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莫名來到丁家后,那個小石頭曾經硌得她手疼,但是在她扮鬼嚇人后再怎么找小石頭也沒有找到,讓她不自禁的懷疑自己可能是剛剛醒過來的幻覺;現在她能知道,那個小石頭的確就在,只是她不知道它在哪里,也不知道它能有什么作用——她差點就死了,可是在黑暗中她清楚的看到了小石頭,一直看著它直到自己累了想合眼。(讀看看)
但是沒有想到她合了合眼卻聽到了身邊的聲響,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手上,空空如也,并沒有像她裝鬼嚇人那次小石頭曾出現在她的手中;而眼前出現的幾張笑中帶淚的臉,讓她生出感動來:她,早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然后沒有誰打擾她,再喂她服下藥后都用極為輕柔的聲音勸她睡一會兒,就好像生怕聲音大點就會把她嚇得暈倒般,每個人的動作都是極小心的,努力的不發生聲音來。
沒有人對她提起孩子如何,大家什么都沒有說,連她的身體有什么不舒服也沒有問,只是小心照顧她;她的外祖母還坐在床頭輕輕的拍著她的身子,哼著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歌來哄她入睡,就好像她現在忽然成了一個小孩子。
失而復得是種什么感覺,紫萱現在還不能有很深的體會,因為她在上一世也并沒有死掉:嗯,她并沒有認識到自己已經死掉才來到這里,心底所想還是想回去而不是留下,更不會有重獲生命的喜悅;但是她在外祖母等人的眼中看到了失而復得四個字,在琉璃背過身去拭淚的動作里看到了失而復得四個字。
可能,琉璃的心情更為激動吧,因為她曾經失去過本尊;兩次看著主子死而復活絕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實在是為難了這丫頭。
紫萱很想安慰這些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可是嘴巴里卻干得要命,張開嘴巴用盡力氣也說不出幾個字來;倒惹得碧珠眼淚都落下來,說什么也不準她再開口,看著她合上眼睛、等到她呼吸平穩眾人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但是,紫萱并沒有睡著。雖然她現在很虛弱,雖然沒有人提及她的孩子,也沒有提到丁家的人,可是她很清楚孩子已經沒有了;那種,和她血脈相連,那種在她身體里的溫暖感覺,統統的消失了。
手輕輕的撫上已經平平的腹部,淚水就這樣滑過她的臉,悄無聲息的潛入她的發中消失不見;那個可憐的孩子,本尊為保住它而魂飛魄散,最終她還是沒有保住她。(然,她不曾親口答應本尊什么,但孩子在她的體內達兩個月之久,豈能沒有感情?
她曾感覺到它在肚子里輕輕的踢動,曾用手放在肚子上感覺過它的存在,后來她已經在想像這個孩子的長相,想著它像上一世所看到的那些活潑可愛的孩子一樣,可以陪著她、伴著她,輕輕的在她耳邊叫一聲媽媽。
甚至她因為這個孩子,還想過放棄尋找回去的想法:就算是本尊求過她,她一直沒有下定決定就是因為她不想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留戀,到時候找到回去的方法時無法割舍。現在,孩子沒有了她才知道孩子就算沒有出生,那也是她的骨血她的心頭肉。
只是,她與無緣和孩子相見,也無緣看著孩子長大;所有的一切都怪丁家!她說過,丁家的那些小妾不會安份的,想離開丁家安胎,但是丁陽說什么也不同意,最終孩子還是在丁府出了事情。
而她最恨的卻是自己,為什么會這么不小心,為什么不堅持離開?就因為皇帝的旨意、就因為丁家的人堅持嗎?她實在是太過大意了。
最初的一個多月下不了床她走不了,可是后來這多半個月她已經可以離開丁家,就算是不能長途跋涉、就算是護國夫人府沒有修茸好,但她可以在京城租個地方住的;如果她離開,就不會有落子湯出現,孩子也就不會出現這種意外。
淚水就洶涌而出,可是紫萱緊緊的咬著嘴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心太過疼痛時她不習慣讓人看到她的痛苦,她習慣于自己一個人面對。
其實紫萱此時傷心太過而鉆了牛角尖,護國夫人府沒有修茸完根本無法入住,而她的身體就算是好轉,卻還是不能經受馬車長時間的顛簸,就算是去她買得莊子或是丁家的莊子都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再次動了胎氣;至于出去租個地方住,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不止是丁家的人為臉面不會同意,皇帝也不會答應的。
落子湯。紫萱的手攥緊,她定要找出那個人來;雖然她不知道穩婆要害她的事情,但是落子湯中另有活血之藥她卻是知道的;她是不慣于要人性命,但也沒有人家殺了她的孩子、殺了她的時候——沒有那顆小石子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還會堅持什么不要人的性命。
血債當然就要血來償。
房門忽然傳來紛雜的聲音,紫萱很快的把臉上的淚痕抹去,以為是琉璃或是外祖母等人去而復回;可是沒有人敲門,門就被輕輕的推開。她看過去,見是皇后娘娘扶著宮人的手進來,她倒真得有些受寵若驚。
“皇后娘娘……”她掙扎著想起來,可是身子虛弱的她抬個手臂都能出一身的汗,頂多能把頭抬起來而已。
皇后一個示意已經有宮人搶上前來把紫萱輕輕按倒在床上,不讓她再折騰自己。
“你不必多禮,傷重現在無力氣行禮,本宮是知道的。”皇后在眾人的伺候下終于坐下,揮手讓人都退了出去:“本宮看輔國夫人還是能說兩句話的,你們都退出門外伺候著。”
紫萱很有些不解,看著皇后并沒有說話;所知不多的時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此時最容易言多有失。
皇后俯下身子看看她的氣色:“這次你幾乎是要丟了性命,能醒過來不能說是人力應該說是天意吧。你沒有力氣多說什么,還是聽本宮說就好,就算是有力氣說話,你也只能是聽本宮說而已。”她看著紫萱微微一笑:“現在可懂了本宮在宮中時的話,本宮救了你予你而言并不是好事,因為丁家和賢嬪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紫萱微微點下頭并沒有說話,就算是有再多的疑問也比不上皇后的來意更讓她擔心,但就如皇后所言她能說什么呢?只能聽著罷了。
皇后看著紫萱:“本宮知道你的心意,現在孩子沒有了,你更想和丁家一刀兩斷是不是?不過,不是那么容易的。因為本宮不會同意,皇上心里也不會樂意,就算是眼下你或是馬家提出來,不得不讓你離開丁家,你想皇上會高興下這樣一道旨意嗎?”
紫萱剛剛在心頭轉了很多的心思,想了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有料到皇后此來居然是為和離之事:“臣妾不懂皇后的意思。”皇后有什么理由不讓自己離開丁家呢,此事最讓她想不通。
皇后一笑:“輔國夫人是心思玲瓏之人,會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本宮雖然貴為六宮之首,但是膝下空空,而賢嬪就算是現在被貶為嬪,但她有子傍身他日再飛上枝頭也是應有之意,你說本宮能開心嗎?而不巧的是丁家是賢嬪最大的助力之一,你說本宮心焦不心焦呢。”
“而其妹妹還在丁家為妾,就算是本宮把她貶為賤妾,但是假以時日,憑其姐及其娘家、夫家的力量,讓她成為良妾、貴妾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事情罷了。如果你離開丁家,和離之后丁大侯爺就是無妻之人,到時候會扶誰為妻并不難猜吧?她成為堂堂的一品誥命,對賢嬪而言那可是天大的助力,不是小小一個妾可以相比的。”皇后口有些干抿了抿唇。
紫萱頭有些暈:“皇后為什么不借此把芳姨娘打發出丁家?”
“打發到哪里去?罰得太重予本宮的名聲不好,會讓人在背后說本宮是借題發揮,且讓她離開丁家有機會恢復自由之身,就是讓她抬了身價;你再一和離,其局不還是一樣?”皇后看著紫萱:“輔國夫人你懂了?”
紫萱一口氣撞上來半晌沒有開口,賢嬪和皇后之爭同她無關,而她也并不想和芳姨娘爭什么寵,此時皇后分明就是在要脅她,讓她不能上書給皇帝請求和離。
皇后看她的樣子長長一嘆:“本宮知如此予你不公,但本宮可以保證只要賢嬪獲罪,本宮馬上做主讓你和丁陽和離。要知道,你就算是上書,想要和離也是極不容易的,皇上會那么輕易答應你?怎么說那個失去的孩子也是丁家的骨肉,且丁家也要被削去爵位,如此處置也算是對你有個交待了。”
紫萱不想答應,因為她只是想過個小日子,然后看看有沒有法子可以回去,至于皇后和丁家的事情——管她屁事?!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去想法子,反正她就是要和離,現在皇帝沒有借口了,且有馬家在她也不用太過擔心皇帝馬上翻臉。
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說不定她可以回去她的世界,就算回不去她也不一定非在上唐呆著啊:這里不留姐自有留姐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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