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本來就不復雜,難的是這兩個人各執一詞。
亭長也甚是費神,況且這一類跟繡品有關的,他根本不懂如何的判定,就此斷定是誰有理都說不過去。
這兩個人此時說法當然的也是不一樣的,繡鋪的老板一口認定說安錦軒是偷東西的,安錦軒說那老板克扣了自己的東西。
石捕頭此時倒是也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理,他看見的就是,自己到了繡鋪的時候,安錦軒扭著繡鋪老板,這還不是他一個人看見的,一共是四個人,這樣一來,局勢似乎對安錦軒就不利了。
安錦軒卻是也沒有那么慌神,只是道:“那照這么說,我們寄賣在那的繡品無緣無故的被克扣了在那,我們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嗎?”
這樣一來,就有些擰巴住了。
安錦軒一指那繡品,“既然你認定了是你的東西,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繡著什么,什么顏色,什么料,自己做買賣的總不會自己的東西都不清楚?”
那繡鋪老板一時間的有些氣結,鋪里的東西本來就多,他哪里記得住這些,況且這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于是他以為安錦軒谷雨的在刁難于他,置氣道:“都是打來的貨,誰記得那么清楚不是。”
安錦軒冷哼一聲,“繡著梅花那的是米綢,靈芝的是云州錦,米綢能夠把色澤襯托得最好……”一番話說出來,讓大家大吃一驚,這樣穿著普通的小竟然有這本事。
那繡鋪老板定是不肯這般的認輸,“那又如何,這些說不準他早就看過的,出來做賊的沒點本事說不定的早就被人捉住了不是。``絕對第一時間更新``單憑這個也不能說是他的東西,再說當初他跟那個小女賊一前一后的到我的鋪里,想說要買東西,哪知道買賣不成反而明搶了,這還有沒有天理,要不是忠兒及時趕到,我還不知道這把老骨頭在不在的。”說完,這肥胖的老板硬生生的擠出了兩滴鱷魚淚。
“什么小女賊大女賊的,你倒是說說我們怎么的偷了你東西!”
安錦軒一聽這脆生生的聲音,“谷雨!你怎么又回來了?”
谷雨莞爾一笑,“錦軒哥,我怎么能自己溜了呢。”
繡鋪老板嘀嘀咕咕了幾句,“就是這,這小女賊的,竟然還敢上來,忠兒把她也給抓住!”
石忠之前還站在舅舅一邊的,哪知道這越說似乎越來越不是那么回事,此時又見在這大堂之上還這么叫著,有些無奈,“舅舅,亭長在這,說清楚了就是。”
谷雨見那石忠倒是也沒有想象之中那么壞,況且安錦軒毫發無傷的站在堂上,她的心就定了下來,這說理的事情她向來不怵,“亭長大人,事情的經過想必你也都聽說了,只是他張口小女賊閉口小女賊的,那個繡鋪本來就沒有多大,難不成的連打貨的地方都忘記了嗎?事實就是,這東西本來就是我們的,我們放在他的鋪之中寄賣,今日不過是因為寄賣的錢不對數,他還想把咱們的繡品都私吞了下來,這樣的東西,我想他們也繡不出來,都是我娘跟我姐姐繡的。之前還來了一個客人賣過,把那人找了來問問便知。”
那老板此時橫下了一條心,越發的不認,反正那客人他不說安錦軒他們也是找不到的,被逼問急了又想出了鬼主意,“亭長大人,你們也都看見了,這東西根本不是他們能夠繡出來的,竟然還說什么娘跟姐姐,都是沒有影的事情,憑什么的要相信他們。再說我這可是有人證的,這幾位兄弟過去的時候事情不是很清楚嗎,您不要被蒙蔽了才是,我可是個正經的生意人。”
谷雨冷哼一聲,“要不是把我們的東西克扣住,我們怎么的會跟你動手,無非不是要把自己的東西要回來,難不成這也有錯,假設我跟錦軒哥一點法都沒有,誰要是力氣大就能霸占著別人的東西,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不要扯這些有的沒的,我是正經的買賣人,周圍的鄰里都是能夠作證的,倒是不知道你們那里蹦出來的,沒準就是那四處騙人錢財的……”
谷雨心知這個時候王氏跟小滿他們肯定還是趕不到的,讓他們等那么久又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的話肯定是無法說服,況且此時自己也身在案中,大家相信不相信的還是一回事,她就把希望寄托在許世和身上,反正許世和的酒在鎮上已經有些年頭,大家都是信得過的,哪知道此時許世和偏偏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那繡鋪的老板以為自己說中了,越發的認定他們不是鎮上的人,看來多半也是來路不正,以前給王大娘送東西的時候他還偷偷跟過的,不信擰不過這兩個小。
門外然進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先生,進來就一臉的怒氣,到處都是不滿意的,“倒是不知道那個小把我領到這里,一點點事情比救人還重要不是?咦,谷雨你在這做啥?扯這些有的沒有的做啥,跟我回去就是!”
從他一進門,谷雨就有些欣喜,倒是不記得自己的師父了,“師父!”
苗老先生咳咳兩聲,“師父什么師父的,好好的不習醫,惹這些不講理的做啥,錦軒你怎么也被拐進來了?全你是如何做亭長的,這幾塊繡品的事情怎么的就這么難斷呢,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嘛,谷雨的娘跟姐姐是城里繡鋪出來的,這些東西一眼過去,究竟是誰繡的?你倒是說說有沒有這樣的手藝才是?你說自己打貨?自己鋪里最上等的貨物從哪里打來的都不知道,你腦袋里裝著什么東西?嘖嘖嘖,下回的我看倒是不用去我那了,這回是我的徒弟,下回的說不準我這把老骨頭你也不放過了是不是?”
亭長見苗老先生進來,雖然面上掛不住,卻也強忍著的,既然這丫頭跟小苗老先生的徒弟,自然的不會是竊賊,倒是這繡鋪老板究竟為何的要冤枉兩個孩。
哪知道到了這般地步,范老板仍然的不肯承認什么,索性的一條道走到黑算了,“成成,你說這些剛才我不說,還不是因為,咳咳,因為我的閨女!”
谷雨把臉扭到一邊,很想唾一口到那油光光的臉上,“關你閨女什么事!”
那老板把臉轉到石忠那邊,見自己的外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還不是秀兒的東西嘛,你這小倒是也是個沒心的,你們可是不知道做生意的難處,這東西要是不出挑可是賣不出去的不是,之前就是因為王大娘的繡鋪在一邊,什么生意都被搶了去,我們家的日月過的可是難啊。秀兒就苦苦的練習著那繡藝,這好不容易的好一些,又有這么兩個人來搗亂,我倒是也不知道究竟苗老先生為什么跟他們在一處。可是秀兒的東西本來我這個當爹的就不應該拿到鋪里賣的,公堂之上說出來,以后她可怎么辦不是?”
這么一說雖然有些牽強,倒是也真的過得去,加上說著的人看著一副苦相,讓人心生憐憫,苗老先生氣呼呼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如何說清楚事情了。
谷雨跟安錦軒對望了一眼,難怪的這鋪不肯進他們的貨,難怪的竟然這么克扣東西,還惹出這么大的事情,原來竟然是積怨嗎?王大娘的鋪要不是自己送去的東西,恐怕也真的是壓不住這個人的,王大娘既然已經搬走了,要把怨恨報在自己跟安錦軒的身上?要不然那幾塊東西才值多少的銀,竟然會這么為難兩人不是。
買賣場上的事情,有時候倒是真的說不清的。
秀兒是鋪里的人,已經有人去接,很快的便叫來了。
谷雨盯著她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倒是挺好的,也不像這肥頭大耳的爹一般,身材倒是比較伶俐,只是不知道為何用一塊東西遮住自己的臉,俏生生的就往大堂這邊一來,眼風一直掃著石忠捕頭。
“大人傳見小女,可問有何事?”
亭長有些一愣,那些圍觀者倒是議論,這樣的人繡出那般的東西倒是最正常不過。
亭長拍了一下桌,怔住了說話的人,“你就是秀兒?”
“小女就是秀兒。”
“這些東西可是你繡出來的?”
那秀兒走到跟前,辨認了一會,這才說道,“正是。”
谷雨甚是無語,要不是她親眼所見,要不是自己知道這些東西是自己的娘繡出來的,她也不覺得這么樣一個人會說謊,無恥兩個字怎么寫的,看來這么一對父女是不會知曉的
,何況她竟然就顯得無比的無辜,站在堂前還裝得如此可憐。
“怎么證明是你繡的?”
秀兒沉默半響,“爹爹鋪里的生意不甚好,秀兒幫不上什么忙,自己粗識針黹,也就只好繡上幾塊東西放在那里幫襯著,這倒是也不能說有沒有什么人作證的,只是……只是,我繡的東西還有一塊在……在表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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