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砰!砰!一聲聲的巨響,從星辰殿西面的宮門傳來。//
蕭明柔驚得坐不住,問墨紫,“什么聲音?”這時,除了她身邊的一個太監兩個宮女,就只有墨紫的兩個人了。
墨紫聽著急促的腳步聲,心知徐九上萬的船幫兄弟已經將西門拿下,并成功闖了進來,暗自送了口氣。只希望庚我所率的三百左衛,還有從正門殺入的蕭維魏佳丁狗能夠堅持得住。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好在夠精銳,不乏以一當十的高手。
“是去救皇上的援軍。”墨紫自剛才就站在園子當中,且雙腳有往門口越挪越近的跡象。
“需要援軍,就是說我二哥他們對付不了皇后?”蕭明柔在危難時刻所展現的一股子堅毅聰慧,令人刮目相看。
“皇后掌握了千牛衛右閣,王家在外掌握了兩千南衙衛和八千都護軍,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奪得了上都的兵權,將皇宮團團圍住,并集中兵力在金鑾殿前向皇帝施壓。”墨紫先報憂,再報喜,“不過西門已被我們的人攻破,皇后的人馬一定顧及不到這里,能長驅直入。而且你三哥此時也應該帶著水寨的兵快到城門外了。”墨紫說完,發現少算了一個人。
大求王在干什么?他這次來的作用難道僅僅是破壞大周和宋地的和諧,調動北域神宗的人在暗中幫助王皇后?沒有直接的利益,和談已經夭折,他甘愿當綠葉配紅花?
蕭明柔看到墨紫皺眉,“怎么?有何不對?”
是不對!她和元澄將所有心神集中對付王皇后時,烏延朅的動向不明了,讓她有些慌。但此時,不容她多想。
“我想去金鑾殿。”蕭明柔仔細讀著墨紫的神情,得出一個不妙的結論,所以說出一個驚人的決定來。
“當然不行!”墨紫閃神。又迅速回神,“別說這會兒兩軍對陣誰輸誰贏都不知道,去了你又幫不上忙,還會讓皇上分心。”說給蕭明柔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她又何嘗不擔心元澄?奪宮和平亂,兩方兵力相當,就看謀略和運氣。
“若是我們輸了,皇上不會退位,寧可一死。我要和他,還有這腹中的孩子,死在一起。若是我們贏了。哪怕遠遠得看著勝利,我都滿足了。”蕭明柔終歸是將門之女,骨子里有她父兄的血性剛直。
“你無論如何都要去?”墨紫自己也動搖。
“與其等別人來宣告結果,不如我自己親耳聽親眼看。////”無論如何都要去,蕭明柔甚至不再等墨紫的答復,叫上她殿中最后三人,朝門外走。
墨紫跨了一步,贊進擋半步。蘭衣擋半步。
“墨哥,大公子吩咐,不要離開星辰殿。”
贊進是墨紫依靠的一座大山。現在這座大山擋在了她的面前。
蘭衣,仍沉默。
“這里已經人去樓空,我撲蝴蝶玩兒嗎?主人都要走出門去了,我也是無可奈何,讓人給逼的。”墨紫要找理由,除了元澄,沒人抵得住。“辰妃如果有個好歹,我們就算幫皇帝保住了帝位,也等于白忙活一場。”
贊進退開,蘭衣不讓。
“我保證只旁觀不參與。絕不讓辰妃亂來。”她的任務。
蘭衣雙眉一抬,讓了。
墨紫連忙趕上蕭明柔,“你別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只能快走,不能急跑。”這女子,從射鈴那時候起。就感覺是個棘手的。都敢自殺明志了,怎么也不能太懦弱。
蕭明柔聽墨紫的話,不奔了,大著步子。
梅山壓在隊伍的尾巴,整紀肅律,卻發現墨紫,很是吃驚,“司空大人不是讓你留在星辰殿?”
墨紫照樣拿蕭明柔擋箭,“辰妃娘娘想確認皇帝安危。”
就這么著,把梅山要說出口的胡鬧給頂回去了。
一路往金鑾殿,平日來往的太監宮女讓諾大的宮廷藏得沒影,途經惠妃的彩霞宮,大門緊閉,門縫下有好幾個影子晃動,顯然是在觀察動向。
墨紫一想,交待梅山,“惠妃與王皇后同黨,你派些兄弟守在彩霞宮外,別進去,也別放人出來。”
梅山立刻點了一支小隊,將彩霞宮包圍。
墨紫聽著里面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腳步不停。
再往前走,一行人就能聽到雜亂的喊殺聲。
蕭明柔面無血色,又要跑起來。
墨紫拉住她,神情凝重,“我說過,不能急跑。越到這時候,越要冷靜。你如果這般沖動,我會讓人把你扛回星辰殿。”
蕭明柔看出墨紫會說到做到,咬著唇,沒有進一步動作。
“想要看清金鑾殿的情形,又要保持安全距離,只有朝天闕正南門。船幫會占據那里,截斷王鶴他們的后路,和金鑾殿相對。”梅山提議。
“不,我要去金鑾殿。”蕭明柔可不想一南一北。
墨紫同意梅山的話,拉著蕭明柔就走,“你想去金鑾殿和皇帝死在一起,那是我們輸了的話。現在,我們勝算更大,你就遠遠地看吧。”做好最壞的打算,但保持最強的信心,離戰場越近,她就越冷靜。
金鑾殿前兩派人馬。
一派以王皇后,王鶴為中心,北域神宗高手將他們護住。一派以皇帝,元澄為中心,南華劍宗和雷震門高手盡出,仗劍相向。可憐的小皇子讓那個內八字的太監背著,一臉迷瞪,搞不清啥情況。
鮮血在白玉石階上鋪成幾十條小溪,在最低處匯聚成洼。莊嚴肅穆的朝見地此刻如同修羅斗場,人人在拼命,想要對方的命,也想要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廝殺紅了眼,化身厲鬼都心甘情愿。砍兵器的,砍人肉的,四處放光,四處濺血,人命不如一件趁手的兵器值錢。
蕭維的吟月劍汲飽了血,在火把照耀下。發出妖異之色。他面色清冷,眸光如刀,上來一個宰一個。胸膛滲紅,臂上插箭。饒是武藝高強,在這場亂戰中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魏佳這個百發百中的神箭手,已經占不到遠距離的優勢,對撲向他的敵人出箭,卻帶著千鈞一發的驚險。他的手下所剩不到一半,但成功擊散了對方的箭陣,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嗖——嗖——又是兩命。
魏佳一摸身后。竟然無箭,而一柄大刀向他揮來。他心一橫,打算拼命,怒睜眼,卻發現敵人的腦袋沒了。回身一看——
“丁狗,謝了!”他縮縮脖子,跳腳,“奶奶的。肉搏戰不是我長項。真有援軍嗎?元澄不會誆我們吧?”
丁狗來不及說話,縱身又入敵圈。
蕭維迅速回頭看一眼在皇帝身邊的元澄,“他誆我們。他也得死。而且,我三弟一定會帶兵來,你一定要撐住!”
“撐!我撐!死在這里,我不能瞑目。還有一個人,我在死之前非要見上一面不可。”都當他放棄了。他魏佳是誰?三天三夜,趴著盯一個目標,不帶動的。等這仗打完了,他就辭了這將軍頭銜,做自己的事去,誰也攔不住!
魏佳把弓箭一背。隨手拿起一把刀。他也習武,沒有蕭維和仲安他們厲害而已。
就在這時,震天的喊殺聲沖破零落吆喝,朝天闕突然沖出萬人,袖上都扎著紅帶子,和魏佳他們一樣。
魏佳精神大振。“是我們的援兵!”
蕭維心頭松了口氣,沒信錯元澄。
“殺了叛兵,活捉皇后,國法誅之!”徐九振臂高呼。
“殺!殺!殺!”船幫漢子們亮出刀來,殺進修羅場。
很快,局勢就變化了。南衙衛的兵服,都護軍的頭盔,倒得越來越多。紅帶子愈來愈密,在風里飛揚紛紛。
元澄聽著嘹亮的殺聲,看到了朝天闕的門樓上他的妻,不由無奈,“就知道她等不住。”
皇帝順著他的目光也瞧見了,大吃一驚,“辰妃怎么也出來了?”
元澄眉眼不動,“是辰妃娘娘擔心您,硬拽著墨紫。”
皇帝氣笑,“怎不見得是墨紫擔心你,硬拽著辰妃?”
“辰妃娘娘有孕,墨紫不會硬拽的。”橫豎不是他老婆的錯,元澄力挺。
他又怕皇帝不分場合沒完沒了,高聲對皇后勸,“皇后娘娘,罷手吧。你們已機關算盡,再無后著,而蕭家水寨三萬人就快趕到皇宮外了。”
王鶴面如死灰,聞言就顫,“妹妹,他們還有援軍,可我們已經支持不住了。”
王皇后嘴硬,“慌什么?他不過是嚇唬人的!這新增的萬人只是烏合之眾,不是兵將,也不穿兵甲。沉住氣,我們還不一定輸呢。”
隨即下令護圍她的北域神宗,“殺了皇帝,我給你們大求再加兩城!”
北域神宗出手。
他們要么不動,一動就施毒布暗器,令對手亂了隊形,保護圈出現了縫隙。一名戴著鐵紗手套的中年人,縱身直奔皇帝而去。
王皇后大喜,又喊,“殺了他!”
中年人揮出兩掌毒風,眼前卻突然多出一個嘻皮笑臉的老頭,不知道他手套有毒似的,竟以肉掌相抵。
“你死定了!”中年人惡狠狠地笑道。
雷廷攤開兩手,很干凈,“有自信是好事,自信過頭就蠢了。”說罷,腳下轉如風輪,繞到中年人背后,冷不防拍了一記重的。
中年人氣血翻涌,差點沒站住。
“司空大人,這個北域神宗搞怪不少,真正的本事沒幾樣,老頭子不屑跟他們玩,可否速戰速決?”雷廷默運氣訣,手中多一支軟劍。
“請雷老隨意。”元澄立在皇帝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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