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招兵,練兵。將一支由土匪組成的軍隊練起來,其難度不是一點半點。刷下去一批匪性難馴的人,又重新招了一批后,直到兩個月后,2500人才陸續招齊并初步整頓完畢,比起兩月前可謂是面貌一新。
這段時間伏加特酒廠的廠址已經選定,距離奉天城外十里外,已經動工修建。預計明年五月可以規模生產出第一批伏加特酒。
另外除了定期的了解一下文山的調查的進度,和偶爾調戲一下韓瑩之外,葉重的時間都花在了訓練士兵里面,吃住訓練一起,牢牢的將這支武裝力量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通過王懷慶的關系,又搞來了四門格魯森57毫米過山炮,加上原來的四門,組成了兩個小炮連。
這段時間王懷慶仗著徐世昌的庇護,已經在半公開的賣官了。奉天城里甚至私下有人說“要做官,找王懋宣。”托王懷慶的福。除了少部分選擇南下京師外,大多數都被葉重拉了過來。有了這批人打底子,葉重的軍隊初步形成戰斗力與這些人的加入關系極大。
“大人!”文山越過衛兵長趙棟梁,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
“先喝杯茶。潤潤口。”葉重給文山倒了杯茶。
文山受寵若驚的兩手端住道:“讓大人親自倒茶,這如何使得。”
“無妨,都是自己人。”葉重不以為意地笑道:“自從任務交給你后,之前一直是我在催問,你可從來沒有踏足過這門口,可是查的有什么眉目了?”
文山喝了一小口,停頓了一下道:“算是不負大人所托。這里是有關杜立三的所有資料。”文山將左手攜帶,幾十頁厚,寫滿小楷的的小本放在了葉重身前的桌子上。
“你先揀重點說一下。”通過幾個月的學習,葉重已經可以初步閱讀這種繁體字了。但還是想聽文山親口說一遍。
“杜立三父親早死,族叔杜寶興逼其守寡的母親嫁人,杜立三一怒殺人,落草為寇。此人槍法精準,別人入伙必須頭頂雞蛋讓他試槍,當然比起大人的百發百中還是有不小的差距,時不時也會有幾個倒霉鬼死在槍下。杜立三真正崛起是在日俄戰爭期間,因為幫日本人襲擾俄軍后路補給,受過日本人的資助,從槍械到銀錢無一不包。擴展到現在的兩千多人槍。直到現在仍然和日本人保持合作關系。”
文山頓了一下又道:“杜立三生性謹慎,青麻坎附近哨卡林立,幾乎很難有人躲過這些哨卡接近到杜立三,而且杜立三大多時候躲在老剿內,很少外出,不過---”
“杜立三此人好色,只要在杜立三的地盤上,所有婚嫁女子必須先讓杜立三睡過后才能成婚。”
“有沒有查最近這段時間青麻坎附近有哪幾家閨女要出嫁的?”葉重出聲問道。
“有,除掉幾家姿色平庸的,有兩家卑職敢肯定杜立三這色鬼一定會忍不住。會親自出來。一家是五天后左家店的劉金娘,另外一家是七天后韭菜臺的何蓮花。”
“有這么漂亮嗎?比起我家韓瑩如何?”葉重摸了摸下巴笑道。
文山端茶杯的手一抖,差點連茶也弄潑了,“倒是比不上大人未來的夫人。”
“線路都查清楚了嗎?”葉重問道。
文山點頭打開小本翻開指給葉重道:“都查到了,大人請看,這里是左家店,這是韭菜臺,這里是杜立三的老窩。”
“嗯,有沒有派人插到杜立山內部去?”葉重點了點頭。
“安排了,四個,三個已經穩定下來,不過有一個叫梁壯的可惜在杜立三試槍的時候被杜立三打死了。杜立三這個王八犢子訂的鳥規矩。”文山臉上含怒地罵道
“這件事暫時保密,等解決了杜立三好生安頓梁頓的家人。另外想辦法將梁壯的尸體弄回來,好好安葬。”
“是,大人。”文山點了點頭,嘆息道:“大人如此體恤手下,梁壯跟著大人就算死也值了。”
“這些話就不要說了。另外安排你個任務。”葉重道。
“大人請說。”文山身體一正道。
“奉天城內舉足輕重的人你都幫我留意下。”葉重手指輪流輕敲著桌子道。
文山吃了一驚:“大人難道要……”
葉重看到文山的表情知道他是想岔了,搖頭笑道:“放心,我沒有這么瘋狂,只是對奉天的大人物都了解一下,以后做事投其所好,也方便很多。若不是杜立三這種貨色,我是不會想到去刺殺的。”
文山聽到葉重的解釋松了口氣,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笑道:“卑職明白了,大人的志向不小呢,不過跟著大人這樣的人干才有前途,卑職也很想知道以后能跟著大人走到何種程度。”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剿了杜立山,芝能兄的功勞和苦勞我會記得的。”到底是讀書人,表達忠心也含蓄些,葉重自然明白文山話里的意思。
“大人還是稱呼卑職的職稱吧,可不要折煞卑職了。”文山連忙道。
“不打緊,自己人嘛,好了,芝能兄忙活了這么久,去好點休息幾天吧。”葉重笑道。以文山的年齡都可以當葉重爹了,不過在這個年代上下尊卑森嚴,也怪不得文山如此失態。
送走了文山,葉重將軍隊的事物全部下放,回到住處一個人仔細地閱讀起杜立三的資料。經過反復思量,葉重選擇了何蓮花婚嫁的那天狙擊杜立三。這次葉重打算親自出馬,王厚純這些人槍法雖然也準,但不過受了自己幾個月的訓練,還是嫩了點。
確定好路線后,葉重開始收拾行裝,檢查步槍。
“你怎么在?”韓瑩和葉重現在還是分居,每天總是習慣了到葉重房間來打掃一下,平時這個時候葉重總是在部隊的,現在卻在房間里面擦槍。
“幫我把油壺拿過來。”葉重抬頭看了韓瑩一眼道。
“要出門了?”韓瑩問道。
“嗯,出去幾天就回來。你不要想我。”葉重摟過韓瑩的腰道。
“要去刺殺杜立三?”
“你怎么知道?”葉重鄂然道。
“你這上面寫著呢。”韓瑩眼睛一紅:“杜立三手下那么多人,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你葉大哥是什么人,還擺不平一個杜立三?杜立三這小子惡貫滿盈,強搶民女,我的小瑩這么漂亮,我得早點除掉他,免得小瑩也被他給搶走了。”葉重在韓瑩臉上香了一下道。“我問過文師爺了,杜立三最近要搶的姑娘都沒有你漂亮呢。”
“你一定不要有事,要不然我也,不活了。”韓瑩哽咽起來。
葉重捏了捏韓瑩的瓊鼻道:“放心吧,若是沒有機會,我不會動手的。”
“我等你回來。”
“好。”
在油壺中倒了點油,將步槍細細的擦了一遍之后,葉重趁著夜色出了牛家坳。一人雙馬。
將馬寄在樹下,葉重實地察看起來,躲過了杜立三布下的游哨。翻過幾座山,來到一處十多米高的斷崖之上。
斷崖下面是淺水,斷壁奇陡無比,即使是猿猴也難以攀行,杜立三必經的路上距離這里有六百多米,杜立三絕難想到在這里會有人狙擊他。而且現在才1907年,狙擊這個詞還沒有興起。杜立三槍法不錯,在綠林中也以槍法自負,以已度人,他也絕想不到有人能隔著這么遠打中他。
選定好狙擊地點后,葉重開始設計逃跑路線。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里面,葉重總共設計了三條路線,在不同的地方埋了槍枝彈藥。另外選好了幾個藏馬之地。做完所有的準備后,葉重回到牛家坳歇息了一天,安排好王厚純,何銳等人整頓兵馬,何時到指定的地點去接應。
做完這一切后,葉重才在最后一個晚上,帶著一捆繩子,重新來到伏擊的那處斷崖之上,藏好身子,身上扎上樹枝,臥倒在上面一動不動,與周圍的草木渾然一體,即使有人走進了一腳踩在上面也未必能發覺下面有人。
中間吃了點干糧和水,時不時會用當上統帶后得到的那柄望遠鏡觀察一下。
“來了!”前后百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紅袿約二十六七的土匪頭子。隔得太遠,看不清具體長相,不過上身那件大紅袿卻異常的顯眼。杜立三的地盤上,每次有人娶媳婦,杜立三總是會穿著大紅袿子去做新郎,看得上眼的當直接睡了。長得很漂亮的就搶回去。因此這件大紅袿也成了他搶親時的標志之一。
葉得放下望遠鏡,端起步槍,注視著由遠及近的杜立三,手指貼著扳機,等待時機。
杜立三周圍的人時不時會擋住他本來就不甚高大的身形。
“大當家真是好福氣,那何蓮花十六妙齡,長得嬌滴滴的,我看直接抓回去給大當家暖被窩得了。”侯真討好的笑道。
“哈哈,我杜立三沒什么別的嗜好,就是喜歡當新郎。”杜立三嘴邊留著兩撇胡子,體形適中,大笑道:“侯子,你放心,只要那娘們真的漂亮,賞賜少不了你的。”
“多謝大當家,多謝大當家。”侯真連連點頭道謝。
終于,在射擊距離內,被葉重捕捉到了一個空檔。
葉重食指輕輕地扣動扳機,子彈呼地一聲飛射而出,眨眼之間,剛才還坐在馬背上喜笑顏開的杜立三忽然身體一滯。
“大當家.”侯真正待還要說兩句討好的話,忽然發現杜立三目光呆滯,頭上多了個血洞,頓時驚叫了起來。“大當家遇刺了!”
綠林中也有能手,馬上有幾個人向葉重的方向看了過來。
此時的葉重早已經翻身而起,將繩子扔到崖下,一躍身,順著繩子跳了下去,杜立三的下屬只看到了個背影,人便消失不見。
“追,為大當家報仇!”幾十騎大叫著繞過斷崖朝葉重逃跑的方向追來。也有吳三勝幾個腦袋活絡地馬上想到了杜立三死后,他的親信必然彼此不服,爭奪權力和財產。
事前準備做得多,逃走的時候就輕車熟路,葉重大多數準備都沒能用上,騎在隱藏的馬匹上朝牛家坳飛奔而回,幾槍放倒了聞聲而來的游哨之后,便沒有再遇到別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