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粉,一身綠,還沒來得及看清面貌的女子娉娉婷婷往下拜,“茴香,碧翠見過兩位公子。”
“起吧,碧翠,好好服侍這位柳公子,要是讓他滿意了,重重有賞。”衛孚抬手扶起茴香帶到身邊,笑瞇瞇的對穿著綠衣的碧翠吩咐道,只是打趣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柳卿身上,看他怎么應對。
就算裝得再老成,他也看得出來這是個雛兒,這種地兒恐怕也是第一次來,不過,除了好奇點,他倒是大方的很,一點也沒有初次來的局促。
碧翠妖嬈一笑,渾然天成的媚意流轉,“衛公子說的哪里話,來了這里就是奴家的客人,奴家自是要往好里服侍,要是服侍得不好,便是碧翠的錯了。”
就算我到了你床上,你也沒法好好服侍我,柳卿心里暗道,嘴里也不說什么,徑自尋了個地兒坐下,對猶自跟著的陶磊吩咐道:“你去休息下,這里不會有事。”
“公子……”陶磊想撞墻的心都有了,他們家小姐在狎妓……
“沒事,去吧。”
陶磊不情愿的退了下去,柳卿伸展了下四肢,沒骨頭似的歪在軟榻上,迎向對面男人的目光,“聞聽兄,不知道在下今天的表現可還合格?”
“出乎我意料的好。”衛孚笑,也學柳卿那樣舒展了四肢,唔,確實是舒服不少。
柳卿不置可否,就著碧翠送到嘴邊的手喝了幾口茶,打量起這雅居來。
比起俗不可耐的青樓妓館,這里確實是要顯得高雅多了,當然,錢肯定也是外面的數倍。
前世太過現代化,和現在這里沒得比,到了這里后她還沒進過世家大族的門,現在住的宅院又是以她的要求來選的,自然不可能有多豪華奢貴,不過她貪的就是一個舒服罷了。
這屋子里的擺設倒是很有幾分份量,唔,不知道青樓妓館如何,這里倒是有那么幾分雅致。
“希及你可別小看了這地方,京城這樣的地方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是其中翹楚也就是三兩家,這便是其中之一,架子大得很,一般人還不接待,要不是我來熟了,恐怕也進不來這門。”
茴香不干了,扭著腰就開始撒嬌,“衛公子,您這話太讓奴家傷心了,茴香哪天不是盼著公子來,公子倒好,一個月能來上一次就不錯了,還不知道在其他別處藏了多少天姿國色,茴香還在想公子是不是早把茴香給忘了呢。”
衛孚笑,勾起她的下巴細細巡視,逗小貓似的順毛,“這一段時間不見,茴香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公子我要是天天來,哪能發現茴香的美,這么隔三岔五的來,才能發現茴香一天比一天更招人疼不是。”
“就知道哄人家。”茴香嬌嗔的看他一眼,順勢偎進男人懷里。
明知道是哄,還是被哄得高興,女人的通病么?柳卿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一派風淡云輕,這個年代,狎妓是風尚,士子之間更是常帶漂亮妓女出門游玩,互相攀比打趣,而識字斷文的妓女更是難得,若是碰上機緣了,被贖從良也是常有之。
“公子可是不喜歡碧翠的服侍?”
這位年輕公子也就是在進門時看過她一眼,卻也沒有投以太多的注意力,饒是她平日里自信,這時候也有些沒底,衛公子的身份如何她們不知道,只是隱隱猜測過可能是出自京城哪家,能和衛公子同路的,身份上自然也不會低到哪里去。
茴香一直想攀上這位,走出這泥濘,她又何嘗不是如此,若是能哄好這位公子……
柳卿回頭看倚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是很美,那種媚態勾人魂魄,可惜……她今天要勾的是自己的,這便有些難度了。
牽出一抹笑容,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更放松,柳卿用扇子抬起女子的下巴,湊近了幾分,看似輕挑卻又十足真誠的語氣,“膚若凝脂,眉如柳黛,明眸皓齒,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子,在下怎會不喜?只不過今天初次來,總要擺上幾分矜持方顯得不急色,要是鬧了笑話,以后哪還好意思再來登門。”
饒是碧翠閱男無數,這時候也被調戲得面色通紅,眼睛閃爍間帶出的媚色足以挑起男人的欲望,柳卿還不罷休,拿起剛才自己喝過的茶杯遞到她嘴邊,這向來是自己伺候別人時干的勾當,普一被別人這么對待,受寵若驚不說,心中卻蒙上層甜意,碧翠小口的飲了兩口,這才避開。
“多謝公子。”
“這茶水是你泡的,也是你倒的,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哪里就需要謝了,聞聽兄,你說對吧!”
柳卿又恢復了沒骨頭的樣子,把玩著手里向來不離手的扇子,對上男人興味的眼。
“對,當然對,今天我可算是見識到了希及的本事,這才真正叫名士真風流。”做得實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得衛孚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出錯了,希及這樣子哪里像是第一次來,比他還如魚得水。
門被輕敲了兩下,劉媽媽親自帶著兩人抬著擺滿菜肴的桌子上來,后面還跟著兩個手執酒壺的丫環,“老媽子我可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兩位了?”
柳卿坐正了些,聞著空氣中壓過了脂粉香的飯菜香,瞬間就覺得自己餓極了,“劉媽媽一來,在下才覺得肚子是大唱空城計了,該說劉媽媽這來得太是時候了。”
劉媽媽連連笑著打趣,邊指揮著幾人把桌子擺好,茴香和碧翠過去鋪好座,兩人這才起身過去坐好,在外面走了太長時間,就是衛孚也有些餓了。
“希及,能喝酒嗎?家中沒有禁令吧。”
“喝酒倒是沒問題,不過先填飽肚子吧,五臟廟再不祭就要造反了。”前段時間閑下來后,偶然想起不管在哪里都行得通的酒文化,她專門讓人買來烈酒試過兩次,測出了自己的酒量,遇到這樣的話題也就不慌。
聽著造反兩個字輕輕巧巧的被他說出來,衛孚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狀似玩笑的提醒道:“這兩個字希及以后還是不要說出口為好,雖說不上犯禁,總不那么讓人愉快。”
柳卿執筷的動作明顯頓了下,旋即正眼看過去,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了對面的男人一眼,記住了他的樣子,“多謝提醒,以后定當注意。”
不知道以后兩人在一起后回憶起這段是個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