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田喜地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無名指的束縛
歡田喜地
第一卷瑞雪兆豐年
祝老大聞言破眉道:“你跟孩子說這干啥!”
“不跟孩子說跟你說啊?“李氏瞥他一眼”你悶葫蘆一輩子了,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拈望你還不如拈望孩子呢!”
“你小點兒聲,我都跟你說好幾遍了,我爺壓根兒就沒有家底兒了。”,祝老大壓低聲音道“當初去老家這墳你是沒瞧見老家那房子都已經快要塌了,聽村兒里人說只有東屋還能住人,西屋連東西都擱不了一下雨就漏水,若是爹再不想著回去,老爺子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了當初若是家里有租,咱爹也不至于背井離鄉的跑出來,他跑出來以后就剩老爺子一斤,人兒在老家種地,難道地里能披出金子來啊?”
“地里挖不出金子能拈出玉佩?”,李氏翻了個白眼兒道。“誰不知道老四成親的時候你爺拿出一對兒玉佩來?家里窮咋了,俗話說破家值萬貫,你不是說你家在老家那邊是大姓,祖祖輩輩不知道多少代了咋還傳不下來點兒啥好東西?你就是個憨子瞧著家里破咋了,老人兒都是那樣恨不得有啥都存著不舍得花,留著做棺材本兒,我可跟你說,
如今分了家,你可不能像以前那么犯渾,老爺子指不定啥時候沒了那東西如果是爹娘拿著還是用了那咱沒話說但若是你那幾個兄弟姐妹的拿了咱可不能白白地吃這樣的虧!你在家里是老大以后家里有啥事兒得你做主拿主意,你別天天跟個受氣包似的,啥都聽你妹子的,就算她如今沒了夫家,可終歸也不是正經老祝家的人,抱了個孩子還姓祝真是好意思的人家那都是眼光長遠,憋著以后分家產的,就你傻不愣登的看不出來。”
這些話李氏差不多隔三差五的念叨一回祝老大耳朵都快聽出雖子來了,也知道若是非要跟她掰扯,到時候又得惹出更多的話來,干脫就悶肅不吭聲,由著她說累了也就罷工。
李氏見自家男人這邊說不通把包頭布往炕上一祥,轉身從博源手里搶過果醬罐子罵道:“還吃,下回把你腌蜂蜜里算了!”然后把東西擱在了外頭的碗祀里,還警告博源道,“要是讓我看見少了,小心我揍你!”
“娘,你最近咋恁摳門的家里啥都不許吃,連個糖角子都不買了!”博源被搶了吃食,有些不太情愿地嘟囔道。
李氏氣得朝他打了兩巴掌道:“你天天就記吃不記打,把你吃東西那勁頭用在念書上,我看你早就出息了。你以為咱家多有錢啊?以前恰你買好吃的,還不都是你姥爺姥娘恰的找就靠你爹種地那點兒收成夠干啥的?”
祝老大在屋里聽不下去了出來道:“好好的你打孩子干啥,這么大正是嗜饞的時候過兩年也就好了。”
“要不是你沒本事賺不到棧我用得著連兒子吃東西都得算計嗎?你以為我不想讓他吃好的穿好的啊?”李氏氣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以前我爹娘總貼補我,如今我爹娘歲數也大了,家里也是我嫂子管著賬了,哪里還有錢來給我,我爹娘用錢都得算計著花了,我再不拘著他點兒光是吃就能把家里吃窮了。”
“咋就吃窮了人家老二家五個孩子我看人家也都吃的挺好一個個孩子也都長得挺好,咱家地不比人家差人還比人家少,咋就吃窮了?”祝老大聰在門口一邊扯煙一邊道。
“她是不比人家差,可你種的有人家好?你爺你爹的那些個本事可都教給人家了,沒教恰你!我看著老二家里怕是都在城里偷偷做起生意了前陣子聽芍藥娘說,有城里的有我人在村兒里打聽她家,保不齊的就是合伙做啥買賣了,你就知道守著個土坷控刨食兒,能有個啥出息。”李氏最近因為手里錢兒緊胭脂水粉都不敢跟以前那么用也不敢都買上好的了本來就覺得自個兒委屈的不行,今個兒祝老大又有一句頂一句的跟自己較勁,更是讓她覺得十分的鬧心。
“老二家干啥也沒藏著掖著他家不管是除蟲還是驅霜,還不都是也告訴村兒里的人一起,啥時候吃過獨食兒?是我自個兒不會收拾地,怨不得人家,趕明兒我也勤勉些看今年收成能不能再好點兒。”祝老大見李氏有些真動了火,就也不想跟她再爭下去,說話也軟和起來“我以后也多跟爺和爹學咋種地還不成嘛!”“人家弄的那個什么僂瓜還有芭谷,也都是從老家帶回來的你爺咋不知道教教你們幾個,就只教他家?”李氏又開始翻以前的舊賬“當初你爺剛到的時候,可是老二迎出去接的,又給背回家,哪像你”都不知道往前擠擠,我要是你爺、我也幫罕人家那樣會來事兒的懶得格理你這樣的。”
“你這人咋越來越不講理呢,那種子是老二從老家買的,他也問我來著我尋思著那新鮮玩意也不知道回來能不能種活,我就沒買再說他家也從沒種過,如今也是用荒地種個試試,誰敢占著正經的地方種那些玩意兒?要是收不上來白搭北夫不說還耽誤了收糧食。”
“我算是瞧出來了,你今天就是拐明了跟我對著干了是不是?我說一句你頂一句咋看我娘家不貼補我了你的腰桿兒又硬了?”李氏起身一把推開祝老大進屋脫了鞋子就上杭里躺著去了只把個后脊粱對著他不再說話。
祝老大張了張嘴想解釋但是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把話咽了回去,扯完了煙起身這才問:“老大咋還沒回來?”
“腿長在他身上我咋知道!”李氏沒好氣的說,“你恰他留著門就得了,晚上還不知道回索睡覺啊?”
見如果自己在說什么肯定要吵得沒法睡覺了,祝老大就也不再開口—出去把院門閂上但是屋門留著沒鎖,反正老大若是回來也能翻進來,只要能進屋就成。
第二天一大早,因著天氣越發的熱了村里人都趁早趕著太一(看不清)地里干活有頭天從城里回來的就在說,(看不清),了什么偷東西的沒找里正那邊了斷,直接就給送了官府,昨天在城里鬧得紛紛揚揚的,聽說偷東西的還是幾個半大小子為了這鬧到官老爺那里去真是不知當的,就算能贏了官司,也保不準得上下打點說不定倒不如私了賠的多。
祝老大天剛亮就到下地干活去了,打算等薅幾行地再回家吃飯開始還是當閑話聽著,后來聽有人說都是半大小子,似乎還有齊家村的人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也碩不得再整飭地里,趕緊跑回家問李氏:“昨晚老大回來沒?”
李氏正在灶間做早飯,朝西屋努嘴道:“你自己看去我哪兒知道!”
祝老大推門進屋見杭上兩個小子睡得伸腿拉胯的,這才抹抹頭上的冷汗,出來蹲在灶臺前幫李氏拉風箱道:“我剛才聽村兒里人說有幾個半大小子去都村價東西,被人家扭送到官府去了還說里頭有咱們村里的人,你平時拘著點兒老大雖說是不能去科舉了,但是要么下地干活要么去學門手藝,總這么拖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李氏知道他這說得是實話就也道:“你當我這個做娘的沒想過啊?我打量著把他送我三弟那邊輔子里去做個學徒,一來都是自己親戚有個照應,二來也跟著學學咋做生意,去城里見見世面。”
“你覺得咋好就咋樣吧,我沒啥說的。”祝老大往灶底添了兩塊柴點點頭表示同意。
“你要是覺著行,那我今兒就回娘完一趟,先跟我娘把這事兒說道說道,等老三啥時候回家再叫他來吃個飯,爭取把這事兒定下來,他自個兒的外甥哪里有不幫襯的道理。”
如今祝老爺子找到了,祝家也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方氏這才想起來把王寡婦來求的事兒跟荷花說了,荷花跟方氏的碩慮差不多,主要是怕耽誤了人家孩子,但既然王寡婦說只是來跟著背幾句書識幾個宇并不拘著真能學到啥就也點頭答應道:“那我去王嬸子家把虎子叫來就是了,反正在家我也教著栓子呢,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的,差不了多少。”
方再聞言咬道:“你瞧你拽的那兩句話,還放羊?”
“嘿,隨口說說!”荷花打個哈哈就閃身出了門,去王寡婦家把虎子領過來。
王寡婦見荷花上門,趕緊讓進屋里,又忙著恰她沖糖水拿果子。
“嬸子你可千萬別忙,我娘今兒才跟我說了你提的那事兒,我這邊自然是沒問題,只要你不怕我教不好把虎子耽誤了,就只管擱在我家就是了。”荷花覺得還是有必要把一些話提前說道說道的,“不過我最多也就教他識得幾個字,背幾篇啟蒙的東西若是要講啥書什么的我可是不行。”
“放心吧,你娘都跟我說過了,嬸子又不是那糊涂的人,就是讓他先跟著學幾個宇而且去你家人多熱鬧的,他也能多個伴兒不是,我就怕他在家都拘得不像咋個男孩子的歡實樣兒了。”王寡婦說著就上后院去叫虎子。
香草瑞著個盤子進屋道:“荷花妹子吃這臘梅子,是我自個兒弄的還勉強能吃,你嘗嘗看。”
荷花聽她這么說也不好意思再推辭,就拈了一個塞進嘴里,雖說比不得外頭賣的好吃但山里的水好果子好,味道倒是還不錯,荷花含著梅子道:“香草姐就是手巧,弄的啥都好吃。”
趁著王寡婦還沒回來,香草輕聲道:“我家就我和我娘,人家都說這樣女人多的人家陰氣咸,我覺得虎子有些個太文氣了,擱在你家能跟栓子他們一起玩鬧,說不定能像個男孩乎的樣兒。”
王寡婦家的虎子荷花還是見過幾次的,但是因為年紀差著幾歲而且印象中虎子一直是個靦腆的孩子,總躲在王窘如身后,所以也都沒說過話,不過雖然名叫虎子,但是長得卻是潔芳單薄,半分都沒有虎頭虎腦的模樣,取那么個小名估計也不過是寄托了王寡婦的期望罷了。
“香草姐放心吧,咱兩家這么好,你弟弟還不就跟我弟弟是一樣的你只要不怕我把你索虎子帶野了,我可是不會跟你外道的。”
正說這話王寡婦拉著虎子進來道:“虎子,還記不記得你荷花
姐。”
“荷花姐……”虎子很是乖巧地叫人,手里抓著個藍布縫的小兜乎,可能是王寡婦新做了給他裝東西用的。
“你娘讓你跟我去學識宇你樂意不?”荷花蹲下來問虎子。
“樂意,娘說多識字長本事。”虎子一本正經地道。
“嘿,真聰明!”荷花朝虎子臉上施了一把,起身兒道,“嬸子你就放心吧我拈定把虎子給你看好了。”
“交給你家哪能不放心。”王寡婦見荷花拉著虎子往外走,也送到院兒里道,“回家給你娘帶好讓她有空上我家坐。”直看著荷花領著虎子轉過路口看不到人影,這才把大門死死地關上在里面閂好。
家里來了新伙伴,最高興的要屬栓子,一個勁兒地拉著虎子顯擺自己的木頭抉、當初荷花發現檢乎喜歡拐弄木頭塊兒就讓祝永鑫把那些木頭都打磨得不扎手,被栓子玩兒餓了一年多更是摩挲得滑溜溜的,看著倒真是有些積木的棋樣,虎子在索估計也是沒有什么玩具,所以跟栓子在一起位是半點兒都不認生,兩個人很是能玩兒到一起,在炕里一邊鼓搗一邊兒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說笑什么。
芍藥坐在炕里繡花,也是嘴角噙著笑意,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兩個孩乎,有沒有亂跑什么的。荷花瞧著她套著襪乎的一雙小腳跑到外頭去問方氏道:“娘,芍藥那腳要是現在放開還能再長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