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谷香
等陳管家帶著人搬脫粒機,大林一路的跟著,不時的囑咐人家小心一些,谷雨見他那模樣,心里道,難不成自己剛跟那個管家說的話,大林當真了?
陳永玉此時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得泉摸摸谷雨的頭,“本來鄉里鄉親的借著去用也沒啥,只是這地主家有些不地道,谷雨你怎么想到這個也能租的?”
谷雨心里叫苦,又來問了,她倒是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覺得這個東西別人沒有,一次賣了又難做的,出租多好,自己坐在家里收錢,做個歡樂的收租婆,她也沒有再尋什么借口,“爹,本來我還想著既然地主家要急著收獲,我們又有空的,就運脫粒機過去,賺些工錢,這個就跟摘桃子的時候是一樣的,做多少活計得多少錢,只是太苦了,再說我們自己的事情還做不完呢。[]”
文嬸過來摸摸谷雨的頭,稀罕得跟什么一樣,“谷雨這回倒是幫了我們家的大忙,你大林哥是個面皮薄的,早上小荷這丫頭跟那管家吵了幾句,我還尋思著大林不敢上門干活了,就算去了說不定也會被別人為難,你跟這管家說要他看著脫粒機,怕是不敢怎么樣。”
谷雨一想著驚蟄在這樣的人家上學,心里很不是滋味,哪知道也沒有看見驚蟄,不知道他跟安錦軒在房間之中又說什么。
陳永玉倒是有些憤憤然,“你們也不要說田地主家,他倒是個講理的,只是這管家披上了老虎皮,我琢磨著扣工錢這事多半還是他的主意。”
這事一過,就不再說什么,只是那脫粒機運回來的時候谷雨過去瞧,很是震驚了一下,不是因為不滿,只是被大林洗得實在太過干凈,就像沒有用過一樣,那些泥巴禾葉更是不用說了。
李得泉照舊的打好連枷送去雜貨鋪,接著便去挖田,這農家沒有幾戶人家有牲口,種的水田都是在收割了早稻之后便要出門,把那些禾茬給挖掉,一個個的搭在田埂上,也就當修繕了田埂,再用木锨去拖平,就可以插晚稻了。
為了干活熱鬧一些,這次也沒有分開,三家人的田輪著轉,文家的田還有一塊是挨著谷雨家的,倒是也方便,許秦氏要跟著去下田,這回大家再也不準,她也沒有堅持,倒是嘆道:“我真想等得江他們分了家,到時候我來幫他帶孩子,讓他們兩口子跟你們一起合伙,做起事情來也美氣!”
谷雨見她不像說笑,也點頭,“姥姥,明年就成,小姑姑收了晚稻之后就出們了,到時候分了家,做起事情來也用不著捆手捆腳的,也不用計較那么多,自然只有越來越好的道理。[]”
于是,雖然稻子已經曬干,趁著一個大風天揚場,便收了回來,李得泉果真的借給了文嬸子家兩麻袋,剩下的都放在堂屋一側碼好,進進出出都能聞到新鮮稻谷的氣息。
下晌,大人們都去下地,剩下小荷谷雨許秦氏許氏在家,小滿也在繡東西,小荷偶爾有不懂的,她很是耐心的講解著,無奈小荷對那些繡法太復雜的學不會,不過她倒是不氣餒的,“那就繡現在這個吧,我現在一天可以繡一個半,有六文錢呢,頂的上我哥做半天的了。”
谷雨在旁邊對著夏至做鬼臉,聽小荷這么說,也就道:“只是文嬸子告訴我,你們家的燈油錢都多了不少!”
驚蟄剛好從房中走出來,“要是不費燈油,可以用桐油子么,穿成一串,也可以亮蠻久,就是光有些閃罷了。”
安錦軒跟在身后,手里拿著一本書,輕輕晃動了一下,大概是問驚蟄事情,也就是這么一下,谷雨看到了安錦軒手臂上有一到口子,紅紅的甚是打眼,她飛奔過去,一把抓住,“錦軒哥,這個怎么回事?”
安錦軒搖搖頭,“不礙事,被樹枝劃的。”
谷雨一想,這么深的兩口口子,有的地方已經開始冒水,有些化膿,不太像被樹枝劃的,倒像是被動物一類的抓傷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不停的問:“錦軒哥,身上有沒有傷到。”
驚蟄一把拉過谷雨,“你個姑娘家家的,可不能這么亂問,錦軒說沒有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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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仍舊的不放心,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安錦軒似乎總是對大家有一種防備之心,只是她覺得他沒有惡意,似乎被傷透了心,自己把自己裹了起來一般,而這抓傷都還沒有結痂,他也不說,大家一起合伙做事的時候,他又一個人開始開伙,說是跟著大家吃不方便,多半是進山去了,這可不就是被抓傷了。
谷雨拉著安錦軒就往屋外面走,驚蟄叫了兩聲叫不住,也只好隨他們去了,只是眼里有了些無奈之色。
安錦軒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平時有些話,他也沒有什么人說,此時倒是道:“谷雨你做啥,不礙事的,這點痛算什么,以前……”
卻見谷雨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突然欣喜一叫:“找到了,就是這個!”
說著就把那略帶紫色的一棵東西拔了出來,“我就說我在這見過,瞧你,這么熱的天氣,口子又深的,我看就是這結痂了之后又裂開的樣子,你瞧著都化膿了,這可不是小事情,痛么?”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吹氣。
安錦軒身子一僵,愣住了,見谷雨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被曬紅的臉跟那雪白的脖頸有一層鮮明的對比,他很想伸出手去摸摸那水蜜桃一樣的紅白的界限,終究忍住了,任由谷雨把那草在石板上砸碎,敷在手臂上,又拔了一些,囑咐著回家之后用,又叫安錦軒這幾日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
安錦軒幽幽嘆口氣,心說谷雨對自己這么好,似乎像是與生俱來的,他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她也沒有,而谷雨一家呢,他們對自己都很好,只是那種好是有距離的,禮貌而客氣,總是隔了一層。
谷雨哪里想到他心里想著這些,抬頭問道:“錦軒哥,好一點了嗎?”
“你以為是靈丹妙藥么,這么快就好,再說谷雨你怎么知道這個藥有用?”
谷雨不想再說自己久病成醫的理,她半開玩笑,“我可不知道,不過拿你試試而已,誰叫你相信我來著,到時候可別后悔。”
一路的回到家里,突然發現熱鬧了不少,卻見原來四嬸跟張氏竟然也齊刷刷的在這,心里一憋氣,這么忙的時候,她原來以為她們能夠消停一點,哪里知道竟然又來了。
只聽張氏說道:“她姥姥你也看見了,我們兩口子都去下田,就連立春立夏的都幫忙了,老四兩口子也下去,得江家里可是只有他一個人,誰叫人家命好,單單的這個時候大肚子,還不能動的,我當初大肚子的時候可是回來就生了,照舊的下地。”
也不知道之前說了什么,許秦氏此時也沒有太多不喜,只是也沒有理她。
陳氏在一旁打邊鼓,“這個二嫂好不容易懷上,再說二哥還拿了連枷回去給咱們使的,只是我們被人家笑話呢,說三哥一家用的那個什么脫粒機,問我們能不能沾光的,我們倒是也沒有什么,就想著等你們用完了給我們用,哪知道又聽說竟然是被地主家拿走,難不成的胳膊肘往外拐不成,也不是我們非要用,只是怕傳出去對三哥的名聲不好。”
小滿低頭在那繡花,也當做沒有聽見,似乎是跟許秦氏商量好了一般。
張氏有些不耐煩,“反正我們就問問,既然脫粒機放家里,為啥不能借咱們用幾日,我那娘家兄弟還有好幾畝田的沒有割。”
陳氏也是,“就是聽說被田地主家拿去了,聽說順帶的還讓那個新回來的小子看著,這可說不過去吧?怎么的要去看就有工錢,可以叫立春立夏去嘛。”
小荷見說到大林,有心說兩句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好低著頭繡花,牙齒卻咬住了下唇。
小滿忍不住了,輕哼一聲,“大伯母,四嬸,你們倒是說說,怎么說不過去?”
“那給別人使不給自己家使的,這?”
“那邊不是也割完稻子了嗎,要不然你們能夠這么輕手輕腳的,倒是不去下田,齊刷刷的來我們這?”
張氏粗聲粗氣答道:“我娘家不也是一家子么,再說你四嬸娘家也在一個莊上,那邊勞力也不多的……”
小滿有些惱怒站了起來,手里的繡繃掉到地上,“你們還真是有臉了!你們瞧瞧我們現在住的是什么地方,我們家命不好,住的地方還沒有,脫粒機怎么了?我們租給田家用一天六十文,你們倒是回娘家問問,要是他們也給六十文,不,四十文,就過來搬!”
張氏見小滿語氣有些沖,也不服了,“你這么個小丫頭,掉錢眼里了!真是個沒見過錢的。”
“我就是個沒見過錢的,我只知道,有了錢不用受那么多的罪,我們還要存錢建房子住,我還知道,我們這邊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你們何嘗上過我們家門,這個時候見到有便宜了就要過來撿了么?”
陳氏臉色已經訕訕然,“瞧小滿你說的,我啥時候沒有來的,只是問問嘛,既然是要拿去賺錢的也就算了。”說完拉著張氏走,張氏偏偏的又蹦出一句,“我們過來的時候娘可是交代了,叫你們跟文家那邊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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