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停,谷雨夏至二人下來,松松顛得松散的筋骨,就被群人簇擁而上圍住了,熱熱鬧鬧的笑聲一串接著一串,她細細看才發現全部都是熟悉的面孔,大林小滿一家子,李得江幾兄弟,陳永玉一家,好不熱鬧的認了一回。fei插ngwen穴..
夏至離開家里的時候,還是個小娃娃,現在長了幾歲,人也懂事不少,只是谷雨說了是誰,他便跟著乖乖的叫,讓人稱奇的是這群人他竟然也認得十之五六。
正叫著,依依呀呀奔過來一個小人兒,手里還拿著一個布偶,是小桃,穿一身粉嫩的裙子,看樣子可愛的不得了,走得還不是特別的穩,卻是往夏至這邊撲過來,甜甜糯糯的嗓音叫道,“舅舅,舅舅——”
夏至回到臨江鎮的時候都還自己安慰自己說,小桃要是不認自己就整天在她眼前晃,一定要等她認出他才行,又擔憂問谷雨,“姐姐,你說她老是哭怎么辦?”
谷雨哪里知道怎么辦的,只好安慰他:“小桃才不會那樣呢,小孩子最知道誰疼她了。”
而這個時候小桃還跟夏至這般親,夏至喜出望外,在兜里掏掏,什么都掏不出來,最后把自己脖子上的金鎖掛在小桃身上。周遭的人少不得取笑一回,大林連說貴重了什么的話,小滿卻不在乎,夏至跟小桃親呢,又是自己兄弟,給個見面禮也說得過去,兩個都是孩子,她才不做那討厭的事情。
小穿大寒長得像,久了不見谷雨分不出來,他們一左一右的站在夏至身邊。
聽見這笑聲夏至卻有些扛不住了,一把抱起小桃就跑。
雖然夏至人長得壯實,但到底是也是個幾歲的娃娃,他又心急,大人們擔心,緊跟過去。
小桃不知道發生什么·嘎嘎的笑,夏至說什么也不讓人接過去,明明已經累得喘氣了還哄著小桃,“走·我帶你去見奶奶,就是你太姥姥!”
谷雨腳步一頓,這李何氏對他當初的確是好,難怪他這般記得。
許氏見四周的人走著,過來跟谷雨一道:“原先就想著你們快要回來了,我們今日這桃醬做得也差不多了,剛好大家聚聚·出來看見馬車小寒還說你們回來了,我笑他就想著夏至,沒成想當真就是你們姐弟兩個,我倒是好久沒有見到你娘了,這回怎么也不跟著一道兒回來逛逛。....”
谷雨不好說城里的事情,只是呵呵傻笑,“我娘要是回來,家里怕是連個煮飯的人都沒有了。”
許氏想想可不就是這樣·王寧氏現在也老了,另外李得泉,谷雨姥爺、還加上一個師公·這倒是真走不開,“我倒是糊涂了,她也真是走不開,夏至媳婦進門,可還久著,不然也可以撒手,下次我進城去看看她也是一樣。”
谷雨笑道:“那二伯母你不也是,這么快就想到娶媳婦的事情了?”
天色黯淡下來,最后一絲晚霞也慢慢的失去了顏色。
夏至抱著小桃,在李何氏的屋子里笑鬧。
煤油燈一閃一閃·原來的半廈子瓦房還是半廈子瓦房,后頭仍舊是茅草,谷雨不由得一怔,建瓦房或許需要花一筆銀子,但是要把李何氏那半廈子瓦背補起來,大概也用不了什么·況且現在幾個兒子都有閑錢了,別的不敢說,就是李得泉每年捎回來的銀子都足足有余了,她那么愛面子的一個人,難不成的就愿意繼續住著這樣的屋子?
念頭又一閃,谷雨想到第一次見到這房子的時候,心里還是充滿希望的,哪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是那樣,此時回想,千般滋味涌上心
屋子里傳來小桃跟夏至的笑鬧之聲,許氏見她停下腳步,“去吧,回去看看,以前你那床都給你鋪好了。”
谷雨聞言輕松了一些,她原來還擔心這一趟回來得太過匆忙,到時候準備不下住在老院子,她想著一天到晚對著李何氏那張吊著的臉,心里不知怎的就發毛,尤其是想這住的時日還不短的情況之下。“二伯母,那我就住下了,不趕我可是不走的!”
許氏哈哈一笑,“我倒是想留著你,只怕女大不中留,到時候我就是留你,你怕是自己逃似的走掉。”
一見面就說到這事,谷雨始料未及,趕緊抬腳進門。
或許是因為這夜晚,看李何氏跟老李頭似乎也跟剛走的時候差不多,谷雨一一行過禮,然后把王氏準備好的東西給他們送上,“爺爺奶奶,爹娘他們無暇分身心里甚是愧疚,托我們姐弟回來好好孝敬你們。”
老李頭呵呵笑簿看谷雨,又把東西接過去,“你們過得好就好。”
李何氏卻看著那玉鐲,陰陽怪氣起來,“每次都送這些鐲子·我老了,這些東西還有什么用,他們要是回來住住讓我看看不也行了,只是倒是嫌棄我老胳膊老腿的了……”
谷雨一口氣堵在那,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許氏趕緊的接口說,“娘,瞧你說的,上月得泉不是還回來,你這身子骨好著呢。”
李何氏不依不饒的,“哦,難不成你這話說的,一定要我躺床上起不來了才回來瞧我不成?我就知道這進了城,我就白養了一個兒!別說城里了,在這住著不也是十天半月的見不到影子······我要是靠你們,我連水都喝不上!誰想著養了四個兒子,外頭人說什么一個比一個出息,在我跟前卻每一個中用的……”
老李頭臉色訕訕然,自己這老婆子,這兩年手里頭的銀子多了,玉娥那邊又不要接濟,她最大的樂趣就是莊子里四下逛,本來逢人都湊上來說她有福氣的,無奈還不是她說話噎人,久而久之就沒有什么人理她,有幾個媳婦子倒是圍著她,她又嫌棄跟人家說話不舒暢,家里的活計也用不著她干,出去顯擺沒什么人理,心里也憋得慌呢,見到小輩的難免多數落幾句,他倒是怕谷雨臉皮薄受不住,“瞧你說的這啥,谷雨這好不容易的剛回來,就不能緩緩。”
李何氏的臉色并沒有回轉過來,瞪一眼那老頭子,怪他不跟自己齊心,“怎么的,一年到頭見不到一回的,難不成的我連句話都不能說了。”
夏至跟小桃在鬧,谷雨趕緊朝他使眼色求救,夏至乖覺,往李何氏那邊一滾,“奶奶,我要吃你蒸的蛋羹,我在城里可吃不到,一路都在想呢。”
李何氏對著夏至心情就好,也不顧此時是不是晚了,就起身去做,“可憐見的,城里有什么好,爭著趕著出去,連個蛋羹都吃不上!”
谷雨暗暗朝夏至伸個拇指,本來想著讓他哄哄李何氏,他一出手,李何氏不僅偃旗息鼓,還去了灶房。這下清凈了一些,她總要弄明白情況吧,不然李何氏這火氣哪里來都不知道,萬一撞上槍口嘮叨起來,她可扛不住。
夏至牽著小桃,“走,舅舅教你燒火去,到時候讓太姥姥也賞你一碗蛋羹。
兩人就往灶房去。
老李頭這才來得及問城里的情況,谷雨自覺的把回來的因由除去,也默契的沒有跟他說驚蟄認祖歸宗的事情,瞞著他們兩老,老李頭還好,要是讓李何氏知道還不跳腳的,到時候鬧成什么樣子,就不是能夠預料的了。
除此之外,一切確實都是好好的,老李頭也放下了心。
此時,張氏親自過來叫谷雨姐弟去吃飯,“你二伯母他們都吃過了,今天熱鬧鬧的,我倒是剛從地里回來,正巧你們來了,要不嫌棄粗茶淡飯的,一起吃就是。”
張氏已經當了奶奶,人也和氣不少,今年來立春立夏成親,又都有事情做,日子眼見一年比一年好,說來都是沾李得泉一家的光,她對谷雨的態度自然就不會太差。谷雨自然是領情,“大伯母說的是哪里話,一家人這樣就見外了。”
只是她抬起頭看,總覺得張氏的眼睛閃閃爍爍有些不太正常。
自檳是要去跟李何氏打一聲招呼的,李何氏一聽就吩咐張氏,“這不成,夏至還要吃蛋羹呢,等會子。”
谷雨已經想著今日到家好好吃一頓,快到臨江鎮的時候她就不想啃干糧了,原以為回來美美吃一頓,哪知道這一通下來,好不容易是忍住的,肚子早就唱了一回又一回,此時說前胸貼后背也不為過。李何氏一句話,就說等!
張氏笑著,到底粗壯,嗓門也跟以往一樣的大,“娘,這沒啥,夏至先過去吃著,到時候你把蛋羹端過去就是,也就是兩步路。”
李何氏不樂意,“這么多人,讓我跑來跑去的,你就是活到一百歲,我還沒死就是你娘。”
張氏忍忍,沒有爆發,“成,那我們把桌子挪過來,這么近,也不要娘跑了。”
李何氏哼唧一聲,“這還差不多。”
一頓飯下來,都是夏至的話最多,張氏幾次打斷話頭要問谷雨,都讓李何氏打斷了,谷雨樂的清凈,吃得也就沒有什么興致。
終于熬到回屋子的時候。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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