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流士河的源頭,是一片密布水草與沼澤的肥美之地,這里,總是會有無數的獸群出沒,特別是春夏兩季,不少剛剛誕生了沒有多久的幼獸們,正在自己的父母身邊興奮地嬉戲不算。品書網
黃羊、瞪羚、野兔、甚至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動物,都在這里和平地相處著。那讓那千百年來的腐物給浸蝕和交融的肥油糯黑的泥土表面,是那旺盛到不停瘋長甚至連野獸們的咀嚼都無法阻止的野草和灌木。
時不時,會有一只毛皮油光水滑的地鼠從那地底下拱了出來,警惕地張望著四周,一面將那些掛在低矮的灌木上的漿果塞進了嘴里,快速地咀嚼著,以填滿它們那仿佛永遠也填不滿的腸胃。
天空上,還有那一塊一塊,形狀各異,大大小小的水面上,總是會有羽色各異的美麗鳥兒在翱翔或者游蕩,清脆的鳥鳴聲,野獸的嘶鳴,還有那和風吹拂著野草葉片摩擦發出的沙沙聲,讓這里的一切,顯得那樣地詳和與寧靜。
便連那些隱匿于暗處,伺機狩獵的猛獸,也禁不住打起了哈欠,安詳在瞇著雙眼。仿佛這一刻,它們也不忍去破壞這一幕美倫美奐的境致。
不過,沒有過去多久,天空中自由快活地翱翔著的鳥兒,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一般,飛快地向著這片沼澤的西方和南方飛去,而那原本清雅明快的婁叫聲里,也透出了某種惶恐不安的意味。
而在那肥美的沼澤地旁緋徊的獸群,也開始顯得有些燥動不安,晃動著它們那靈巧的耳朵,仿佛在探聽著周圍那些異常的聲響,一面用急促地吼叫聲,呼喚著那些幼獸。
而那些原本沉靜得一如鏡面一般倒映著碧藍的天空和潔白云彩的水面,開始蕩漾起了細密的漣漪。而連帶那些灌木和野草尖端nèn枝翠葉,也開始輕輕地戰栗了起來。
原本安逸地潛藏于暗處的猛獸也已然警惕地瞪大了雙瞳,從那藏身處伸展開它們那矯健的身形,嗅著那空氣中傳來的不尋常的氣息,仿佛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灌木之中的猛獸們發出了不甘與怨憤的低吼,躍出了藏身之所,一如那些食草動物一般,倉皇地向著沼澤地的深處狂奔而去,更惹得一些原本還一沼澤地一帶緋徊猶豫的獸群們也被驚嚇得四散而去。
一………
而原本是碧藍的天穹,仿佛也被一股淡淡的昏黃色煙塵,漸漸地遮蓋了本來的顏色,隱隱的隆隆聲越來越近,而一只大膽的灰鶴,努力地伸長了脖子,向著那東北方望去,那雙黑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原本是綠色與碧藍交接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墨黑色的長線,一如那一道暗黑色的洪水一般,疾速地向著這邊飛快地蔓延而來……
黑線,漸漸地顯現了他們的原型,那是一名名身披黑色皮袍和甲具、頭上戴著那周圍是一圈純白色羊毛的圓鐵盔地瓦刺騎士,近萬名瓦刺騎士肆意地操縱著身下的良馬,在這片肥美而空曠的平原上奔馳著,時不時,總是會有眼尖的騎手,發現那在草地上倉皇奪路的獵物,便會有幾支,甚至是十數只利箭齊至,將那只倒霉的小動物射殺于地。
這樣的時候,總會有一名騎士展現其精良的騎術,提升馬速,沖到了那只垂死的獵物旁邊,把整個身子都懸掛于馬身一側,然后伸手將那獵物撈起來,揚在手中,惹來了周圍同伴的歡呼或者是笑罵。
而那只灰鶴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處境也顯得不妙,剛剛展開了有力的雙翅,意玉沖宵而起的當口,一只雕翎箭突然破空而至,輕易地穿透了它身上那灰色的羽毛刺破了它的皮膚,然后,從它的背部,透著了那沾滿了血跡的猙獰箭頭,灰鶴只能發出一聲嘶啞而絕望的悲鳴,無助地扇動著那失去了力量的雙翅,從那天空中無奈而絕望地墜落下去。
伴隨著它的死亡的,是成千上萬的瓦刺騎士的歡呼。而一名身上甲具精良的瓦刺騎士縱馬疾奔而至,抄起了這只尚未咽氣的灰鶴,然后勒轉了馬韁,朝著那已經緩下了疾行的腳步,被無數瓦刺騎士簇擁在最前方披著一身明黃色鎧甲,瓦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自稱為大元田盛大可汗的也先疾馳而去……
“阿樂楚,本汗的箭法如何?”正在緩緩地彈著弓弦,一臉意猶未盡之色的也先,看著那名騎士舉起了自己親手射殺的獵物,心里邊頗為去滿意得,能夠在這樣的天氣出獵,而且,自己的第一箭,就能夠射殺一頭飛禽,這絕對是一個好兆頭。
“大汗的鼻手依舊是那樣地矯捷,您的箭術,實在是讓臣嘆息啊。。,方才同樣也舉起了弓,拉開了弓弦,卻慢了半拍的阿樂楚一臉的遺憾與悻色地言道。
聽到了這話,也先臉上的喜意不由得又多了幾分,份外神采飛揚地大笑道:“好了,朕的平章大人,下一只獵物,朕可以讓你先出手,不過你若是射不中,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阿樂楚擺出了一臉興奮與期待,可是實際上,常年率軍在外作戰的阿樂楚的箭術怎么可能會比不上也先,只不過,今日這樣的會獵,阿樂楚自然是不會去搶身為瓦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也先的風頭。
更何況現如今的也先,可不再是數年之前,那個還懂得團結身邊的力量,懂得如何讓大家都能夠獲得足夠的利益的太師也先。
阿樂楚是個聰明人,正因為他是聰明人,所以,他很識趣地一直在也先的跟前保持著謙虛與低調的作風。
再加上他有著優秀的軍事才能,所以,才集夠在那阿刺被也先漸漸疏離的時候,成為了也先最為看重的準噶爾部落的大將。
意猶未盡的也先在那沼澤的邊緣勒住了身下的座騎,興至盎然的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之后,下達了最新的命令:“這里就是哈流土河的源頭了,讓孩子們散開點,等太陽,在我們的頭頂上的時候,我要看到每一個孩子的手里邊都拿著獵物,興高采烈的回來。都去吧,準噶爾部的勇士們!”聽到了也先的吩咐,原本那些一直還未能夠射殺自己的獵的瓦刺騎士們都不禁歡呼了起來,縱馬由韁,在這片沼澤地的周圍四散開來,猶如那灰黑色的蝗蟲一般,侵蝕入這片原本寧靜而詳和的綠色之中。
而誰也沒有發現的是,就在極遠處的一座小丘的灌木叢里,一名手里邊拿著一個曾經出現在朱祁鎮手中的那種單筒望遠鏡的主爾卿騎士緩緩地地退出了灌木叢,然后轉身朝著小丘的背面狂奔而去。
而就在那小丘后方不遠,有一處隱蔽的低洼地,那里成千上萬的全副武裝的主爾卿騎士們,正緊張而焦急地向著東北方的小山丘上張望著。
當看到了那個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疾奔而來的身影時,原本靜如死水的主爾卿騎士們不禁一陣燥動。
“來了?!”一直盤膝坐在一張毛氈上,看似平靜地閉目養神的阿刺,感覺到了身邊士卒們的異樣,頓時睜開了雙目,同樣也看到了那名被派去偵察的士卒的身影,阿刺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伸手握住了腰畔的刀柄,這時候,阿刺才察覺到,自己的掌心,已然全是汗水。
當聽完了這名士卒的匯報之后,阿刺不禁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狀似癲狂的笑容,目光掃過了身邊那些同樣興奮得不能自己,磨拳擦掌的將軍們。
阿刺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那名士卒的肩膀上,看了一眼他手中緊緊拽著的那只單筒望遠鏡,不禁笑著言道:“從現在起,你是我的親兵百夫長,而這寶貝歸你了。
我的好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夠用它,給我們主爾卿一族,帶來更多的福音。”在那名欣喜若狂的士卒的感恩聲中,阿刺翻身躍上了馬背,緩緩地拔出了腰畔的彎刀,目光緩緩地掃過了這片低洼地中的主爾卿族的精銳,聲音沉穩而又有力。“孩子們,騎上你們的馬,拿起你們的彎刀,現在,為我們主爾卿氏,為準噶爾部,為整個大草原上,所有蒼狼和白鹿的子孫們,向那那綽羅斯氏的偽汗也先,討還公道!吹響號角!”“呼喚我們準噶爾戰神的英名吧,格薩爾王!(史實,準噶爾部的沖鋒口號就是這玩意)”阿刺手中那雪亮的彎刀高高地揚到天空,然后,狠狠地劈下,猶如一道晴空下的閃電,之后,成千上萬名主爾卿氏的精銳們,發出了同樣的怒吼。追隨著那阿刺的背影,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催促著身上的座騎,朝著那東北方,信步由韁的瓦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所在狂奔而去……
而那蒼涼的號角聲悠然地回蕩在哈流土河上游這片豐饒的水草地上,而在這片綠色的周圍,身披著土黃色衣甲的三萬多主爾卿騎士,
就如同數道洪流一般,向著那片均勻散布開來的,點綴在綠野上的黑點奔涌了過去……
一………
P了,大伙慢慢瞅,我這更新了,然后鉆被窩了,嘿嘿。
大,終于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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