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興帥要賣了奉新集團？”被葉重召來的曹雨昆和徐黑鴉同時大吃一驚。
徐黑鴉急道：“興帥，奉新集團今后每年的利潤將近四百多萬，賣掉太可惜了。”
奉新集團是曹雨昆和徐黑鴉兩人一手一腳拉扯起來的，就這樣賣了自然舍不得。
“也不是全賣掉，保留機械制造廠，拖拉機廠，汽油機廠，還有鋼鐵廠，當然，奉天商業銀行也是不可能出手的。”葉重喝了口茶道。
“興帥準備將奉天集團的錢全部轉移到機械制造業上面來？”曹雨昆目光一閃道，葉重有心打造奉天的機械制造產業曹雨昆是知道的。不過這方面需要投入的錢太多，不是普通的商人能渺足的，也只有奉新集團才能支撐得住。
“是，也不全是，我需要錢，大筆的錢，即便將整個奉新集團賣掉也滿足不了我的需求。”葉重道。
曹雨昆和徐黑鴉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什么來錢最快，當然是投機生意，橡膠股市的那次狂賺成就了今日的奉新集團。兩人自然是不會忘記。
“興帥又打算讓我們涉足股市？”曹雨昆疑聲道：“可是民國初定，上海的金融也算穩定，即便是英國，我的朋友那里也沒什么市場異動的消息傳來。”
“不是金融市場，而是戰爭財。”葉重微微一笑道：“巴爾干現在局勢越來越緊張，遲早會引起歐洲諸國大戰。他們打仗和我們這邊不一樣，需要的鋼鐵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我需要你們將奉新集團的大部分賣掉，在花旗國，俄國，或者英德，哪個國家的鋼鐵便宜，便收集哪個國家的，然后在英國，德國，法國分別屯積起來。這中間牽涉到的資金太大，派別人去我不放心，只能是你們兩人全權負責了。”
“興帥真的確定歐洲將會有大戰？”曹雨昆還是有點遲疑地道：“將咱們手底下的一些工廠賣掉可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至少需要大半年以上，到時候再算上四處收購，屯積鋼鐵的時間至少要花上一年，甚至一年半以上。要是歐洲的戰爭結束得太快，咱們可就血本無歸了。”
“不會錯過，以歐洲列強的國力，一旦大戰開起，沒個幾年是分不出勝負的。”葉重語氣篤定地道。“而且只要奉天商業銀行還在，我還在奉天，即使虧了，奉新集團也能東山再起。”
“好的，既然興帥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惟命是從。”曹雨昆笑道。
徐黑鴉也道：“也是，我還從來沒拿過這么多錢。這次也開開洋犖。”
“對了，興帥，咱們那幾個煤礦，滑石礦，玉石礦的開采權要不要轉讓？”曹雨昆又問道。
“轉，眼光要放長一點，整個奉天，還有科爾沁，以后會有更多，更大的礦藏，等著你們從國外歸來后再大展手腳，目光要放長遠一點。”葉重笑道：“怎么，跟我做了這么久，還盯著這么點巴掌大的小礦？”
“小礦也就興帥說得出口。”徐黑鴉道：“不過興帥在大事上的方向似乎還沒有錯過，這次卑職相信也不會出問題的。”
曹雨昆盡管心里還有些擔心，不過對徐黑鴉這句話卻頗為的認同，他也是看著葉重的崛起的，中間對時機和國內形勢發展的把握之準讓人嘆為觀止，要不然也坐不到這張椅子上。
“對了，興帥，以前跟著咱們的老人該怎么安置？”曹雨昆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葉重眉頭一凝，然后道：“賣出的時候加一條吧，保證廠內重要人員原來的待遇，若別人想盡快盈利，應該不會做出不明智的舉動的。另外如果有自己想出來開廠的，奉天商業銀行提供一定的貸款優先和優惠。這次咱們賣掉的產業比較多，如果奉天本地的商人吃不下，可以引進其它省份的商人。也算是增加外省商人在奉天的投資熱情。另外簽定合約之前，將買方的的資料交給副官室，我會讓人查他的老底，咱們賣出去的都是些營利的產業，可不能讓日本人，還有洋人鉆了這個空子。”
“興帥放心，若是有人敢替日本人辦事，就算在省外，我也能讓他傾家蕩產。”曹雨昆做奉新集團的總辦這么久，也養出了一種上位者的氣質，此時略帶殺氣地道。
“嗯，那你們便下去著手準備這件事吧。”葉重道。
“興帥，日本駐奉天領事，小池張造求見。”趙常順站在門口輕敲了兩下門道。
“日本領事？”幾次和日本人的見面都不怎么愉快，自己親自登門面見日本駐奉天的總統事，他們反應也稱不上熱切，甚至還稍微有點冷淡，不過葉重也不在意，就算冷淡點，只要不劍拔弩張便可以了。“讓他進來吧。”
“葉督軍，聽說你要在奉天建幾座小型的水電站？”小池張造剛進門，沒有多做寒喧，便向葉重問道。
葉重心頭微微一跳，這件事還未宣揚出去，不過十多天的功夫，還在奉天政府高層討論，沒想到日本人的鼻子居然這么靈，不過臉上仍然笑道：“不錯，不知道小池先生有何見教？”
小池張造道：“建小型的水電站雖然不算很難，不過以奉天的技術似乎還無力建起來，我方有意于在技術和設備上提供支持，不知道葉督軍能否優先考慮我方？”
“這個也不是不行，不過價錢要要公道，如果比美英德貴我就要多加考慮了。同等的價格下，并且不耽誤施工質量，我是會優先考慮貴國的。”一戰開始后，英法俄就不用說了，自顧不暇，葉重也沒機會利用他們實行以夷制夷的辦法，至于美國，注意力也主要在西方，沒有了英國，美國也不會為了奉天太過得罪日本人。既然日本人找上門來了，也是時候適當改善一下雙方的關系了，葉重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強硬，等到一戰結束，西方列強的勢力重返中國，那個時候便不用太看日本人臉色了。
“還請葉督軍放心，施工和設備上，我方不會有任何馬虎的。”采買設備，雇傭日本的工程師，技工，日方也能借著這個機會向奉天進一步的滲透，雖然外務省已經開始暗中使力爭取將葉重從奉天弄走，不過袁世凱這個梟雄也并不是那么好說話，或者也顧忌葉重在奉天雄厚的根基，并沒有得到袁世凱正面的回應。既然暫時無法將葉重從奉天弄走，日本人便試探著開始進一步接觸葉重。聽到葉重并沒有拒絕，而是爽快的答應，在葉重這里碰壁次數不少的小池張造也稍微有點意外。
“如此甚好，預祝這次合作愉快！”葉重微笑道。
“會的，葉督軍。”小池張造進一步道：“另外葉督軍即將要創辦的幾所師范學院，如果缺教師，我方也是可以提供幫助的。”
“學校建起來還要一定的時間，應該是不缺教師的。不過到時候如果真的教師不足，我會向小池先生開口的。”葉重婉拒道，要靠過去自然步子不能太大，若是態度和以前截然相反，太過殷勤反而會讓日本人心中生疑。
小池張造起身道：“好，那我就不打擾葉督軍的寶貴時間了。”
達成了目的的小池張造心情不錯，離開了葉重的辦公室。
葉重看著小池張造出門，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淡去，拿起電話接通了副官室的文山道：“芝能兄，到我辦公室里面來一趟。”
文山聽到葉重語氣有點陰沉，心里頓時繃緊，不知道哪個不開眼地惹葉重不高興了，應了聲，然后快步向葉重這邊走來。“好，我馬上過來，正好有件事要向興帥通報一下。”
“興帥，這么急叫我來有什么事？”文山看到葉重的臉色平靜，稍微放心了點。
“關于這次奉天財政收入的分配，你是知道的。也許日本人暫時還不知道那兩千多萬，不過他們對我們要興建水利，新建學校一清二楚。剛才還找上門，要我買他們的設備，請他們的技師。”
“有這事？”文山臉色也陰了下來，他是搞情報的，自然知道葉重話里的意思，“這件事是卑職的失職，興帥放心，卑職一定將里面的害群之馬揪出來，敢做日本人的眼線，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怨不得你，我入主奉天到現在，高層沒什么大的變動，應該是我入奉天之前，這些人便給日本人做事了。”葉重搖了搖頭，然后道：“你剛才說要稟報的是什么事？”
“也是與日本人有關，張作霖做了松原鎮守使后，日本人與他的聯系便開始少了。不過在鎮北的馮德麟卻與日本人的來往越來越密切。雖然袁世凱沒有給馮德麟的軍隊完整的換裝，不過在日本人的幫助下，馮德麟換上了完整的日造步槍，據說不久后還會裝備上炮營。”文山道。
“炮營？馮德麟換裝了槍之后，還換得起嗎？”葉重有點不屑地道，看來在滿蒙獨立一事上給日本人的教訓還不夠，就算扶持人也要看對象吧，以為一個馮德麟就能動搖自己在奉天的地位，真是癡人說夢。除非日本人還有后招才是。看來還真得注意點。
“暫時還只是傳聞。興帥，你看要不要將投在張作霖身上的注意力收回來，重點監視馮德麟？”文山試探著道，他也有些弄不明白，葉重為什么會如此重視張作霖。
“好吧。將大部分人撤回來。不過適當保留一點。”吉林現在有一個二十三師師長兼吉林護軍使孟恩遠，是個老北洋，如果不出意外，過個幾年吉林督軍就是孟恩遠了，孟恩遠在吉林根基牢固，不是張作霖能動搖得了的。時勢造英雄，眼下東北，內蒙已經初步穩定，沒有了時勢，就算張作霖如何了得，也沒辦法做出大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