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6年的寒流南下的時間早一點,剛進入十月末漠北就下了場雪。茫茫草原,一片素白。還真有些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意境。
墻倒眾人推,王丕煥才盧占魁拉起來的軍隊被奉天短短幾戰之內,以破卒之勢迅速擊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綏遠的附近幾省。
僅管陳樹蕃五十萬的好處費已經掏了出來,不過還是擔心王丕煥,盧占魁逃入陜西,給葉重找到入陜的借口,因此以協助奉軍剿匪為名在陜西和綏遠的邊境上屯積重兵,事實上防止奉軍南下也占了很大部分因素。甘肅的張廣健也同樣調兵遣將。
王丕煥,盧占魁這次總算知道了什么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近兩千的匪軍被堵在大青山內,開始還能靠著點儲備過日子,可過了幾個月,存糧都快吃完了,眼見得氣溫驟降,消耗越來越大,余糧已經吃空了,光靠在山中打獵是沒辦法養住這近兩千人的。
跟隨著盧占魁,王丕煥的2千來人,每天都在減少,到現在已經只剩下區區的1百多人。馬匹也只剩下劫獲來的六七匹瘦馬。
“走,天無絕人之路,什么大風大浪我沒見過,老天讓我還活著,肯定會給條路的,咱們再最后試一次,多搶點糧食,南面去不了,東,西兩面也去不了,咱們便翻山越嶺到外蒙去,只要手里有槍桿子,哪里混不下去。”盧占魁臉色有點猙獰地道。站起身來,踢了踢腳下的雪沫子。
可惜,盧占魁,王丕煥的運氣已經到頭。
帶著百來人出山,摸向附近的村莊,只是眼前的村莊已經今非昔比了,有了奉天派過來的士兵訓練出來的安保大隊,綏遠民風剽悍,再加上對盧占魁恨意太深,奉軍這次在綏遠繳獲了大量的雜槍,都下發到了各村,由各村安保大隊統一管理。
遇到土匪襲村,情況緊急時,男女皆可為兵。由于盧占魁和王丕煥剛戰敗時,尚收集了兩千來人,后面破了幾個離山邊靠得近的幾個村子。所以離山地靠得近的,人數少的小村都遷了出來,幾個小村合并在一起,現在稍微小點的村子都能動員個百來號人。
盧占魁現在已經成了喪家之犬,連戰連敗,綏遠的民眾早就沒有了當初對盧占魁的那份懼怕。
盧占魁剛帶人摸了村子的不遠處,村子里面養的幾條狗便豎起耳朵狂吠起來。
“盧狗子進村了,盧狗子進村了。”
一時間村子里面都鬧騰起來,拿槍的拿槍,敲鑼的敲鑼,另外兩匹快馬快速趕往臨近的村子報信。
槍聲響徹了整個村落,正當盧占魁這群悍匪占了上風時,地面傳來輕微的震動,很快震動聲越來越大。
“救兵來了,救兵來了……”這些人很快判斷出這是大隊騎兵傳來的聲音,頓時整個村子爆發出直沖云霄的歡呼聲。
“撤!”盧占魁,王丕煥等人面色劇變,只是他們沒有馬,在這雪地上如何能跑得過騎兵?
在攻打村子時死了十幾人,此時剩下的80幾號人很快被洶涌而來的騎兵群所淹沒…..
“悍匪盧占魁已經授首!”消息像雪片一樣,飛向綏遠各地。
“好啊,現在我也要帶著最后一批部隊開赴哈爾濱,盧占魁一死,對上面也有所交待了。”馬占山看到電報哈哈大笑道。
“繡芳兄,恭喜啊。”孫勇大踏步進來,抖了抖披風上的雪道。
“同喜,同喜。”馬占山摸著短須道。“我也馬上要離開綏遠了,中道兄多多保重。”
“現在黑龍江大軍云集,只怕興帥要有所動作了,你正好能趕上。”孫勇略帶羨慕地道。
“以民國現在的局勢,你還怕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馬占山道。
民國北洋軍和護法軍在湖南大打出手,陷于內戰,不過俄國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入夜時分,俄國圣彼得保的東北部,寬闊的涅瓦河繞出一道河彎,在河彎處,有一座藍白相間,融合了巴洛克風格和俄國風格的高貴典雅的修道院——斯莫爾尼宮。
今天斯莫爾尼宮迎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人物。
“列寧同志,您要是再不來,整個俄國的布爾什維克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步步緊逼,殘酷而貪婪的資產階級。”普列漢諾夫熱情地向一位捂得嚴嚴實實地中年走了過來。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一起敲響資產階級的喪鐘。”
經過周密策劃,第二天凌晨,將近三十萬革命士兵和起義工人迅速占領了彼得格勒的各個戰略要地。
凌晨1點,起義部隊占領了郵政總局。2時攻占了波羅的海火車站和尼古拉耶夫斯基火車站。接著關閉了政府大樓的照明電路,電話局切斷了臨時政府和司令部的大部分電話。
6時左右,赤衛隊員、士兵和水兵已經占領了皇宮大橋。除了宮廷廣場和伊薩基耶夫斯卡廣場地區,其他地區幾乎都掌握在起義者的手里。臨時政府總理克倫斯基坐上美國大使館的汽車倉皇逃跑。
10時,列寧領導的革命軍事委員會散發了列寧起草的《告俄國公民書》,宣布臨時政府已被推翻,政權已轉歸蘇維埃。但臨時政府仍負隅頑抗,2000多名軍官和士官生繼續盤踞著冬宮。
下午5~6時,2萬多名革命士兵和赤衛隊員、9輛軍車包圍了冬宮。革命軍事委員會向臨時政府發出最后通牒,命令它于一個小時后繳械投降。8時過后,革命軍事委員會向臨時政府下達了無條件投降的最后通牒書,遭到拒絕。
晚上九點四十五分,停泊在涅瓦河上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開炮,發出了總攻的信號。赤衛隊員和革命士兵在雷鳴般的“烏拉”聲中越過了街壘,迅猛的沖向冬宮,在冬宮的樓梯間里和樓梯上,革命士兵和工人赤衛隊員同士官生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到11月8日凌晨11月8日1時50分,臨時政府的成員(除克倫斯基逃跑外)全部被擒,冬宮終于被攻克。彼得格勒武裝起義取得勝利,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被推翻。
一個嶄新的蘇維埃時代開始了,僅管這個新生的政權還如同嬰兒般的弱小,但在俄國這個破產工人和貧農眾多,又飽受歐戰之苦的俄國,有著太多的群眾支持,正是那些底層,給了蘇維埃無與倫比的強大生命力。
蘇維埃政權誕生的第二天,由列寧親自起草的(和平法令)在蘇維埃第2次代表大會通過并頒布。
然后于11月14日簽署了停戰協定。當然,真正要與德國停戰,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談判。
不過德奧怎么談判對葉重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有個名義便行。
“好啊,終于等來這一天了。”葉重將副官室送來的電報放下松了口氣。
“興帥….”蔣方震步履輕快地走向葉重的辦公室,“俄國退出協約國了。”
“怎么,百里兄,你這是來催工的嗎?”葉重笑道。
“這倒不是,興帥要是不想做的事,誰催得動興帥。”蔣方震面色有點尷尬地道,葉重說過,俄國一旦退出協約國,便將中東路收回來,這事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開個玩笑。”葉重道,“我在黑龍江成立了兩個暫編軍,調了近十二萬大軍,可不是讓這些將士到黑龍江去旅游觀光的。”
“軍事上的布置已經沒問題了,只等興帥一聲令下,我軍便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接收黑龍江境內的中東路。”蔣方震道。
“嗯,凡事不能蠻干,我們還是要先理后兵的好。”葉重將電報紙卷成筒,輕敲著身前的桌子。“如果能用外交勒索將中東路要回來,無疑是最好的。”
“上兵伐謀,次兵伐交,下兵伐城。”蔣方震點頭道,“興帥說得是,不過現在俄國的臨時政府已經被列寧領導的蘇維埃政權推翻,各地群龍無首,興帥該和誰談呢?和現在的沙皇?”
“這倒不至于,雖然俄國境內有不少人反對蘇維埃,但不代表自己沒有野心,現在我把沙皇抬出來,反而會讓那些人忌憚,沙皇若是真有實力,能靠自己站起來,我倒是不介意將他當個對手。”葉重笑道,“誰占領了中東路,就找誰談。”
“霍爾瓦特!”
“不錯,就是中東鐵路管理局的霍爾瓦特!”
“興帥,不好了!”文山面色不好地闖了進來。
“什么事?”葉重皺眉道。
“孫烈臣病重,王厚純遇刺!”
“什么?”葉重和蔣方震臉色齊齊一變。黑龍江兩個暫編軍的軍長一個遇刺,一個病重,還是在現在他想收復中東路這個結骨眼上。
“王厚純現在怎么樣了,誰干的?”葉重目光陡然凌厲起來,孫烈臣是生病也就罷了,可是有人居然敢刺殺自己的心腹大將。
“還好,子彈只是打中了肩膀,并不是致命傷,但也要休養一兩個月。開槍的人已經被擊斃了,不過幕后主使還在查。”
“一定要盤根問底,孫烈臣呢?他怎么樣,什么時候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