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午六率的名字與舊制不同,軍制卻暫且沒有什么變動,六率主官仍然是叫總兵,下面仍然是有副將參將等輔佐將官,仍然是按左右協、參、游擊、干總、把總來分配部曲,根本性的改革和變化,仍然是沒有出現。
對此,自然是有不少人深為失望。
但朱慈恨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現在,還真的不到時候!
明軍營制太過復雜,將官的等級又和世職掛勾,而現在所謂的世職根本屁用不頂,那些世襲傳承超過百年的大將門才會把世職看在眼里,因為有世職,就有土地!
象關寧吳家、祖家,都是有大量土地,光是佃農就有幾萬人的超級大地主,還有云南的沐家,也是如此。只有這些人才會喜歡世襲的軍戶制度,盡管它已經僵化不堪,戶丁逃亡干凈,毫無咱練,十分的窮困,軍士比起募集的營兵來就是打雜的奴隸,根本不會有哪個將領把由軍戶組成的軍隊當成人看,并且當成主力來使用的。
事實上,營兵也早就是兵為將有了!
哪一個將領,都是把部曲當成私兵,擁兵自重比比皆是,可以說,明末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痼疾纏身,軍紀敗壞,將領封建私兵化,財政失靈、官員愚頑、士民無有信心,如此種種,都是十分難解的死局,死棋!
朱慈恨現在要面臨的,就是這么一個總體上的難題,想一下子就大破大立,那原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
況且……身后諸枵都沒有省油的燈,居心叵測的多何……
至于文官……暫時是路振飛在,此人顧大局,不鄉愿也不迂腐,如果崇禎哪天和他開個茄笑,把某個東林黨比如何騰蛟這樣的派來巡撫或是總督淮安……那這個樂子可就是大的很了……
至于他想的把徐、淮、鳳、揚四鎮合成一個大軍區,這個宏大的戰略構想,動作太大自己掌握的實力太強,崇禎老爺子能否同意,也還是兩可之間懷……
“殿下,此舉實在是仁德臣,一定妥善辦好,一定使得殿下南下無憂!”
在和路振飛議妥了近期要離開淮安的大事之后,朱慈恨便主動提起裁撤原本山東鎮強拉妁壯丁,輔兵之中,愿意轉為駐防部隊的,也可以具冊報名。
此話一出,路振飛和在場的淮安官員都是大喜路振飛當即就是長揖道謝其余諸官也是連稱太子圣德不已。
地方上最近鬧的就很兇,劉澤清部額兵最多三萬,還有不少是空額,從山東下來時,最多不過兩萬來人,到淮安后,沒有多久就膨脹成五六萬人的超級大軍鎮,這其中有一半多是強拉的壯子只有少數是自愿當兵吃糧的窮人或是流民。
此人伏誅之后,強拉的壯丁就是人心浮動,家屬們也天天到州縣或是巡撫衙門里來哭鬧告狀的狀子都快堆成山了。
但這種事,沒有朱慈恨自己主動提出,任是誰也不敢說什么,畢竟國朝現在危機重重,各鎮都在拼命拉丁擴軍,太子又對軍事有十分把握,就是皇帝也有放太子在外掌軍的打算,現在這個時候,誰敢做杖馬之鳴,自尋死路?
不過朱慈恨主動提出,也是給地方官卸下一塊大石,路振飛等人由衷致謝,也是所言不虛。
“你們可不要給我來花樣……”,朱慈恨笑道:“淮安到各縣,特別是到泗州等官道,比起南北要沖的大道是要差的多,要出夫子,要修路,不要敷衍我,曉得么?”
太子雖不臨民裂土,但此時說話,居然凜然有威,眾人也不覺得有什么抵觸心理了,路振飛默然不語,倒是有一個五品官兒上前,躬身答道:“現在已經快農忙,如果要修路的話太占人力,臣請殿下示下,是不是可以緩一個來月?”
“喔,我是把這個給忘了!”朱慈恨憬然而悟,點頭道:“可以,此事由得你們,不過,不要誤事。
“是”,那個官員眾容答道:“殿下仁德,臣等效力還有什么話說?只是到時大工用銀很多,還有糧加……
“這都好辦的很。”
修路是朱慈恨的大戰略要緊的一環,所以也是絲毫不能放松,他略想了想,便道:“撥給銀二十萬,糧食么管夠,清江那里還有幾十萬石,夏收過后,正好新糧也下來了。不過,我要先說明白,在大工上不能撈錢,二十萬工銀不夠只管要,我先格外放三萬賞,預先說好是給大家的分潤,再有人撈工款,行軍法殺人,我是絕不手軟的。”
淮安城頭還掛著幾百顆人頭,各位小爺的話誰敢不當真?那個官兒冷汗都嚇出來T……躬下來的身子又往下彎了幾分,不過聽到事先就有幾萬銀子的賞,在場的府縣官兒都是露出一臉的喜色,撈不撈的再說,反正這位爺要是說話算話,分潤的銀子已經很不少了。
“殿下……路振飛皺了皺眉,問道:“清江府庫,原本是送往京師,現在自然是不必了。不過,這糧加……”
“這糧食原本也是戶部的首尾,現在戶部也管不到這里,南京的戶部就是閑曹,我這里幾萬官兵要養,難道還交給他們?”朱慈恨笑道:“巡撫就不必操這個心了,原本也不是你的事!”
這倒是給路振飛一個軟釘子碰,當下大家不語,路振飛趴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叩頭辭行,在他身后,數十個穿著圓領紗帽的官兒也是一起叩首,朱慈恨略點下頭,便是轉身離去,在他走后,諸官才先后起身,開始亂紛紛的撣干凈身上的塵土,不少人看著路振飛,臉上的神色都是訕訕的,又替巡撫大人難堪,又似乎不好勸慰,頗有幾個想上前勸說:雷霞雨怒,俱是君恩……
但看看路振飛的臉色,卻又都縮了回來,畢竟,巡撫大人的臉色,那是十分的難看。
“小爺求治太速了何……
看著朱慈恨離開,向來是一臉精干色的路振飛卻是愁緒滿懷,臉上自然也是不得開懷。
今日成軍,除了授旗封官之外,似乎也瞧不出什么太多的不同。而且,除了劉孔和外,原本山東鎮的將領沒有幾個能融入六率之中……而山東鎮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太子打算新立淮安鎮,是否能行,也在兩可之間,今天用的五干甲士幾乎就是原本山東鎮所有的精銳,如此強奪人軍,豈能叫眾人心服?新軍之中,又沒有舊將的位置,如此一來,只怕軍心會大有不穩。
只是,他心中明白,朱慈恨這個皇太子看似十分的好說話,平時也不怎么端太子的架子,但做事十分的決斷,對別人的話只是聽聽罷了,究竟如何,多是自己拿主意。
只盼這山東鎮將士的安置,太子能夠想明白,做的妥當吧。
就在路振飛離開后不久,其余諸將也是紛紛散去,朱慈恨身邊只有魏岳等最心腹的分列左右。
馮愷章看看再無外人,因上前三躬,道:“殿下,臣有話說。”
“怎么?”朱慈恨笑道:“你要謝恩么?”
“不是。”馮愷章坦然道:“臣不過是一個舉人的身份,素未從軍,雖愛讀兵書,但并沒有實際帶過兵。如今與魏岳等立過大功的將士并列總兵,感到十分的不安。再有……”他沉吟了一下,終手還是道:“營中諸將,殿下也該設法安撫才是。”
“你是怕軍心不穩么?”
“臣是有此擔憂。”
“哈哈,你有此擔憂,倒不愧我重用于你!”朱慈恨笑畢之后,才又正色道:“我豈能不知,這般做法頗有隱憂?但如果按你的做法,提他們幾個到六率里來,再安排你們幾個到山東鎮中去,然后帶兵,吃下來,真正為我所用……不要說這樣太慢,緩不濟急,就算真能辦到,我要一個區區山東鎮做什么?”
“這……”
馮愷章此時是真的不大明白,太子在成軍之時,尚且信心滿滿,并不把李自成放在心上的樣子,此時又是另外一種說法,倒是叫人殊不可解。
“唉……”朱慈恨輕輕一嘆,環顧左右,低聲道:“李自成不過是小患,真正是本朝生死大敵的,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東虜。我已經料定,山海關之戰,李自成被為趕至的東虜所敗,而吳三桂既不能降李自成,山海相隔,也不能忠于本朝,那么,勢必只能降東虜。東虜此時必定是全族而出,再有數萬關寧軍助陣,你們看,京師復為誰所得?”
“東虜!”魏岳上前一步,沉聲道:“臣與虜苦戰過,虜主十分精明大度,雖然黃臺吉已經死了,但虜絕非本朝中人想的那樣,愿意雌伏關外,這一次再出關,絕非搶一些金銀女人就回去,而是要定鼎京師,爭奪天下。”
“見的是了!”朱慈恨咬牙又道:“是以現在不必擔心李自成殺過來,倒是要擔心東虜南下。以原本山東鎮的兵馬,遇著東虜有何用?我要的,是一支敢于和東虜野戰,并且能戰而勝之的強軍!”(。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橄U。C……)、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本文字由[展翅更新組·歡子]提供,展翅更新組招新人企鵝群97349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