
葉重站在地圖前比劃了幾下,然后道,“這件事芝能兄還是負責到底,現在直皖兩系快打起來了,我得抽空往北京跑一趟。”
“是,興帥。”文山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