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碧成朱第十六章 你來我往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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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來我往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江薇  分類: 古代言情 | 江薇 | 看碧成朱 
秀平臉色一白,趕緊抓住阮碧的手說:“姑娘,是王……”

阮碧瞪她一眼,大聲地說:“秀平姐姐。”

這一聲唬得秀平的下半截話落回肚子里。

阮碧朝秀芝使個眼色,她上來拉住秀平說:“秀平姐姐,我家姑娘還有事,確實沒有空,走吧,我陪你去找三少爺。”死拖硬攥著把她拉出東廂房。

走到蓼園外面,秀平甩了秀芝的手,悻悻然地說:“我自個兒過去就是了,不用你陪了。”不待秀芝回話,轉身就走了。走了一段距離,回頭瞅了瞅,見秀芝已經回院子里,便拐彎往東,回香木小筑。

穿門過廊,到書房。

阮弛在榻上躺著,正在看書,見她只身一人回來,問:“五丫頭呢?”

“她不肯過來。”秀平把掉在地上的一個大引枕撿起來,拍拍灰,放在阮弛的背后。

“你怎么說的,她不肯過來?”

秀平恭敬地說:“便依你說的,請她過來找書,還暗示她王爺在,結果她瞪我一眼,趕我出來。”

阮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心想,看來五丫頭對晉王并沒有非分之想,只是晉王的態度還有點叵測,須得再弄清楚。擺擺手,試意秀平出去,繼續看書。正看的入迷,聽到腳步聲,便有點不耐煩地說:“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隨便進書房,我看書不喜歡別人吵著。”

卻聽一聲輕笑,晉王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好大的脾氣。”

阮弛抬頭,晉王帶著有德走了進來。“王爺,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你去昌穎訪友了嗎?”說著,拿過榻邊靠著的拐杖想下床行禮。

“剛剛回來,來看看你腿傷如何?”晉王按住他肩膀說,“都斷了腿,還行什么禮?”

有德在旁邊說:“就是,王爺還差你這么一個禮呀?”

阮弛坐回榻上,說:“已無大礙,太醫說,再過幾日便可以拆板子了。只是……半年內不能騎馬。”說到這里,著實有點郁悶。

晉王說:“安心養好方是正事,還怕沒有躍馬揚鞭的時候?”

有德重重地點頭,說:“就是就是,半年就半年吧。要是腿廢了,那是一輩子不能騎馬,這可是比殺頭都難受。”說著,不爽地扭扭脖子。

這會兒,秀平端著茶水進來,放下茶杯后又恭謹地退了出去。

有德看著她的背影,對阮弛說:“說起來你們阮府也是個世家名門,怎么就給你一個女人呀?”

“要那么多做什么?吵吵嚷嚷的。”

“你跟王爺一個德性,要是我呀,就弄十個八個北戎女人養著。可是王爺不準,還說要給我指個賢良的大家閨秀。”有德邊說,邊端起茶杯喝著。

阮弛心里一動,試探地說:“王爺看我家的五丫頭如何?”

晉王正在喝茶,含在嘴里半晌才吞下,問:“什么如何?”

“可配得上有德?”

有德一口茶水噴了出來,說:“別別別,你從山里捉只猴子也比你們家的五姑娘強。”

晉王默然片刻,語氣不明地說:“太小了一點。”

有德連迭點頭,說:“就是,就是。”用手抹抹衣襟上的茶水,“奶奶的,差點嚇死我了。”話音剛落,卻見晉王橫了自己一眼,不由地一愣。

阮弛按捺不住,問出一直縈繞心頭的疑問:“王爺和我家五丫頭是怎么結識的?”

這一句話把晉王帶回二個月前玉虛觀后院的萬妙居前,阮碧一身青色道袍站在繁盛草木前面,乍眼看過去,還以為只是一叢灌木。許是因為這樣子,她走到近處,武藝高強的有德都沒有發現。

剛開始她似乎嚇呆了,怔怔地站著,不說話也不動,象個木頭人。可是當有德提著刀走向她的時候,她忽然就活了,眼波流轉,口若懸河,渾身細光閃爍,就連那身敝舊的青布道袍也變得鮮艷,而她身后蒼翠欲滴的草木卻一下子失去顏色,顯得黯淡無光。

又想起那個暴雨夜,她從西廂款款走過……

正想的出神,忽然聽到阮弛恭敬地說:“屬下僭越了,王爺恕罪。”

晉王一愣,片刻省悟過來,阮弛見他許久不答,以為他惱怒了。“何罪之有?你家五姑娘,是我去玉虛觀拜見紫英真人時遇上的。后來又因為暴雨阻途,困在一處,說過幾句話。年歲雖小,卻是個有趣的人。”頓了頓,“特別是她的面疙瘩,甚是美味,我王府的廚師怎么也做不出來。”

阮弛怔了怔,難道王爺是因為想吃面疙瘩,才對她特別一點?

一旁的有德苦惱地說:“阮弛你不知道,王爺山珍海味吃膩了,天天叫廚師做面疙瘩,可憐我們也跟著一塊兒遭罪。今兒既然來了,不如把你們家的五姑娘叫過來,問問究竟怎么做吧。”

晉王心思微動,瞟有德一眼,心想這小子忽然又懂事了。點點頭說:“也好,我正有此意。”

阮弛大感為難,很明顯阮碧不會來的,可是晉王的話能回絕嗎?這惡人只能讓阮碧自己來當。叫了秀平進來說:“你去請五姑娘過來,就說晉王爺想請教面疙瘩的做法。”

秀平微微蹙眉,正想說方才不是已經被拒了嗎?

阮弛沖她使個眼色,沉聲說:“快去吧,路上別耽誤了。”

秀平只得答應一聲,退出書房,出香木小筑,匆匆到蓼園門口,在月洞門外徘徊片刻,咬咬牙走了進去。

坐在檐下打絡子的寒星站起來,往里喊了一句:“姑娘,秀平姐姐又來了。”

秀平大為尷尬,硬著頭皮往里走。

走進廳里,秀芝從里屋出來,好奇地問:“秀平姐姐,又有什么事嗎?”

“五姑娘呢?”

“在房里寫字呢。”

“我有話想跟姑娘說。”秀平說著,便往里屋走。

秀芝攔在她面前,說:“姑娘說了,她這會兒沒空,沒有辦法幫你找書。”

秀平懇求地說:“這回不是找書,真真有事。”

“姑娘寫字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秀平姐姐還是請回吧。”秀芝見她死纏硬磨,口氣生硬,且帶著不耐煩。

秀平見她嫌惡自己,臉皮騰的紅了,很想轉身就走。隨即想到若是不能把五姑娘請過去,晚點怕是要挨阮弛的處罰,他手段可是十分了得,心里害怕,只好呆呆地站著。

秀芝也不動,擋著她的路,眼神里不耐煩更加。

秀平腦海里萬念紛飛,想當初自己在老夫人院子里,大小是個二等丫鬟,一干小丫鬟無不迎逢。如果跟了大老爺,雖然沒有什么榮華富貴,也不至于象現在這樣子動不動就要挨罵受罰。萬一受了氣,還可以到老夫人面前哭訴。究竟當初自己為什么鬼迷心竅,把阮弛從曼華手里搶來,得罪了老夫人,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越想越心酸,眼圈就紅了。

秀芝嚇一大跳,說:“好端端地怎么就哭起來了?”

這么一說,秀平眼淚就落的更兇了。

秀芝到底跟她在老夫人院子里共事過,有幾份情誼,遞過帕子給她說:“你別哭了,我去問問姑娘。”揭起簾子進里屋,片刻,屋里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秀平抹抹眼淚,又等一會兒,秀芝揭起簾子沖她招招手。

她進里屋,只見阮碧站在窗前的書案前潑墨揮毫,外面的天光勾勒出她苗條的身影,雖然瘦,卻是新抽的楊柳條一樣的窈窕。

阮碧手里不停,口氣平靜地問:“秀平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秀平抽抽鼻子說:“五姑娘,莫要怪我。秀平不過是個下賤奴婢,聽命于人……”眼淚又下來了,說不下去了。

阮碧轉眸看她,心里嗟嘆一聲。她是個沒有名份的妾,論地位,老夫人面前的大丫鬟都壓她一等。“我不怪你,你說吧。”

秀平怯怯地說:“晉王爺來探望三老爺,想請姑娘過去一趟,請教面疙瘩是怎么做的?”

面疙瘩呀面疙瘩,為什么那天要發癲做面疙瘩呢?阮碧深感懊悔,想了想,另鋪一張白紙,把面疙瘩的步驟與用料都寫了上去,遞給秀平說:“你拿去給晉王就是了。”

秀平默默地接過,欠欠身子退下去。心里十分不明白,晉王地位尊貴,又長相俊朗,五姑娘怎么防他如洪水猛獸?要是自己有這么一個機會,早就撲上去了。

秀芝待她走遠,納悶地問:“姑娘,這三老爺搞什么鬼呀?”

阮碧繼續寫字說:“甭管他,你以后離秀平遠點就是了。”

秀芝重重地點點頭,說:“我瞅著她也是越來越怪了,從前還是笑呵呵,如今笑起來一臉的僵硬。”

阮碧暗道,這女人跟錯了男人就是這樣子的,自己一定要引以為鑒。

又寫一會兒,聽得外頭寒星傳:“姑娘,秀平姐姐又來了。”

秀芝幾乎跳了起來,說:“她又來干嗎?”

阮碧寫字的心境也被破壞了,把筆扔進筆洗里,坐下來,冷冷地說:“你叫她進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怎么著。”

秀芝點點頭,把秀平叫了進來。

秀平見阮碧繃著雪白小臉,知道她惱了,小心翼翼地說:“晉王說,姑娘的字甚是好看,想求一幅墨寶。”

這還沒完沒了?阮碧黑著臉,默然片刻,站起來揮毫寫下: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許是因為挾著一股怒氣,這幾個字都是殺氣騰騰。也不具名,也不管它好壞,直接遞給秀平。

秀平接過又走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了,這下子阮碧都已經沒有脾氣了。

秀平堆起滿臉笑容說:“晉王說,他縱覽今古大家,王羲之的飛白楚楚動人,王獻之的飛白顧盼生姿,顏真卿的飛白酣暢純厚,唐太宗的飛白大氣磅礴,惟有姑娘的飛白卻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之氣象,甚合他意,請問姑娘要什么賞?”說完后,她暗吁一口氣,背這么一大段話可不容易。

阮碧有氣無力地說:“金子吧。”

秀平欠欠身走了,過半盞茶功夫又回來了,說:“晉王,他此次來的匆忙,不曾攜帶金子,下回再補上。”

阮碧擺擺手。

秀平退下去,這回終于沒再回來了。站地址[wap.露anwu.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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